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阴影
当冰兰再次出现在许青阳面前的时候，她的睡衣，已经换成了一套色泽很素淡的衣服。
她的上身，是一件纯白的，略略有些小的T恤，上面有一些并不十分精细的暗纹。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了。下身是一件丝质长裙，许青阳一眼便能看出，着所谓的真丝，其实不过是工业制作的山寨货，那低廉的价值，或许还不够他在餐厅给一次小费。
衣服很普通，莫要说对于从小在世家长大的许青阳，即便是在靠游戏挣钱小有成就的李兰冰来说，这些衣服也够廉价的了。
而且，这一身衣服，虽然很整洁，但已经有些旧了。看上去应该洗过很多次，已经略略有些褪色。甚至，许青阳依稀记得，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就见过冰兰穿过这一身，只是当时要新一些。
他没有记错，这身衣服还是冰兰在进大学时候，特意买的一身新衣服，可是花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让她心疼了好一阵。
许青阳暗暗给冰兰全身上下这一身行头估了个价，发现这些居然还不够他出门时候，随手装在身上的那些现金。在这个时代，刷卡付费非常方便，但现金仍然没有退出这个社会。比如支付小费，或是在一些街边小店买东西，现金仍然比较受欢迎。
看来，这个女孩，这些年过得可实在是不怎么样啊！许青阳在心中暗暗想。
可是，这些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的衣服，并不能遮掩冰兰那惊人的美丽。
她白皙的皮肤，衬着色泽素淡的衣服，仿佛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别样的光辉。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但从发髻的体积，许青阳猜得出她头发的长度。而且，她的发质出奇得好，甚至比很多人造美女的头发还要光亮柔顺。两鬓微微垂下两屡碎发，配合简单的刘海，让她显得越发卓尔不群了。
不过，许青阳仍然觉得很难过。
他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穿着一如现在一般朴素，但那时的她，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腼腆的微笑，一双动人的眸子，是那样的清澈，纯真。
可是，现在她的相貌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她的眸子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纯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淡然。这种淡然，许青阳见过不少。比如许多上了年纪的，经历大半生风风雨雨，见惯了世态炎凉的老人的眼睛，就和她非常相似。那是历尽沧桑磨难，沉淀了无数挫折与苦难，最后留下的，仿佛看破一切的淡然。
当然，冰兰距离那些老人，还是有一些差别的。那些老人，是真正看破一切，对许多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的淡然。而冰兰，在淡然背后，却是一种难言的疲惫，还有对人、对事的失望。
有句话说得好，哀莫大于心死。经历了许多事之后，冰兰的心底或许已经有了这样的种子。如果种子发了芽，那冰兰就会成为一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不过，让许青阳很庆幸的事，现在的冰兰，还远远没有走到这一步。
“早上我就来了，没想到你睡了一天。饿么？一起出去吃饭？”
许青阳对着冰兰微微一笑，轻声说。
冰兰望了望许青阳，轻轻点了点头。
许青阳带着冰兰，和李兰冰告别，一起走出门去的时候，李兰冰的眼神，却微微暗了暗。
她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向下望去。不久，一辆华丽的浮空车悄然离去。这辆浮空车上，就载着许青阳和冰兰。李兰冰不禁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可爱的小兰啊，希望，这个许青阳，能把你眼睛里的那些灰色，统统给清洗干净吧。”
许青阳的浮空车并不是最好的，但也属于顶级。它的最高速度相当可观，绕行莫邪星的赤道一周，只需要大概2个小时。要知道莫邪星的赤道长度，足足有120000公里。
出了住宅区，切换到自动驾驶的浮空车的速度渐渐飙升了起来。大约半小时之后，阳光便照进了车窗，洒在冰兰的脸庞上。因为浮空车速度足够快，这么一点时间，就来到了莫邪星仍然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冰兰轻声问。
许青阳微微一笑：“天鹅餐厅，莫邪星总店。”
冰兰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那里……很贵的！”
许青阳掏出了一张金闪闪的卡片：“我有会员卡的。”
冰兰愣了愣，轻声说：“那个……我们……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呢？”
许青阳一怔，问：“为什么？”
冰兰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在那种地方，我……我会很不自在的。我……不习惯那种场合。”
许青阳看了看冰兰，想了想，伸手在浮空车的控制器上摆弄了几下，浮空车便掉了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冰兰微微垂下头：“对不起……”
