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清欢
“说好的十六岁，一年都不能少，乔还有东西要学，不可因为你乔家一己私念断送这么多年的学业，使者请回吧。”
庄周语气平淡下了逐客令，那江郡乔家的使者吃了瘪，只求庄周给他一封回执好交差，庄周又洋洋洒洒不带脏字骂了乔公一遍，便让使者回去了。
乔家送来的金银首饰和礼物甚至堆满了仓库前堂，负责管理仓库的人花了一天时间才清点好，属于小乔的已经送到小乔宿舍，剩下给庄周的厚礼就放在了仓库充公，这是三贤者早就告知的——只要属于他们的礼物一律用作教学物资。
庄周看着礼单叹了口气——他乔公倒是把这十几年的抚养费都补齐了。
“庄老师，您为何看这礼单叹气？”
小乔给他研墨，眼里还带着泪花，不知道只因为什么，庄周也没问，大概是因为乔家这一举动让小乔伤心了吧。
庄周本想问她愿不愿意回去，但是仔细想想，在这节骨眼上乔家突然让抛弃了十几年的女儿回家，肯定是有什么变故或者企图，再加上小乔的星华缭乱还没有纯熟，十四岁也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怕她回了乔家不能明辨是非而被人陷害，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庄周也不愿意在这节骨眼放人。
“小乔可有想过，家人为何匆匆邀你回家？”
庄周问完，小乔的眼泪哗哗就往下流。
“肯定是姐姐出事了，如果姐姐没事，他们不可能让我回家的……庄老师，我好担心姐姐……”
庄周面色凝重，他也早就想到这个原因，已经派人去江郡打听消息。稷下千万年来都没管过凡尘俗世，独善其身，就算改日当真战火大乱，稷下也有能力自保，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庄周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打算。
“小乔，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应该要自己做决定了，万一大乔有恙，你就是江郡乔家唯一的继承人，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也要保持善念，也不能对所有人都毫无保留……庄老师最多再留小乔两年，到了约定之期，小乔就要自己做打算了，知道吗？”
庄周要是真的想留人，就没有留不下的道理，但是毕竟江郡子民更重一些，他也只能尽力保护小乔。
小乔心里难过，各种情绪掺杂——家人的抛弃和如今不得已的利用；没有收到过家人关爱的遗憾；对姐姐的担心；还有对稷下的不舍……
“我已经派人去探查大乔的情况，希望大乔没事吧……”
“谢谢庄老师……”
扁鹊在窗外站了一会，见小乔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便进了门。
“不是还有两年吗？急什么，说不定两年过去江东都归别人了呢。”
“阿缓莫要妄言，我说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说的不对吗？”
庄周不再理他，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如今吕布战陨，刘备建立蜀国，三分之地三足鼎立，听闻司马懿回曹归顺武都，诸葛亮还没消息，这天下境况已经开始动荡，而玄雍嬴政又才推行新国政，旧政余病还未消除，不知何时才海晏河清。
嬴政看着奏折打了个喷嚏。
“阿嚏——谁又在想朕了。”
他批阅着蒙恬营里的折子，字迹镌秀，苍劲又清洁，仔细阅读过才知晓是鲁班大师代写的折子，折子的内容无非就是鲁班大师改良火铳，蒙犽试验过后效果非凡，他也道听途说听闻了蒙犽用机关炮引起一场大火，大火里几乎没什么伤亡损失，似乎这场大火就是为火铳的诞生庆祝的。
嬴政笑笑，打算写上：蒙恬大将军教子有方为国培养栋梁之才重赏，鲁班大师巧手变幻乃匠人之光，玄雍得才重赏赐，蒙犽实验有功，赏。
一边蒙恬军营里鲁班大师正在和蒙犽聊着什么，鲁班大师看着这个喜欢耍火铳的孩子，愈发觉得喜欢。
“大师的孩子原来是个小机器人呀！怪不得爹爹问起你有没有妻子，你都说没有！”
“哈哈哈，让蒙大将军费心了，可惜大师的孩子在长平一战中丢失了。”
