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馒头的白面
“月离！发生什么了？”张岱风呼喊道，他已经看到独孤月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白面，白面！那做馒头的白面有问题！”独孤月离唤回了虚影，显得十分惊慌。
“到底怎么了？”
她说出了刚刚看到的一切。
在进入店铺看到那一切之前，独孤月离虽也有些疑惑，但毕竟还算正常。当虚影走进店铺后，他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里面依旧是和面的小孟，只是在面台旁，有几个被捆住的人，被捂住口鼻，已经昏迷了过去，小孟若无其事地在和面，手里的擀面杖将面粉压得足够均匀。这时月离才发现，那面粉并不是洁白的，而是带着一丝的血红。如果虚影能闻到气味，那么扑鼻而来的一定是浓郁的血腥味。
之后，小孟若无其事地扯下了一个人的整只手臂，他用灵力封住了那人的气血，不让鲜血流出来。接下来，他熟练地褪去手臂上的所有血肉，只留下的骨头，森森白骨，带着血丝的白骨。小孟把骨头碾成灰，再加上阿芙蓉的汁液，在他娴熟的手法下，迅速成为了面团，接着他又去拉下那人的大腿，整个过程他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挣扎。甚至当那人抽搐的动静大了，小孟便用擀面杖在他头上重重一敲，之后，那人彻底没了动静。
用来做馒头的白面竟然是活人的骨头！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此刻就发生在眼前。独孤月离再也看不下去，她怎么能想到是这样的事？她将虚影召回，而自己背上、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张岱风听到后，二话不说，带着月离就闯进了小孟的店铺。
“不知朋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小孟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来一样。
张岱风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十分干净，一点也不像是刚发生过极其血腥的事情。但，他知道月离说的是真的，因为那股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是无法掩盖的。张岱风还发现，他灶台里烧的，不是柴火，而是叶子，曲灵木的叶子。还有那些被砍下的曲灵木，被整整齐齐地削成一段段细小而规整的小木棍，浸泡在水中。
“为什么这么做？”张岱风质问道。
“朋友问我为何这般？倒是说笑了，在下不过经营一馒头店铺，不做馒头却又做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平淡，不急不慢，就像经历过世事沧桑的老人一般。
“不要在这里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张岱风话语中带着愤怒。
“做饭需要食材，炼药需要药材，做馒头自然也是需要原料。”
独孤月离觉得很瘆人，他说的话竟是这样的漠视人命，似乎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和草芥没什么区别。而张岱风则十分愤怒。
小孟好像早就见惯了他们这样的反应，没有丝毫波动，一边继续揉面，一边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种物种以另一种物种为食，再被更上级的物种所食，就像一条长长的锁链一样，有人称之为生物链。”他把阿芙蓉放入碗中开始研磨，“这就是大自然，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不是你行为的借口！天道自有其运行的法则，循环往复不曾更改。你说的道理是这样的，但你的行为，却是有违天道。”
“人类发展了这么多年，自以为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可不管是上古还是现在，一直都有以人为食的物种。但在人们眼中，却总视之为怪物，是邪道的存在，但在它们眼中，又何错之有？它们吃人，也不过是为了活着。”
独孤月离陷入了沉思，似乎小孟说的是对的，站在些所谓怪物的角度，我们吃人，只是生存的必须而已。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在食物链中像你说的没错，可你只站在了上一级的角度。人也吃牛羊，但若你是牛羊，你会怎么做？”
小孟没有说话，独孤月离说道：“若从牛羊的角度看，人类以它们为食的行为，自然算是邪道了。”
“道理，是有具体的条件和前提，从不同的立场和角度，会有不同的看法和认知。生而为人，自当站在人的立场，我们需要站在其他角度来看待问题，但，完全把自己代入其他视角，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张岱风这段话，点醒了独孤月离，她刚才确实差点陷入错误的理解之中。
“没错，人从出生开始，自然就有了作为人的责任。”独孤月离肯定道。
小孟看着二人，没有再看他们，继续捣鼓他的面粉。
“我向来都把自己当做一个猎人，会治病的猎人。”小孟的语气十分平静，与先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事物的本质不因对它的看法而改变，你再怎么看自己，本质依然是人。”