她猜得到，许青阳一定是在天鹅餐厅已经预定好了位置。可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就改变打算，放弃了那个预定。这样一来，先前交的定金，就打了水漂了。
许青阳微微一笑：“觉得让我损失了定金，很过意不去？”
冰兰微微一愣，刚刚想说什么，但许青阳却没给她机会，而是接着说了起来。
“既然对我觉得歉意，那就不妨给我补偿一下好了。”
冰兰轻轻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你……你要怎么补偿？”
许青阳看了看冰兰，微微一笑：“今天老白好像有什么事，一下线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还说今晚不回来了。那咱们就去我现在住的地方，也就是老白家，路上买点东西。到时候，你亲自下厨，给我做点东西吃，好不好？”
冰兰微微睁大眼睛，有些犹豫。那……不是说她要和他单独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之内了么？不由得，她的手指轻轻颤了颤。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画面，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她自己痛不欲生的惨叫和呻吟……
他……想要做什么……
冰兰微微垂下头，再次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那缠绕了她许久许久的噩梦，难道要重演么？
许青阳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他望了望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的冰兰，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他的要求很过分么？忽然，他注意到了冰兰的双手。冰兰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修长的手指，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缠绕在一起，细嫩白皙的手指，被她自己压迫出一道道红色的印痕。
许青阳微微皱了皱眉，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虽然孤男寡女的仿佛有些不妥，但……忽然，他猛然醒悟。这……难道唤起了她心中那一段最不堪的回忆么？
顿时，许青阳恨不得用脑袋在精密合金的浮空车车体上撞个洞，然后把自己塞出去。他又望了望仍然垂着头的冰兰，轻声说：“要不咱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么？”
可是，冰兰仍然沉默不语。
一时间，许青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频频回头望冰兰，希望她多少能给出点反应。愤怒也好，哭泣也罢，甚至，直接把他敲得满头包，然后气冲冲地扬长而去，他也比现在好受得多。
看着沉默不语的冰兰，许青阳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危险的。
还好，这个档次的浮空车都有很精密的自动驾驶系统，哪怕车上根本没人，也不会出事。否则，就许青阳这心事重重、注意力严重不集中的状况，加上浮空车超过5000公里的时速，恐怕，两人早就因为车毁人亡的事故，登上第二天当地媒体的显要位置了。
正在许青阳忐忑不安的时候，冰兰忽然开口：“好啊。”
许青阳一愣：“什么？”
冰兰望着许青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你不是说，想要吃我下厨做的东西么？”
许青阳又是愣了愣，这……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冰兰却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时，浮空车已经接近了云麓区，速度也在迅速降低。从车窗望出去，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的建筑了。
冰兰指着一个方向，对许青阳说：“先去那边吧，那是一个大型超市，东西很全，而且价格不贵，咱们先去买点材料。啊，忘了问，你们那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许青阳看了看冰兰，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能有什么东西？我们一般都叫外卖，心血来潮了才会做饭。每次做饭时候，都是临时出门买，从来不会存料的。”
冰兰轻轻笑了起来：“我猜，你们的冰箱肯定是空的，是不是？”
许青阳摇头：“不是，里面被老白塞满了啤酒。”
冰兰不禁用手捂着嘴，笑得更大声了。
许青阳望了望冰兰，视线落在冰兰手上仍未褪去的印痕上，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或许，得到她，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可是要让她走出阴影，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但问题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后者。
这时，浮空车渐渐停下了。窗外，就是冰兰指点的超市。
