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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李家大郎

    翌日,青州城城门口。

    一大清早的,无论是入城出城的百姓,无一驻足盯着城门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到底是仙家还是妖邪所为?”

    “造孽啊,多好的城墙,就这么被划了一道口,还有那云雾山,硬生生被削了一角,以后还怎么见人?”

    “别闹了,又不是削在你脸上!”

    “那也是我们青州城的门面好不?”

    “你们不知道吗,听闻昨夜凌虚观的三位道长又下山除祟了,那邪祟之了得,逼得三位道长施展了剑法神通,才造就了这样的恶果!”

    “你是如何知晓的?”

    “章台的姑娘说的呗!”

    “好吖,不怪得昨夜你迟迟未归,原来去章台厮混!”

    “……”

    “嘘,别说了,快走,仙咤司的人来了!”

    城门口,几架奢华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城口的右侧,可除了马夫,迟迟不见有人从马车上下来。但看马车的布帘上锈着金线的仙咤二字,无人敢近其三尺。

    过了半个时辰,一行身着玄紫锦衣的,腰间挎着黑鞘弯刀的官人从东面云雾山的方向快步行来,为首之人是个中年男子,留有微须,步伐平稳,颇有几分威风凛凛之势。

    这一行人径直走向了仙咤司的马车边,为首的中年男子对着马车内揖手弯身:“青州城奉仙司李轩,拜见仙咤司鹤衣仙师。”

    “查得如何了?”

    “回大人,问过凌虚观三位道长了,昨夜青州城有伏尸现世,只是三位道长不敌,但后来伏尸被一位衍山仙宗的仙人所除,这城门和云雾山便是被那位仙人道长在与凶尸交手时一剑所削!”

    “被衍山仙宗的仙人一剑所削?”

    “三位道长确实是这么说!”

    “一派除言,本道在剑痕中并无觅及仙气,而且我朝早有明令,若有修真门派真人渡劫成仙,必须上报给仙咤司,衍山仙宗已然三百年无人渡劫,何来成仙之说!”

    “这……凌虚观的道长不见得会妄言!”

    “而且,若非仙人,怎么能一剑就把山削了!”

    “其中必要蹊跷,本官此番来是奉皇命为青州城布施祈雨,还要在此逗留些时日,此事你务必让人清查个明明白白。

    “是,仙师已来青州城数日,青州城布施祈雨的准备妥当,是否要提上日程了?”

    “布施祈雨的岂能草率,定要选个良辰吉日,本道自有安排,到时自会告之于你!”

    中年男子神色微变,却不敢拂意。

    宁景十六年。

    大宁东洲十三郡半年不曾下过一滴雨,百姓叫苦连连。

    朝廷终发降雨黄册,令仙咤司行布施祈雨。

    这时,李长道也的从市集里走向城门。

    与昨夜不同,他已经施展易相神通,适当地调低了他的颜值,当然身上那云纹道袍和剑也被他拿去当掉,换了一身粗袍麻衣,即使如此,方才路过市集的时候,依然引来了好几名买菜的中年妇女侧目。

    索性李长道在脸上又抹了一些土灰,这才显得没那么引人注目。

    至于来城门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昨夜那一剑。

    李长道着实感觉到意外,本来只想用那剑法保命,却没想不仅一剑将凶尸给斩了,好在斩杀凶尸没有减少反派功德。

    倒也不难理解,李长道当时身处被凶尸追杀的险境,他只是迫不得已作出反击,本意并非是除魔卫道,更不是想救那三个臭道士性命。

    再说了妖魔邪祟,多的是自相残杀的,系统也不至于李长道每杀一个妖魔邪祟就减他的反派功德。

    相反的是,施展剑术还可以增加剑法的经验值,如果能在保证安全,以及不减反派功德的前提下,李长道倒不介意多施展剑法。

    唯一的问题是,昨夜那一剑在城门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还把城后的云雾山削去了一个角。

