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风解冻 （三）
寒光划过长空，剑尖已刺向对方的心口。
与往常一样，南宫彦出剑快速、准确，一招致命。
老者仍未回头，更不曾转身闪避，仍然衣袖一甩，又是一道掌风袭来。
这一掌气势磅礴，犹如惊涛巨浪。
南宫彦的剑势受阻，立即又剑锋回转，往对方的侧面攻去。这一剑更快、更狠，纵使对方功力再深，也不敢硬挡，唯有出手化解。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对拆十余招。
南宫不平紧接着拔剑出鞘，飞身上前，但却被他的叔父南宫凌箫凌空拦下。
——方才他因担心院内女子的安全，更没想到在精武山庄会遇见这样的绝顶高手，措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此时他缓过劲来，立时对明白眼下的情况有了初步判断，所以立即出手制止南宫平。
从刚才那一掌判断，这名老者功力之深，已达大家宗师之境，连他这个南宫世家的家主都自愧不如，岂是修为尚浅的南宫不平可以抵挡。何况他也看出，老者虽然来得唐突，倒没有什么敌意，此刻与南宫彦交手，一招一式中也多留有余地，相反倒是试探和欣赏的成分居多。
他客气，南宫彦却不客气，真气回转，身形速度越来越快，剑剑都是取人性命。
在南宫世家年轻一辈中，这位三少爷的武功堪称第一，就连声名在外的二公子南宫不破都要逊上半筹。只是他性格孤傲，独立独行，不像南宫不破那样常年为家族事务奔波、结交英雄豪杰，在江湖上的名气自然要稍逊一些。
他的剑法永远简单而直接，只求目的，绝没有多余的招式。到目前为止他一共刺出了三十三剑，每一剑都足以取人性命，纵使武功再强，若不全神抵挡，也会立即丧命于剑下。
老人的眼里多了一丝惊诧，也多了一份欣赏。他一边全力闪避，一边大声喝道：“够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快叫南宫无缺来见我！”
南宫凌箫闻言一震，立即喝止侄儿：“彦儿，快住手！”
南宫彦的剑势回转，“锵”地一声还剑入鞘，也不看旁人一眼，径直往院中的小亭走去。那里站着一位年轻窈窕的女子，纤细的手臂抱着一把古琴，而她前面摆琴的桌子已经被打翻在地。——不用猜，这一定就是南宫彦的心上人，他们南宫世家即将要迎娶的新娘子了。看到未婚夫朝自己走来，她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受伤。
南宫凌箫却无暇打量未来的侄媳妇，目光落到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目光微微有些疑惑。
这位老者年纪大约七十开外，身材高大魁梧，犹如大山一般雄壮。原本英挺的脸庞如今已然爬满岁月的痕迹，黝黑粗糙的皮肤与许久不曾打理的胡子，使他的五官更显粗狂。时值立春，天气却犹如寒冬，老者只穿了一件宽大粗糙的麻布衣裳，脚上是一双自编的草鞋，蓬乱的头发散披在肩，在风中飞舞，就如一头威猛的狮王，霸气逼人。
不知为何，一见到他的面容，南宫凌箫竟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个后生！”老者毫不客气地冲他喊道，“瞧你的样子是个能做主的。南宫无缺呢？速速叫他来见我！”
“老前辈莫非是家父的朋友？”南宫凌箫试探着问。
老者说话的声音、神态、语气，都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尤其是这种狂野洒脱的气质，更是让他倍感亲切。而对方一张口就提出要见他的父亲南宫无缺，莫非真是他父亲的生前故友？
“家父？”老人闻言微微皱起眉，“你是南宫无缺的儿子？是哪一个？他又生了儿子了？”
“晚辈……”
南宫凌箫正要回答，就被他用手势打断。老人高大魁梧的身躯逼近一步，又将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想起什么来，仰头大笑。
他的笑声爽朗而粗犷，更显亲切。
“哈哈……”老人哈哈大笑着，一边张开宽大的手臂，重重地拍在南宫凌箫的肩膀上，“原来是小凌子啊！四十年啦！连你都已经四十多了，老夫哪里还认得出来！”
