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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过激的爱恋

    她举起水果刀,银白的刀身在晨曦下反射出一道锃亮的光。

    刀刃上染上一抹鲜艳的血色,仍还白净的部分刀身倒映着她疯狂的笑容。

    而她的双瞳则完全被身下的少年占据,黑瞳内的爱意满盈而溢,汹涌得将人淹没。

    一滴鲜血沿着刀身滑落,落到少年的脸庞上,沿着因为极度恐惧而褶皱的纹路蛇行。

    “吴贞,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少年声音颤抖,朝身上的少女发出色厉内荏的质问。

    少年本来英俊的脸已经在惊恐和愤怒交织下变得扭曲,材质良好的衣物更是多处破开,丝丝鲜血从被划穿的肌肤渗出。

    “做什么?”

    吴贞微微歪了歪头,满脸困惑,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当然是在爱你呀,我笨笨的小康胜。”

    “爱、爱我?”

    谢康胜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你这叫爱我!?你神经病啊!”

    他不由激动地扭动起身体,吴贞感受着身下的不安分,皱了皱眉,直接回手一刀插在他的大腿上,还使劲转动。

    “你为什么要骂我呢?我不喜欢。”

    感受着大腿传来的剧痛,谢康胜发出凄厉的惨叫,脸上涕泪横流,朝因为这场骚动而出现在教室门口的学生发出求助。

    “救我!快来救我!”

    然而他这副凄惨的模样,不仅没能引来人拔刀相助,反而令这些学生齐齐往教室内回缩一段距离。

    因为在两人身边、走廊上已经躺倒了三个男学生,其中两个满身血迹、生死不明,一个则捂着腹部发出沉闷的哭声,却没人敢去把他救回来。

    他赶忙道:“你只是被诅咒了!你清醒点!”

    “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你变心了?有新的相好了?”

    吴贞的双眼渐渐眯起,语气也越来越低沉。

    谢康胜察觉到氛围的不对劲,忍着疼喊道:“爱你!我当然爱你!”

    吴贞顿时绽开笑颜:“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没错没错,我是爱你的,所以,你是不是不能伤害爱你的人?把我治好,让我继续爱你。一辈子爱你!”

    面对谢康胜焦急的神色,吴贞歪头想了想,直接把刀拔了出来,这引起谢康胜又一声惨叫。

    “你说的,好像也对哦。”

    看见吴贞动摇了,谢康胜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着道:“对对对!所以你快把我放开叫医生来。”

    然而下一刻,吴贞的双眸内燃起熊熊烈焰,如同焦油般点燃热恋,于是更为炽烈、过激的爱恋在内心瞬间爆发开来。

    刀锋下挥,直没入胸口。

    谢康胜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外露的木质刀柄。

    “但是!我爱你实在爱得不行啊!我实在无法忍受今后你继续跟别人的女人接触,就算是看一眼都不行!如果这份爱是诅咒,那我肯定已经化身怪物!”

    谢康胜喃喃道:“不,不该这样,我只是想获得你……”

    鲜血从口唇溢出,堵塞了他的心声。

    吴贞拔起水果刀,再次挥下。

    “你不是也很爱我吗?”

    吴贞拔起水果刀,再次挥下。

    “被我拒绝了那么多次还锲而不舍。”

    吴贞拔起水果刀,再次挥下。

    “那你应该懂我的感觉吧?”

    吴贞拔起水果刀,再次挥下。

    “那就回应我的爱啊!”

    不知不觉间,身下人的悲鸣已经消失了。

    本应喧哗的课间时间,周边却是一片死寂。

    而少女,在确定身下人死去后,一阵心绞痛般的撕裂感决堤而出。

    于是,这段时间满身心都被爱意充盈的她,终于能哭出来了。

    清澈的液体在满是鲜血的脸上滑落,冲出两道清痕。

    她把刀身反转,对着自己脖子,嘶哑着喊道:“爸妈,对不起......”

    然后猛地刺入其中。

    少女栽倒在地,圆睁的双目中满是不舍的凄切,却又似有怒火和恨意潜藏其中,直到最后一刻,双眼中仍还只有少年,既如弑亲的仇敌,也似殉情的挚爱。

    ......

    ......

    方晙倚在丹红圆木的廊柱上,雨珠串连成线从身侧坠下,如同为遮雨廊增添一道半透明的帘幕。

    他的视线穿过雨幕,看向不远处的一号教学楼,那里是高一和高二学子共同学习的地方,高大的六楼建筑占地面积极广,瓷白的砖墙上写着各种激励人心的大红标语。

    然而此时在这上课时间,本应人头起伏如山峦叠嶂的教室内,却没有了人影,只有一条明黄色的阻隔带拉在一楼的廊道内,两名警察守在两侧。救护车和侦查现场的其它警员刚走不久,只剩一辆警车停在风雨中。

    “这刚来就发生杀人案,我莫非是那种容易招事件的体质?”

    方晙转动着右手的长柄黑伞。

    最后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没有沿着曲折的长廊前往正门,右手拇指沿着伞柄上去按动按钮,宽大的黑伞膨然张开,雨幕噼里啪啦捶打在厚实的伞盖上,他朝教学楼侧面走去。

    看了眼连着围栏得有五米多高的二楼,蜚影在脚下化成盘根错节的根节托着他上到二楼,撬开一块玻璃窗,蜚影托着玻璃窗把它安静放置地面,他这才一脚踩上围栏,矮身进入里面,轻巧落地,收伞甩了甩雨水,循着缭绕未散的血腥味往楼上走去。

    在身后蜚影托着那片玻璃重新安置原处,看起来毫无变化。

    而就在他往楼上走去时,一道水痕却从一楼外雨幕中延伸而出,滴落在廊道上。

    如同有一个隐形人穿行其中一般,地面滴落的水迹越过两名守住楼梯口的警察,往上方走去。

    方晙丝毫不知下面发生的事,而是来到三楼,看到两条明黄的阻隔带分别拉在左边走廊两头,好几滩还未清理干净的血液遗留当地,其中有一滩多得积成水洼,四周墙壁上还有溅上的点点血液。

    “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的血液,也没有魇力残留的痕迹。”方晙琢磨着:“会是心灵影响类型的吗?”

    心灵影响类型的话,那就是虚言使和梦行者两大系了。

    他忽然把伞交到左手,往空无一物的左侧挥去!

    破空声中没有任何击中实物的反馈,似乎只是方晙过于敏感,那里确实空无一物——但是他并不这么觉得,一收雨伞,身子一转脚步一踏,换回右手,就再次伞枪如游龙,迅猛贯穿而出。

    然而依旧捅到空处。

    方晙毫不收敛,继续持伞如同在演练枪技般,在空荡的走廊上倏倏刺出,而在第五枪时,伞尖终于传来了实物的触感。

    以及金铁交接的嘶鸣。

    这次他反倒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收伞伫立,平淡道:

    “显形吧,你的体味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