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4:“疬”
夜色渐晚，透过遮天树木上的道道空隙，漫天星空被衬的越发明亮。不过我们三人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怡人的景色，菌物诡异，谁也不知道明天怎么办。
“明早再去看看？”海子捂着臭抹布，呜呜咽咽说道。
“还去看？”阿泰心里明显对那东西有了阴影。
我拿出包里的梦兰菌，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悠悠说道：“阿泰我问你，你吃过这东西没？”
“当然吃过啊！”
“有啥感觉？”
“没啥感觉啊，喝完酒吃点菌子就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很舒服，第二天起来脑袋也不涨。您别说，一段时间没吃还真有点馋了……”
这东西还他娘的还能上瘾吗？我和海子对视一眼，打了个寒颤。
我咽了口吐沫，冲阿泰说道：“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这东西有点邪性，咱们这趟准备明显不足。”
“不好说，这地方也没个参照物。只能等天亮了看看。”
“嗯……保险起见，今晚还是轮换守夜，一来给火堆添些柴火维持温度，二来偌大的林子全睡过去也不放心。阿泰你身子还虚，今晚由我跟海子来守，海子上半夜，我下半夜，如何？”我说道。
“嗯，如此甚好。”
三人不再多言。阿泰用睡袋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草草睡下。我也是累了，奔波了一天，只觉得浑身酸痛，加上此番干粮下肚，看着帐篷外欲动的火光与海子独坐的背影，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干脆连睡袋都没拆，凑着帐篷里的一角幡然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梦中只觉得口干舌燥，翻手摸身边的水壶，哪知道手却根本不听使唤，任凭如何调动肌肉，但是就是挪动不了半分。
“嗯？”这下我意识一下子清醒了，欲起身观察四周，哪曾想连最基本最基本的睁开眼皮都做不到。
“海子，海子！”我在意识里狂吼，但胸口不断起伏，嘴里就是半个音符都发不出来……
如果要形容我此刻的状态，就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塞进木乃伊棺椁里一样，除了意识保持清醒，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刚下山不久，哪里碰到过这等诡异环境。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睡梦中堕入平行世界。
“不对。”
夜深人静，身边阿泰轻微的喘息声，我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身在西岭密林中无疑。
“那怎么会突然像中毒一般，浑身麻痹不听使唤。”我思绪翻动。
中毒？我猛的想起赊刀人送给王家主的第一句话，“西岭瘴疬地，山脚葬乾坤……”
瘴疬地，瘴疬地……瘴气！难不成这林子里的空气能使人麻痹不能动弹不成？但我们睡前为了保险，是带着湿面罩入睡，这气体又是如何入体？我思绪激烈碰撞，不得不说，这种活死人的滋味是真的难受。
约摸着过了半刻钟左右，我声带颤动，嘴里开始可以发出“唔…唔…”的叫声。又是几秒钟之后，我的脚趾可以蜷缩，这次感受的真真切切。
“他娘的，起！”我猛的坐起。
不对，怎得还是漆黑一片，伸手向右眼摸去，眼皮上下翻动……自己睁着眼呢，我确信。
“海子，阿泰。”我轻声呼唤。
无人应答，只是身边的喘息声陡然加快了许多。
阿泰还有意识！怕是情况跟自己刚刚一样。我赶忙忙挪到阿泰跟前，拍了拍阿泰脑袋。
“应该是中毒了，别慌，一会就恢复了。”我轻声安抚。
“唔…唔…”阿泰呜咽两声，算是回应。
心里定了下来，这会我也发现了问题，眼前一片漆黑并不是因为失明，完全是由于帐篷外燃着的篝火熄灭导致。他娘的自己跟阿泰在帐篷里都这样了，海子那憨货还在外面守夜呢，火堆也灭了，不用想，肯定出事。
“海子！你要是能听见就用力呼吸。”我贴着帐篷轻声呼喊，说完就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篷布上。
“咻…咻咻”篷布外鼻息声渐促，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你等下，我给你弄进来。”
在这种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下翻找东西绝对是个技术活，就在手边的手电我摸索了好一会功夫。拉开帐篷拉链，刚一打开手电，就见海子死猪似的瘫在帐篷门口，跟我们二人不同，海子双眼睁的老大，眼球都瞪出了血丝。看得我一阵心悸。
