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肿胀怪雨
大雨噼里啪啦地捶打在塑料棚顶上，潮湿的土腥味混合着蔬菜的清香钻入鼻腔，其中还间杂着若有若无的少女汗味。
少女的短发因为汗水而紧贴苍白脸颊，呼吸急促、双唇紧抿、秀眉微颦，看起来更显娇弱。但是那双眼瞳却异常明亮，毫无畏惧退缩之意，冷淡的神情此时也显得坚毅，分外动人心魄。
方晙收回扎进李天晴双脚，吮吸着里面汇集的水虫的拟化根茎。
少女双脚的肿胀已经消去大半，但仍残留着些许红肿，行走起来估计会很痛，不做进一步医疗处理的话，还有可能被病菌入侵，伤势会进一步恶化，但这就不在方晙的能力范畴了。
虽然只要在短时间内能消灭这头魇虫，被施加的影响就会像是噩梦惊醒了无痕般，仅余内心惊悸和满身汗水，噩梦存在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直至被遗忘。但脚掌的红肿仍像从噩梦苏醒打湿枕席的汗水般没法完全消失。
消失的仅仅是魇力方面的影响，已造成的物理伤害难以完全消除。
“那是什么？”
在看到自己的双脚没事后，李天晴松了口气，然后心里那只被掐住脖颈的猫咪再次骚动起来。
“我本来还以为是‘水足虫’，但那是‘肿胀怪雨’吧！？”
方晙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知道这个怪谈？”
“听说过一点......”
李天晴实在没想到从念念那听来的一堆怪谈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看对方没有否认的意思，李天晴的音调都不由得拔高些许：“所以，那就是传说中的‘怪异’吗？”
“那是一种寄生虫，算是外来物种入侵吧。”
方晙转身看向道路的方向，虽然这片地势较高，但仍然越不过石墙看到路面。
李天晴一愣：“寄生虫？”
那种像液体一样无形的怪诞东西，是寄生虫？
“遇到我算你好运，我可是专门的‘除虫专家’。”
怎样的除虫专家需要这种一跃两米高的身手？你这除的大虫怕不是老虎。
李天晴还想继续追问，但方晙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多解释。
“你在这呆着，我去收个尾。”
“哦。”李天晴也知道轻重缓急，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也只能先咽下不谈。
方晙刚想走出去，想起什么，又交代道：“对了，报个警吧。”
“报警？”
“嗯，如实跟警察说就好。”
随后方晙撑起黑伞，再次步入雨幕之中
一个纵跃，站到墙头之上，俯视巷道，那名宛如浮尸的受害者仍然安静地躺在地上。方晙没有贸然前去施救，因为她体内汇聚的水虫过多，贸然施救只会让她受到更多无法逆转的伤害。
虽然方晙觉得就算把这头魇虫除掉，把这人从地狱拉回来，也得双目失明、半身不遂，生不如死。
魇虫，这种来自未知界域，借着人心滋生显现的异类生物，具有扭曲现实的能力。
它们会在现实选择一个拟象体——承载自身存在的形象——并且不知为何，它们更倾向于选择怪谈作为自身在现实的形象。
就像这只魇虫，就选择了“肿胀怪雨”这个怪谈，然后它就化身成了这个怪谈的本体，获得了与怪谈相应的奇诡能力——诡术。
“看起来像是‘盗世徒’，幸好没到噩梦阶，不然我还真不敢踏入你的领域。”
方晙是一名魇师，顾名思义，是使用和魇虫同源能力的职业。
“那么，你会藏在哪里呢？”
虽然这只是头低级魇虫，但以诡术的性质要是一个不小心，就算是高阶魇师也会阴沟里翻船。所以方晙来之前就做好了充足准备——厚实的防水大衣、长筒靴加上皮手套，就差一个头盔就能完成全身无死角覆盖了，但考虑到戴头盔实在有碍视野，他最后还是无奈放弃。
