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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昆阴身影

    花城授首已经一日过去,大局已定。

    姬海烈在正在此县百家经院里面学(混)习(吃)调(混)研(喝),岳招娣已经获得实职册封,正在此处商场集市中搜集修罗兵器,恰好祖子布也是为此而来,还有兜里和姬海烈预支的十万灵石,用来采购炼体物料。

    故而两人同路,岳招娣买东西认货,祖子布下苦力。

    任凭何人也不会将二人认为是鸳鸯一对,只会当成小姐和下人。

    知道岳招娣给祖子布在百宝店买了一个新的储物袋之后,祖子布才将东西放好,不再像个下人,又给祖子布买了整套衣物,月白武服配上古铜色皮肤,祖子布倒是显得威武,但祖子布更喜欢黑红色武服,但祖子布不会把钱花到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之上。

    昆阴县有一个大集市,层出不穷的物品都在此处交易。

    祖子布随走随买,全是残缺、废旧的兵器,岳招娣很是惊讶,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

    祖子布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块兵器碎片,放到嘴里胡乱嚼着,吞下之后又放了一块。

    “原来你是异人?”

    岳招娣很是稀奇,围着看了几圈,却又说道:“不像不像,你都没有一人血统的一点点迹象。”

    “什么是异人?”祖子布第一次听说。

    “异人,就是天赋异禀者。曾是这个世界以前的统治者。无比强大,也无比残暴。”岳招娣止住脚步,突然尖锐的说道:“就像你来的那个地方,不是天赋异禀也不能进入,一样的。”

    祖子布心中一惊,以为自己漏了陷。

    面板上的任务只是一句发动波及十分之一人口的战争,却表明了祖子布等人的存在,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负面的,相当于道教天庭在这个世界的卧底。

    卧底是什么?二五仔吗!三刀六洞吊起来打的那种,总归是被发现了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自己早就做过卧底,在修罗场里就抽时间将自己的这一段记忆逼着自己忘记了,没人提醒自然不会想起来的。

    听岳招娣的话,却也不像是卧底被发现,不然应该是大刑伺候。祖子布下意识浮出笑容,想蒙骗过去。

    岳招娣见祖子布不回答,连支支吾吾的都没有,整个人怔在原地只知道傻笑,气不打一处来。

    “有什么好瞒的?这在青州都是知道的事情,九州有一个隐世门派,每个十年放出一批人在世上行走,境界天壤之别,但是都有一门功夫在身上,就是你身上的那一种练气法,只是练的深浅而已。你们门派的一个前辈胡广生,当年一路宣扬情情爱爱,宣扬什么“爱情观”,还当着和尚的面说。惊动了皇城里的大僧正,当年可是被打的很惨,一路都被打飞,可偏偏他实力强,打着打着还度过了三次天劫,可是掀起了好大的波动!”

    祖子布听着,果然是“前辈”,行走们大都练的是《嫁衣神诀》。胡广生也是一个聪明的,这个法子很好,从宣扬思想开始,掀起狂风巨浪,祖子布在心里做上笔记。

    “后来了?”

    “咦!你不知道?”岳招娣只是一瞬间就自己想到了祖子布不知道的原因,“你的资质不是很好吧!的确这样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后来和一个公主不清不白,被护国鹰神击毙在墨海前面,连全尸都没有。”

    死得这么惨?祖子布眨了眨眼睛。

    路子可真野,不知道宣扬思想最忌讳的就是要前期要蛰伏吗?这么高调要引以为戒。

    祖子布的话里全是真话:“我不知道,我没有听过这人,我们都是一对一学习入门的,之间也不怎么交流,甚至还喜欢互相打。”

    岳招娣笃定了祖子布只是一个被扔出来的后进兵,边走就变往前去,还一边说道:“你们也是奇怪,你的资质也不算太差啊!三十岁以前也大概能入筑基,这样的资质都是后进?还是你太执着于炼体了,耽误了时间。”

