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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当星辰散去

    当意识彻底涣散后,忘戏的双眸渐渐合上,浑身上下再无任何生机,只有淡淡的死气环绕周身。

    与此同时,寒蝉痛苦地闭上眼,默默心诵佛经,身后的佛门弟子也尽皆垂首。

    他在忘戏出手的那一刻已经预料到结局,但那柄剑太快,快到他寒蝉乃至各大圣子都根本反应不过来。

    山丘上。

    看着棋面上下得乱七八糟却恰好堵住自己下一步的白子,莫琛脸色漆黑,气得白须飘动,袖袍一卷将整座棋盘收起,随后冷哼一声道:“不下了。”

    叶千书则是满脸无所谓,他不懂下棋是真的,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推理,在他仅有的三个天赋中,其中一个便是捋清大势,和夏淮的观局不同,他的是逆推,也就是可以猜测出对方如何应对,接下来只需要做出反制就行。

    “你们说,宁知行能成功吗?”

    江柳辞的眉宇之间笼罩一层忧愁,从天启学院大客卿的角度来说,他很倾向于将希望寄托在那个自负的书生身上,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以这么多安平州未来力量的消散去铸就一个可能破灭的传奇。

    代价,大的有些难以接受了。

    经此一役,玄天榜上至少有数位都会除名。

    “成则破后而立,再无任何阻拦,败则万事皆休,死无葬身之地。”

    莫琛淡淡开口,语气中夹杂着莫名的冷意。

    “呵,不见得,你觉得我拼着这一身修为不要,为他抗下天劫,做不做得到。”叶千书回瞪了一眼莫琛,冷笑道。

    “你会吗?”莫琛不怒反笑,一双锋锐的目光直指对方。

    闻言叶千书沉默不语。

    先不说渡劫失败宁知行一身修为终生不得寸进,单是劫雷之下的叶千书也有被轰杀成渣的风险就注定了后者不可能这么做。

    江柳辞望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头疼不已,但也没有说和的意思,一人站在安平王府的立场,一人站在宁知行的背后,能够坐在一起不打起来已经是十分给他这个大客卿面子了。

    “朋友何不过来一叙,那里可不是观看的好地方。”江柳辞无趣地朝四周看去,那个身着大红袍的男人正靠在一块石壁上喝酒。

    由于刚刚宁知行斩沈游安,徐湛灭忘戏的战斗太过亮眼,连江柳辞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然夏淮这个路人就被当成空气忽略了。

    但此刻看去,饶是这位大客卿心性很好,也不有有些惊诧,对方的神识上似乎披了一层迷雾,但散发的气息居然让他都有一种淡淡的危险感。

    “不用了,这里挺好,只要能喝酒,都挺好。”夏淮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接着又是拧开酒壶狠狠咕哝一口。

    江柳辞闻言不再说话,在试图窥探对方修为无果后,只能将目光投向那边的战场。

    宁知行将拽着的少年轻轻放下,随意地抛出古书护住其后,身上的星辉抖落,转身朝前方徐徐走来,清风拂面而过,肃杀的风刃打在那白皙的侧脸上。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不是赵砚,有道门百年底蕴在身后,也不是东方曦,有不问世事的往生阁为其撑腰,我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亡命之徒。”

    “所以,不要有顾忌,想要我的命,那就拿出让我认真的实力。”

    书生傲然抬头,一举一动似契合天道,有浓郁的法则之力迸发,纵使离了古书,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仍如长虹一样划过天际。

    “来吧。”

    “让我看看玄天榜第三的你,究竟还有几分余力。”

    寒蝉上前一步,面色仍是疾苦,但语气已经变得坚定无比,他的背后缓缓升起一道金轮,佛光顿时普照整片战场。

    “在北境极寒之地,我曾见过道门的赵砚,也见证过他的强大,如今我想看看,你配不配的上与他齐名。”

