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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将战

    希区柯克。

    杜花哨飞驰在已破败不堪的街道。

    曾经繁华的街道,曾经热闹的商铺,现在布满了对妖怪有着致命威胁的火属魔法与雷属魔法发动留下的痕迹。而在这其中,还多了一些魔物的爪痕?有魔物趁乱闯进来了?希区柯克虽然已经被攻破了,但城墙尚在,让魔物闯进来,应该还没破坏到这个地步。

    离皇城的距离不断拉近,遇到的人类数量也多了起来,但杜花哨总感觉差那么一点意思。城边主要以二三个月辉魔导士搭配护卫队的组合,对个别躲藏的妖怪就行剿灭,人少倒是正常,但已经接近了皇城周边,却依然没有找到人类的聚集的地方,都躲到皇城里面去了或者全部撤军了?这并不现实。最有可能的,使人类知道他会回来,所以正在皇城内等他自投罗网。

    不过就算是自投罗网,杜花哨也一定要去,陛下已经近在眼前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是想着,杜花哨用手捏碎了眼前人的头骨,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伴着脑浆以及其他一些难以名状的体液。临死之前,那人一直在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不论是五阶魔法“大字爆炎”还是拼劲全力使出的七阶魔法“火凤”都未能对杜花哨造成一点有效的伤害,那就不用说挣扎时靠肾上腺素放出的几个小火球了。这个龙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周前刚刚晋升为日曜级魔导士,一周后就与自己的魔导生涯说了再见。

    捏碎最后一人的头骨,杜花哨绕出了眼前这个小巷,直直地向皇城正门走去。他背后的小巷子里,尸横遍野,里面至少有四五个满编的精英队。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差那么点意思,那份奇妙的怪异感只能用差那么点意思来形容。

    皇城的正门显然已经被攻破,上面还能看见一个烧焦的直径大概20m的大洞。进去便是皇城的前庭花园,古河威曾经极力反对建造的空间,但最后还是被大腹便便的总工程师加上了这么一片花园,完工后古河威陛下觉得劳民伤财懊恼了好久。杜花哨漫步于其中,园中原本奄奄一息的彼岸花受到了血的滋养,茂盛地绽放着,鲜血的味道十分浓烈,不时还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花园里,还有妖怪在战斗?

    战斗其实是一件非常迅速的事情,从希区柯克被攻破到现在的战火将熄时间也就3个小时,而像眼前这位将一场战斗拉锯了3个小时的情况放任何地方都实属罕见,而需要如此拖延战斗的,要么是实力相当僵持不下,要么就是实力弱于对方,不得不以消耗对方体力为目的进行拉扯,以求在对方虚弱的时候进行反扑。从二对一的形成的包夹趋势来看,这位显然属于后者。

    却看那蟹妖虽然一直处于一打二的劣势之下,但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右臂那包裹着坚硬蟹甲与锋利的钳子,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巨大的钳子甩的呼呼生风,多次以蛮力化解了对方二位的组合攻击,相较之下,左手的大刀使用的要逊色不少,但也游刃有余,弥补了钳子的诸多不足。

    在杜花哨短暂观望的时间里,蟹妖或进攻,硬破敌阵,或退守,防止腹背受敌,一攻一守,竟难以找出什么致命的破绽,流露出一员老将的从容与不迫,战斗经验之丰富,不言而喻。反过来另一边其中一位显得浮躁不少,若不是二者配合,恐怕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战斗至如此境地,恐怕真的可以将二人的力气耗尽然后用最简单的方法被蟹妖剪碎。

    但二人并不打算让蟹妖的想法得逞,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在一个眼神的交流后,较年长的那人直接从兜中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魔晶朝着蟹妖直直猛扑过去。蟹妖见这势头,自然以巨钳抵挡,但这正顺了那人的意愿,在与巨钳接触的一瞬间,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面庞,猛地拔出一把小刀插向魔晶。受到攻击的魔晶,迅速变色膨胀,产生了爆炸。

    这是一次自杀攻击!目的就是将蟹妖的钳子炸毁!长者以失去双臂为代价毁掉了蟹妖整条右臂。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蟹妖已经失去了主要作战能力,而人类这一边,还有一人完全健全!

    而另一人在爆炸发生后没有一丝犹豫,趁着蟹妖被炸懵的瞬间一个踏步上前,直指蟹妖脆弱的脖颈,那是蟹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但刀在蟹妖的脖颈处再没有往前一寸,一柄银白的剑,稳稳地抵在了刀行动的轨迹。剑的持有者微笑地站在蟹妖旁边。杜花哨每次需要恐吓人的时候都会这么微笑,用他自己曾在古河威陛下面前说过的话就是:“我的微笑深入骨髓。”事后,当事人表示十分后悔。

    “三位的战斗十分精彩,自杀袭击直到确保命中才使用确实是个好判断。我大概也知道库德这家伙在皇宫跟你们在皇宫内是个什么情形了。”杜花哨朝着库德的方向看去,后者已经被炸弹掀倒在地,失去意识,“不过,在下已经出现了,你们还打算继续你们那拙劣的伪装吗?”