    祖子布没有作声,只是跟上,岳招娣只是想说:“你们的功法奇怪,脾气也是千差万别。胡广生最喜欢给女孩子讲独立自主、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样的话。甚至金丹巅峰的时候,便敢在我爹面前讲男女平等,批评我爹生一堆女儿也要儿子的做法是错误的,可这样的奇男子在死前却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子,说他离经叛道的也有,也有说他是真男儿更多。”

    岳招娣满脸都是对胡广生的追忆,想想时间,十年前岳招娣不过十七岁,正是情愫初动的时候,也就说得通了。

    “你却只需要吞金嚼铁,便可以推进炼体进度,真是令人羡慕,性格正邪都是,明明作风正派,可手段酷烈的更像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动刀子比动嘴皮子还顺溜。你们的门派真好啊!不像我们兵家,千万个都是一样的手段。”

    祖子布在街角似乎看见了一个人,但又不确定,听闻跟岳招娣这样说,想也不想便回道:“一千万个人本来就该有一千万种面貌,要是都是一个模子,说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那么定是世界出现了问题,你们兵家手段可能相同,但细微之处肯定是不一样。”

    祖子布顺着街角看去,岳招娣却回头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一个莽汉还能讲得出来这些道理。”

    “懂归懂,有些道理只是我见不得,见到了总是觉得错。”

    祖子布想起今早和姬海烈的不同意见:

    姬海烈:“不是杀人能解决问题的,杀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

    祖子布:“这一批肯定有问题,下一批不一定会有问题。先把有问题的杀了,下一批进行变革,拿分成、拿俸禄,几年轮换,总有办法让下一批没问题。”

    姬海烈:“这一批杀不得。”

    祖子布:“为什么?”

    姬海烈:“理由很多。”

    祖子布:“我来给你的说理由,一是觉得全杀完了这块事情就没人做了,会有损失,损失到时候肯定是杀人的来解决,而你不想有损失,也不想承担损失。二是这批人里有关系,关系很好,不能杀了,避免动乱,甚至花儿回去好要找一个好差事供着。三是你要做一个仁德的王子,要用这些问题的解决方式来说服、来拉拢和他们身后人的支持。有没有错?”

    姬海烈:“你竟如此敏锐?”

    祖子布:“可你不知,你是青州楚王的王子,是青州、是这昆阴县无数黔首的楚王子,而不是仅仅是那些练气士家族的楚王子。”

    姬海烈:“你不明白。”

    祖子布:“我明白,只不过是一个练气士比得上一村的黔首、一个筑基抵得过一个镇的黔首、一个金丹甚至抵得过一个县,练气士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本事,能为你提供助力,能为你从王子到世子、从世子到楚王,提供物资、提供推荐、提供关系,而黔首不能为你带来这些。”

    姬海烈:“你很犀利。”

    祖子布:“你有软弱性,你选择了妥协,应当站起来,向他们证明。”

    转回,祖子布用听到岳招娣在叫他,“白兄,你在看什么?”

    “哦,走神了。”祖子布收回心思,看向街角处,想起之前的那个白衣身影,很像很像,很想很想。“我以为我看见了一个熟人,也许是眼花了。”

    “别想太多了,姬海烈就是这样的人。”岳招娣像是在招呼小老弟一样,“走,那边是美食街,一起去看看。”

    祖子布没有拒绝,不用花钱,有什么好拒绝的?

    果然是美食一条街,便宜又好吃,在这块地界不使灵石、不使银子,只需要用铜钱就可以了,每种都只需要几块铜板便能吃到,祖子布吃了两三家便弄懂了,九百六十块铜板算一两银子、十五两银子算一两金子,而一块灵石十两金子也换不到。

    祖子布觉得水深火热,想起了琼浆玉液一坛便是八百块灵石,一坛灵酒也是二十块灵石。

    此世法决里面写的练气士需要的金木水火土的资质,为什么《嫁衣神诀》里面并不存在?