“前辈是……”南宫凌箫更加疑惑。
眼前的这位老者，他的确感到十分熟悉，但不知为何就是想不起来他的身份。
四十年？
四十年前南宫凌箫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孩而已！
“你肯定记不得了，快叫你爹来！再把你三叔也叫上。”老人沧桑的脸上顿时洋溢出兴奋的笑容，“四十年没见，我们兄弟几个非好好喝上几杯不可！”
尽管心里十分不忍打破老人的喜悦，但南宫凌箫也只能如实以告：“家父已于十年前过世了。”
果然，老人闻言一震，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愣了一下，又问，“那你三叔呢？”
“三叔也在六年前仙去。”
老人原本兴奋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低头沉吟不语，高大威猛的身躯在冷风中显得有些凄凉。如此魁梧的身躯实不多见，而在南宫凌箫的童年记忆中就有这么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在小小的他面前，就仿佛一座大山般雄伟宽广……
望着老人的身影，南宫凌箫心中一动，猛然想起一个人来。
莫非……
“罢了！罢了！”老者沉默了许久，最终仰天长叹，脸上的表情又回复平静，只是眼中不由地流露出神伤之色，连声叹道，“人总有一死！是他们先死，还是我先死，其实都一样，不过是早一步和晚一步的区别。罢了！如今这个家中的老人还剩下了谁？你母亲呢？”
“家母就在府里，晚辈这就去请她。”南宫凌箫急忙应道。
看到老者的反应以及他说的这番话，南宫凌箫心中的猜测不免又确信了几分。如今在南宫世家中，能真正解答他疑问并确定老者身份的，也只有南宫老太君、他的母亲韩青韵了。
“让侄儿去吧！”南宫不平道。
“不急，”老者摆摆手，“这么多年不见，她想必也老得很了。这些家伙，年轻的时候一个个都比我强，到头来倒是我这把老骨头最硬朗。还是我去见她吧！”
“前辈请！”
南宫凌箫急忙恭恭敬敬地前面带路，但走出两步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回过头来看向亭子里的南宫彦。
“彦儿，你快随我同去……”
“我没兴趣。”
南宫彦冷冷打断他的话，甚至连眼角都不肯多瞄一眼，就要扶着他受了惊吓的未婚妻回房。
“这小子是谁？”老者不悦地皱起眉，问一旁的南宫凌箫，“瞧他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怎么老夫瞅着却这般眼熟？”
“他就是彦儿啊！是谦大哥的儿子。”
老人闻言一震，猛地盯着南宫彦的背影，眼中射出惊诧欣喜之色。
南宫凌箫急忙喊住这个侄儿：“彦儿！他是……”
“砰！”一道重重的关门声盖过他急切的声音，我们的三少爷与他的未婚妻早已消失在门后。
面对他的无礼，老人居然笑了起来。“我说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原来是跟他老子有点像。就连这臭脾气都一模一样。”
“年轻人不懂事，您不必动气，稍后晚辈让他给您赔不是。”南宫凌箫心中更加确信，指着一旁的南宫不平道，“这是三叔的孙儿南宫不平，先让他带您去见家母，晚辈稍后就来。”
“这小伙子也跟他爷爷一个模样。你们都不必忙，我还没老眼昏花，还能认得路！”老人十分洒脱地摆摆手，大步就走了出去，南宫不平忙小跑着跟上。
而南宫凌箫则快步走到南宫彦的房门前。
“彦儿，快！快随我来！”这位南宫世家的家主眼中既是震惊又是愉悦，见侄儿没有应答，他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竟然动手敲起门来，连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彦儿！快开门！”他的声音都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大声喊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很可能就是你的祖父南宫无敌！”
