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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王都

    星河王国的王都是围绕着一座名叫“圣山”的平顶小山而建的,经历了数百年的发展后,城区就从山脚一圈一圈地往外扩张。如今整座城一共有七环城区,由外到内,贫民窟、平民居住区、商业区和兵营这四个区域是处于平地的部分;剩下的三个区域就建立在圣山上,官员和贵族的居住区在山脚到半山腰之间的区域,这里的大多都是些华美的楼房;王族住在半山腰到山顶的位置,是一座环山的城堡,也就是王城,同时这里也是决定重大事项的地方;最后平坦的山顶则是王国的万神殿,里面供奉着所有的神灵。

    虽然王都的万神殿拥有有所有神的神像,但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去那里接受神启。因为如果要进入王城万神殿的话就要经过贵族居住区和王族居住区,通过这两个地方要接受繁琐的盘查,光是盘查就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接受一次神启基本上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因此王城就很特殊地在城外也建造了一座万神殿,那里供奉着绝大部分的神灵。

    王都城内万神殿之所以建造在比王城还高的地方,是因为星河王国是由神的意志诞生的国家,而那里是神第一次显灵的地方。诸神在圣山顶上选中了一个人,让他在圣山建立一个国家,这就是星河王国的起源,那个人就是星河王国的第一代国王,西泽·雷尔德。当国家成功建立之后,已经成为神的忠实信徒的西泽就斥巨资在圣山上建造了一座万神殿,自己则住在半山腰的城堡里,每日向众神献上自己虔诚的祈祷。

    距圣山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比圣山高上一倍但仍然不算高的山,叫做望台山。在天气好的时候能够看清晰地看到层次分明的王都,有如拔地而起的春笋般的王都给人一种生机勃勃、气势磅礴的感觉。如果山顶上的万神殿正好有人接受神启,那么云端就会有一道金光流泻而下,宛如天界向人界降下阶梯一般,使得整座圣山充满了神圣感。现在就正好是这难得的一幕,但看到这一幕的克奥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能在城外万神殿接受神启倒好,可惜克奥斯要去的是山顶万神殿。两个万神殿的差别在于神像数量,克奥斯所服侍的神明的神像只有山顶万神殿才有。

    王都内的神之使徒不多,能进入,或是有必要进入山顶万神殿接受神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王族、地位极高的贵族和帮助终结战争的勇者等英雄能够跳过审查直接进入山顶万神殿。克奥斯作为消灭魔王的勇者之一,自然也能跳过审核,但出于一些原因克奥斯并不想再去。

    在克奥斯等七人进行魔界任务时,得到了很多王国的援助,这些援助大部分都是那些贵族出资的。而在魔王死后,外族的勇士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人类的勇士就只剩下勇者和克奥斯。那些贵族想要收回成本,而克奥斯却直接隐退,这就引来了他们的不满。

    本来克奥斯是想着再也不回王都的,因为神也答应了不再召唤他。谁知道神说食言就食言。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会让神也食言呢?克奥斯想不明白,也知道想太多也没用。神的召唤必须要去回应,克奥斯也只得叹了口去,往王都走去。

    出示相关证明,克奥斯就跳过盘查直接进了王城。反正是是要被发现的,根本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不过在关口被发现也是会引发麻烦的,假如七勇之一出现在这里的话会被围观,结束围观要花不少时间。士兵也很聪明,只是默默行了个礼。可以的话克奥斯希望快点接受完神启,快点离开王都。

    一路走到兵营,王都的景象和以前相差无几。克奥斯还记得上次来是自己他们七人凯旋而归的时候,民众夹道欢迎,当初怀疑他是否能胜任七勇的位置的贵族也都只能装出笑脸迎接他。那时鲜花满地,山顶万神殿的圣光甚至是有一点刺眼,仿佛全世界都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不过现在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认出克奥斯,那是不是说明民众根本不关心这些呢?不过克奥斯长得本来就没什么特色,穿着又很大众化,也没穿戴什么装备,完完全全就是平民模样,没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一靠近进兵营,克奥斯就感觉有一股魔力锁定了自己。克奥斯知道这魔力属于谁,就径直往那股魔力的源头走去。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士兵,但没有一个是阻拦克奥斯这一陌生人的,显然是得到了命令。魔力的源头指向这里最大的一间房子,门口没有卫兵,房子的门半掩着,克奥斯毫不犹豫地推门而进。

    “你来做什么?”一进门就看到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前,明显是在等克奥斯。

    “不是你锁定的我吗?怎么反倒成你问我了?”克奥斯把男子晾在门口,自己进了屋找了张椅子坐下,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唔……本来是想看看你的状态,和你切磋一下,但是……”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会克奥斯,随后失望地摇摇头。“还是算了,说实话你让我很失望,我很想知道这那几年你到底遇见了什么?”