    再吃了两三家,祖子布看见了那个白衣女子,神情、样貌、动作,神乎其神,好像是她,果真是她!

    祖子布快步走上前去,静静地欣赏:

    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有多少的变化: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唇红齿白、天庭饱满、眉清目秀、美如冠玉、双瞳剪水、冰肌玉骨、美如冠玉、靡颜腻理这些词语祖子布一个都不会。

    他只知道她还是二十三岁自己主动做卧底时的样子。

    无礼的眼光终于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冷眉看过来是发现是祖子布,整个人也怔住了,眼眶微红,然后玉珠滚落。

    祖子布想拥入怀中,上前想要抓住葱白小手,却是幻梦一般,直接扫过身躯,不能泛起一点涟漪。

    声音带着哭腔:“又冬,你这是怎么了?”

    女子名为元又冬,覃野的初恋、祖子布的开始,心里藏着的最后温柔,应该是死在芳华的二十五岁。

    元又冬嘴巴开合,却无任何声音,只有一段信息映入脑海,“我在天庭九维,你只是行走五维,你自然是触碰不到我的肉体。你也死了进入天庭了?”

    “是的,你也是这样?”

    “嗯,死后没有成为行走,吃下一颗仙丹成了太阴仙尊座下侍女。”元又冬也是双目含泪,“我以为今生不会再相见。”

    “太好了,我还能再见你,真是太好了。”

    祖子布哭哭笑笑,像个傻子。

    可元又冬突然消失了,一段消息传来,“时间紧迫,我任务完成不能停留,持我符灵,天庭再见。再见,覃野。”

    一个小巧灵符,落在祖子布手中,立刻便融入了进去,再也不见,只有祖子布自己清楚还在。

    “祖子布!”一声大喝,惊醒了祖子布。

    岳招娣跑了过来,看着祖子布打量,“你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里自言自语,莫不是有人下了咒?”

    “没事。”祖子布运转嫁衣真气,汹涌澎湃,气血无碍,圆融无间,手心灵符还在,果然是她,不是虚幻,她还活着,自己也要活着。

    祖子布喜笑颜开,精神大作:“走,且去吃吃喝喝。”

    岳招娣不肯放过,“你肯定有问题!是不是瞧上哪家的小娘子了?给我说,相信我,很多人都想成为一个未来的赤狼统领的正妻,我可以为你去说和。”

    “鬼扯!大美女在身旁,还有钱,哪里看得上那些人。”祖子布心情大好,也开起了玩笑,“你瞧得上一个未来的赤狼统领吗?”

    “哈哈!”岳招娣爽朗大方,“轻”锤祖子布胳膊,发出“咚”的一声,“你要是白鹰统领,干掉护国鹰神上位,那才有机会!”

    “那可算了,我不懂情情爱爱。”

    两人一路吃喝,祖子布也甩开腮帮子,三吊钱边吃了一大半,到了街道尾部。

    祖子布恢复笑容,不再板着脸露出疤痕,月白武服加上古铜色皮肤,倒是英武不凡,勉强称得上岳招娣这意味英姿飒爽的岳家将女,一路走来,还成了街上的风景。

    直到越过最后一处摊位,两个披麻戴孝的汉子冲了出来,朝祖子布直接跪下,口中大喊:“白爷,请收下我兄弟二人。”

    居然是关家兄弟,此时披麻戴孝,眼眶通红,身上脚上都是泥土。不等祖子布说话,关子楼便俯身叩头,言语凄凄惨惨。

    “白爷,昨日我们被捉,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我娘得到消息,惊吓昏厥,我们回去没多时就死了,我娘临终之时告诫我兄弟二人,称白爷才是公道之人,要我兄弟二人投奔白爷,连后事都是草草了事。希望白爷接纳。”

    关子阁更为直接,“白爷豪情,饶我一命,今日将性命交给白爷,愿为门下走狗,鞍前马后扛刀牵马。”

    祖子布不发一言,看着两人,不知想着什么。

    岳招娣不掺和。

    关家兄弟没有听见祖子布声音,俯身不起。

    好半天,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祖子布才说话:“谁教你们的?”

