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纸蝴蝶（五）
声音是从左边第一间房传来的。
虽然已至深夜，可要在她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房间，却是难如登天。想必此人早在年轻武士到来之前就已经在了，并且完整地“旁听”了他们的对话。
这个人，自然就是景王朱载圳。
“你又来干嘛？”上官无伋头也不回地一声冷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你可是拽得很，还让我自重身份，跟你保持距离。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
“反正是这个意思！快说！你到底来干吗？”
“有人送了件礼物给我，想请盟主过目。”
“别人送你的东西，关我什么事？”
“这份礼物不一样，只有经过盟主的批准才有意义。”
“是裕王送的？”上官无伋明白过来，“是他交的投名状吗？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我花了半个时辰来到这里，又花了一个半时辰等盟主回来和会完客，现在可能已经过了子时了，算不算太晚？”
“既然是给你的，那就以交到你手上的时间为准。他送了什么？是东西还是人？”
一向谨慎的裕王竟然险些超时，这实在令人意外。想必他花了很多时间来准备这份礼物，所以才会耽搁了这么久。她突然有些好奇，想知道裕王究竟交上一份什么样的投名状？
“是样好东西，如果盟主喜欢也可以分你一些。”
“分我？什……什么东西？”
“盟主打算隔着门看吗？”
上官无伋略一犹豫了，终于抬脚往声音所在的房间走去。她当然还记得，这是前段时间韩文博住的地方，现在他又以朱载圳的身份出现，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灯光亮起。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朱载圳斜靠在茶几旁，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与他的皇兄一样，这位景王爷不但容貌俊美、气质出尘，更有一双独特而迷人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同时掺杂着冥王座少主邪魅、冼无尘的风度，以及皇子的高贵。
上官无伋的心里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虽然他扮演的每个身份都与她有过接触，可他真正的身份“景王朱载圳”对她而言却很陌生。每次看到这个人，她总是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盟主该看的是皇兄的礼物，而不是我。”朱载圳悠然一笑，“现在是子夜了，一个女孩子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盯着我，会让我误会的。”
上官无伋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只好板起脸来问道：“东西呢？快拿出来！”
朱载圳指了指茶几，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和一只瓷瓶。盒子只有拳头大小，瓷瓶则要大一点，做工都十分精致讲究。
“这是什么？”上官无伋疑惑地皱起眉。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朱载圳清俊的面容带着一丝神秘而迷人的笑意。
上官无伋先是警惕地瞪了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心里到底还是好奇，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一道清香扑鼻而来，弥漫整个房间。
上官无伋一愣。
这……这是……
“这是君山银针茶，产自岳阳洞庭湖。”朱载圳眼中的笑意愈浓，“盟主有没有兴趣试试？”
“裕王就送你这个？”上官无伋瞪眼，“就一盒破茶叶？”
“还有这瓶白鹤井水。”
“什么水？”
“盟主没有听过吗？这可要花点时间了。君山银针又名白鹤茶，传说在初唐之时……”
“停！你就告诉我，这是不是裕王交的投名状？就一小盒茶叶和一瓶水？”
朱载圳点头。
“他……他糊弄谁呢？说好的诚意呢？”
“能让收礼的人满意，不就是最大的诚意吗？”朱载圳悠然道，“尤其是这小瓶白鹤井水，实在得来不易。盟主要不要分点去泡茶？”
“自己留着泡吧！”上官无伋顿时兴趣索然，“既然是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就行，我没意见。夜深了，赶紧拿着你的东西走人！”
虽然主人的态度不佳，可尊贵的客人却没有任何要告辞的意思，依然微笑着道，“盟主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我还以为任何人拿到了凤鸣，都会好奇它的用法呢！”
“好奇又怎么样？难道你肯告诉我？”
“当然。若不告诉你具体的用法，那我送的就不是凤鸣，而是一只普通的笛子了。你应该已经试过音了吧？这支笛子是模仿宋朝的七孔玉笛，吹法稍微有些复杂。我先教你每个单音的用法……”
“什么单音双音？”上官无伋一头雾水，“还有，笛子上几个孔有差别吗？”
朱载圳闻言一愣，惊讶地看着她，那神情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他有些迟疑地问，“不会吹笛子？”
上官无伋摇头。
“那其他管类乐器呢？箫、笙、埙？”
上官无伋再次摇头。
“你不会连音律都不懂吧？”
“有问题吗？”
朱载圳还是愣愣地看着她，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点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只是没想到，堂堂的白雪城大小姐，不但不认识小篆，居然连音律也不懂。可惜啊！凤鸣的威力正在它的笛声上，在你学会用它之前，就只能拿着当棍子使了。短是短了些，好在它的材质特殊，应该还算结实。”
“滚！”
“这是客栈，我又付了房钱，有什么道理要我滚呢？如果盟主实在不肯，那我只能去皇兄的府上借住一宿了，顺便说说他手下的武士遭人威胁的事。”
“行！你想住就住吧！有本事就在这住到死为止。”
“那得看有没有人陪我到死了。”
“想死还不容易？你把这盒茶叶一口气都咽下去，马上就能噎死！”
“那岂不是辜负了皇兄的一番好意？也让盟主少了一位下属？”
“哼！”
连嘴上都占不到半分便宜的上官无伋，只好用一声冷哼和一道白眼结束这段谈话，转身离去。
果然，不管变成什么模样，讨厌的人还是一样讨人厌！
裕王也是的！
好好地，送什么茶叶和井水？直接送鹤顶红不就得了！
