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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院长

    不知道睡了多久,周一感觉有人在推他的肩膀。

    “周一,醒醒。”

    周一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是安娜。

    “怎么了?”被吵醒的周一还处于发懵的状态。

    “你被选中参加狩猎祭了。你的手机上刚刚收到的信息。”

    “狩猎?狩什么猎?对了,你为什看我的手机?”周一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去跟恶魔打架了!”

    “哦,马上走!”周一从床上一跃而起。

    “等等。”安娜按住周一,“不是现在。”

    “什么情况?”周一终于有点清醒了。

    “你有报名参加狩猎祭吗?”安娜问。

    “好像有这么回事。路易斯帮我报名的吧…”周一隐约记得前几天他让路易斯帮自己报了名。

    被抽中了?还真是幸运呢!

    “安娜,给我说说狩猎祭。”

    周一听说过狩猎祭,但了解的并不多。

    安娜只好给周一详细介绍狩猎祭的情况。

    狩猎祭沙利叶的一项传统活动,已经有70年的历史。

    狩猎祭在每年的1月10日举行,持续15天。

    狩猎祭就是狩猎恶魔。每个参与者都会得到奖励。而组织者最终会根据参与者在狩猎恶魔中的表现,从中评出优胜者。优胜者会得到更为丰厚的奖励。

    狩猎祭的诞生跟上城和下城的矛盾有关。

    70年前,由于上城对下城过度的压榨,终于激起了下城人的反抗,发生了叛乱。

    叛乱中,下城有人提出,上城人对沙利叶贡献有限,却占据了90%的资源,并且拥有对下城的实际统治权。这对下城人来说并不公平。

    他们要求打破上城与下城的界限,所有人享受同等的权利。

    这无疑是合理的要求。但这种要求的提出,必须是建立在一定武力的基础上。很遗憾,上城掌握着军队,这次叛乱被平息了。

    尽管上城取得了胜利,但叛乱对城市造也成了巨大的破坏,而上城也因此而意识到下城民众的力量。

    为了确保叛乱不再发生,议会出台一系列政策,使一部分财富和资源流向下城,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下城的生活。

    同时,他们对下城人开放了成为上城人的通道。

    最重要的,议会将2个议员席位交由下城民众选出。尽管候选人仍然是上城人,但仍然算是给了下城民众一个提交诉求的通道。

    而针对下城对上城贡献偏少的指责,议会则要求上城人尤其是各大家族,必须向下城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

    狩猎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组织者会在荒原划出一片区域,而上城各大家族则派人进入这片区域,针对恶魔进行猎杀。

    猎杀过程会对全城进行直播。以此向民众传递上城家族依然是沙利叶城守护者的观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狩猎祭慢慢失去了原有的味道,而变成了沙利叶城一项特有的类似真人秀的节目。

    尤其引入了竞争的机制后,狩猎祭更是广受欢迎。同时参赛者也不再局限于上城,下城人也可以报名。

    而组织者会在报名的下城人中抽取若干人成为选手,比例占选手总数的30%。

    听完安娜的介绍,周一狐疑的看着安娜:“我运气这么好?”

    安娜没好气的说道:“你把这当做好运?每年狩猎祭都会死很多人!”

    “你应该知道,我对干掉恶魔很有心得。”

    “总会有意外。我给组委会打电话,让你退赛!”

    “不要吧,好丢脸的。”

    “那也比受伤或者…或者…强!”

    这时,周一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他收到一条来自比尔的信息:“马蒂亚也会参加狩猎祭。找时间谈一谈。”

    周一明白过来——自己被抽中一定是马蒂亚做的手脚。

    不过马蒂亚也会参加狩猎祭?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安娜,狩猎祭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了,昨天伊森不也说要参加狩猎祭吗?难道那个滑头的家伙会让自己深陷险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狩猎祭我一定会参加。你要是不让我参加…我…我就离家出走!”

    …

    费了好些口水,周一终于说服安娜同意他参加狩猎祭。

    现在,周一在纠结要不要在狩猎祭之前,先把那个伯爵干掉。距离狩猎祭开始还有8天时间,时间有点紧,但应该够吧?

    只是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来电话的是丹尼尔。他要带周一去见院长。就是他们几个长大的那个孤儿院的院长。

    没等吃午饭,丹尼尔就来了,他接上周一,驱车前往城外。

    周一不解的问:“孤儿院在城外?”