    谁教的?

    关家兄弟,不知从哪里学会的练气,得了个练气一层,却是有力无法,所以一人大厨操业、一人跑堂运货的小厮。

    昨日自己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除恶务尽”的话里面有花二掌柜,更有知情不报、明知故犯的关家老大关子阁,直到现在祖子布也没有放他们一马的想法。

    而因此差点丢命,已经不能在本县当厨子的关子阁,又凭什么不把祖子布当成仇人?

    哪里有这么大的气魄来投奔?定是受人指使。还说成是老母临终嘱托,真是可笑至极!

    人总会被自己的眼界所局限,如同夏虫难以言冰。先入为主的给人打上标签,再不相信其他。

    祖子布同样如此。

    关子阁如同受到奇耻大辱,愤懑不言,关子楼气愤交加,站起身来,掷地有声。

    “我母亲少时家中受难,也是传承在身。我等少年时父母都在,但还能读书识字,对我兄弟也是严加管教,才有如今练气在身,若不是资质太差,父亲大病离世,母亲大病卧床,我们也可入百家经院学习,何止于委身酒楼成下九流营生。本以为白爷是难得的豪杰,不会在意出身资质,故而母亲临终嘱托,不想也是这般人物。”

    听闻此语,不论真假,祖子布扪心自问,确实是自己“狗眼看人低”。“此事我先入为主,有存心刁难,确实有错。”

    祖子布躬身致歉,让从未见过官人这种做法的关家兄弟手足无措,祖子布继续说道:“但门下走狗一事我万万不能答应。”

    二人脸色垮掉。

    “我不收门下走狗,那不是把人当人的做法,你们要来,便入我兵籍,我大概能得百户或者赤狼统领,也能一起做事。你们意下如何?”

    二人脸色垮的更厉害。关子楼直言:“白爷明鉴,征魔军、镇妖军、守备军,赤狼卫都要练气中期修为,才有资格报考,择优录取。我兄弟二人传承不全,只有练气一层,在庄子里面称王称霸还行,可想入兵籍,难上加难,岁数也大了,修行更为艰难,故而想投靠大人。”

    祖子布做了难,不想其中还有如此多的说法,眼神询问岳招娣,可有补救的法子。

    果然有。

    岳招娣连拍手掌,“今日得见两位义士,遵从母训,豪杰相随,也是佳话。身份上面,不用如此在意,昆阴县虽是下县,可情况特殊,衙门战力不强压不住江湖。可在其他地界,两位依然可以入选,不必担心。白兄可放心收下,他日上任,也有心腹。”

    关家兄弟大喜,祖子布也点头同意,都是大好男儿,谁愿为奴为仆?谁愿意把人当做奴仆?如果有,这样的人洗不干净的。

    几人散开,离开之时,祖子布让关家兄弟安顿家事,明日正午再去云雨楼寻他。

    待人走后,岳招娣招呼祖子布到一家酒肆吃喝,大酒大肉,好不畅快。期间岳招娣感叹:“你们门派的人还真是不同,胡广生送上门的媳妇儿都不要,你是送上门的小弟都不收。”

    “他们落难,何必用奴仆侮辱他们,当一个大丈夫不好?”

    “大丈夫?”岳招娣促狭,“无力之人,一家之主。关家兄弟,顶多纵横一乡。”

    “你很喜欢胡广生?”

    “侠骨柔情,纵横一州,谁不爱恋?”岳招娣眼里有光,“可纵使皇家公主,也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致使鹰神误杀。当然,你不一样,不用诬陷,也有人杀你。”

    祖子布一口饮尽,豪情不减:“让他们来。”

    岳招娣沉默。

    祖子布补充:“我且年幼,壮则有变。”

    岳招娣哈哈大笑。

    音传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