虽然只要这只魇虫全力施展，仅凭衣物是难以阻挡诡术入侵的，但也能起到一定的防备作用，可以防止无意间被雨水沾上肌肤。
道路上一片平坦，只在拐角孤零零伫立着一根电线杆，这里显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那就只能是道路两边种植菜圃的土地了，这只魇虫的拟象体应该是很小只的形态，躲在这些泥土杂草中很难被发现。
若是没有经过预先调查的话，方晙确实会从这些泥地里翻找起。
但根据调查得来的情报，这只魇虫不止在这附近，还在离得较远的其它几个地方出现过。
那么，它一个低阶魇虫，为何会拥有怪谈中没提过的高速移动能力？
方晙把视线移到雨溪汩汩灌入的沟渠内，不远处是通往下水道的窨井盖。
是左侧还是右侧呢？
他纵然一跃，落到道路正中央，雨伞上的水珠一震，倏然间，无数雨水化为水虫，在半空中毫不掩饰地向他扑来！
宛如立体影子的树根从他双臂伸展而出，化为树盾，挡住了如箭矢飞来的虫群。随后，在他脚下大片分叉阴影沿着路面朝两侧水沟迅猛蔓延而去，在抵达之后，直接化为虬结的树根，粗暴地撞入沟渠，沿着两侧疯狂生长、横冲直撞，一截截混凝土断裂开来，溪水四溅开来。
一道黑影从右侧沟渠内一跃而出，朝窨井盖方向飞蹦而去。
然而一道身影后发先至，比它更快地站到窨井盖上，它还没来得及反应，展开的雨伞往上挺进，伞尖直接洞穿了它的身躯！
直到这时，才能看清趴伏在伞面上的这道身影。
这看起来像是一只半透明的青蛙。
这只魇虫的拟象体身似蛙型，但却浑身由水凝结而成，细看还能看到里面水波流动，变化成各种形状，或是不断转动着的细密眼球，或是互相吞噬交缠的各类虫豸，看上去分外可怖。
下一刻，无数飘摇雨水朝它身体浇灌而入，不过数秒，它的体积就从巴掌大膨胀到一人多高，甚至还在继续扩张，压得伞面一沉。
感受到伞顶传来的重压，方晙只是一声冷哼，脚底的阴影膨然鼓起，化为虬结的树根缠绕上伞柄，顶住了上方的重量，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与此同时，无数阴影枝叶从树根内延展而出，攀附上伞面，生长迅速地插入水蛙的身体，把里面变化的眼球虫豸纷纷挤爆，纠缠交结，对它身体进行强势侵占。
在繁茂的阴影枝叶把水蛙的身体侵占大半后，它发出一声凄凉的蛙鸣，随后整个身躯爆开，无数半透明的水眼珠子形同玻璃珠般洒落地面，咕噜噜地滚动着重新化回清水涓流，汇入溪水冲入沟渠。
大片形同水蒸气、却有着虹彩般光点的魇雾随着魇虫的死亡爆散开来，在消失之前就被阴影枝叶贪婪地全部吮吸殆尽。
随着阴影枝叶回收，方晙舒畅的呼出一口气，面露满意。
“呼，魇雾量还挺充足的。”
少女的短发因为汗水而紧贴苍白脸颊，呼吸急促、双唇紧抿、秀眉微颦，看起来更显娇弱。但是那双眼瞳却异常明亮，毫无畏惧退缩之意，冷淡的神情此时也显得坚毅，分外动人心魄。
方晙收回扎进李天晴双脚，吮吸着里面汇集的水虫的拟化根茎。
少女双脚的肿胀已经消去大半，但仍残留着些许红肿，行走起来估计会很痛，不做进一步医疗处理的话，还有可能被病菌入侵，伤势会进一步恶化，但这就不在方晙的能力范畴了。
虽然只要在短时间内能消灭这头魇虫，被施加的影响就会像是噩梦惊醒了无痕般，仅余内心惊悸和满身汗水，噩梦存在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直至被遗忘。但脚掌的红肿仍像从噩梦苏醒打湿枕席的汗水般没法完全消失。
消失的仅仅是魇力方面的影响，已造成的物理伤害难以完全消除。
“那是什么？”
在看到自己的双脚没事后，李天晴松了口气，然后心里那只被掐住脖颈的猫咪再次骚动起来。
“我本来还以为是‘水足虫’，但那是‘肿胀怪雨’吧！？”
方晙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知道这个怪谈？”
“听说过一点......”