“重要的东西可以装个定位系统的话就好找了呀，大师一定是忘了装了，而且有时候容易误伤自己人，要是有定位的话，就可以打敌人不用担心了！”
鲁班大师好像被一语惊醒，思考着什么——是啊，定位系统……那样的话，武器可以减少浪费，而且再有七号那样重要的人，就可以装上定位防止遗失。
“蒙犽。把武器拿到实验室里来，我有想法了！”
蒙恬看着鲁班和蒙犽两个人把新武器搬出来，也没多管，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一个女人的身影从他身后的城墙上一闪而过，没人注意到那个一瞬即逝的残影。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嬴政批完奏折，站起来，只见一道暗红色闪电疾驰而来，却被更快的白起一镰击飞！
白起将那人控制住，女人动弹不得，一张妖娆妩媚的瓜子脸上愤愤，仔细一看还有些男性的俊美，她一边的外眼角生了一颗泪痣，更显得动人。
“昏君，你灭我部落，杀我长兄，我要你血债血偿！”
嬴政叹了口气。
“我问你，当初我杀了你的兄长，是因为他要取我人头，我可对你部落的子民伤害分毫？”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我不杀你。”
“不杀我？那你要利用我做什么吗？我告诉你，我阿珂就算是死，也不会替你做事的！”
“我再问你，我玄雍收服无主之地的部落，然后将无主之地划为国土，保护子民，让他们同玄雍人民一般生活，不再流离失所，是我的错吗？！”
“……”
阿珂再也说不出话来，在白起手里挣扎的她一瞬间放松下去，白起还是紧紧扣着她，直到嬴政让她把阿珂送出宫去，白起如嬴政所愿，不情愿地将她送出宫城，白起还想罚全宫守卫军一个月月例或者没人打十大板作为惩罚，但是嬴政不愿，也就作罢。
“你也看见了，那女刺客身影如同闪电，还会隐身术，换了任何人都难以察觉，如今世这样的刺客就寥寥两三位，她只是恨我，并非本性邪恶作恶之人，如果放她回江湖，倒也会是见义勇为好义士。”
“白起愚钝，那臣替陛下谢过众将士不罚之恩。”
“好啦，老是这么严肃，都说了私底下叫我小名就行。”
“知道啦，阿政。”
残阳在天际静静地照耀着两个人，另一边，女人飞速逃离了宫城。
“高渐离！我回来了！”
“珂！你没事吧！”
残阳如血，黄沙遍布，已经在开垦的沙子地里全是被农民们绑起来的方方正正的荆棘，今年春天，玄雍的子民们会将这一块沙地种满强大的瓣鳞花。
两个人双向奔赴对方。
“任务失败了，但是嬴政放了我，以后我又可以听你唱歌了。”
“好，我唱一辈子的歌给你听。”
男人环着女人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女人边责怪他不干正事一边笑容满面地挣脱下来，两人踏着残阳慢慢走远，直到越走越远，在阳光下变成了渺小黑影，天的那边，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与幸福。
庄周也在这样的残阳里靠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肩头睡着，秦缓默默地读着医书，神情憔悴，合上书，眼里含着万千情绪，那双经历过背叛和死亡的眼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天真，他看着一旁气呼呼的鲲，似乎在责怪主人的偏心，这医生出现以后，庄周和他玩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见那臭医生嘴角难得勾起一个笑容，气得他直打转。
“怎么了，你不服吗？嗯？”
秦缓打趣地说道，只见鲲转头就回去找小乔求安慰去了。
小乔将饭菜摆上桌，一双大眼睛里也是尽显憔悴，给人朝气的错觉只是因为她是一位正值气盛的少女。
“鲲来尝一下乔乔的菜。”
明天庄老师和秦医生要去东海，小乔在饭桌旁边已经备好了他们在路上要用的干粮，她给鲲喂了一口素菜，鲲没尝出什么味道，却还是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往小乔身上贴。
“鲲鲲快去叫阿缓哥哥和庄老师吧。”
鲲不愿意去，于是小乔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大脑袋，走出了门。