    他担心造成了什么恶果,自然而然也要来打探下消息。

    果不其然,一大清早城下,就有围观了不少百姓。

    甚至连仙咤司的马车也来了。

    仙咤司,奉皇命司掌鬼神,妖魔,掌宁朝各大仙门之公务。原本在这等妖邪辈出的世道,朝廷有针对邪祟的机构无疑大利于百姓,出现在此也无可厚非。

    只是李长道隐隐有几分担忧。

    宁朝又号称仙朝,统南云三大洲,朝内修真门派林立,当世九大仙门占据其三。其中仙咤宗更是九大仙门排名前二的庞然大物,无论是门内弟子、仙器都是宁朝其他门派难以与之抗衡的。

    正因为此,宁朝的开国皇帝曾亲自敕封仙咤宗为国宗,后又设仙咤司一司,由仙咤宗下门人担负主掌除魔卫道一职,护国周全之务。

    到了如今,仙咤宗及其朝廷势力仙咤司权势更盛,在民间其间事涉邪祟鬼神甚至有了先斩后奏的特权,无论是寻常官吏,还是修行之人,谁都得客客气气供着。

    李长道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今他是也算是半个反派,惹谁都好,千万不要惹上仙咤宗这样势力。

    想到这,他打消了再往前走的念头,转过身,打算直接回府看望原主双亲。

    记忆中,原主离家已有十来年之久。这些年,青州城变化颇大,李家虽一直扎根青州城,但并非是大户之家。李长道一路上打听,好不容易,终于在日落时分寻到了李家宅院之所在。

    敲了敲李家宅门。

    “吱!”

    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女子开门,瞄了李长道一眼:“来客是?”

    “请问,此处可是李府,李监市可在府上?”

    记忆中原主的父亲乃是青州城的一个小小的监市,故李长道有此一问。

    “李监市?”中年女子凝起眉头,诧异地看着李长道。

    约迟疑了片息,女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你是二郎?”

    李长道微微点了点头,原主在家中还有个兄长,确实是排行第二。再细看女子的面容,零碎的记忆浮上心头。

    “徐婶?”他不确定地问。

    徐婶是原主娘亲陪嫁过来的管家,后一直留在李府帮衬,眼前家女子确实有和徐婶有几分相似。

    “二郎,当真是二郎。你,你可回来了,徐婶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徐婶两眼凝泪,激动地朝屋内大喊道:

    “大郎,二郎回来了!二郎回来了!”

    内堂里一阵哐啷,仿佛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随后几道窸窸窣窣的人声传了出来。

    “那不肖人子回来了?”

    “娘,不肖人子是谁?”

    “是,是你爹爹那离家出走的不肖弟弟,也就是你那不肖小叔!”

    “不削小鼠?”

    “好巧不巧在这时回来,该不会是为了家业吧!”

    “舒娘,不许胡说!”

    ……

    屋内传来的声音并不大,但李长道是修行之人,多少能听得清。

    李长道倒没放在心上,记忆中原主比他的兄长晚生了足足十二年,李长道如今二十一岁,那么算起来原主的兄长三十有三。

    在古时,三十的男子已然是壮年。

    成家立业再自然不过了。

    思绪间,内堂的门霍然打开,李长道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玄紫锦衣的,腰间挎着黑鞘弯刀的官人走了出来。

    看身形和穿着,竟是与李长道早晨在青州城门口遇到的胥吏一模一样。

    再仔细端凝他的相貌,眉眸深邃,棱角分明的轮廓,嘴边留有微须,散发着逼人的英气。

    顿时与李长道脑海浮现出少时兄长的模样契合上了。

    正正是李家大郎,李轩。

    立于内堂门口,紫锦衣胥吏很快也认出了这个多年未见弟弟,面凝着怒色:“好啊,你好本事,十二年前在离家出走现在才回来,你可还知道有这个家?”

    李长道平静地直视着他:“爹娘呢?”

    在他的记忆中,原主两兄弟因为年龄差距太大,少时并未玩在一块,自然不会与他太过亲近,加之他多年未归,兄长对他说话语气差些也是自然。

    “你也配提爹娘二字!”

    李轩狠狠地瞪了李长道一眼。

    这时,一旁的徐婶手腕抹泪道:“二郎,你不知,姑爷和少奶奶他们,他们在一年前相继病逝!”

    徐婶是陪嫁而来,她口中的姑爷和少奶奶自然就是李长道的爹娘。

    “病逝!”

    李长道脸不由抽搐了一下。

    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