    炽山的一位天骄走出,乃是玄天榜第六的轩阙。

    “圣山的面子说到底要自己找回来,即便你的实力的确让人敬畏,但挡路了就是挡路了。”

    又是一道身影飞上半空,气质极为出众,一双明眸内静如止水,珈山的两位玄天榜人物之一,邓爻。

    接下来陆续有数位圣子并肩而立,踏上高空,无一例外,皆是劫之道的顶尖高手。

    虽然此间的各方势力已经足够夸张,但其实真正站在安平州巅峰的那几方势力依旧选择了静观其变,神机楼属于一群游散术士组成暂且不论,往生阁一直全力辅佐这一届玄天榜第一的东方曦,已经避世,而天启学院作为传道势力,哪怕他们再亲近宁知行,也不能妄动,至于最后一个,安平州主算是选择了中立。

    书生单手御风,只是眨眼间便俯冲而下,强大的天赋波动将虚空扭曲,这一刻,仿若时间凝滞。

    “四天赋同修。”

    江柳辞和莫琛的目光逐渐凝重,宁知行舍弃古书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欲以自身本力破开束缚他许久的道。

    “战。”

    佛门的狮吼功发出道道音波,直击那道袭来的身影,寒蝉捏碎佩戴的舍利子,将那股愿力加持于身,一掌拍去。

    书生的身形巍然不动,头顶显化的一条星河被只手截断,化作滔天洪流自天穹而来,所过之处,山石草木尽皆被绞杀成齑粉。

    “罡风不再受驱使!”

    一名圣子想以风刃切开长河,但他猛然发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无形中聚拢,然后伴随巨浪一同袭来,风系法诀已经无效。

    就在他准备退向一边时,恐怖的海水已经覆盖全身,即便是圣山的护体秘术在这一瞬间都显得苍白无力,每一寸皮肤和魂魄在被腐蚀殆尽。

    “言出法随吗?”邓爻心如明镜,没有一丝想要搭救的念头,又是一道道法挥手打出。

    “占三才之位,聚六合之力。”有人也看出了破绽,当即传音道。

    话音未落,几人已是散开,仅仅几个呼吸,偌大长河已经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攻击,化作滩滩雨水撒下,浸湿了燥热的土壤。

    书生面色不变,抬手撑天,白衫随风猎猎,刹那间天地风云起伏,煌煌犹如神临,炸裂的雷声轰鸣不绝,覆盖着方圆百里。

    “将行指。”

    书生一指向天,点在云层中央,云气被磅礴杀气所切割,随后轻盈一跃,整个人在空中倒转了半圈,划开一道弧形口子,血气喷薄而出。

    “撕啦。”

    和尚的袈裟在顷刻间被撕碎,笼罩在身上淡淡的金光不由黯淡下去,连带着的是一条胳膊斜飞出去,大片血肉腾起,他甚至能闻到鼻尖处的生涩味。

    与此同时,轩阙也不好受,那一指仿佛有灵,十成的威力至少有足足四成落在他的身上,胸口处已是一片模糊,殷红的血迹自唇口而下,原本的仙风道骨之姿褪去后,只剩下浑身染血。

    六魅找准时机想要偷袭,然而书生只是毫不在乎地撕下衣衫的一角,随后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漠然地扫了一眼,只一眼,隐匿在暗处的六魅亡魂大冒。

    宁知行的头顶,那炙热的火焰燃烧地愈来愈烈,他抬手一落,一轮大日顿时砸下,如流星一样将六魅的本体压进地底。

    片刻之后,化作无数道元神的六魅向四周疯狂逃窜。

    “走?”

    “走哪去?”

    负手而立的书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双眸变得赤红,识海内的一颗星辰在摇摇欲坠,一双大手自神魂探出,牢牢地将其捏住。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咔嚓声。

    代表劫之道的那颗星辰就此碎裂开来。

    六魅的元神在这样的余波下连一个呼吸都没有坚持到便烟消云散。

    这一刻,狂风摇曳,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