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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莹汪(二十一)

    如仇这次并没像上回那样避让身形,而是根本不管不顾地向前迈了一步,就好像是提前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也似,一个大嘴巴狠狠地抽在了对方的脸上,眼见得,直把对方抽得一愣。

    青壮沙匪愣柯柯着,手虽停在了半空,可手里的武器因为刚才的冲劲还在往下掉,刀尖此刻已到在了地上,因为手里感觉一沉一震,把他的愣劲给弄得清醒了,心里登时就不干了,刚要再次举武器发作,可见到了如仇的表情,就并不想那么做了,眼中的那张脸孔虽然是陌生的,可是那种神色却那么熟悉,就好像以前总是见到一般。

    如仇这时又往前进了一步,好像还要举手再打。

    那个青壮的沙匪不由得自己退后了一步,好似耳边还响起了一句话。

    “你干什么?”这是他小的时候正在犯错的时候,他的父亲必会问的一句话,每次听到这话以后,皆是心惊胆战,至少有好长一段时日中绝不敢再淘气使性子。

    青壮沙匪此时即刻急迫地定住心神,自己跟自己说对方就是一个中原的和尚,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哪里会是自己的长辈……

    事情确实是这样,但青壮沙匪手里的武器举了三举,愣是没了再提起来去砍对面和尚的勇气,可这也并没持续得太久,毕竟此时的这个沙匪不再是小时候了,而且在大漠上跟着沙三千当了那么多年的强盗,心中的狠意魔性此刻已算是充盈了他的整个脑子,大叫了一声以后,双手举起了武器向着如仇可就再次砍了过去,但,就听得“当”的一声,自己手里的武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飞了出去,双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小时候那种反抗长辈却终被制住的感觉立刻又找了回来,这会儿充盈着可就是胆怯了,嘴里自己还念叨了起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着如仇那种加剧了的神色在慢慢地逼近,青壮沙匪瑟瑟发抖地用屁股、双脚和撑着地的手在恐惧地后退。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用极其洪亮的声音喊道:“投降到这边的不杀!”

    那个青壮沙匪一听,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寻到了那个可以接纳降者的光明所在,即刻奔去。

    那位空难大师一直身处一旁观看着,站在那里如同一根柱子也似,有意无意的兵器触及他的身子以后会即刻弹开,有的甚至是损毁,为的就是能给这场斗佛做一个鉴证。

    那边的痴癫也已找到了自己的有缘人,那是一个心狠手黑的老沙匪,就算不是在战场之内,任谁瞅一眼,都可以感觉出他浑身上下冒出来的狠劲,有时对“大漠三千沙”里的自己人都不会手下留情,挡住自己的这个和尚又算得了什么,见到之后,当即飞抡手里那口已经不知道饱尝过多少人血的大铁刀,照着痴癫就砍了过去,直想取对方的首级。

    痴癫两边的面孔,即便是在黑夜里也可让人感觉出来哪边是痴哪边是癫,遂,这就好像影响到了对方的心思。

    这时的老沙匪竟把大铁刀由横砍转竖劈,应该是觉得从痴癫的脖子下刀不如从脸上的分界线砍下去更有意思,可就在他即要手起刀落的时候,却立刻发觉那一条分界线不存在了,同时也就是痴癫面上的那两种表情亦是让人察觉不到了。

    难道说,痴癫此刻的面上变成了白纸不成?

    就当老沙匪还在皱着眉头找寻那条分界线的时候,猛然,就见到痴癫面上的表情说回来又回来了,不过,这一回并不是有痴有癫泾渭分明了,那种表情是常人没见过的,哪怕这种岁数的老沙匪也是一样,就好似把痴呆和癫狂两种表情混为了一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眼见着成了真实的,感觉到别扭十分,也就激发了他更想砍掉痴癫头颅的欲望,遂也就不等什么了,即刻再次又抡起了手里的大铁刀横扫了过去,就当眼看刀刃就要碰到脖颈皮肉之时,那口刀居然又停了下来,老沙匪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由停下来的,再仔细一看,那种表情不就是孩子的嘛,孩子都是这种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心里感觉到了诡异,却是不为此而恐惧,反倒是软了不少。

    老沙匪虽狠,却从来不杀孩子,尤其是小孩子,有时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对孩子下不去狠手,再看眼前的这个和尚,心里又是一惊,他居然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竟还在围着自己边拍着手边转圈子,每转一圈下来,就让自己的狠意消除掉一些,手里的大铁屠刀也就放下了一些,最后,手里一松劲,也就任其掉在了地上,从而也朝着那个受降之地过去了。

    空难大师仍是在不发一言地看着,并没做出认为是超过还是不如的任何举动。

    此一刻,酒肉应该是从漠匪那里找来几袋酸味十足的马奶烈酒,喝了几大口以后,似乎是因为缺少合适的下酒菜而致使心情郁闷了起来,遂也就更是一个劲地做牛饮,但即便是如此,醉醺醺的双目还是在找寻着自己的有缘人,见到一个个如狼的漠匪向着自己冲过来了,竟然使开了似是而非的醉拳,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创出来的,还是依着其他门派里的醉拳路数变化来的,反正他自己东倒西歪地把好多漠匪也打得东倒一片西歪一群的,兴致上来了以后,就似乎把斗佛的事情都给醉忘了到了一边。

    就在这一刻,一个二十出头的漠匪冲着他杀了过来。

    酒肉二话没说,并没有像之先那样耍出一招糊涂醉拳里的拳脚,而是直接把手里酒袋的嘴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之后便灌起酒来。

    那个漠匪冷不丁被人强迫灌酒,呛了好大一口,使劲把面前这个和尚的手给推开,自己到在一边咳嗽了一通,之后用手里的兵刃一指酒肉,大骂了一声十分难听的话,接着便是抡兵刃砍了过去,同时也长了一个心眼,小心提防着再被强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