    “院长退休了。他现在住在城外的一个小农场。他一直不喜欢城市。”

    “城外?那不是很危险?”

    丹尼尔笑笑,说:“如果有恶魔闯入院长的农场,那只能说那只恶魔太倒霉了。”

    “院长很厉害?”

    丹尼尔点头:“詹姆的格斗技巧就是跟院长学的。直到他去地狱之前,都不敢说已经超过了院长。”

    周一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以前经常与詹姆进行实战训练,所以他对詹姆的战斗力深有体会的。周一至今没有找到战胜詹姆的方法。

    而一个甚至连詹姆都无法战胜的人,不由得他不心生敬畏。

    “不过院长的年纪毕竟大了,我和格雷茜娅一直想把他接回城里住,但他始终不同意。他的脾气啊…”丹尼尔摇头叹息。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城外。城外已经有人为他们准备好一辆越野卡车。丹尼尔开车,载着周一沿着一条小路飞驰而去。

    大约开了半小时,丹尼尔把卡车停在一个被栅栏围起的农场门前。

    这个农场不是孤立存在的,附近还有其他几个农场。

    这些农场都不大,1到2英亩的样子。

    由于是冬季,农场并没有什么作物,显得有些荒凉。

    丹尼尔,按下门口的通话器。不一会,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通话器传出:“是谁?”

    用的是华语。

    丹尼尔同样用华语回答:“院长,你明明能看到我!”

    “恶魔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回答我一个问题,来证明你是丹尼尔。”

    “又来?好吧,你问吧。”丹尼尔无奈的说道。

    “你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

    丹尼尔尴尬的瞄了一眼周一。周一假装在看周围的风景,没有注意他们说的话…

    “院长,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尿过床。”

    “回答错误!”

    栅栏上的两支自动机枪转了过来,对准了两人。

    周一不能再装下去,急忙劝说:“丹尼尔叔叔,这没什么丢人的,告诉他正确答案。否则我们就被打成筛子了!”

    “…6岁。”

    对方挂断了通话器。农场大门打开。卡车缓缓驶进。

    一条石子铺成的路向前延伸,通向农场中间的一座房子。

    离近时,周一看到一个东方面孔的白发老人站在房屋门口。

    丹尼尔和周一下车。

    “院长,后面车厢里是柴油,我先卸下来。周一,搭把手。”

    由于大灾变的原因,人类失去了大部分油田。缺少能源的人类不得不大力发展核聚变发电和电池技术,并取得长足的进步。

    但对于一些距离城市较远,电力无法传输的地区,如果想要使用机械的力量,则还是需要传统的内燃机技术。

    对于沙利叶城,原油的来源只有所罗门城——一座建立在油田之上的城市。沙利叶通过与所罗门的交易获得原油,并从中提炼出各种必须的物资:橡胶、塑料、以及各种高分子材料。

    至于柴油、汽油等,则会被当做战略物资存储起来。某些武器的驱动仍然需要这些传统燃料。

    所以对于柴油,普通人根本无法获得。丹尼尔不是普通人,他为自己的院长搞点柴油并不是什么大事。

    周一跳上车厢,把5个柴油桶卸了下来。

    车厢里并不只有柴油,还有一些其它的生活必需品。周一一起卸了下来,并在丹尼尔的指示下,放进房屋边的一间仓库。

    在丹尼尔和周一忙活时,院长走进房屋。不一会,房子里传来饭菜的香味。

    等把运来的物资搬完,丹尼尔领着周一走进房子,进入餐厅。

    餐厅里有一张圆形餐桌,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和一盆炒饭。

    院长坐在面对餐厅入口的位置,看到丹尼尔和周一进来,说道:“先吃饭。”

    丹尼尔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就着菜吃了起来。

    周一也没客气,学着丹尼尔盛了一大碗炒饭,大口吃了起来。

    饭菜都是很平常的味道,但周一吃的很舒服。就像他在老爹们的城堡里吃饭的感觉。

    丹尼尔吃光碗里的饭后,停了下来,说道:“好久没有吃到院长的炒饭了,好怀念的味道。

    对了,院长,这是周一。是梅森、詹姆和乔纳森收养的孩子。”

    周一嘴里含着饭,站了起来,用华语说道:“院长好!”

    院长笑眯眯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周一努力把饭咽了下去,说道:“味道一般。”

    院长笑得更愉快了:“是个诚实的孩子!你的养父们还活着吗?”