“咻咻…咻咻咻咻。”海子的鼻息声更加急促。
“别急，别急，马上给你搬进来。”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海子的瞳仁死死盯着我手中的手电。
“？”
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刚注意力都在海子身上，这会一看海子的脸，他娘的肿的像个发面馒头一样。不光是脸，手、脚腕……所有裸露皮肤均是如此。
“不是瘴气入体？”没容我细想，远处嗡的一声，像雷鸣一般，声浪甚至吹起了我的发丝，我忙把手电调转。
好家伙，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的蚊群，自树顶发散，又在空中结成怪影，仅有的几丝月光瞬间被“吞噬殆尽”，“鬼影”发着嗡嗡的怪吼，自空中飞驰而下……
“我日！”怪不得海子死死的盯着手电看，这等漆黑的环境下，强光手电发出的亮光跟大洋中的灯塔无异，趋光性的蚊虫发了疯似的冲过来。
我把手电往旁边一撇，也顾不得了那么多。这会把海子扔在外面，怕是直接会被吸成“人干”。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快二百斤的海子被我直接扔到了帐篷里，我反手刚把拉链拉上，怪叫着的蚊群就直接撞到了帐篷上。
帐篷内两人完全失去自保能力，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下、两下……蚊群像有智慧一般，也不管帐篷外的手电，就是反复冲击着帐篷。此刻的帐篷像是巨浪中飘摇的小舟，铁质的支撑架咯吱吱咯吱吱作响，我死死压住底端缝隙，天知道这帐篷能不能顶住蚊群的冲锋。
百十次冲锋后，冲击频次渐少，震耳的嗡嗡声也有所收敛，蚊群仿佛放弃了这块阵地。
“都能动了没，帮……”没等我话说完。
轰…貌似已经走远的蚊群又是一次冲击，力道比之前的更加猛烈。
帐篷内再无一丝声响，不管是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没人再敢开口说话，三个意识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人，就在蚊群的“狂风暴雨”中苦苦挣扎了整整一宿，谁也没敢再合眼。
黎明破晓，蚊群终于退散。我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阿泰身体早以恢复行动力，海子因为被叮咬过重，截至清晨也仅仅是能够开口说话，连最简单的坐卧都需他人搀扶。
这鬼地方……
“明早再去看看？”海子捂着臭抹布，呜呜咽咽说道。
“还去看？”阿泰心里明显对那东西有了阴影。
我拿出包里的梦兰菌，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悠悠说道：“阿泰我问你，你吃过这东西没？”
“当然吃过啊！”
“有啥感觉？”
“没啥感觉啊，喝完酒吃点菌子就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很舒服，第二天起来脑袋也不涨。您别说，一段时间没吃还真有点馋了……”
这东西还他娘的还能上瘾吗？我和海子对视一眼，打了个寒颤。
我咽了口吐沫，冲阿泰说道：“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这东西有点邪性，咱们这趟准备明显不足。”
“不好说，这地方也没个参照物。只能等天亮了看看。”
“嗯……保险起见，今晚还是轮换守夜，一来给火堆添些柴火维持温度，二来偌大的林子全睡过去也不放心。阿泰你身子还虚，今晚由我跟海子来守，海子上半夜，我下半夜，如何？”我说道。
“嗯，如此甚好。”
三人不再多言。阿泰用睡袋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草草睡下。我也是累了，奔波了一天，只觉得浑身酸痛，加上此番干粮下肚，看着帐篷外欲动的火光与海子独坐的背影，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干脆连睡袋都没拆，凑着帐篷里的一角幡然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梦中只觉得口干舌燥，翻手摸身边的水壶，哪知道手却根本不听使唤，任凭如何调动肌肉，但是就是挪动不了半分。
“嗯？”这下我意识一下子清醒了，欲起身观察四周，哪曾想连最基本最基本的睁开眼皮都做不到。
“海子，海子！”我在意识里狂吼，但胸口不断起伏，嘴里就是半个音符都发不出来……
如果要形容我此刻的状态，就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塞进木乃伊棺椁里一样，除了意识保持清醒，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刚下山不久，哪里碰到过这等诡异环境。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睡梦中堕入平行世界。
