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选择
风吹动衣角，在古树下睡了一晚的少年在早晨的阳光下悄然醒来。
头顶的阴云已经散开，树木间滑下的露水溅在那张白皙的面庞上，少年修长的五指紧紧握着一样物事。
“真的，走了。”
徐湛的心中空荡荡的，那股失望和疼痛感仍是挥之不去，他不断提醒自己认清现实，但眼前却又总是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又回到了那座小庙，走到原先那个大红袍男人站的位置，轻轻弯下腰鞠了一躬，然后又将周围清理了一遍，接着走出门外关紧了那扇门。
“也不知道谁会答应收留我？”望着天空有些迷惘的少年有些自嘲般笑道。
他可以现在拿着夏霖安的令牌赶赴镇国府，或许能成为这个北境超然势力里的最小的一位师弟，被六位师兄照顾，但同样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存在会很快被公之于众，皇都会知道，那个在地底下的皇帝也会知道。
没有一个势力能够躲得过大夏监察司的调查。
对这里没有留恋的少年捏碎了囊中仅剩的一枚空间符箓，身形消失在原地，往安平中州而去。
与此同时，盛典已然召开，神机楼前一片人声鼎沸。
“夏淮将他带走了，应该是想要交代一些什么。”江柳辞的目光游离，神情中夹杂着一抹复杂地开口猜测。
夏霖安的身份对几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双方的地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落差导致江柳辞现在还改不了口。
“不过这个点也该回来了，凭他的实力，在妖族那头大妖和神州的人走后，没人可以拦得住。”叶千书有些落寞道，他算是最先认识夏霖安的，也知道了夏霖安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却没有去想那个大红袍男人可能撑不过一天。
“是被他带走了，还是……”想到一种不好的可能性，再加上之前那些人的到来，让陈雍不由觉得徐湛很有可能被带去镇国府。
毕竟，那个少年算是这位北境大将军的最后托付。
“你们在聊什么呢？”风尘仆仆到来的陈潇看着气氛沉重的众人有些好奇。
那场大战的时候他早已离去，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此刻自然有些不解。
“事情就是这样。”耐着性子给自家父亲解释了一通的陈雍苦笑着说道：“别看我，我也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以前凡事都想压着徐湛一头的白衣少年经过此役之后彻底淡了这方面的心思，徐湛要是能比自己更强那是人家小叔教的好，要是连自己都打不过，那就是……废物无疑了。
“好吧，那他、还有小湛会回来吗？”陈潇也是无言，只能板着脸问道。
“不知道，如果再晚来一刻钟，怕是赶不上盛典。”陈雍淡淡开口，“到时候四面大门皆是闭上，除非他们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否则都和这里的热闹无缘了。”
话刚说完，陈雍就感觉有些不对，似乎，对那个在百年前纵横北境的大将军而言……上天入地，不是办不到啊。
无极碑的检验已经开始，受了昨日那些大人物的影响，今天在座的修士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上去展示自己的天赋修为。
到最后就连赵砚也忍不住上去试了试，一掌按在厚重古朴的碑石上。
九座灯塔，轰然亮起七座。
接着东方曦也轻轻踏步跟上，一身素白轻纱上透露出一道圣洁的气息。
同样是七座。
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似乎，不分伯仲。
本来，也就没有太过明显的差距，赵砚和东方曦在一年前交过手，那一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出胜负，如今，难道还是如此？
陈雍的目力一向很好，在场的人，很大一部分都在注意那块石碑，但他却发现一丝微妙的细节。
往生阁的那位天之骄女，好像并没有用心，就像是被什么分了神，她的内心，很不平静，眼前的无极碑测试，远远没有她心中在乎和思考的东西重要。
“不知道我能点亮几座。”陈雍搓了搓手，有些跃跃欲试，只要不是上去丢脸，他还是很想看看自己的极限的。
在他的预估中，三座已经不错，至于四座，大概有些难度，毕竟他才初入魂之道，赵砚和东方曦可都是实打实的劫之道圆满。
“去吧。”陈潇自然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思，摆了摆手也没有拒绝。
陈雍收敛好情绪，一步跨上道台，不过这一次目光显然少了很多，有玄天榜第一和第二在作为前车之鉴，后面有人再厉害，也大概率不会超过点亮七座这个记录了。