李天晴实在没想到从念念那听来的一堆怪谈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看对方没有否认的意思，李天晴的音调都不由得拔高些许：“所以，那就是传说中的‘怪异’吗？”
“那是一种寄生虫，算是外来物种入侵吧。”
方晙转身看向道路的方向，虽然这片地势较高，但仍然越不过石墙看到路面。
李天晴一愣：“寄生虫？”
那种像液体一样无形的怪诞东西，是寄生虫？
“遇到我算你好运，我可是专门的‘除虫专家’。”
怎样的除虫专家需要这种一跃两米高的身手？你这除的大虫怕不是老虎。
李天晴还想继续追问，但方晙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多解释。
“你在这呆着，我去收个尾。”
“哦。”李天晴也知道轻重缓急，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也只能先咽下不谈。
方晙刚想走出去，想起什么，又交代道：“对了，报个警吧。”
“报警？”
“嗯，如实跟警察说就好。”
随后方晙撑起黑伞，再次步入雨幕之中
一个纵跃，站到墙头之上，俯视巷道，那名宛如浮尸的受害者仍然安静地躺在地上。方晙没有贸然前去施救，因为她体内汇聚的水虫过多，贸然施救只会让她受到更多无法逆转的伤害。
虽然方晙觉得就算把这头魇虫除掉，把这人从地狱拉回来，也得双目失明、半身不遂，生不如死。
魇虫，这种来自未知界域，借着人心滋生显现的异类生物，具有扭曲现实的能力。
它们会在现实选择一个拟象体——承载自身存在的形象——并且不知为何，它们更倾向于选择怪谈作为自身在现实的形象。
就像这只魇虫，就选择了“肿胀怪雨”这个怪谈，然后它就化身成了这个怪谈的本体，获得了与怪谈相应的奇诡能力——诡术。
“看起来像是‘盗世徒’，幸好没到噩梦阶，不然我还真不敢踏入你的领域。”
方晙是一名魇师，顾名思义，是使用和魇虫同源能力的职业。
“那么，你会藏在哪里呢？”
虽然这只是头低级魇虫，但以诡术的性质要是一个不小心，就算是高阶魇师也会阴沟里翻船。所以方晙来之前就做好了充足准备——厚实的防水大衣、长筒靴加上皮手套，就差一个头盔就能完成全身无死角覆盖了，但考虑到戴头盔实在有碍视野，他最后还是无奈放弃。
虽然只要这只魇虫全力施展，仅凭衣物是难以阻挡诡术入侵的，但也能起到一定的防备作用，可以防止无意间被雨水沾上肌肤。
道路上一片平坦，只在拐角孤零零伫立着一根电线杆，这里显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那就只能是道路两边种植菜圃的土地了，这只魇虫的拟象体应该是很小只的形态，躲在这些泥土杂草中很难被发现。
若是没有经过预先调查的话，方晙确实会从这些泥地里翻找起。
但根据调查得来的情报，这只魇虫不止在这附近，还在离得较远的其它几个地方出现过。
那么，它一个低阶魇虫，为何会拥有怪谈中没提过的高速移动能力？
方晙把视线移到雨溪汩汩灌入的沟渠内，不远处是通往下水道的窨井盖。
是左侧还是右侧呢？
他纵然一跃，落到道路正中央，雨伞上的水珠一震，倏然间，无数雨水化为水虫，在半空中毫不掩饰地向他扑来！
宛如立体影子的树根从他双臂伸展而出，化为树盾，挡住了如箭矢飞来的虫群。随后，在他脚下大片分叉阴影沿着路面朝两侧水沟迅猛蔓延而去，在抵达之后，直接化为虬结的树根，粗暴地撞入沟渠，沿着两侧疯狂生长、横冲直撞，一截截混凝土断裂开来，溪水四溅开来。
一道黑影从右侧沟渠内一跃而出，朝窨井盖方向飞蹦而去。
然而一道身影后发先至，比它更快地站到窨井盖上，它还没来得及反应，展开的雨伞往上挺进，伞尖直接洞穿了它的身躯！
直到这时，才能看清趴伏在伞面上的这道身影。
这看起来像是一只半透明的青蛙。
这只魇虫的拟象体身似蛙型，但却浑身由水凝结而成，细看还能看到里面水波流动，变化成各种形状，或是不断转动着的细密眼球，或是互相吞噬交缠的各类虫豸，看上去分外可怖。
下一刻，无数飘摇雨水朝它身体浇灌而入，不过数秒，它的体积就从巴掌大膨胀到一人多高，甚至还在继续扩张，压得伞面一沉。
感受到伞顶传来的重压，方晙只是一声冷哼，脚底的阴影膨然鼓起，化为虬结的树根缠绕上伞柄，顶住了上方的重量，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与此同时，无数阴影枝叶从树根内延展而出，攀附上伞面，生长迅速地插入水蛙的身体，把里面变化的眼球虫豸纷纷挤爆，纠缠交结，对它身体进行强势侵占。
在繁茂的阴影枝叶把水蛙的身体侵占大半后，它发出一声凄凉的蛙鸣，随后整个身躯爆开，无数半透明的水眼珠子形同玻璃珠般洒落地面，咕噜噜地滚动着重新化回清水涓流，汇入溪水冲入沟渠。
大片形同水蒸气、却有着虹彩般光点的魇雾随着魇虫的死亡爆散开来，在消失之前就被阴影枝叶贪婪地全部吮吸殆尽。
随着阴影枝叶回收，方晙舒畅的呼出一口气，面露满意。
“呼，魇雾量还挺充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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