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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入门礼

    这殿内光线昏暗,与外界对比强烈。

    凌崇岩一关门,樊弈就感到眼前一黑,一时间不能视物,看不清屋内陈设。

    凌崇岩沉默不语,他在原地又停留了片刻,再次确认了自己仪态得体,才迈步往前走去。

    同时,一道“声音”在樊弈脑海中“响起”:“待在这里别动。”

    樊弈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凌崇岩的背影。

    他确信自己没有听见凌崇岩说话,却又能明确感觉到是凌崇岩让他原地莫动,就像一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他自己心中。

    虽然无声,却能传讯。

    樊弈站在原地,心中赞叹不已,不知凌前辈用的什么莫测手段。

    樊弈眼神一直跟着凌崇岩的身影,直到他走到一个蒲团前站定。此时,樊弈慢慢习惯了屋内的昏暗,逐渐又能看清了。

    他首先注意到凌崇岩所站位置头顶有一块匾额,这匾与正殿那块是同样的黑底金字,匾额上书“守魂”二字。

    这两个字也是劲力非凡,在黑暗中暗金流转。想必也是出自玲珑祖师之手。

    “末进弟子凌崇岩,拜见祖师。”

    凌崇岩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将樊弈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下来。

    只见他挺身站定,双手前推举过头顶,伸直两臂沉稳的作了个高揖。

    随着他俯身拜下去,樊弈看到了他正前方挂着的一幅画像。

    这画工笔细腻,线条柔和,画的是一名年轻女子。

    她面色红润,五官秀气分明,表情温雅大度。一双清奇的眸子,专注又浅含有笑意,还带着几分凌厉。青纱白衣,衣间两条几乎透明的缎带从颈后绕到头顶,与一头青黑的发丝随风飘逸,看起来气质别样的洒脱出尘。

    凌崇岩作完一个高揖,伏下身开始行大礼。樊弈也完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他暗自四处观察,终于搞清楚了屋内的陈设。

    凌崇岩跪拜的方向有一张长长的供案,颜色暗红。

    供案桌面上从左至右依次放着一卷书、一盏奇特的灯与一个香炉烛台。奇特的灯盏正上方便是那画像。

    那盏奇特的灯上下两端都是方正的底子,仿佛不分上下。中间是略鼓的灯罩。

    此刻这灯是熄灭的,没有发出光亮,但灯罩壁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白纹。

    画像两侧还各布有两排暗红的木架,不过从架子上垂下一道米黄的帘子,挡住了架子上层的东西。

    而架子下层,是横着一排紧紧挨在一起的牌位。因为离得远,樊弈也看不清上面写的字。

    樊弈左右观瞧的时间,凌崇岩也施完了大礼。

    他站起身,走到右边香炉烛台,点上三支细香。再移步到供案与蒲团中间左侧的位置,对樊弈朗声说道。

    “樊弈上前拜见。”

    听到唤他上前,樊弈忙收了心思,低头躬身,来到蒲团面前。

    “先跪在蒲团上。”

    这次凌崇岩又送来一个念头,樊弈立刻照做。

    见他已经就位,凌崇岩朗声说道。

    “今十一纪人历四二五年五月初七,有后辈樊弈,德行纯良,天资聪慧。依祖师训言,容其入阵三问道心。”

    “但因身世坎坷,入阵不顺,万难明心。弟子悯其本性,主阵助之,再历问心而塑无境,现禀祖师与列位先辈,代师尊太晨列其入门,引以为玲珑亲传弟子。”

    “新晋弟子三拜!”

    樊弈立刻领会,缓缓地伏下身拜了三拜。

    “受祖师诫言!”凌崇岩遵照礼制,开始宣读玲珑祖师留下的诫言。

    “自今日起,既衍玲珑道统,须恪守门规,尊师重礼,好学勤记,见贤思齐。浚智渠于患道①,砥道心若磐坚。正听崇德,勤勉砌葺②。敬同门之情,甚于手足之义,齐心戮力,共道同仙。”

    “再三拜。”

    樊弈虽听不太懂诫言,但一收到凌崇岩指令立刻又拜了三拜。

    拜完之后,凌崇岩突然变换了表情。

    先前的过程是礼制形式,庄重有余而严厉不足,但随着他表情一边,气氛立刻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他神情肃穆一脸庄严地盯着樊弈,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威压。

    “新晋弟子,道心立誓!”他宣布进入这个步骤时明显语气严厉得多。

    樊弈见状猜测此事关系重大,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弟子樊弈,以道心立誓!”凌崇岩沉声起了个头。

    “弟子樊弈,以道心立誓。”收到提示,樊弈立刻跟着复读了起来。

    “既成玲珑弟子,谨记祖训,心怀高德,同门相扶,不可离弃。若有欺师灭祖之行,必心摧道崩,身死魂灭!”

    他跟着凌崇岩逐句的重复,语气也随之亢进,不自觉间整个人被带动起来,真诚而恳切。

    “三拜祖师!”凌崇岩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樊弈恭敬地对着画像行了三拜大礼。

    “三拜师尊太晨!”

    樊弈一愣神,“师尊太晨”何许人也,他应该拜哪里?

    好在此时凌崇岩恭敬地从帘子后拿出了一盏魂灯,这灯与桌案正中的灯一模一样,不过却散发着淡淡的莹莹白光。

    “师尊闭关未出,这是他的魂灯,寄有一缕分魂,可代受拜师之礼。”

    樊弈虽心存疑虑,但自知不该发问,随即便对着那魂灯行了三拜大礼。

    “新晋弟子樊弈起立,录入宗卷!”

    等他最后拜完最后一拜,凌崇岩手持供案上的那卷书册,唤他站起。

    等到樊弈站起身,凌崇岩手中的宗卷泛出道道灵光,将他笼罩在内,几息后又销声匿迹。

    “入门礼毕!”

    凌崇岩恭敬地放回太晨魂灯与书卷,宣布入门礼完成。随后他对着画像施了别礼,带着樊弈恭敬小心地退出了守魂殿。

    关上殿门,樊弈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守魂殿内气氛实在是让人紧张压抑,此番入门礼中他憋了太多疑惑。

    为什么凌前辈让自己拜的师尊是“太晨”,为何供案中间的魂灯与师尊太晨的不一样,祖师诫言到底说的是何意……

    凌崇岩自然是感受到了他满满的疑惑,但此地并不适合闲谈。他示意樊弈先随他出裂灵法阵。

    两人默默无语,沿着阶梯一前一后向下缓缓而行。

    注①:浚智渠于患道:浚,疏通;在逆境与忧虑中打磨心智,(使自己)通达道理,智慧聪颖。

    注②:勤勉砌葺:砌,砌垒建筑;葺,修理房屋。此处引申为勤劳努力建设宗门,维护宗门。为宗门做贡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