虽然已至深夜，可要在她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房间，却是难如登天。想必此人早在年轻武士到来之前就已经在了，并且完整地“旁听”了他们的对话。
这个人，自然就是景王朱载圳。
“你又来干嘛？”上官无伋头也不回地一声冷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你可是拽得很，还让我自重身份，跟你保持距离。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
“反正是这个意思！快说！你到底来干吗？”
“有人送了件礼物给我，想请盟主过目。”
“别人送你的东西，关我什么事？”
“这份礼物不一样，只有经过盟主的批准才有意义。”
“是裕王送的？”上官无伋明白过来，“是他交的投名状吗？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我花了半个时辰来到这里，又花了一个半时辰等盟主回来和会完客，现在可能已经过了子时了，算不算太晚？”
“既然是给你的，那就以交到你手上的时间为准。他送了什么？是东西还是人？”
一向谨慎的裕王竟然险些超时，这实在令人意外。想必他花了很多时间来准备这份礼物，所以才会耽搁了这么久。她突然有些好奇，想知道裕王究竟交上一份什么样的投名状？
“是样好东西，如果盟主喜欢也可以分你一些。”
“分我？什……什么东西？”
“盟主打算隔着门看吗？”
上官无伋略一犹豫了，终于抬脚往声音所在的房间走去。她当然还记得，这是前段时间韩文博住的地方，现在他又以朱载圳的身份出现，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灯光亮起。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朱载圳斜靠在茶几旁，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与他的皇兄一样，这位景王爷不但容貌俊美、气质出尘，更有一双独特而迷人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同时掺杂着冥王座少主邪魅、冼无尘的风度，以及皇子的高贵。
上官无伋的心里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虽然他扮演的每个身份都与她有过接触，可他真正的身份“景王朱载圳”对她而言却很陌生。每次看到这个人，她总是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盟主该看的是皇兄的礼物，而不是我。”朱载圳悠然一笑，“现在是子夜了，一个女孩子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盯着我，会让我误会的。”
上官无伋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只好板起脸来问道：“东西呢？快拿出来！”
朱载圳指了指茶几，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和一只瓷瓶。盒子只有拳头大小，瓷瓶则要大一点，做工都十分精致讲究。
“这是什么？”上官无伋疑惑地皱起眉。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朱载圳清俊的面容带着一丝神秘而迷人的笑意。
上官无伋先是警惕地瞪了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心里到底还是好奇，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一道清香扑鼻而来，弥漫整个房间。
上官无伋一愣。
这……这是……
“这是君山银针茶，产自岳阳洞庭湖。”朱载圳眼中的笑意愈浓，“盟主有没有兴趣试试？”
“裕王就送你这个？”上官无伋瞪眼，“就一盒破茶叶？”
“还有这瓶白鹤井水。”
“什么水？”
“盟主没有听过吗？这可要花点时间了。君山银针又名白鹤茶，传说在初唐之时……”
“停！你就告诉我，这是不是裕王交的投名状？就一小盒茶叶和一瓶水？”
朱载圳点头。
“他……他糊弄谁呢？说好的诚意呢？”
“能让收礼的人满意，不就是最大的诚意吗？”朱载圳悠然道，“尤其是这小瓶白鹤井水，实在得来不易。盟主要不要分点去泡茶？”
“自己留着泡吧！”上官无伋顿时兴趣索然，“既然是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就行，我没意见。夜深了，赶紧拿着你的东西走人！”
虽然主人的态度不佳，可尊贵的客人却没有任何要告辞的意思，依然微笑着道，“盟主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我还以为任何人拿到了凤鸣，都会好奇它的用法呢！”
“好奇又怎么样？难道你肯告诉我？”
“当然。若不告诉你具体的用法，那我送的就不是凤鸣，而是一只普通的笛子了。你应该已经试过音了吧？这支笛子是模仿宋朝的七孔玉笛，吹法稍微有些复杂。我先教你每个单音的用法……”
“什么单音双音？”上官无伋一头雾水，“还有，笛子上几个孔有差别吗？”
朱载圳闻言一愣，惊讶地看着她，那神情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他有些迟疑地问，“不会吹笛子？”
上官无伋摇头。
“那其他管类乐器呢？箫、笙、埙？”
上官无伋再次摇头。
“你不会连音律都不懂吧？”
“有问题吗？”
朱载圳还是愣愣地看着她，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点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只是没想到，堂堂的白雪城大小姐，不但不认识小篆，居然连音律也不懂。可惜啊！凤鸣的威力正在它的笛声上，在你学会用它之前，就只能拿着当棍子使了。短是短了些，好在它的材质特殊，应该还算结实。”
“滚！”
“这是客栈，我又付了房钱，有什么道理要我滚呢？如果盟主实在不肯，那我只能去皇兄的府上借住一宿了，顺便说说他手下的武士遭人威胁的事。”
“行！你想住就住吧！有本事就在这住到死为止。”
“那得看有没有人陪我到死了。”
“想死还不容易？你把这盒茶叶一口气都咽下去，马上就能噎死！”
“那岂不是辜负了皇兄的一番好意？也让盟主少了一位下属？”
“哼！”
连嘴上都占不到半分便宜的上官无伋，只好用一声冷哼和一道白眼结束这段谈话，转身离去。
果然，不管变成什么模样，讨厌的人还是一样讨人厌！
裕王也是的！
好好地，送什么茶叶和井水？直接送鹤顶红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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