白衣少年也没有在意，集中精气神三道，全面开启了自己独有的两个天赋，周围的灵气顿时消散一空，全部汇入了陈雍的识海里，磅礴的气势翻腾起来。
就连陈雍自己也没想到，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情况下，他的魂之道初阶的那道门槛居然被无声地悄然跨过。
破境，至魂之道中阶。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下一刻，黯淡下去的灯塔也开始一层层亮起，一座，两座，三座……在达到第四座时忽然停滞下来。
饶是如此，陈雍也很满意了，然而，准备卸去掌力时，他的瞳孔猛缩，自己面前的无极碑再度爆发出盈盈光芒。
第五座灯塔在被瞬间点亮。
接着是第六座。
所有人屏住呼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又有人要破开第七座的灯塔吗？
赵砚抬头，目光看向那一袭白衣，有些诧异，还有些疑惑。
东方曦也是难得地撇了一眼，在宁知行死后，她本以为只有赵砚能够和他并肩，这一次，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七座灯塔亮起，全场哗然。
无数目光投来，站在聚焦点中央的陈雍脸色却是很奇怪，额角有汗水流下，他想要转身，但有股柔和之力抵在他的后心，让他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怎么可能？”陈潇的眼神骤然变了。
不止是陈潇，江柳辞和叶千书，乃至整个场地的老一辈皆是掩面，因为第八座的灯塔，毫无征兆地同样亮起。
一个呼吸间，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
那象征着天赋潜力的无极碑上，第九座灯塔爆发了璀璨的光泽，一阵洪亮的音波覆盖了所以人的耳畔。
坐在首位的神机楼主陡然站起，一双眸子宛若利刃，看着站在原地尚未走动的陈雍。
更准确的来说，是他身后那片雾气缠绕中的人影。
“这就是我的选择。”
陈雍的身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替他递出了完整的一掌，几缕长发飘荡，从雾中徐徐走出的蓝袍少年在与陈雍擦肩而过时，轻启唇口。
“他的镇国府，我不想去，所以我留下来了。”徐湛轻轻笑着，没有任何理由。
这个在皇都街头流浪了十几年的少年，第一次站在了世人面前。
头顶的阴云已经散开，树木间滑下的露水溅在那张白皙的面庞上，少年修长的五指紧紧握着一样物事。
“真的，走了。”
徐湛的心中空荡荡的，那股失望和疼痛感仍是挥之不去，他不断提醒自己认清现实，但眼前却又总是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又回到了那座小庙，走到原先那个大红袍男人站的位置，轻轻弯下腰鞠了一躬，然后又将周围清理了一遍，接着走出门外关紧了那扇门。
“也不知道谁会答应收留我？”望着天空有些迷惘的少年有些自嘲般笑道。
他可以现在拿着夏霖安的令牌赶赴镇国府，或许能成为这个北境超然势力里的最小的一位师弟，被六位师兄照顾，但同样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存在会很快被公之于众，皇都会知道，那个在地底下的皇帝也会知道。
没有一个势力能够躲得过大夏监察司的调查。
对这里没有留恋的少年捏碎了囊中仅剩的一枚空间符箓，身形消失在原地，往安平中州而去。
与此同时，盛典已然召开，神机楼前一片人声鼎沸。
“夏淮将他带走了，应该是想要交代一些什么。”江柳辞的目光游离，神情中夹杂着一抹复杂地开口猜测。
夏霖安的身份对几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双方的地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落差导致江柳辞现在还改不了口。
“不过这个点也该回来了，凭他的实力，在妖族那头大妖和神州的人走后，没人可以拦得住。”叶千书有些落寞道，他算是最先认识夏霖安的，也知道了夏霖安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却没有去想那个大红袍男人可能撑不过一天。
“是被他带走了，还是……”想到一种不好的可能性，再加上之前那些人的到来，让陈雍不由觉得徐湛很有可能被带去镇国府。
毕竟，那个少年算是这位北境大将军的最后托付。
“你们在聊什么呢？”风尘仆仆到来的陈潇看着气氛沉重的众人有些好奇。
那场大战的时候他早已离去，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此刻自然有些不解。
“事情就是这样。”耐着性子给自家父亲解释了一通的陈雍苦笑着说道：“别看我，我也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以前凡事都想压着徐湛一头的白衣少年经过此役之后彻底淡了这方面的心思，徐湛要是能比自己更强那是人家小叔教的好，要是连自己都打不过，那就是……废物无疑了。
