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终不知是凌晓峰的孝心感动，还是程友贤受不了经过门口的邻居指指点点，他还是跟着程天亮凌晓峰坐上了前往南屏县的班车。
窗外的风景再美，此时的程友贤也没有心思看上一眼。
27年前的过往像部电影般，开始在程友贤的脑海里播放着。
程友贤那年39岁，工作调动原因他离开了南屏县城，独自来到了西乒村。儿子和父母待在南屏县城，妻子5年前因为一场大病离开了他。
从班车上下来就是条破旧又狭窄的土路，车子一过便会扬起一阵尘土。耳边不绝耳的汽车喇叭声，还有司机从驾驶位探出头对着马路上的行人呵斥声，小贩叫卖声，自行车车铃声。太嘈杂了，程友贤很不习惯的想用手捂着耳朵，等上手后他才知道这么做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今天是村里半个月一次的赶集日，各个家里的妇女们都带着三两个娃，一个拉着一个背着，手里还挎个篮子，都赶着今天到街上买接下来半个月要吃要用的东西。
程友贤找了个路边人少的地方，放下手里的行李袋，看了看手表，已经10点30分了。约好同事10点过来接自己的，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大哥，你知道咱村派出所在哪里吗？”程友贤对着一旁的卖水果大哥问道。
“派出所啊？离这还有点远。”大哥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友贤。
“有车过去吗？”
“有是有，不过你看今天这赶集的日子，恐怕没人去啊。”大哥有点为难。
“走路能到吗？”
“能，个把小时吧！”
程友贤在大哥的指路下，提着行李袋朝派出所方向走去。他不时的回望着刚刚下车的地方，多么希望此时同事突然出现来接他。
又接连问了好几个路人，程友贤才看到了十字路口西乒村派出所的字样。朝着箭头他又开始走了，此时他已经走了有半小时了，双腿酸痛，双手提行李也是酸痛。
越往十字路口里走去就感觉越是荒凉，刚刚还能时不时看到个人，现在一条小土路上就只有程友贤一个人在走着。
总算看到目的地了，那是一栋两层的石头房，如果不是门口挂着的派出所牌子，程友贤怎么都不会相信。大门是关着的，程友贤看了看手表，已经11点45分了，再看看门口写着的办公时间，原来已经下班了。他伸手敲了敲门，那扇双开的木门跟着颤抖了几下。
“程警官吗？”
从程友贤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叫喊声，回头一看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他笑容满面的对着程友贤喊道，一边熟练的从自行车上下来，车子也一溜烟滑到了程友贤的面前。
“我是，你是？”
“我叫方培安，是派出所的辅警，今天负责接你的，没想到你自己找来了。”方培安把自行车放在派出所的门口，上好锁，伸手就接过了程友贤手里的行李袋。
“是吗？我在车站等了你好久。”程友贤大概心里也有些不满，手还是很诚实的把行李袋递给了方培安。
“哈哈，对不住啊，今天赶集日我得回家载我妈去街上卖菜，太多人买菜了我给忘记时间了。”方培安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完全没有在意程友贤的不满，乐呵呵的接过行李袋，拿出钥匙打开了派出所的大门。
一进门就是派出所的办事大厅，其实也不大，就是个家里客厅的感觉，大厅里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其他什么也没有。房间里很暗，方培安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开了一扇门，整个大厅才稍微有点亮度。
“程警官，这边走，我带你去宿舍，在二楼。”
跟着方培安程友贤走到楼梯口，这里一样是黑暗的，眼前根本看不到楼梯，只能听到方培安踩着木楼梯上楼的声音。
“哎”
程友贤叹了口去，先伸手摸到了墙壁，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左腿摸寻着楼梯，感觉踩到了才敢用力往上踩，就这样他慢慢左脚右脚顺利的踩到楼梯往上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光线相对好点，能大概看清房间的构造了，一个小厅，放着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桌子上凌乱的放着纸巾还有烧水壶。二楼有3个房间，方培安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把行李袋都拿了进去。
“程警官，这是你的宿舍，你自己一间，旁边两间宿舍是我和所长、老白的。”