    “是的…”

    “那就好。”

    “您不想知道他们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吗?”

    “知道他们还活着就好了。我把他们养到成年,就已经完成了我的工作,他们过的好坏都跟我无关了。”

    听到这里,丹尼尔忍不住说道:“院长,要是我们过得不好,你哪来的柴油,还有那么多吃的用的。”

    “你们非要送给我,我又拦不住。没有这些我也饿不死。”

    “你这么说,格雷茜娅会伤心的。”

    “吃完没有,吃完赶紧回家。”

    “再喝口汤。”丹尼尔对院长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

    喝完汤,丹尼尔说道:“院长,这一次来,除了给你送物资。还有就是让你看看他。

    别看他年纪小,来到沙利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干掉了至少100只低阶恶魔,一只低阶魔兽,7只中阶恶魔,2只高阶恶魔,1位男爵。

    周一,我算的对吗?”

    周一竖起了大拇指:“丹尼尔叔叔,我都算不了这么清楚。”然后他有腼腆的笑笑,“其实都是侥幸,侥幸。”

    说完他又盛了一碗饭。

    “而且,他被选中参加今年的狩猎祭。”丹尼尔继续说道。

    周一吃惊的问道:“丹尼尔叔叔,你怎么知道。”

    丹尼尔继续说道:“我查到卡普里索家在其中做了手脚,所以狩猎祭里一定会有人对付他。而我已经来不及把他的名字取消了。”

    “丹尼尔叔叔,我没事的。”周一边吃边说。

    另外两个人都没理他。

    院长说:“所以说这小子是个麻烦,那你为什么还带他来见我?”

    “一是他毕竟是那三个家伙的儿子,来看您是应该的。

    二是杀死魅魔男爵的后果出现了,红色山脉的恶魔因此攻陷了一个人类聚居点。这小子一定在想着如何干掉领头的伯爵。

    所以,在狩猎祭开始之前,我希望您能看住他。毕竟,相对于恶魔伯爵,卡普里索的威胁要小的多。”

    “丹尼尔叔叔,我又不傻,我打不过伯爵,但我会想其它办法干掉它的。总之,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周一又盛了一碗饭…

    院长瞪着眼睛对丹尼尔说:“快把他领走,他把我的晚饭都吃光了!”

    周一委屈的说道:“我没吃午饭,还干了那么多活,吃的多一点不是很正常嘛吗…”

    周一还是被留下了。没办法,未成年人没有拒绝的权利。说起来,再过几个月,周一就满18岁了。

    丹尼尔吃完饭就离开了。

    院长去睡午觉了。周一无聊,就坐在门口看远处的荒原。周围的农场里不时有人出现,但也没人理他。

    周一没打算逃跑。主要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一位伯爵。

    过了半个小时,周一背后有脚步声,接着院长的声音响起:“小子,很无聊吗?

    我今年准备养鱼,你去帮我挖个鱼塘。”

    “啊?”

    “仓库里有工具。”

    周一扛着铁锹去挖鱼塘了。

    周一是一个有点强迫症症状的人,虽然刚开始不情不愿。但很快就投入了进去。

    他用尺子量好尺寸,准备挖一个长宽各20米,深度2.5米的鱼塘。

    算了一下工作量,应该可以在狩猎祭前挖好。

    当然,用魔法更快。但这么早挖好,时间要怎么打发呢?

    在周一辛苦挖鱼塘的时候,院长就坐在小屋前喝茶。

    周一挖了一会,发觉衣服都被弄脏了。他可没带换洗的衣服,于是他干脆把上衣和鞋袜脱掉,赤脚光着膀子干活。

    “小子,歇一会,过来陪老头子喝杯茶。”院长对周一喊道。

    周一从善如流,抓起衣服和鞋袜,也没穿,就赤脚光膀子的来到院长身前。一把抓起小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院长没有在意周一粗鲁的举动,而是说道:“你的身体有点奇怪!一定是梅森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

    “您能看出来?”周一眼前一亮。

    他对最近身体的变化还是有些担忧。

    院长摇头道:“我只能看出你与别人有些不同,但我对魔法一类的东西并不精通,所以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一有些失望。

    “别担心,起码我没看出你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现在让我看看詹姆都教了你什么。”

    周一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他什么也没教我。我们经常对打,但我打不过他,挨了不少揍。

    我听说詹姆的格斗术就是跟您学的。当初您就是这么训练他的?”

