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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南荒

    魏地与逐鹿之地交壤的地方是延绵不绝的山峰,峰峦以南是魏地,而峰峦以北是黄沙遍布的逐鹿之地,这纷纷扬扬的黄沙让战乱的逐鹿之地显得更加贫瘠。或许也只剩稷下学院是逐鹿之地唯一算得上安宁的净土。

    飞鸟一只一只从树林顶上飞过,车夫的尸体躺在旁边的树叶堆上,车夫的马早就跑远,车子也四分五裂躺在一旁。

    庄周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衣服明明上全是血,背上的刀伤令人触目惊心,可是他却没有哭闹,只是那孩子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庄周怀里发抖。孩子趴在庄周怀里,眼睛半睁半闭,看着一旁的鲲,似乎对鲲很好奇,他后背的刀伤已经止住不再流血,但是由于刚刚的惊吓,让他无法立刻就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别害怕,我们安全了。”

    庄周看着这个故作坚强镇定的孩子,摸了摸他那头夹着一缕白色的长发,这让庄周想起前不久遇见的秦缓。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松手把孩子放在鲲的背上。孩子还是很害怕,可是骨子里那种坚强的气质让他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庄周从衣服里拿出秦缓送他的瓶子,让他转过身,把他后背上单薄的衣服轻轻拉开,又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他背上的伤口上。他没想到的是孩子一声尖叫从鲲身上倒了下去,他没来得及扶住孩子弱小的身体,只能任由他倒在地上。孩子一直在地上挣扎着翻滚着,泥土粘在他已经破烂的衣服上,狼狈不堪。孩子狠狠地咬着嘴唇,咬到出血也不肯发出一点点痛苦的声音。庄周心疼之余,不知所措地把他抱起来,孩子的眼泪浸在他的身上,同着血液和灰尘一起染了他的青色衣服。

    孩子疼晕过去,庄周看了眼他背后的刀伤,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他拨开少年浸濡了血液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孩子背上的残痕,只是看得到一些白色的凸起,就像是人的伤口愈合之后伤疤脱落留下的白色。而让人后怕的是,这瓶药,他只倒出来零星半点,就有了这样惊人的效果。

    大秦边境的晴夜,沙漠的星空总是格外清澈,星河流淌,静谧安宁。大秦士兵就在这里将车队交给了南荒的士兵。

    白起不敢在那个少年睡着之前入睡。

    身边有陌生人的时候不能深睡,这是他的习惯。

    不过从记事开始,他就几乎不敢熟睡,南荒那种民不聊生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遭受魔种的残害,随时都需要做好逃生的准备。

    “你不困吗?”

    白起问他。

    “困……我才不困!”

    金发少年倔强地回答他。明明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

    “你睡吧,现在外面换了班,全是南荒的人了,我要是想伤害你,早动手了。”

    夜色渐浓,直到白起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我叫嬴政……”

    “白起。”

    嬴政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白起摸出他曾经和嬴政玩游戏时用的那颗玻璃珠,正想着送给南荒的孩子们。那个常年缺水的地方,人们都很喜欢这种像水一样的小东西——明明这个年纪他也是个孩子,可是南荒那样的地方,民不聊生,迫使他不得不赶快成长起来,去保护他的亲人朋友们。白起年纪虽小,但是这样的信念却如同与生俱来般,一直扎根在他心里。

    嬴政往他怀里挤了挤,似乎是怕冷。嬴政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不厚,但是也总比衣不遮体的自己好。

    娇生惯养。

    白起把手捧在一起,把他抱在了怀里,直到嬴政不再发抖,自己才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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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秋风一阵阵干燥清凉。

    稷下学院高耸的大门口被万千灯火照彻如同白昼,门墙上的水纹精致规整,水蓝色的灯光从花纹里透出来,把整片天地照成云海一般的仙境。月明星稀,皎洁无比的夜色也在蓝白两色交相辉映的灯火下显得格外苍白暗淡。

    远处的通天塔上,塔灯时不时闪烁,似乎在呼唤远走的人赶快归来,为其他引路。

    “鲲偷懒不肯走吗?怎么这么晚?”