她的上身，是一件纯白的，略略有些小的T恤，上面有一些并不十分精细的暗纹。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了。下身是一件丝质长裙，许青阳一眼便能看出，着所谓的真丝，其实不过是工业制作的山寨货，那低廉的价值，或许还不够他在餐厅给一次小费。
衣服很普通，莫要说对于从小在世家长大的许青阳，即便是在靠游戏挣钱小有成就的李兰冰来说，这些衣服也够廉价的了。
而且，这一身衣服，虽然很整洁，但已经有些旧了。看上去应该洗过很多次，已经略略有些褪色。甚至，许青阳依稀记得，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就见过冰兰穿过这一身，只是当时要新一些。
他没有记错，这身衣服还是冰兰在进大学时候，特意买的一身新衣服，可是花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让她心疼了好一阵。
许青阳暗暗给冰兰全身上下这一身行头估了个价，发现这些居然还不够他出门时候，随手装在身上的那些现金。在这个时代，刷卡付费非常方便，但现金仍然没有退出这个社会。比如支付小费，或是在一些街边小店买东西，现金仍然比较受欢迎。
看来，这个女孩，这些年过得可实在是不怎么样啊！许青阳在心中暗暗想。
可是，这些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的衣服，并不能遮掩冰兰那惊人的美丽。
她白皙的皮肤，衬着色泽素淡的衣服，仿佛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别样的光辉。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但从发髻的体积，许青阳猜得出她头发的长度。而且，她的发质出奇得好，甚至比很多人造美女的头发还要光亮柔顺。两鬓微微垂下两屡碎发，配合简单的刘海，让她显得越发卓尔不群了。
不过，许青阳仍然觉得很难过。
他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穿着一如现在一般朴素，但那时的她，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腼腆的微笑，一双动人的眸子，是那样的清澈，纯真。
可是，现在她的相貌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她的眸子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纯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淡然。这种淡然，许青阳见过不少。比如许多上了年纪的，经历大半生风风雨雨，见惯了世态炎凉的老人的眼睛，就和她非常相似。那是历尽沧桑磨难，沉淀了无数挫折与苦难，最后留下的，仿佛看破一切的淡然。
当然，冰兰距离那些老人，还是有一些差别的。那些老人，是真正看破一切，对许多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的淡然。而冰兰，在淡然背后，却是一种难言的疲惫，还有对人、对事的失望。
有句话说得好，哀莫大于心死。经历了许多事之后，冰兰的心底或许已经有了这样的种子。如果种子发了芽，那冰兰就会成为一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不过，让许青阳很庆幸的事，现在的冰兰，还远远没有走到这一步。
“早上我就来了，没想到你睡了一天。饿么？一起出去吃饭？”
许青阳对着冰兰微微一笑，轻声说。
冰兰望了望许青阳，轻轻点了点头。
许青阳带着冰兰，和李兰冰告别，一起走出门去的时候，李兰冰的眼神，却微微暗了暗。
她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向下望去。不久，一辆华丽的浮空车悄然离去。这辆浮空车上，就载着许青阳和冰兰。李兰冰不禁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可爱的小兰啊，希望，这个许青阳，能把你眼睛里的那些灰色，统统给清洗干净吧。”
许青阳的浮空车并不是最好的，但也属于顶级。它的最高速度相当可观，绕行莫邪星的赤道一周，只需要大概2个小时。要知道莫邪星的赤道长度，足足有120000公里。
出了住宅区，切换到自动驾驶的浮空车的速度渐渐飙升了起来。大约半小时之后，阳光便照进了车窗，洒在冰兰的脸庞上。因为浮空车速度足够快，这么一点时间，就来到了莫邪星仍然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冰兰轻声问。
许青阳微微一笑：“天鹅餐厅，莫邪星总店。”
冰兰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那里……很贵的！”
许青阳掏出了一张金闪闪的卡片：“我有会员卡的。”
冰兰愣了愣，轻声说：“那个……我们……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呢？”
许青阳一怔，问：“为什么？”
冰兰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在那种地方，我……我会很不自在的。我……不习惯那种场合。”
许青阳看了看冰兰，想了想，伸手在浮空车的控制器上摆弄了几下，浮空车便掉了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冰兰微微垂下头：“对不起……”
她猜得到，许青阳一定是在天鹅餐厅已经预定好了位置。可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就改变打算，放弃了那个预定。这样一来，先前交的定金，就打了水漂了。
