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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秋子望见李浩阳,手指高台右首坐椅道:“李兄弟远来是客,请上坐!”

    便有道士引李浩阳过去,抽椅请他坐下。

    李浩阳见如此多人站着,只自己一人坐于当间,面上通红。

    欲谦逊几句,又不知说什么。

    硬着头皮坐下,暗悔不该来。

    终南派掌门继位之会,只他一外客,可见时间仓促。

    又过一刻,春秋子突双手投袖大声道:“是选掌门,又非赴汤蹈火,大伙死气沉沉的干什么。”

    他为人性烈如火,脾气爆燥。众门人向来畏惧,众弟子更无人出声。

    无极道长临去之际,掌门之位早传于春阳道长。谁料无极方去,春阳又传来死讯,终南派连失二位掌门,竟至掌门之位无人接任。

    春秋子乃无极道长第二徒弟,武功道法亦强。此时终南派当以他为尊,只因他为人忌恶如仇,向不容门人半点差错,弟子犯下错事,往往遭他打断手足,苦不堪言。

    他急爆如火,众人早知,此时终南派众道都是一个心思,实不盼他执掌门派。

    春秋子见众人不语,侧脸向张春山道:“春山师弟,师父生前最疼爱是你,你有何话说?”

    张春山站起朗声道:“本门不幸,师尊与大师兄仙逝,小弟张春山恨不得将邪魔外道扫荡干净,方能上报师恩,下慰己心。但一人智短,合众力强,我终南派不论由谁来持掌门人之位,当齐心协力,誓与魔血门周旋到底!”

    众弟子掌声雷动,大声叫道:“誓与魔血门周旋到底!”

    张春山微笑不语,待众人止住欢呼又道:“本派向以先入门者为大,二师兄入门最早,技艺超群,得师尊教诲最多,我当推他为掌门!”

    此话说完,底下弟子各各低头,无人响应。

    只有十数位春秋子弟子连声附和。

    春秋子见状,面上热辣,也知因己所为,门人惧怕。

    站起道:“我自知非掌门这块料,不与三位师弟争夺,你们三人,谁来当掌门我都同意!”

    他免强说完,见下面弟子面有喜容,心中暗恼。

    好在他一心只为修炼,也即宽心,道:“以我之见,春山师弟年轻有为,技艺得师尊真传,当推他任掌门为是。”

    旁边春成子与春晓子面色紧绷,二人见春秋子与张春山互为荐举,竟似掌门之位是二人掌中之物,甚为不快。

    春晓子站起来道:“以二师兄之见,三师兄就不如九师弟了?”

    春秋子摅须笑道:“以四师弟之见,当推三师弟为掌门了!”

    春晓子道:“掌门之位,当仁厚长者居之,九师弟虽得师父真传,年纪太轻,缺少历练,由他持掌本门,恐众门人不服!三师兄则不同,深得师傅真传,自小于终南山修练,论资厉技艺,都该由他持掌本门。”

    春秋子无言以对。

    底下春晓子与春成子二人弟子大声道是。春阳子与春秋子弟子则大声指斥,乱成一片。

    张春山面沉如水。

    春秋子皱眉不已,大喝道:“都给我静一静!”连呼数次,下面弟子方慢慢安静。

    春秋子愤道:“太不像话了!”

    侧头向三个师弟道:“你们三个看着办吧,谁做了掌门便来通知我!”起身便行。

    春晓子说掌门位当由仁厚长者所居,便是指斥他长则长矣,却非仁厚了。春秋子大感面上无光。拂袖而去。

    门下弟子见师傅去了,忙叫:“师傅”!跟着去了。

    这一去便七八十人,场中顿空出大片地方,乱了一阵。

    李浩阳见他拂袖而去,不知为何,暗自奇怪。

    见陈雨薇于远处扶墙而立,走去道:“陈姑娘,这是为何?春秋子道长为何走了?”

    陈雨薇并未看他,双眼紧盯张春山道:“他……他是想做掌门吧!”

    李浩阳搔头道:“原来如此!”

    只见春成子起身道:“本门掌门之位,当以长者居之,如今二师兄退而让贤,这可为难之极。”

    底下数名弟子应和道:“是啊,真是为难!二师伯不做掌门,当该轮到师傅!”

    春成子微笑又道:“想我终南一派,与昆仑、武当、青城三派齐名,今日师尊方飞升七日,三派凭吊之人尚未赶至,便迫不得已推举掌门之位,却是为何?”

    一弟子站起大声道:“弟子不明,请三师伯明示。”

    春成子大声道:“便是引领众同门铲尽邪魔,为师兄报仇。除魔卫道,匡扶正气。”

    众弟子沸腾,欢呼大起。其中春阳子与春晓子弟子也非少数。

    春成子见出言有效,面露笑容。

    李浩阳于一旁也觉合情合理。见陈雨薇面上毫无喜色,便道:“陈姑娘,春成子道长做了掌门就很好,他定能引领终南派替春阳道长报仇,将魔血门打个落花流水!”

    陈雨薇微点头,不置可否。

    春成子又道:“大师兄遭妖魔所害时,这位李兄弟就在左近,大家不妨问他,大师兄于掌门之位可有遗言。”

    李浩阳听他说到自己,面上一红,他从未于多人前说话,甚感为难。

    被数名道士推至春成子前。他换上礼服后,面貌黑湫,却也有一分自信。

    众弟子见他往台前站定,身形高大,皆各安静,等他说话。

    李浩阳只得道:“春阳道长与小弟匆匆相遇,不到一个时辰,并未向小人提及掌门之事!我可不能乱说!”

    说完这句话,走回陈雨薇身旁,不敢再看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