走进房间，里面就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椅子。
“小方，一楼办公区那么暗，怎么干活？”
“哦，有人来的时候都会开灯的，老房子采光不好。”方培安陪着笑脸。
“对了，厕所淋浴间都在一楼，厨房也是，我带你去看看。”
又是方培安在前面“咚咚咚”的下楼梯声音，就是看不见他的人影。程友贤只能再次摸到墙壁，然后再开始伸出腿往下走去。
说得好听什么厨房餐厅厕所淋浴间，其实这些都在同一个房间内，一楼的大概样子程友贤能基本看清了。大厅是办公接待的地方，和二楼一样一楼也是有三间房间。两间是办案的，一间就是厨卫一体的。房间里就是一个小土灶，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另外在一个角落里隔了个小间，那里就是卫生间了。
程友贤从县城被调到村里，他想象过环境会很差，没想到会这么差。
方培安说今天是村里赶集日，下午村里会有活动，晚饭都不用准备了，到村里去吃就可以。村里的人对派出所的人都很好，一有什么节日都赶着给派出所送吃的，以前几乎每家都把煮好的吃的送到派出所，结果太多了吃不了，浪费了很多食物，后来才规定，一有节日派出所的人就轮流到老乡家里去吃。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不能到老乡家里去吃。”程友贤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安排，他从来没想到会到老乡家里去吃饭。
“程警官，老乡都很热情的，你不去，他们会把吃的送到派出所来的。”方培安还想说些什么，程友贤已经生气了，脸色都变了，方培安这才闭嘴不敢往下说。
“所长”
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身着便装，一看到程友贤便热情的伸手欢迎。
“小程啊，欢迎你啊，哈哈。”这个被方培安叫做所长的人满脸笑容，程友贤还沉浸在刚刚方培安说的到老乡家里去吃饭，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你好所长”
“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饭。”所长热情的抱着程友贤就要往外走。
“所长，不能这样，如果您这样安排的话，我宁愿饿肚子也不去吃。”程友贤礼貌的推开所长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所长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什么情况？”
“我不能跟您到老乡家里去吃饭，这有违我做为人民警察的初衷，我不能那样做，您也不能。”
“啊？小程，什么事搞得那么严重。”所长想缓和气氛，笑笑的样子让程友贤更加的气愤。
“所长，所长，程警官是说轮流到老乡家吃饭的事。”方培安赶紧在一旁解释道。
“这事啊，哈哈，小程啊，你就为这事搞得这么严肃啊，哈哈。”所长听完方培安的话大笑了起来，这让程友贤更加脸色难看。
“所长，我知道村里派出所的条件不好，那也不能拿老百姓的东西，更不能吃老百姓的饭，我对您这样的做法很不认同，我不排除我会向上面汇报的可能。”
听到程友贤的话，所长知道他认真了，收起笑脸，也很严肃的对程友贤说道。
“小程，你跟我来，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所长就转身走出了派出所。
所长首先来到了一家商店，他用自己的钱买了些日用品，还有一床被子。然后让方培安用标有派出所字样的袋子装了起来。接着他们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村里，在路边他们停好自行车，方培安拿上商店买的东西，跟着所长往一条小土路走去。虽然不能理解所长他们的举动，程友贤还是跟了上去。
土胚房，门口的杂草跟人差不多高了，房子已经破旧得随时会塌下来，房顶的瓦片看上去是新叠的，很乱的叠着，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士做的。
程友贤一行三人走进房间，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里很暗。在角落里看到有火光在一闪一闪的。
“大妈”所长喊了一声。
“哎，老所来啦。”火光那里传来了回应声，是一个老奶奶的声音。
“饭还没煮好吗？我都饿了，哈哈。”所长走到老人面前把他扶了起来，自己则坐到土灶前帮忙烧起了火。
“好了好了，今天煮的面条，我看你们还没来就想热一下，你看看，熟了熟了，哈哈。”老人蹒跚的走到锅前，吃力的打开了锅盖，一股白烟顿时升起，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香味也跟着来了。