“好吧，那他、还有小湛会回来吗？”陈潇也是无言，只能板着脸问道。
“不知道，如果再晚来一刻钟，怕是赶不上盛典。”陈雍淡淡开口，“到时候四面大门皆是闭上，除非他们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否则都和这里的热闹无缘了。”
话刚说完，陈雍就感觉有些不对，似乎，对那个在百年前纵横北境的大将军而言……上天入地，不是办不到啊。
无极碑的检验已经开始，受了昨日那些大人物的影响，今天在座的修士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上去展示自己的天赋修为。
到最后就连赵砚也忍不住上去试了试，一掌按在厚重古朴的碑石上。
九座灯塔，轰然亮起七座。
接着东方曦也轻轻踏步跟上，一身素白轻纱上透露出一道圣洁的气息。
同样是七座。
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似乎，不分伯仲。
本来，也就没有太过明显的差距，赵砚和东方曦在一年前交过手，那一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出胜负，如今，难道还是如此？
陈雍的目力一向很好，在场的人，很大一部分都在注意那块石碑，但他却发现一丝微妙的细节。
往生阁的那位天之骄女，好像并没有用心，就像是被什么分了神，她的内心，很不平静，眼前的无极碑测试，远远没有她心中在乎和思考的东西重要。
“不知道我能点亮几座。”陈雍搓了搓手，有些跃跃欲试，只要不是上去丢脸，他还是很想看看自己的极限的。
在他的预估中，三座已经不错，至于四座，大概有些难度，毕竟他才初入魂之道，赵砚和东方曦可都是实打实的劫之道圆满。
“去吧。”陈潇自然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思，摆了摆手也没有拒绝。
陈雍收敛好情绪，一步跨上道台，不过这一次目光显然少了很多，有玄天榜第一和第二在作为前车之鉴，后面有人再厉害，也大概率不会超过点亮七座这个记录了。
白衣少年也没有在意，集中精气神三道，全面开启了自己独有的两个天赋，周围的灵气顿时消散一空，全部汇入了陈雍的识海里，磅礴的气势翻腾起来。
就连陈雍自己也没想到，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情况下，他的魂之道初阶的那道门槛居然被无声地悄然跨过。
破境，至魂之道中阶。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下一刻，黯淡下去的灯塔也开始一层层亮起，一座，两座，三座……在达到第四座时忽然停滞下来。
饶是如此，陈雍也很满意了，然而，准备卸去掌力时，他的瞳孔猛缩，自己面前的无极碑再度爆发出盈盈光芒。
第五座灯塔在被瞬间点亮。
接着是第六座。
所有人屏住呼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又有人要破开第七座的灯塔吗？
赵砚抬头，目光看向那一袭白衣，有些诧异，还有些疑惑。
东方曦也是难得地撇了一眼，在宁知行死后，她本以为只有赵砚能够和他并肩，这一次，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七座灯塔亮起，全场哗然。
无数目光投来，站在聚焦点中央的陈雍脸色却是很奇怪，额角有汗水流下，他想要转身，但有股柔和之力抵在他的后心，让他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怎么可能？”陈潇的眼神骤然变了。
不止是陈潇，江柳辞和叶千书，乃至整个场地的老一辈皆是掩面，因为第八座的灯塔，毫无征兆地同样亮起。
一个呼吸间，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
那象征着天赋潜力的无极碑上，第九座灯塔爆发了璀璨的光泽，一阵洪亮的音波覆盖了所以人的耳畔。
坐在首位的神机楼主陡然站起，一双眸子宛若利刃，看着站在原地尚未走动的陈雍。
更准确的来说，是他身后那片雾气缠绕中的人影。
“这就是我的选择。”
陈雍的身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替他递出了完整的一掌，几缕长发飘荡，从雾中徐徐走出的蓝袍少年在与陈雍擦肩而过时，轻启唇口。
“他的镇国府，我不想去，所以我留下来了。”徐湛轻轻笑着，没有任何理由。
这个在皇都街头流浪了十几年的少年，第一次站在了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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