    墨子关心询问了一句。

    庄周把怀里的孩子交给鲁班,鲁班摸了摸这孩子的头,没想到这一举动让瘦小的男孩从梦中惊醒。

    司马懿摇摇晃晃着站在了地上,鲁班搀扶着个头还没成长的男孩,看着他揉了揉沉重的双眼。

    鲁班本来就很高,男孩从他怀里挣脱的在地上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

    鲁班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猜想这孩子大概是已经在路上哭累了吧?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打着自己做的电灯为他们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地域,虽然稷下此刻灯火璀璨,但是上了长廊以后,光被茂密的植物遮住,难免有看不见的台阶,这时鲁班手里照明的小提灯就起了很大作用。

    墨子等待他们进门以后,操纵机关,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门口的水蓝色纹路不消片刻便暗了下去。月亮也重新占领门口长着青草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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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那个从武都来稷下留学的,我在路上遇见这孩子被魔种追杀,我便把他带回来了。”

    庄周交代着事情的经过,鲁班点了点头,道:

    “诸葛应该还没睡,让诸葛借件衣服给他,明天再给他准备新校服。”

    庄周伸出手示意他拉住自己的手,缓缓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迟疑片刻,终于吞吐着说了三个字:司马懿。

    稷下的宿舍经常有人入住,所以一直保持着洁净,司马懿的房间很快在鲁班的帮助下整理好,只剩下床铺。

    鲁班帮他将矮柜中的新被褥拿出来,道:“懿同学,你先自己铺床,我去给你借一身衣服,你把带血的衣服换下来先放在自己的房间,别乱扔吓到其他同学。”

    “知道了,谢谢老师。”

    鲁班第一次被人叫老师,突然很不习惯。这里的学生们都叫他先生或者直接称呼为大叔,敬爱他的同学还会叫他大师。

    “那些孩子喜欢叫我鲁班大师,我不是老师,你也和他们一样就好。”

    “嗯好,知道啦,鲁班大师。”

    鲁班离开之后,司马懿才脱下自己粘满血的衣服。让他奇怪的是,衣服上的血迹是真的,可自己的背上早就没有了痛觉,仔细一摸,就连伤疤都无影无踪。

    司马懿惊奇之余,又仿佛听见鲁班大师的声音萦绕耳边,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懿同学”。

    自从父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会以这种亲昵的称呼来唤他——这就是被尊重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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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荒。

    大概是第二天上午了。白起看不清阳光从缝隙里照过来的角度,在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无法判断此刻的时间。

    白起的笼子被打开,长时间的囚禁让他不能立刻就适应阳光,他揉揉眼睛,推了推一旁还在熟睡的嬴政。嬴政被他叫醒,两个人从胶布里艰难地脱身。

    白起从笼子里出来,婶婶就抱着他哭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叔叔也忍着泪水看着他。

    “阿起……他们说你们要被杀掉,吓死我了……”

    婶婶哭着抱着他,让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婶婶别哭,我没事的。”

    白起看着旁边的那些笼子里放出来的同伴回到家人身边,提着的心瞬间就落了下去。

    众人感动之余,终于有人注意到白起身边白白净净的金发小孩。在叔叔扯下了他衣服上大秦的图腾后,人群开始沸腾。

    “大秦来的?”

    “大秦的孽种!”

    “把他绑起来祭天!”

    众人开始呼喝,有人开始扒嬴政穿在外面的绸缎衣服,把那些会闪光的布料丢进一旁的火堆里,仿佛就可以把锦衣玉食纸醉金迷的生活泡出来的罪恶烧干净。

    白起眼睁睁看着嬴政被绑起来,以为只是要把他送回去,就没有阻止。嬴政似乎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只是任由他们绑着,一脸天真看着白起,眼瞳清澈单纯,似乎在询问什么渴求什么。

    那样的眼神,刻在年幼的白起心里,在许多年以后,成为了白起用生命去守护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