庄周语气平淡下了逐客令，那江郡乔家的使者吃了瘪，只求庄周给他一封回执好交差，庄周又洋洋洒洒不带脏字骂了乔公一遍，便让使者回去了。
乔家送来的金银首饰和礼物甚至堆满了仓库前堂，负责管理仓库的人花了一天时间才清点好，属于小乔的已经送到小乔宿舍，剩下给庄周的厚礼就放在了仓库充公，这是三贤者早就告知的——只要属于他们的礼物一律用作教学物资。
庄周看着礼单叹了口气——他乔公倒是把这十几年的抚养费都补齐了。
“庄老师，您为何看这礼单叹气？”
小乔给他研墨，眼里还带着泪花，不知道只因为什么，庄周也没问，大概是因为乔家这一举动让小乔伤心了吧。
庄周本想问她愿不愿意回去，但是仔细想想，在这节骨眼上乔家突然让抛弃了十几年的女儿回家，肯定是有什么变故或者企图，再加上小乔的星华缭乱还没有纯熟，十四岁也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怕她回了乔家不能明辨是非而被人陷害，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庄周也不愿意在这节骨眼放人。
“小乔可有想过，家人为何匆匆邀你回家？”
庄周问完，小乔的眼泪哗哗就往下流。
“肯定是姐姐出事了，如果姐姐没事，他们不可能让我回家的……庄老师，我好担心姐姐……”
庄周面色凝重，他也早就想到这个原因，已经派人去江郡打听消息。稷下千万年来都没管过凡尘俗世，独善其身，就算改日当真战火大乱，稷下也有能力自保，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庄周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打算。
“小乔，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应该要自己做决定了，万一大乔有恙，你就是江郡乔家唯一的继承人，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也要保持善念，也不能对所有人都毫无保留……庄老师最多再留小乔两年，到了约定之期，小乔就要自己做打算了，知道吗？”
庄周要是真的想留人，就没有留不下的道理，但是毕竟江郡子民更重一些，他也只能尽力保护小乔。
小乔心里难过，各种情绪掺杂——家人的抛弃和如今不得已的利用；没有收到过家人关爱的遗憾；对姐姐的担心；还有对稷下的不舍……
“我已经派人去探查大乔的情况，希望大乔没事吧……”
“谢谢庄老师……”
扁鹊在窗外站了一会，见小乔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便进了门。
“不是还有两年吗？急什么，说不定两年过去江东都归别人了呢。”
“阿缓莫要妄言，我说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说的不对吗？”
庄周不再理他，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如今吕布战陨，刘备建立蜀国，三分之地三足鼎立，听闻司马懿回曹归顺武都，诸葛亮还没消息，这天下境况已经开始动荡，而玄雍嬴政又才推行新国政，旧政余病还未消除，不知何时才海晏河清。
嬴政看着奏折打了个喷嚏。
“阿嚏——谁又在想朕了。”
他批阅着蒙恬营里的折子，字迹镌秀，苍劲又清洁，仔细阅读过才知晓是鲁班大师代写的折子，折子的内容无非就是鲁班大师改良火铳，蒙犽试验过后效果非凡，他也道听途说听闻了蒙犽用机关炮引起一场大火，大火里几乎没什么伤亡损失，似乎这场大火就是为火铳的诞生庆祝的。
嬴政笑笑，打算写上：蒙恬大将军教子有方为国培养栋梁之才重赏，鲁班大师巧手变幻乃匠人之光，玄雍得才重赏赐，蒙犽实验有功，赏。
一边蒙恬军营里鲁班大师正在和蒙犽聊着什么，鲁班大师看着这个喜欢耍火铳的孩子，愈发觉得喜欢。
“大师的孩子原来是个小机器人呀！怪不得爹爹问起你有没有妻子，你都说没有！”
“哈哈哈，让蒙大将军费心了，可惜大师的孩子在长平一战中丢失了。”
“重要的东西可以装个定位系统的话就好找了呀，大师一定是忘了装了，而且有时候容易误伤自己人，要是有定位的话，就可以打敌人不用担心了！”
鲁班大师好像被一语惊醒，思考着什么——是啊，定位系统……那样的话，武器可以减少浪费，而且再有七号那样重要的人，就可以装上定位防止遗失。
