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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此地不宜久留

    烈秋风一瞅纽特那架势,活像被人偷了棺材本。

    下意识反手挠了挠后腰,思来想去好一阵,还真没什么能安慰院长的话说。

    毕竟自己就是始作俑者,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嘿嘿,院长?院长~”

    狈赖少年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纽特的胳膊。

    “咱不提前都说好了,我拿到五院争霸赛的资格,你就把它给我用嘛。”

    “你娃娃也忒能造了!我说给你用,也没说让你用这么干净!”

    烈秋风也知拿人手短,赶忙从万亩田里掏出一大捧沙果,满脸谄媚得捧给纽特:

    “院长,咱先说点正事。”

    纽特如防贼一般,根本不接沙果,只怕再生无妄之灾。

    “哎呀,院长忒小气了,我以后十倍还您便是。”

    少年年少,讲话难免狂妄。

    话刚出口便觉得自己太托大了,刚想打个圆场说个“但是”,

    却见纽特一言不发,起身来到桌前取了纸笔:

    “立个字据。”

    烈秋风仔细一看,好家伙,鲲鹏兽皮为纸,信潮龙趸的鱼骨为笔,这是真打算不死不休啊!

    烈秋风早就学过,以鲲鹏兽皮做纸,不惧火烧水侵。

    信潮龙趸最是讲诚信,所以用它的鱼骨做成的笔,骨髓即为笔墨。

    二者合一使用,字据一旦写出,便会与书写者生出牢不可破的契约,至死方休。

    这就是俗称“万年牢”的史上最强借据。

    “院长······”

    “写。”

    烈秋风倒是真心想还,只不过那大球是纽特半生积蓄,自己不知要多久才能还得上。

    但做人万万不能失了诚信二字。

    何况院长能给自己使用大圆球,本就是想让自己当个顶天立地的人。

    所以便是再难,也要把它补回来!

    写罢,烈秋分在末尾签上大名,然后郑重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字据上。

    纽特见状,同样滴血在字据上,笑容欣慰。

    霎时间,字据中腾空而起两尊身形缥眇的兽灵,拖着灵动的光影,围着纽特与烈秋风转了三圈,庄严肃穆。

    “嗯,你娃娃别觉得老夫小气,做人就该有些担当。”

    “院长说的是,我记下了。”

    烈秋风嘿嘿一笑,冲着纽特扬了扬手,把剩下的纸笔都收进自己的万亩田中。

    纽特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心道今天算是赔到姥姥家了。

    “院长,今天选拔赛的时候,他们几个对我挺照顾的,我是不是应该请人家吃个饭?”

    纽特眉毛一挑,倒是肯定。

    “那什么,院长我走得急,身上也带什么钱财,您看······”

    狈赖少年捻搓着两根手指头在纽特面前晃悠。

    “您借我点?”

    “你娃娃就没个好屁!”

    烈秋风还是头一次见到囹界的钱。

    这是一种被称为“囹币”的晶体片片,四四方方的。

    每十块一样面值的囹币摞在一起,就会自动融合为一块新的十倍面值的囹币,但尺寸大小却与原来一样。

    烈秋风来回融合、拆分手里的囹币,嘴上不住夸赞:

    “挺有意思呢。”

    燃眉之急解决了,烈秋风便想问问纽特娃娃亲的事,还有为什么沐阳说自己应该叫沐秋风。

    还没开口,耳边却听一声熟悉的呼唤:

    “风儿!”

    “姥爷!”

    烈秋风看到姥爷,一下子忘了烦恼,跳起来就给姥爷来了个拥抱。

    “哦呦呦,我的风儿变重了。”

    烈长空被外孙扑了个趔趄。

    烈秋风一个劲得询问姥爷最近怎么样,干什么去了,怎么才来。

    老家主囹徽浮华珠暗淡,发髻胡须略显凌乱,衣衫一看便知也有多日没换过了,想来是经过一场奔波。

    “一些琐事而已。

    风儿,君上的亲卫已经封城盘查,看架势那曹昭慈可没少跟他哥哥添油加醋。

    这寒莹大陆,你恐怕暂时待不得了。”

    “哈哈,姥爷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拿到五院争霸赛的资格喽,君上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烈长空与纽特对视一眼,

    纽特轻轻仰起手中一枚娇红颜色的院属塔牌。

    “资格是拿到了,院属塔牌我也给他换成争霸赛预备参赛者的专属塔牌了。”

    烈秋风顺手接过新的院属塔牌左右打量。

    高兴归高兴,只是这颜色真叫人不喜,又红又粉的。

    “风儿是好样的!”