“不对。”
夜深人静，身边阿泰轻微的喘息声，我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身在西岭密林中无疑。
“那怎么会突然像中毒一般，浑身麻痹不听使唤。”我思绪翻动。
中毒？我猛的想起赊刀人送给王家主的第一句话，“西岭瘴疬地，山脚葬乾坤……”
瘴疬地，瘴疬地……瘴气！难不成这林子里的空气能使人麻痹不能动弹不成？但我们睡前为了保险，是带着湿面罩入睡，这气体又是如何入体？我思绪激烈碰撞，不得不说，这种活死人的滋味是真的难受。
约摸着过了半刻钟左右，我声带颤动，嘴里开始可以发出“唔…唔…”的叫声。又是几秒钟之后，我的脚趾可以蜷缩，这次感受的真真切切。
“他娘的，起！”我猛的坐起。
不对，怎得还是漆黑一片，伸手向右眼摸去，眼皮上下翻动……自己睁着眼呢，我确信。
“海子，阿泰。”我轻声呼唤。
无人应答，只是身边的喘息声陡然加快了许多。
阿泰还有意识！怕是情况跟自己刚刚一样。我赶忙忙挪到阿泰跟前，拍了拍阿泰脑袋。
“应该是中毒了，别慌，一会就恢复了。”我轻声安抚。
“唔…唔…”阿泰呜咽两声，算是回应。
心里定了下来，这会我也发现了问题，眼前一片漆黑并不是因为失明，完全是由于帐篷外燃着的篝火熄灭导致。他娘的自己跟阿泰在帐篷里都这样了，海子那憨货还在外面守夜呢，火堆也灭了，不用想，肯定出事。
“海子！你要是能听见就用力呼吸。”我贴着帐篷轻声呼喊，说完就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篷布上。
“咻…咻咻”篷布外鼻息声渐促，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你等下，我给你弄进来。”
在这种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下翻找东西绝对是个技术活，就在手边的手电我摸索了好一会功夫。拉开帐篷拉链，刚一打开手电，就见海子死猪似的瘫在帐篷门口，跟我们二人不同，海子双眼睁的老大，眼球都瞪出了血丝。看得我一阵心悸。
“咻咻…咻咻咻咻。”海子的鼻息声更加急促。
“别急，别急，马上给你搬进来。”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海子的瞳仁死死盯着我手中的手电。
“？”
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刚注意力都在海子身上，这会一看海子的脸，他娘的肿的像个发面馒头一样。不光是脸，手、脚腕……所有裸露皮肤均是如此。
“不是瘴气入体？”没容我细想，远处嗡的一声，像雷鸣一般，声浪甚至吹起了我的发丝，我忙把手电调转。
好家伙，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的蚊群，自树顶发散，又在空中结成怪影，仅有的几丝月光瞬间被“吞噬殆尽”，“鬼影”发着嗡嗡的怪吼，自空中飞驰而下……
“我日！”怪不得海子死死的盯着手电看，这等漆黑的环境下，强光手电发出的亮光跟大洋中的灯塔无异，趋光性的蚊虫发了疯似的冲过来。
我把手电往旁边一撇，也顾不得了那么多。这会把海子扔在外面，怕是直接会被吸成“人干”。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快二百斤的海子被我直接扔到了帐篷里，我反手刚把拉链拉上，怪叫着的蚊群就直接撞到了帐篷上。
帐篷内两人完全失去自保能力，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下、两下……蚊群像有智慧一般，也不管帐篷外的手电，就是反复冲击着帐篷。此刻的帐篷像是巨浪中飘摇的小舟，铁质的支撑架咯吱吱咯吱吱作响，我死死压住底端缝隙，天知道这帐篷能不能顶住蚊群的冲锋。
百十次冲锋后，冲击频次渐少，震耳的嗡嗡声也有所收敛，蚊群仿佛放弃了这块阵地。
“都能动了没，帮……”没等我话说完。
轰…貌似已经走远的蚊群又是一次冲击，力道比之前的更加猛烈。
帐篷内再无一丝声响，不管是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没人再敢开口说话，三个意识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人，就在蚊群的“狂风暴雨”中苦苦挣扎了整整一宿，谁也没敢再合眼。
黎明破晓，蚊群终于退散。我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阿泰身体早以恢复行动力，海子因为被叮咬过重，截至清晨也仅仅是能够开口说话，连最简单的坐卧都需他人搀扶。
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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