    如杜花哨所言,那两个“人类”听完,肤色转眼化为墨水般的乌黑之色,脸上的五官连同身上的衣物一同消失在皮肤之中。原先那位长者血肉模糊的双手也迅速被黑水包裹,愈合如初。

    “影怪嘛,我还以为是被灭族的史莱姆来寻仇呢。”杜花哨漫不经心地看着二位的变身,“果然连衣服都是伪装的。”

    “真不愧是古河威陛下钦定的骑士团团长,一眼就识破了我兄弟二者的伪装,莫非这就是你的种族特性?”原先化为长者的影怪率先开口。

    “不必套我的话,我的特性就是长得块,二位的表演漏洞百出,要用特性才能辨别的话,实在是有失我的身份。”杜花哨无聊地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多说这些没有意义,我赶时间。二位一起上吧。”

    “你小看妖怪也要有个......(限度)”化为青年的影怪一被杜花哨挑衅就欲上前拼命,但被另一个影怪拦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凛得早,这是我的弟弟凛得快。”凛得早顿了一下,“我兄弟二者,在此,奉命拖住你。”

    “为什么要报名字,怕自己变成无名之鬼?你接下来还要放两句狠话?真会给我添加负担。”杜花哨惆怅地捂了下额头,然后转身就往皇宫走去,“不打的话在下先行一步。”

    话说凛得二兄弟虽然年纪相对较轻,但已经是影怪中的强者,一辈子还没被这么冷漠地对待过,见杜花哨如此无视自己,内心早已燃起熊熊烈火,只是不好发作。当杜花哨转过身去时,他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步作两步踏出,跟当初一样的配方,一样的脖颈,一样的被杜花哨稳稳挡住。凛得早一出,凛得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趁着凛得早正面僵持,他如猎豹扑食般冲出,速度比对库德时快了不少。绕至杜花哨的身后,举刀一跃,劈向杜花哨的脊柱,好个自信的飞袭!

    但杜花哨对身后的攻击连余光都没瞄一眼,他嘴角轻蔑一挑,剑轻轻地斜过几个角度,脚下向外滑出,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摆脱了凛得早前方的钳制。使凛得快那一击转眼成了笨拙的小丑技,在空中无力转向,只能直直地劈在凛得早的身上,虽然对影怪来说并不是大事,快速愈合就好了。

    但杜花哨并不打算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他滑出的一秒间,将剑轻盈地从身边带过,一步踏实,下一秒,剑锋凌烈地穿过凛得二兄弟的身体,再下一秒,凛得兄弟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地上一大滩黑水。

    一旁的库德被魔晶石炸的晕死过去,此时又被凛得二人共振引起的爆炸声惊醒。睁眼,眼前却已没有了二人的踪迹,只有一个用剑小心翼翼地在一滩黑水里捞着两把唐刀的杜花哨,胸前挂着一个襁褓里面有一个婴儿。那个场面,有点滑稽,很难想象是之前站在古河威陛下身后的那个妖怪会做出的事情。

    库德拖着残缺的右臂摇晃地走向杜花哨,他还没有适应右臂失去后重心平衡的身体。面向杜花哨,单膝下跪。

    “十三队队长库德参见骑士团团长大人。”

    杜花哨头也没回,那两把唐刀已被他从黑水中捞了出来,用不知道哪里变出的布细致地擦着,冷不防地冒出一句:“皇宫里还有妖怪吗?”

    “原本守备皇宫的七八队与战斗女仆以及其他妖怪已经全部殉国,赶来支援却遭到袭击而迟到的十二,十三队除我以外也已经全部牺牲,而本来应该支援的十一队一直迟迟未到,至今下落不明。”

    “辛苦了。”杜花哨将两把唐刀塞到库德手中。

    “这是?”

    “肃杀公,专门用来对付带有自愈能力妖怪的刀,拿着它,等人类统治了之后当盘缠使。还有,你的孩子。”杜花哨突然注意到自己身前还挂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刚才的战斗中竟然没有一点反应,现在还流着口水呼呼大睡。“你孩子心挺大的。”

    库德听得一愣一愣的,才注意到杜花哨身上挂着一个襁褓,他颤抖地接过自己的孩子,看到那张稚嫩的脸庞,泪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妻子赫彼已经战死了吗?”

    杜花哨沉默不语,看着皇宫大门。

    “她是位好母亲。”

    又是长久的沉默。

    “走吧,带着你的孩子快走吧,迎接新的秩序。”杜花哨向前迈了一步,向着皇宫走去,“在这之前还要去做个了断。”

    “让我一同前去!”库德站起来欲追逐杜花哨,但被地上升起的一堵触手墙拦住了脚步。

    “这与你无关。这场宴席就让我来收场吧。让我来做这最后的嘉宾。”

    库德看着杜花哨远去,他的剑因地平线上的太阳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

    天又亮了,但已不是妖怪的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