    烈长空哈哈大笑,外孙痴傻多年,一朝恢复,竟是这般有所作为,自己哪能不高兴。

    “不过,风儿啊,问题的症结可不在君上那里。”

    烈秋风闻言蹙眉不解,纽特借机言明:

    “那个张天材我已经审问清楚了,是呼延绝指使的。”

    纽特安排烈长空坐下,一边沏茶,一边继续说道:

    “你可还记得那方帕子?

    它正是呼延家族密不外传的空间术法,能够传送活物。

    我已上报帝囹神君座下的长青左使大人。

    长青左使专门负责清剿丧兽,他会严查此事。”

    “嘶······”

    烈秋风想起自己多次见过帕子,赶忙对烈长空说道:

    “姥爷,我栽下墙头那天,看到那个姓樊的莽汉,在院中随手扔过一模一样的帕子。”

    烈长空一怔,如此说来,丧兽毫无征兆袭击烈家的事情,倒是说得通了。

    “风儿,眼下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担心的了。

    呼延绝铁了心要置你于死地,明里暗里花样太多,防不胜防。

    咱们烈家最近身处风口浪尖,不但被呼延家族胁迫,连君上也诚心挤兑,现下已经不再是你的避风港了。”

    外公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些物件放在桌上。

    烈秋风大概一瞧,多是些生活用品,还有痴儿母亲留下的那块碧绿的囹晶,以及一个树桩模样的木制八音盒。

    虽然心中有了准备,此时倒也不算难过。

    只是自己恢复为正常人还没多久,有太多话想跟亲人说,有太多问题需要问。

    “姥爷,沐阳说······”

    烈长空抬手摩挲外孙的脑袋,心中万分不舍。

    “风儿,既然你已经见过沐阳,那你肯定想问姓沐还是姓烈的事吧?”

    烈长空拿起那片碧绿的囹晶:

    “答案都在这里,你路上慢慢看。”

    “路上?”

    烈秋风不解,难道不能在学院里看?

    纽特也是眼角微皱,没想到长空会安排得这么急。

    烈长空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说道:

    “路线我都安排好了,你还记得专门在龙脊江跑货运的秦大勇吧?

    外公与他结交多年,甚是信任。

    这次就当是你随他顺着龙脊江,游历囹界吧。”

    “这么快······可我晚上还······”

    烈秋风有些不知所措,心道变故也太快了些。

    纽特看出少年的不舍,走过来拍了拍烈秋风的后背:

    “也就几年的时间,记得给老夫带点炽伏大陆的好酒回来。”

    说罢,纽特拿出一把“茶壶”,介绍起来:

    “宰相壶,你母亲当年外出游历所得,是一个容量极大的吞。”

    烈长空把东西一样一样得装进宰相壶,眼眶微微泛起亮光。

    烈秋风心知不得不走,但此时双腿好似灌铅一般,挪腾起来极不情愿。

    临到学院后门之时,少年心中留恋,这学院里还有自己刚认识的朋友呐。

    再回头,依稀看见有几人在囹圄塔门下徘徊,正是樊战胡二条他们。

    烈秋风真想冲他们大喊一声再见,却心知自己务必隐匿行踪。

    “院长,我本来要请他们吃饭来着,你帮我跟他们解释解释,我以后一定补上这顿饭。”

    “好,好。”

    纽特心中五味陈杂,这孩子的命也忒苦了些!

    烈秋风被两个老头推搡着,来到了学院的后门,一支货运队伍正在装货卸货。

    “呃······”

    烈秋风一阵干呕,望着眼前一个大笼子里,关着四头身上霓虹闪烁的囹兽,不禁嘟囔一句:

    “这牛儿看着真俊,闻起来怎么这么臭呢。”

    “风儿,这是霓虹兽,虽然体型如牛,却极其温顺,从不伤人。

    霓虹兽擅长夜中散发斑斓光芒。

    作为寒莹大陆特有的囹兽,备受高门子弟青睐,常被用作讨取女人欢心的玩物。”

    烈长空再次为外孙紧了紧棉衣,有些心疼道:

    “就是体味难闻了些,但刚好可以掩盖你的踪迹,委实苦了你啦。”

    烈秋风闻言神情惊愕,

    “姥爷,您该不会是要把我藏在笼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