窗外的风景再美，此时的程友贤也没有心思看上一眼。
27年前的过往像部电影般，开始在程友贤的脑海里播放着。
程友贤那年39岁，工作调动原因他离开了南屏县城，独自来到了西乒村。儿子和父母待在南屏县城，妻子5年前因为一场大病离开了他。
从班车上下来就是条破旧又狭窄的土路，车子一过便会扬起一阵尘土。耳边不绝耳的汽车喇叭声，还有司机从驾驶位探出头对着马路上的行人呵斥声，小贩叫卖声，自行车车铃声。太嘈杂了，程友贤很不习惯的想用手捂着耳朵，等上手后他才知道这么做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今天是村里半个月一次的赶集日，各个家里的妇女们都带着三两个娃，一个拉着一个背着，手里还挎个篮子，都赶着今天到街上买接下来半个月要吃要用的东西。
程友贤找了个路边人少的地方，放下手里的行李袋，看了看手表，已经10点30分了。约好同事10点过来接自己的，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大哥，你知道咱村派出所在哪里吗？”程友贤对着一旁的卖水果大哥问道。
“派出所啊？离这还有点远。”大哥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友贤。
“有车过去吗？”
“有是有，不过你看今天这赶集的日子，恐怕没人去啊。”大哥有点为难。
“走路能到吗？”
“能，个把小时吧！”
程友贤在大哥的指路下，提着行李袋朝派出所方向走去。他不时的回望着刚刚下车的地方，多么希望此时同事突然出现来接他。
又接连问了好几个路人，程友贤才看到了十字路口西乒村派出所的字样。朝着箭头他又开始走了，此时他已经走了有半小时了，双腿酸痛，双手提行李也是酸痛。
越往十字路口里走去就感觉越是荒凉，刚刚还能时不时看到个人，现在一条小土路上就只有程友贤一个人在走着。
总算看到目的地了，那是一栋两层的石头房，如果不是门口挂着的派出所牌子，程友贤怎么都不会相信。大门是关着的，程友贤看了看手表，已经11点45分了，再看看门口写着的办公时间，原来已经下班了。他伸手敲了敲门，那扇双开的木门跟着颤抖了几下。
“程警官吗？”
从程友贤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叫喊声，回头一看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他笑容满面的对着程友贤喊道，一边熟练的从自行车上下来，车子也一溜烟滑到了程友贤的面前。
“我是，你是？”
“我叫方培安，是派出所的辅警，今天负责接你的，没想到你自己找来了。”方培安把自行车放在派出所的门口，上好锁，伸手就接过了程友贤手里的行李袋。
“是吗？我在车站等了你好久。”程友贤大概心里也有些不满，手还是很诚实的把行李袋递给了方培安。
“哈哈，对不住啊，今天赶集日我得回家载我妈去街上卖菜，太多人买菜了我给忘记时间了。”方培安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完全没有在意程友贤的不满，乐呵呵的接过行李袋，拿出钥匙打开了派出所的大门。
一进门就是派出所的办事大厅，其实也不大，就是个家里客厅的感觉，大厅里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其他什么也没有。房间里很暗，方培安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开了一扇门，整个大厅才稍微有点亮度。
“程警官，这边走，我带你去宿舍，在二楼。”
跟着方培安程友贤走到楼梯口，这里一样是黑暗的，眼前根本看不到楼梯，只能听到方培安踩着木楼梯上楼的声音。
“哎”
程友贤叹了口去，先伸手摸到了墙壁，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左腿摸寻着楼梯，感觉踩到了才敢用力往上踩，就这样他慢慢左脚右脚顺利的踩到楼梯往上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光线相对好点，能大概看清房间的构造了，一个小厅，放着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桌子上凌乱的放着纸巾还有烧水壶。二楼有3个房间，方培安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把行李袋都拿了进去。
“程警官，这是你的宿舍，你自己一间，旁边两间宿舍是我和所长、老白的。”
走进房间，里面就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椅子。
“小方，一楼办公区那么暗，怎么干活？”
“哦，有人来的时候都会开灯的，老房子采光不好。”方培安陪着笑脸。