与往常一样，南宫彦出剑快速、准确，一招致命。
老者仍未回头，更不曾转身闪避，仍然衣袖一甩，又是一道掌风袭来。
这一掌气势磅礴，犹如惊涛巨浪。
南宫彦的剑势受阻，立即又剑锋回转，往对方的侧面攻去。这一剑更快、更狠，纵使对方功力再深，也不敢硬挡，唯有出手化解。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对拆十余招。
南宫不平紧接着拔剑出鞘，飞身上前，但却被他的叔父南宫凌箫凌空拦下。
——方才他因担心院内女子的安全，更没想到在精武山庄会遇见这样的绝顶高手，措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此时他缓过劲来，立时对明白眼下的情况有了初步判断，所以立即出手制止南宫平。
从刚才那一掌判断，这名老者功力之深，已达大家宗师之境，连他这个南宫世家的家主都自愧不如，岂是修为尚浅的南宫不平可以抵挡。何况他也看出，老者虽然来得唐突，倒没有什么敌意，此刻与南宫彦交手，一招一式中也多留有余地，相反倒是试探和欣赏的成分居多。
他客气，南宫彦却不客气，真气回转，身形速度越来越快，剑剑都是取人性命。
在南宫世家年轻一辈中，这位三少爷的武功堪称第一，就连声名在外的二公子南宫不破都要逊上半筹。只是他性格孤傲，独立独行，不像南宫不破那样常年为家族事务奔波、结交英雄豪杰，在江湖上的名气自然要稍逊一些。
他的剑法永远简单而直接，只求目的，绝没有多余的招式。到目前为止他一共刺出了三十三剑，每一剑都足以取人性命，纵使武功再强，若不全神抵挡，也会立即丧命于剑下。
老人的眼里多了一丝惊诧，也多了一份欣赏。他一边全力闪避，一边大声喝道：“够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快叫南宫无缺来见我！”
南宫凌箫闻言一震，立即喝止侄儿：“彦儿，快住手！”
南宫彦的剑势回转，“锵”地一声还剑入鞘，也不看旁人一眼，径直往院中的小亭走去。那里站着一位年轻窈窕的女子，纤细的手臂抱着一把古琴，而她前面摆琴的桌子已经被打翻在地。——不用猜，这一定就是南宫彦的心上人，他们南宫世家即将要迎娶的新娘子了。看到未婚夫朝自己走来，她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受伤。
南宫凌箫却无暇打量未来的侄媳妇，目光落到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目光微微有些疑惑。
这位老者年纪大约七十开外，身材高大魁梧，犹如大山一般雄壮。原本英挺的脸庞如今已然爬满岁月的痕迹，黝黑粗糙的皮肤与许久不曾打理的胡子，使他的五官更显粗狂。时值立春，天气却犹如寒冬，老者只穿了一件宽大粗糙的麻布衣裳，脚上是一双自编的草鞋，蓬乱的头发散披在肩，在风中飞舞，就如一头威猛的狮王，霸气逼人。
不知为何，一见到他的面容，南宫凌箫竟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个后生！”老者毫不客气地冲他喊道，“瞧你的样子是个能做主的。南宫无缺呢？速速叫他来见我！”
“老前辈莫非是家父的朋友？”南宫凌箫试探着问。
老者说话的声音、神态、语气，都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尤其是这种狂野洒脱的气质，更是让他倍感亲切。而对方一张口就提出要见他的父亲南宫无缺，莫非真是他父亲的生前故友？
“家父？”老人闻言微微皱起眉，“你是南宫无缺的儿子？是哪一个？他又生了儿子了？”
“晚辈……”
南宫凌箫正要回答，就被他用手势打断。老人高大魁梧的身躯逼近一步，又将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想起什么来，仰头大笑。
他的笑声爽朗而粗犷，更显亲切。
“哈哈……”老人哈哈大笑着，一边张开宽大的手臂，重重地拍在南宫凌箫的肩膀上，“原来是小凌子啊！四十年啦！连你都已经四十多了，老夫哪里还认得出来！”
“前辈是……”南宫凌箫更加疑惑。
眼前的这位老者，他的确感到十分熟悉，但不知为何就是想不起来他的身份。
四十年？
