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向日葵

    “道格拉斯先生，你闻的红茶是我爷爷朱淼留给我的古砖红茶。我还有点，一直没舍得多喝，既然先生来了，就让先生也品尝一下。”朱迪看道格拉斯几乎要把他的茶杯中的茶渣拿出来舔舔尝尝，只好主动请他喝茶。况且，平时朱迪想巴结这样的大红人都没有机会，既然碰到了，就忍痛割爱，让他品尝一下吧，他早做了打算，最底层抽屉的古砖红茶是不可能拿出来的，他早就留了心眼，把古砖红茶撕了大概有三包，放在左手靠里的抽屉里，他站在桌子外延向里抅出了一包，当着道格拉斯的面，小心翼翼的解开红绳，两个人就像看一个绝世出土的宝物一样，在办公桌前惊叹不已。道格拉斯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前倾趴在离茶不远的距离，几乎要把手撕的大拇指甲盖面积大小的红茶丝堆，给吞进肚里，朱迪知道要是他不在场，道格拉斯绝对干得出来。他没有继续打扰道格拉斯几乎癫狂的闻茶行径。他起身快速装好水，插好电，开始烧水，从橱柜的里层取出待客用的琉璃透明杯，这是专门用来待客的茶杯，毕竟每天来看诊的病人有好多喜欢喝茶，普通的患者可没喝古砖红茶的机会，大部分都是便宜的苦荞麦茶之类的廉价茶叶，清新淡雅，身心舒畅，是喝茶问诊，谈天讲故事的必备良药。

    烧水壶轰鸣的警报声完全没把道格拉斯从红茶香中惊醒。朱迪把烧水壶和茶杯放在桌上。他用镊子夹起红茶丝准备往茶杯内放，道格拉斯惊恐地差点把朱迪的镊子扔掉，仿佛朱迪正在虎口夺食，看他护食的架势，想要朱迪的命，他回过神看到朱迪在为他冲茶就收回来吃人的眼神。

    朱迪泡茶沏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多久一个浓香古色的红茶就泡好了。道格拉斯抿了一口，躺在椅子上闭眼回味，感觉极其享受。朱迪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享受。

    朱迪知道道格拉斯喜欢上了这古砖红茶，他算是建立起与这大红人的沟通桥梁了。朱迪看了看道格拉斯，又看了看，在他头上挂着的《向日葵》鸡血画，他知道这画一定是道格拉斯帮约翰所长弄到的。朱迪好奇想问这幅画的寓意，刚好看到道格拉斯，正好让他为自己解惑除疑。

    “道格拉斯先生，你说这《向日葵》到底画的什么？”朱迪随口问道。

    “哦。这《向日葵》我也不懂，我要懂也不会送给约翰所长了。害得杰斯市长大发雷霆。一个破海盗画的画有什么值得珍藏的。”道格拉斯歪头八脑得斜看着头顶挂着的鸡血画，端详半天也没看出一丝新鲜玩意，相反腥味十足的鸡血腥味令他几乎作呕，赶紧再灌一口红茶。他这次来见约翰也是为这幅《向日葵》，不然他那么忙怎么会到约翰诊所来。他如果看病，圣灵医院不需要挂号问诊，走贵宾通道，进VIP病房，圣灵医院的人还不夹道欢迎他。道格拉斯不怕朱迪知道他此行找约翰的目的，稍微动点脑子也知道道格拉斯此行的目的一定是为这幅鸡血画。

    “原来先生也不懂，我也没看懂。道格拉斯先生也是爱茶之人。这是我祖传的古砖红茶，全家珍藏至今也就这么点了。同是爱茶之人，还有两包都送给你，当作见面礼。能跟先生在诊所相遇也是三生有幸，请先生笑纳。”朱迪说着，便翻抽屉，把剩下的二包红茶用红绳提了起来，他不送不行，因为道格拉斯在他开抽屉拿茶的时候看到了。他狼一般的眼神，感觉如果不给他，朱迪觉得无法活着走出诊所大门。

    “那怎么好意思呢。”道格拉斯嘴上说着，手可没停下，快速把红茶裹在大衣内侧口袋里。他还想把桌上的剩下一包一并拿走，看了看朱迪猪肝色的表情，最终不舍的放弃了。

    “谢了，以后有用得着我道格拉斯的时候，你说声，一定帮你办成。”道格拉斯干脆地说道。

    道格拉斯说完话，快速起身就离开了。他走的很匆忙，像是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傍晚暮色的街道尽头。

    今天风不大，临近诊所的灌木丛微微晃动着。朱迪锁好门拿办公包准备离开，在转身的一瞬间，忽然一个只黑乎乎的东西冲出灌木丛，在路灯照耀下，一只通体羽毛黑亮，油晃晃的，黑中藏金，尾羽向上内翘，酷似一只黑色发亮的金元宝，元宝鸡。朱迪恍惚了，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怎么跟昨天的情节相仿，这明显不是昨天的那只鸡，那只是白色白羽鸡，肉鸡。这是一只黑色的元宝鸡，观赏鸡。黑白还是能分清的。怎么两天时间同一个地点，不同的鸡在诊所门口出现。这只鸡同样的表演了昨天一样的动作，再最后翘起乌黑双脚的那一刻，朱迪还恍恍惚惚中无法自醒，诊所有什么，守株待鸡也不可能二天同一时间出现在相同的地点。

    朱迪拿出白色的塑胶手套，俯身准备仔细查看一番。暮色时分路亚早就在下午到点下班了。这次没有路亚再来抢了。朱迪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元宝鸡，奇烫无比，感觉有44度的高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像是从开水中捞出来的一样。鸡身上全身带血，顺着羽毛滴下的血丝还有很多滑落到石路面上，翻开羽毛发现大面积的浮肿，浮肿的肿包随处可见，翻开鸡眼发觉充血眼中，眼泪顺着眼中流出很多，粘在眼睛周围凝结成一条条羽绳，用手提了下鸡身感觉很轻，捏了下鸡的全身，好像原本肉不多的躯体就剩下皮包骨一样。现在鸡屁股后面还在有稀拉拉的白色液体流出，整个黑鸡全身都有一种变蛋的怪味，不对，比那味还要臭几倍，像丢在厕所很久才突然打捞上来的一样，如果不是鸡死在面前，想破头也不会相信才刚刚倒地不动。朱迪通过全方位查看断定：保守判断，这只鸡高烧了，还有二个字眼能形容此刻鸡的病症最标准的答案，但朱迪无论如何都不敢从嘴中说出。这样一个事情不应该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