许青阳微微一笑：“觉得让我损失了定金，很过意不去？”
冰兰微微一愣，刚刚想说什么，但许青阳却没给她机会，而是接着说了起来。
“既然对我觉得歉意，那就不妨给我补偿一下好了。”
冰兰轻轻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你……你要怎么补偿？”
许青阳看了看冰兰，微微一笑：“今天老白好像有什么事，一下线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还说今晚不回来了。那咱们就去我现在住的地方，也就是老白家，路上买点东西。到时候，你亲自下厨，给我做点东西吃，好不好？”
冰兰微微睁大眼睛，有些犹豫。那……不是说她要和他单独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之内了么？不由得，她的手指轻轻颤了颤。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画面，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她自己痛不欲生的惨叫和呻吟……
他……想要做什么……
冰兰微微垂下头，再次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那缠绕了她许久许久的噩梦，难道要重演么？
许青阳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他望了望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的冰兰，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他的要求很过分么？忽然，他注意到了冰兰的双手。冰兰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修长的手指，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缠绕在一起，细嫩白皙的手指，被她自己压迫出一道道红色的印痕。
许青阳微微皱了皱眉，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虽然孤男寡女的仿佛有些不妥，但……忽然，他猛然醒悟。这……难道唤起了她心中那一段最不堪的回忆么？
顿时，许青阳恨不得用脑袋在精密合金的浮空车车体上撞个洞，然后把自己塞出去。他又望了望仍然垂着头的冰兰，轻声说：“要不咱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么？”
可是，冰兰仍然沉默不语。
一时间，许青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频频回头望冰兰，希望她多少能给出点反应。愤怒也好，哭泣也罢，甚至，直接把他敲得满头包，然后气冲冲地扬长而去，他也比现在好受得多。
看着沉默不语的冰兰，许青阳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危险的。
还好，这个档次的浮空车都有很精密的自动驾驶系统，哪怕车上根本没人，也不会出事。否则，就许青阳这心事重重、注意力严重不集中的状况，加上浮空车超过5000公里的时速，恐怕，两人早就因为车毁人亡的事故，登上第二天当地媒体的显要位置了。
正在许青阳忐忑不安的时候，冰兰忽然开口：“好啊。”
许青阳一愣：“什么？”
冰兰望着许青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你不是说，想要吃我下厨做的东西么？”
许青阳又是愣了愣，这……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冰兰却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时，浮空车已经接近了云麓区，速度也在迅速降低。从车窗望出去，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的建筑了。
冰兰指着一个方向，对许青阳说：“先去那边吧，那是一个大型超市，东西很全，而且价格不贵，咱们先去买点材料。啊，忘了问，你们那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许青阳看了看冰兰，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能有什么东西？我们一般都叫外卖，心血来潮了才会做饭。每次做饭时候，都是临时出门买，从来不会存料的。”
冰兰轻轻笑了起来：“我猜，你们的冰箱肯定是空的，是不是？”
许青阳摇头：“不是，里面被老白塞满了啤酒。”
冰兰不禁用手捂着嘴，笑得更大声了。
许青阳望了望冰兰，视线落在冰兰手上仍未褪去的印痕上，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或许，得到她，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可是要让她走出阴影，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但问题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后者。
这时，浮空车渐渐停下了。窗外，就是冰兰指点的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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