“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有白面馒头才能救他们。”
“你口口声声说要救人，但你现在却是在杀人！”张岱风斩钉截铁道。
“每杀一个人，我便可救得至少百人。”
“即使杀一人可救得千万人，亦是有违天道。”
“他们都是该杀之人。”
“该杀之人，审判他们的是公平正义。就算你要替天行道，手段又何至于如此残忍？”
“有趣，有趣，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小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从水桶中取出一截曲灵木，像啃甘蔗那样吮吸起来。“这玩意在你们那边好像叫曲灵木，不过在大荒以南，我们都称呼它为曲木。”在吸干曲木里的汁水后，他用曲木粘了面粉，咬食起来。
“我姓阿，原名叫阿孟。从前生活在大荒南的不死国。”
“不死国？传说中那里的人能青春永存，不死不灭！”独孤月离惊呼，她曾听闻古芸介绍过一些不死国的故事，也对此十分好奇。
“青春永存，不死不灭？这话说起来还真是讽刺……”阿孟的语气第一次有了变化，“整个不死国早在很久以前就覆灭了。”
独孤月离没有说话，她知道，不死，是多么大的诱惑，而像不死国这样的地方，一旦被外人知道，只会招来无尽的祸端。在这世上，除了神魔，又有谁能天生不死？仙妖也只有通过修炼不断延长寿命，随着境界的提高也才是超脱生死。鬼，则是要经历无尽的轮回，而人，生老病死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书中有记载‘有不死国，阿姓，甘木是食’。”张岱风道。
“不死国的人并非天生不死，他们的寿命只是较他人长许多，真正不死的原因，在于甘木，也就是不死树。”
“这曲木和甘木难道有联系？”独孤月离问道。
“在‘甘’字上加一个口，就是曲木，可以吃的甘木，叫曲木。”
张岱风明白了，明白他所说的救人是什么了。他缓缓道，“这地方，就是以前的不死国。”独孤月离很惊讶，而阿孟却好像早已料到似的。
“这里的确就是不死国，我们族人分散在了这周围，他们需要白面馒头，才能活下去。”
“这又是为何？”
“这便要从不死国的覆灭说起。令人唏嘘的是，最觊觎不死国不死秘密的，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作为六界之尊的神界，本以不死不灭，却还是要摧毁这一切。”
“神界不是不需要这些么？”
“他们是不想让别人得到。能不死不灭，是神魔最值得骄傲的地方，是比他们天生的力量还要珍贵的东西，他们是绝不允许别人轻易获得，至少也得像仙妖那般通过修炼获得才行。”
“白面，白面！那做馒头的白面有问题！”独孤月离唤回了虚影，显得十分惊慌。
“到底怎么了？”
她说出了刚刚看到的一切。
在进入店铺看到那一切之前，独孤月离虽也有些疑惑，但毕竟还算正常。当虚影走进店铺后，他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里面依旧是和面的小孟，只是在面台旁，有几个被捆住的人，被捂住口鼻，已经昏迷了过去，小孟若无其事地在和面，手里的擀面杖将面粉压得足够均匀。这时月离才发现，那面粉并不是洁白的，而是带着一丝的血红。如果虚影能闻到气味，那么扑鼻而来的一定是浓郁的血腥味。
之后，小孟若无其事地扯下了一个人的整只手臂，他用灵力封住了那人的气血，不让鲜血流出来。接下来，他熟练地褪去手臂上的所有血肉，只留下的骨头，森森白骨，带着血丝的白骨。小孟把骨头碾成灰，再加上阿芙蓉的汁液，在他娴熟的手法下，迅速成为了面团，接着他又去拉下那人的大腿，整个过程他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挣扎。甚至当那人抽搐的动静大了，小孟便用擀面杖在他头上重重一敲，之后，那人彻底没了动静。
用来做馒头的白面竟然是活人的骨头！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此刻就发生在眼前。独孤月离再也看不下去，她怎么能想到是这样的事？她将虚影召回，而自己背上、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张岱风听到后，二话不说，带着月离就闯进了小孟的店铺。
“不知朋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小孟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来一样。
张岱风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十分干净，一点也不像是刚发生过极其血腥的事情。但，他知道月离说的是真的，因为那股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是无法掩盖的。张岱风还发现，他灶台里烧的，不是柴火，而是叶子，曲灵木的叶子。还有那些被砍下的曲灵木，被整整齐齐地削成一段段细小而规整的小木棍，浸泡在水中。
“为什么这么做？”张岱风质问道。
“朋友问我为何这般？倒是说笑了，在下不过经营一馒头店铺，不做馒头却又做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平淡，不急不慢，就像经历过世事沧桑的老人一般。