四十年前南宫凌箫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孩而已！
“你肯定记不得了，快叫你爹来！再把你三叔也叫上。”老人沧桑的脸上顿时洋溢出兴奋的笑容，“四十年没见，我们兄弟几个非好好喝上几杯不可！”
尽管心里十分不忍打破老人的喜悦，但南宫凌箫也只能如实以告：“家父已于十年前过世了。”
果然，老人闻言一震，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愣了一下，又问，“那你三叔呢？”
“三叔也在六年前仙去。”
老人原本兴奋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低头沉吟不语，高大威猛的身躯在冷风中显得有些凄凉。如此魁梧的身躯实不多见，而在南宫凌箫的童年记忆中就有这么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在小小的他面前，就仿佛一座大山般雄伟宽广……
望着老人的身影，南宫凌箫心中一动，猛然想起一个人来。
莫非……
“罢了！罢了！”老者沉默了许久，最终仰天长叹，脸上的表情又回复平静，只是眼中不由地流露出神伤之色，连声叹道，“人总有一死！是他们先死，还是我先死，其实都一样，不过是早一步和晚一步的区别。罢了！如今这个家中的老人还剩下了谁？你母亲呢？”
“家母就在府里，晚辈这就去请她。”南宫凌箫急忙应道。
看到老者的反应以及他说的这番话，南宫凌箫心中的猜测不免又确信了几分。如今在南宫世家中，能真正解答他疑问并确定老者身份的，也只有南宫老太君、他的母亲韩青韵了。
“让侄儿去吧！”南宫不平道。
“不急，”老者摆摆手，“这么多年不见，她想必也老得很了。这些家伙，年轻的时候一个个都比我强，到头来倒是我这把老骨头最硬朗。还是我去见她吧！”
“前辈请！”
南宫凌箫急忙恭恭敬敬地前面带路，但走出两步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回过头来看向亭子里的南宫彦。
“彦儿，你快随我同去……”
“我没兴趣。”
南宫彦冷冷打断他的话，甚至连眼角都不肯多瞄一眼，就要扶着他受了惊吓的未婚妻回房。
“这小子是谁？”老者不悦地皱起眉，问一旁的南宫凌箫，“瞧他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怎么老夫瞅着却这般眼熟？”
“他就是彦儿啊！是谦大哥的儿子。”
老人闻言一震，猛地盯着南宫彦的背影，眼中射出惊诧欣喜之色。
南宫凌箫急忙喊住这个侄儿：“彦儿！他是……”
“砰！”一道重重的关门声盖过他急切的声音，我们的三少爷与他的未婚妻早已消失在门后。
面对他的无礼，老人居然笑了起来。“我说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原来是跟他老子有点像。就连这臭脾气都一模一样。”
“年轻人不懂事，您不必动气，稍后晚辈让他给您赔不是。”南宫凌箫心中更加确信，指着一旁的南宫不平道，“这是三叔的孙儿南宫不平，先让他带您去见家母，晚辈稍后就来。”
“这小伙子也跟他爷爷一个模样。你们都不必忙，我还没老眼昏花，还能认得路！”老人十分洒脱地摆摆手，大步就走了出去，南宫不平忙小跑着跟上。
而南宫凌箫则快步走到南宫彦的房门前。
“彦儿，快！快随我来！”这位南宫世家的家主眼中既是震惊又是愉悦，见侄儿没有应答，他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竟然动手敲起门来，连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彦儿！快开门！”他的声音都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大声喊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很可能就是你的祖父南宫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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