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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心理老师

    “听说中心街那边新开了家糕点店,味道不错,明天周六要去看看吗?”

    韩念念正从包包里翻出带回家的作业本,没听到回应,疑惑看向自己的同桌。

    短发少女左手撑着脸,视线盯着课桌上半天没翻一页的数学课本,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公式的海洋中畅游。

    “天晴?李天晴?”

    “嗯?怎么了?”

    李天晴的视线从课本上移开,涣散的目光逐渐汇聚。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啊,没什么。”李天晴清醒过来,试图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中心街那边新开了家糕点店,明天要一起去尝尝吗?”

    “好啊。”

    “你喜欢吃蛋黄酥还是紫薯酥?”

    “紫薯吧,口感更独特些。”

    “你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然而韩念念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什么都没发生?”

    “嗯,什么都没发生。”李天晴语气平淡道。

    “但我没记错的话......”韩念念故意放缓语气说道:“你昨天不是说头疼请假了吗?”

    李天晴面色一僵,原来陷阱在这!

    你要但凡把你这语言能力用点在语文上,你也不至于阅读理解题做得那么差!

    幸好李天晴本就表情寡淡,也就张“营业性微笑”——俗称皮笑肉不笑的面具可堪一戴,所以倒是不容易露出破绽。

    她解释道:“只是一点神经性头疼而已,休息一天就好了,你看我现在都没什么事。”

    “嗯——只是头疼吗。”

    韩念念忽然说:“话说我也很久没去你家玩了,想着找个时间去拜访下叔叔阿姨,也顺带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什么‘秘方’,能让你这么快就治好‘头疼’。”

    这下子李天晴是真的感觉有点头疼了。

    昨天请假的事,她当然没告诉自己爸妈,而是凭着自己一贯良好的信誉,直接装作虚弱的样子向班主任打电话请假。要是韩念念去一问,那自己昨天没去学校,而是在不知道哪个旮旯和男人野的事情自然就会暴露。

    李天晴叹了口气,只能对着同桌直说:“我遇到了些事,你就不要探究了。”

    韩念念眼睛一亮:“跟男人有关?”

    “......”

    即便面瘫如李天晴都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而就在韩念念带着玩味的眼神想着继续追问时,“嗒、嗒、嗒”的高跟鞋声音响起,本来喧哗的教室立即安静。

    一道娇小的身影踏着高跟鞋,大步迈过前门,踏上台阶,停顿在讲台上。

    她的身高堪堪一米六,分外娇小的身躯上撑起一套端庄的黑色套裙,带着点婴儿肥的圆润脸蛋上满是严肃,一头秀发在脑后简单挽起,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镜片扫视教室,顿时全场噤声。

    池清,语文教师,亦是高二三班班主任,其名能止百人聚会窃语,其目能揪掌心三毫小抄,其声能令米八大汉驯服如羊,凡是其监考的试场,试后无不化为炼狱;凡是其鞋声响起的地方,妖魔鬼怪尽皆退避,是外号“高脚虎”的恐怖存在。

    此时刚好上课铃声响起,在等待铃声停息间,她只是紧抿双唇,注视场间,而学生们也保持安静,听候圣音。

    在别班朗朗书声响起时,她却开口道:

    “在上早读课前,我要跟你们说件事。我知道大家也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心里有时候憋着一些事,不方便跟父母甚至朋友说的,但那样一直憋着,对身心健康不太好。而为了给各位同学纾解心理压力,学校新聘请了一位年轻的老师。

    “这位老师,很擅长倾听别人的心声。他目前暂时在六号楼——也就是旧社团楼的203室,你们要是有什么想倾诉的话,可以去那里聊聊。”

    停顿片刻,等待学生们吸收完信息后,她才点头示意。

    “开始早读吧。”

    随后学生们纷纷拿出英语课本进行今天的早读。

    而她则踏着高跟鞋步出门外,跟负责今天早读的英语老师错身而过。

    新来的擅长倾听的老师?其实就是心理咨询师吧,只是为防学生排斥,才用了些委婉的说法。毕竟很多人对心理疾病的讳疾忌医的程度甚至比对身体疾病的还重,就像只要去看了心理医生,就会被当成精神病一样。

    而学校为什么会忽然请了位心理咨询师——或者说心理医生,李天晴对此也有一定猜测,肯定是因为最近发生的几起学生精神崩溃的事件的问题了。

    李天晴若有所思地想着,瞥了眼旁边捉紧时间背读英语单词以应付待会课上问答的韩念念。

    幸好老师来得及时,让自己逃过一劫,不然以这小妞的八卦程度,绝难罢休,自己还得趁这时间好好编个好理由才行。

    ......

    ......

    郁怜站在棕红色的木门外,上面贴着“203”的门牌。

    木门上多有划痕,木质把手也褪色发白,但它整体看来仍然厚重结实,或许阻挡不了图谋不轨的宵小之徒,但至少能打消情侣把这里当做幽会地的念头。墙面上也没有窗户,只有上方有几个窄小的采光用方窗,让走廊不至于过于昏暗。

    听说自从五年前学校扩张翻新后,这栋社团楼就被冠上了“旧”的前缀,大多数社团都搬去了新社团楼那边,目前只有一些与其说是社团,不如说是兴趣小组的小集体常驻这里。

    那些小社团基本都是关上门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造小世界的人,再加上因为一楼和二楼的房间本来是为了美术社或者音乐社这种大社团准备的,面积接近一间普通教室大小,虽然在搬离后就空置下来,但也不可能随便给学生使用,因此充当杂物室。

    这些兴趣社都集中在上面两层,只要不是故意往这边走,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来这里进行“倾诉”。这显然能让更多学生鼓起勇气前来这里告解。

    但学校真的有关心学生以至于注意细节到这种程度?郁怜更相信不过是因为这里恰好有空房间罢了。

    她屈起五指敲下。

    “咄咄。”

    然后扭开门把手,声音轻柔地说:“打扰了。”缩着身子走了进去。

    眼前豁然开朗,令她低沉的眸子都为之一亮。

    桌椅整齐地垒放在教室后面,使得中央空出一大片地方,所有窗帘都拉开束起,晨曦穿过院子里的高大榕树,被切割成支离破碎的光斑,拼图般洒落在室内,等待人捡起拼凑出太阳的图形。

    地面湿润,空气中残留着刚拖洗过的湿润尘埃味,看来这里才刚打扫干净。

    一名男人正搬动椅子放到中间的空地上,看见有人进来,疑惑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啊,你是学生吗,抱歉,我才刚整理好,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人来。”青年露出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