    那名男子名叫德雷·奈特,是王国的元帅,是他指挥处于极大劣势的联军抵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魔族大军,一直坚持到勇者击败魔王。论功劳,德雷·奈特的功劳应该等同于击败魔王的七勇,甚至是大于。但由于他指挥期间两军也只是僵持着,没有什么大的胜利,因此的他的功劳根本没人看见,就算有,也被看不惯他平民出身的贵族压下去了。

    德雷很强。事实上当初选择王国的七勇代表时,是决定了要选德雷的,但他以要指挥军队为由主动拒绝,才选上了克奥斯。克奥斯曾经在近距离见过德雷的实力,那实在是匪夷所思。

    “只是普通地不想冒险了而已。”克奥斯翘着椅子,伸着懒腰说道,由于仰着头,德雷没能看到他的表情。

    “我不认为你会无缘无故地放弃,但这些事取决于你自己。”德雷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水壶和茶杯给克奥斯装了一杯水递过去。“八年前我觉得你很强,强到让我心生畏惧。”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的克奥斯退步了。对此克奥斯只是一副倦怠的样子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随后别开了脸说道:

    “你可真看得起我。”

    两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克奥斯默默地离开了,只剩德雷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什么人!”克奥斯在王族的城堡门前被卫兵拦住了。

    这才过了一年,平民就算了,居然连王室卫兵都不认识自己,克奥斯深感自己被冷落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自己的退隐是强行无视许多人的反对决定的,得罪了不少人。于是克奥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那是王室颁发的金质奖章,能说明他勇者的身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拦住了。

    “嗯?”克奥斯感到奇怪了。“怎么,我不能进去?”

    “不好意思,勇士大人。”其中一个卫兵鞠了一躬赔礼道,而另一个卫兵则是转身进去了。“不是不让您进去,而是国王陛下曾经下令,假如您出现在这里,就要先通报给他知道才行。”

    “他找我有事?最近王室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吗?勇者不是在吗?”克奥斯自言自语道。

    克奥斯想不明白国王找他有什么事,毕竟比克奥斯强得多的勇者就住在这里。勇者在战后与王国的二公主结了婚,成了王族,不过克奥斯并不看好这场婚姻。这场婚姻的目的只是为了引进勇者的强者血脉,以及将勇者的立场与王室绑定罢了,完全无视了二公主的意愿。让克奥斯奇怪的是,明明勇者和二公主两人都心有所属,为何还是答应了这场联姻。

    那场婚礼是克奥斯见过的最诡异的婚礼。在最高规格的华丽婚宴上,来宾个个都带着职业假笑,作为主角的勇者和二公主面无表情,作为家长的国王和王后强撑气氛,死气沉沉的众人被粉饰了一层虚假欢乐的妆容。克奥斯中途就离开了,因为这场景让他感到很辛苦。

    “大人,国王陛下给了您这个。”另一个卫兵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拿了封信递给克奥斯,那是王室专用的信封。

    克奥斯接过信并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办完事来我的书房找我。”那的确是国王的字迹,信上也附有国王的魔力,不像是伪造的。

    看来国王知道克奥斯要接受神启,不然他不可能会将自己的事情放到后面。那么问题在于,国王到底有什么事。

    “那他有说放行吗?”怎么想都想不出头绪,克奥斯决定先去接受神启。

    “有的,您请。”两名卫兵让开道路,让克奥斯进去。

    现在时间正好接近中午,早会已经结束了。一路上克奥斯和不少贵族和官员擦肩而过,他们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克奥斯,又很快移开了视线,有的还窃窃私语了起来。克奥斯不会在意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但他不是很想感受恶意的视线。

    用恶意的视线看他的人克奥斯大概能够猜想得到是哪几个,史特公爵、萨斯侯爵、伍尔伯爵以及税务官修特罗尔这四个人是克奥斯目前看到过的,还有其他的人今天没碰见。这些人大概就是因为克奥斯抢了七勇最后一个位置而记恨他。许多贵族和官员都想让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女成为勇士,毕竟成功之后会有大笔的奖赏,不过其中实力够看的那就那几个,大多数人都有自知之明放弃了。

    但认不清自己的人也有不少,有许多实力不济的人花大价钱想要让自己到了最终选拔。最终选拔的时候还有人尝试利诱和下毒,自己选拔时使用的武器也都是次品。即便被削弱了实力,克奥斯击败对手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阵空虚,对手弱得超乎想象。难以想象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如果真的成了勇士,会在魔界死得多惨,实际上他们能不能坚持到魔界都很难说。

    被这种人记恨是相当危险的,因为这种人往往也会是小人。这些人只会看到自己的利益,居然想要在国家存亡之际将一个拖油瓶送到救国队伍中,连最基本的形势都看不懂是怎么当上贵族的?想到这里克奥斯突然又想到了退隐一年的生活,感觉明白了一些,但还是不太懂。

    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专门管这些的,有什么问题还不如跟国王说。于是克奥斯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