“蒙犽。把武器拿到实验室里来，我有想法了！”
蒙恬看着鲁班和蒙犽两个人把新武器搬出来，也没多管，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一个女人的身影从他身后的城墙上一闪而过，没人注意到那个一瞬即逝的残影。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嬴政批完奏折，站起来，只见一道暗红色闪电疾驰而来，却被更快的白起一镰击飞！
白起将那人控制住，女人动弹不得，一张妖娆妩媚的瓜子脸上愤愤，仔细一看还有些男性的俊美，她一边的外眼角生了一颗泪痣，更显得动人。
“昏君，你灭我部落，杀我长兄，我要你血债血偿！”
嬴政叹了口气。
“我问你，当初我杀了你的兄长，是因为他要取我人头，我可对你部落的子民伤害分毫？”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我不杀你。”
“不杀我？那你要利用我做什么吗？我告诉你，我阿珂就算是死，也不会替你做事的！”
“我再问你，我玄雍收服无主之地的部落，然后将无主之地划为国土，保护子民，让他们同玄雍人民一般生活，不再流离失所，是我的错吗？！”
“……”
阿珂再也说不出话来，在白起手里挣扎的她一瞬间放松下去，白起还是紧紧扣着她，直到嬴政让她把阿珂送出宫去，白起如嬴政所愿，不情愿地将她送出宫城，白起还想罚全宫守卫军一个月月例或者没人打十大板作为惩罚，但是嬴政不愿，也就作罢。
“你也看见了，那女刺客身影如同闪电，还会隐身术，换了任何人都难以察觉，如今世这样的刺客就寥寥两三位，她只是恨我，并非本性邪恶作恶之人，如果放她回江湖，倒也会是见义勇为好义士。”
“白起愚钝，那臣替陛下谢过众将士不罚之恩。”
“好啦，老是这么严肃，都说了私底下叫我小名就行。”
“知道啦，阿政。”
残阳在天际静静地照耀着两个人，另一边，女人飞速逃离了宫城。
“高渐离！我回来了！”
“珂！你没事吧！”
残阳如血，黄沙遍布，已经在开垦的沙子地里全是被农民们绑起来的方方正正的荆棘，今年春天，玄雍的子民们会将这一块沙地种满强大的瓣鳞花。
两个人双向奔赴对方。
“任务失败了，但是嬴政放了我，以后我又可以听你唱歌了。”
“好，我唱一辈子的歌给你听。”
男人环着女人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女人边责怪他不干正事一边笑容满面地挣脱下来，两人踏着残阳慢慢走远，直到越走越远，在阳光下变成了渺小黑影，天的那边，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与幸福。
庄周也在这样的残阳里靠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肩头睡着，秦缓默默地读着医书，神情憔悴，合上书，眼里含着万千情绪，那双经历过背叛和死亡的眼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天真，他看着一旁气呼呼的鲲，似乎在责怪主人的偏心，这医生出现以后，庄周和他玩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见那臭医生嘴角难得勾起一个笑容，气得他直打转。
“怎么了，你不服吗？嗯？”
秦缓打趣地说道，只见鲲转头就回去找小乔求安慰去了。
小乔将饭菜摆上桌，一双大眼睛里也是尽显憔悴，给人朝气的错觉只是因为她是一位正值气盛的少女。
“鲲来尝一下乔乔的菜。”
明天庄老师和秦医生要去东海，小乔在饭桌旁边已经备好了他们在路上要用的干粮，她给鲲喂了一口素菜，鲲没尝出什么味道，却还是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往小乔身上贴。
“鲲鲲快去叫阿缓哥哥和庄老师吧。”
鲲不愿意去，于是小乔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大脑袋，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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