“对了，厕所淋浴间都在一楼，厨房也是，我带你去看看。”
又是方培安在前面“咚咚咚”的下楼梯声音，就是看不见他的人影。程友贤只能再次摸到墙壁，然后再开始伸出腿往下走去。
说得好听什么厨房餐厅厕所淋浴间，其实这些都在同一个房间内，一楼的大概样子程友贤能基本看清了。大厅是办公接待的地方，和二楼一样一楼也是有三间房间。两间是办案的，一间就是厨卫一体的。房间里就是一个小土灶，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另外在一个角落里隔了个小间，那里就是卫生间了。
程友贤从县城被调到村里，他想象过环境会很差，没想到会这么差。
方培安说今天是村里赶集日，下午村里会有活动，晚饭都不用准备了，到村里去吃就可以。村里的人对派出所的人都很好，一有什么节日都赶着给派出所送吃的，以前几乎每家都把煮好的吃的送到派出所，结果太多了吃不了，浪费了很多食物，后来才规定，一有节日派出所的人就轮流到老乡家里去吃。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不能到老乡家里去吃。”程友贤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安排，他从来没想到会到老乡家里去吃饭。
“程警官，老乡都很热情的，你不去，他们会把吃的送到派出所来的。”方培安还想说些什么，程友贤已经生气了，脸色都变了，方培安这才闭嘴不敢往下说。
“所长”
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身着便装，一看到程友贤便热情的伸手欢迎。
“小程啊，欢迎你啊，哈哈。”这个被方培安叫做所长的人满脸笑容，程友贤还沉浸在刚刚方培安说的到老乡家里去吃饭，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你好所长”
“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饭。”所长热情的抱着程友贤就要往外走。
“所长，不能这样，如果您这样安排的话，我宁愿饿肚子也不去吃。”程友贤礼貌的推开所长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所长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什么情况？”
“我不能跟您到老乡家里去吃饭，这有违我做为人民警察的初衷，我不能那样做，您也不能。”
“啊？小程，什么事搞得那么严重。”所长想缓和气氛，笑笑的样子让程友贤更加的气愤。
“所长，所长，程警官是说轮流到老乡家吃饭的事。”方培安赶紧在一旁解释道。
“这事啊，哈哈，小程啊，你就为这事搞得这么严肃啊，哈哈。”所长听完方培安的话大笑了起来，这让程友贤更加脸色难看。
“所长，我知道村里派出所的条件不好，那也不能拿老百姓的东西，更不能吃老百姓的饭，我对您这样的做法很不认同，我不排除我会向上面汇报的可能。”
听到程友贤的话，所长知道他认真了，收起笑脸，也很严肃的对程友贤说道。
“小程，你跟我来，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所长就转身走出了派出所。
所长首先来到了一家商店，他用自己的钱买了些日用品，还有一床被子。然后让方培安用标有派出所字样的袋子装了起来。接着他们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村里，在路边他们停好自行车，方培安拿上商店买的东西，跟着所长往一条小土路走去。虽然不能理解所长他们的举动，程友贤还是跟了上去。
土胚房，门口的杂草跟人差不多高了，房子已经破旧得随时会塌下来，房顶的瓦片看上去是新叠的，很乱的叠着，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士做的。
程友贤一行三人走进房间，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里很暗。在角落里看到有火光在一闪一闪的。
“大妈”所长喊了一声。
“哎，老所来啦。”火光那里传来了回应声，是一个老奶奶的声音。
“饭还没煮好吗？我都饿了，哈哈。”所长走到老人面前把他扶了起来，自己则坐到土灶前帮忙烧起了火。
“好了好了，今天煮的面条，我看你们还没来就想热一下，你看看，熟了熟了，哈哈。”老人蹒跚的走到锅前，吃力的打开了锅盖，一股白烟顿时升起，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香味也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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