“不要在这里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张岱风话语中带着愤怒。
“做饭需要食材，炼药需要药材，做馒头自然也是需要原料。”
独孤月离觉得很瘆人，他说的话竟是这样的漠视人命，似乎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和草芥没什么区别。而张岱风则十分愤怒。
小孟好像早就见惯了他们这样的反应，没有丝毫波动，一边继续揉面，一边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种物种以另一种物种为食，再被更上级的物种所食，就像一条长长的锁链一样，有人称之为生物链。”他把阿芙蓉放入碗中开始研磨，“这就是大自然，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不是你行为的借口！天道自有其运行的法则，循环往复不曾更改。你说的道理是这样的，但你的行为，却是有违天道。”
“人类发展了这么多年，自以为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可不管是上古还是现在，一直都有以人为食的物种。但在人们眼中，却总视之为怪物，是邪道的存在，但在它们眼中，又何错之有？它们吃人，也不过是为了活着。”
独孤月离陷入了沉思，似乎小孟说的是对的，站在些所谓怪物的角度，我们吃人，只是生存的必须而已。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在食物链中像你说的没错，可你只站在了上一级的角度。人也吃牛羊，但若你是牛羊，你会怎么做？”
小孟没有说话，独孤月离说道：“若从牛羊的角度看，人类以它们为食的行为，自然算是邪道了。”
“道理，是有具体的条件和前提，从不同的立场和角度，会有不同的看法和认知。生而为人，自当站在人的立场，我们需要站在其他角度来看待问题，但，完全把自己代入其他视角，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张岱风这段话，点醒了独孤月离，她刚才确实差点陷入错误的理解之中。
“没错，人从出生开始，自然就有了作为人的责任。”独孤月离肯定道。
小孟看着二人，没有再看他们，继续捣鼓他的面粉。
“我向来都把自己当做一个猎人，会治病的猎人。”小孟的语气十分平静，与先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事物的本质不因对它的看法而改变，你再怎么看自己，本质依然是人。”
“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有白面馒头才能救他们。”
“你口口声声说要救人，但你现在却是在杀人！”张岱风斩钉截铁道。
“每杀一个人，我便可救得至少百人。”
“即使杀一人可救得千万人，亦是有违天道。”
“他们都是该杀之人。”
“该杀之人，审判他们的是公平正义。就算你要替天行道，手段又何至于如此残忍？”
“有趣，有趣，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小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从水桶中取出一截曲灵木，像啃甘蔗那样吮吸起来。“这玩意在你们那边好像叫曲灵木，不过在大荒以南，我们都称呼它为曲木。”在吸干曲木里的汁水后，他用曲木粘了面粉，咬食起来。
“我姓阿，原名叫阿孟。从前生活在大荒南的不死国。”
“不死国？传说中那里的人能青春永存，不死不灭！”独孤月离惊呼，她曾听闻古芸介绍过一些不死国的故事，也对此十分好奇。
“青春永存，不死不灭？这话说起来还真是讽刺……”阿孟的语气第一次有了变化，“整个不死国早在很久以前就覆灭了。”
独孤月离没有说话，她知道，不死，是多么大的诱惑，而像不死国这样的地方，一旦被外人知道，只会招来无尽的祸端。在这世上，除了神魔，又有谁能天生不死？仙妖也只有通过修炼不断延长寿命，随着境界的提高也才是超脱生死。鬼，则是要经历无尽的轮回，而人，生老病死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书中有记载‘有不死国，阿姓，甘木是食’。”张岱风道。
“不死国的人并非天生不死，他们的寿命只是较他人长许多，真正不死的原因，在于甘木，也就是不死树。”
“这曲木和甘木难道有联系？”独孤月离问道。
“在‘甘’字上加一个口，就是曲木，可以吃的甘木，叫曲木。”
张岱风明白了，明白他所说的救人是什么了。他缓缓道，“这地方，就是以前的不死国。”独孤月离很惊讶，而阿孟却好像早已料到似的。
“这里的确就是不死国，我们族人分散在了这周围，他们需要白面馒头，才能活下去。”
“这又是为何？”
“这便要从不死国的覆灭说起。令人唏嘘的是，最觊觎不死国不死秘密的，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作为六界之尊的神界，本以不死不灭，却还是要摧毁这一切。”
“神界不是不需要这些么？”
“他们是不想让别人得到。能不死不灭，是神魔最值得骄傲的地方，是比他们天生的力量还要珍贵的东西，他们是绝不允许别人轻易获得，至少也得像仙妖那般通过修炼获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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