    院长有些好笑的看着周一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觉得怎么做才能击败詹姆?”

    “只要我力气比他大,出拳比他快,就能打败他。”

    “那你的力气比我大,动作比我快,你就一定能击败我?来,我们试试。”

    说着,院长站了起来。

    周一挠挠头,说道:“这不好吧…”

    周一没说出来的是:您老看样子都80了,要不要这么好胜?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说着,院长走到房间的空地上:“你来进攻。”

    周一无奈,站到了院长的对面,摆出了防守的姿势。

    “你是看不起老头子啊。等等。”

    院长走到一旁的柴堆,找了一根拇指粗细,半米长的木棍,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现在我有武器了,你进攻吧。”

    周一心想,算了,陪老头玩玩吧。

    周一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进攻的姿势。院长单手持木棍,指向周一。

    周一的身体突然向左侧移动,避开木棍所指的方向。左拳摆动,打向院长的右肋。

    周一还是手下留情了,他的拳头只用了半分力。

    周一留力了,可院长没有。手中的木棍未卜先知一样等在周一左拳攻击的路线上,狠狠敲在他的手腕上。

    周一连忙后退几部,然后快速揉搓被打中的手腕:“老头,这么狠?”

    “詹姆就是这么教你的,对战时手下留情?你真的杀了一位男爵?”

    “我认真了!”

    周一再次摆出进攻姿势,然后一脚踢出。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木棍,他打算把木棍踢断。这样,老头就不好意思继续打下去了吧。

    “啪”的一声,周一的脚踝再次被木棍打中。周一蹲下,快速的揉搓脚踝,疼得呲牙咧嘴。

    他看的很清楚,在自己出脚的一瞬间。院长把木棍稍稍向上抬了抬,恰好避开自己踢出的腿。

    然后等他的腿掠过木棍的下方时,院长快速向下挥动木棍,打在他的脚踝。

    院长的动作并不快,真正让他取得先机的就是把木棍抬起那一下。似乎在那之前,他已经预料到周一的动作。

    周一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轻视院长了。尽管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院长可以在一瞬间看破他的动作。

    不过,只要自己再快一点,就算动作被看破,难道你来得及躲开?

    周一把身体伏低,摆出冲锋的姿势。而院长依然是松垮的站立,木棍前指。

    周一缓慢移动,他需要找一个进攻的方向。而院长手中的木棍则随着周一的移动,不断调整着角度。

    这让周一很难受。他感觉无论他如何从哪个方向进攻,那根木棍都能在半路截到他。

    毫无破绽!

    周一甚至想掏出左轮枪给院长来上一发,这样总会让他露出破绽吧。

    当然,周一也只是想想。如果自己这么干,先不说能不能赢。丹尼尔叔叔和格雷茜娅阿姨一定会把他捶死。

    迟迟找不到院长的破绽,周一变得有些急躁,他干脆不理会木棍,攻了上去。

    看谁快!

    他向前一步,左拳打向木棍,而院长则用木棍刺向周一胸口。周一侧身避开。院长改刺为扫。周一右拳突然自下而上击向木棍。

    这一拳爆发了周一全部的力量。

    而院长似乎早有预料,早已等候的左手轻轻推了一下周一的右臂。

    周一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他的右拳立刻偏移了方向。

    院长右手的木棍没停,继续扫向周一的胸口。周一左手闪电般抓向木棍。

    而木棍却轻巧的跳了一下,恰好避开周一的右手,并再一次击中了周一的胸口。

    院长把木棍一丢,说道:“你的速度比我快,力气比我大。为什么还是被我打败?想清楚了吗?”

    周一揉着被木棍击中的胸口说道:“因为你总能事先预料到我的动作。院长,你怎么做到的?”

    “小子,当你打架打多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空气的流动、光线、对手的习惯…

    战场中的任何变化都可能跟对手的下一个动作有关。

    而当你有能力看到这些变化,而且能分析这些变化,你就能判断出对手的下一个动作。

    华族的祖先称之为’境界’。如果你能达到这种境界,你就可以和我一样可以预判对手的动作。”

    周一愁眉苦脸的说道:“可是这听起来好难做到!”

    “所以你要训练。现在继续去挖你的鱼塘吧。”

    “可是挖鱼塘跟训练那个神么’境界’有什么关系?”

    “完全没有!我告诉过你,我需要一个鱼塘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