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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红蠳

    破开结界后的小白身体透明得好似要消散一般。于坠落之际,枉乐初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我担心地上前询问:“没事吧。”

    枉乐初目光凝重:“它伤了本源,陷入了沉睡。”

    “那该怎么办,它会消失吗?”

    枉乐初摇头:“不知道。”

    然后他目光坚定地看向破开的结界:“我只知道,我们不能辜负它的心意。走吧。”

    我点头。

    结界里面空旷而又寂静,空气中浓郁的能量流转不停,那是蝶之珀所滋养出的能量。

    我们顺着能量波动,很快找到的聚集之处。

    高台之上,从顶尖间隙出透落一缕微光,在空气中折射出无数微粒粉尘,最后洒在高台之上。一只古朴而小巧的碗体,就静静躺于其中,仿佛在等在谁。

    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看清了它。碗体小而破旧得愧对其大名,是扔到乞丐群中都不会被争抢的存在。这真的是晶虚碗?

    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再一次的短暂沉默。

    我定了定心,用手去触碰它,却被枉乐初一把拦住。

    “小心。”

    我笑道:“只有尝试了才知道要小心什么,都已经走到这了,难道只看着么。”

    于是在枉乐初半是犹豫半是迟疑的态度下,我解开被他紧握的手腕,义无反顾的捧住了小破碗。

    就在我们屏息以待会发生什么时,却什么都没发生。

    “不会真的是假的吧。”

    枉乐初想了想摇头:“结界不是假的,有人这么大费周章将它藏于此。多半是真的。”

    我不由玩笑道:“可能放太久,锈住了,需要被什么刺激刺激才能活过来吧。”

    枉乐初眉头一跳:“可能吧。这样也好,不会有太大惊动,等我们走出去再去研究它。”

    这般说着,我们三人迅速撤离此处。

    刚踏出洞门,只觉山摇地崩,连带着我们的身体都扭扭捏摆摆,无法正常行走。

    “怎么回事?”

    在惊声中,我们发现原本黑漆漆的空间上方被洞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露出明朗澄明的天空。天空之上惊爆声彻地,激斗绚烂犹如炸开的烟花,令人炫目。四周绵延的山脉终于第一次露出完整的面貌。来不及惊叹,苍穹之上还有石头在不停坠落,若不及时出去,就要被留下成为山体的一部分了。我拽着还在惊慌迷糊的翠窍,和枉乐初一道击碎撞击而来的巨石,四处寻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相对坚固高地,回看时,却再也找不蝶之珀所在之处了。

    一切都沉没在乱石下。

    天空上的打斗还未止,我们终于能松下心神来作壁上观。

    两道身影持续碰撞,光芒与碰撞声交相呼应。远处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即使如此我们依然能辨析出这两者并不是全然相抗衡的之态,而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完全压制。

    与此同时,我发现越来越多的威压从四面八方缓缓逼来,那是其他强者的气息。

    果然还是动静太大了。

    “我们该怎么办?要和前辈打声招呼再走吗?还是直接撤?”

    枉乐初无奈道:“这种情况怎么打招呼。”

    我想也是:“那我们直接撤吧。反正衍子疏神通广大的,我们的报答估计他也瞧不上。有缘在向他道谢吧。”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我提到他的名字时,天上的打斗也恰好停顿,然后两道身影‘砰’得一声弹开,相离至天际两侧。而在站停的一瞬,一侧的身影猛地冲向地面,四处搜掠,卷起石沙一地。另一侧则停在半空,静静伫立。

    望着截然相反的两种动作与姿态,我们很快分辨出,冲向地面的守卫者,而站在空中则是衍子疏。同时我们惊讶的发现,衍子疏的实力原是强大至如此地步,能将那守卫者死死压制。怪不得他当时说要帮我们的时候云淡风轻得犹如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原是他根本没将那守卫者放在眼里。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大发善心地帮助我们,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且更多疑问随之而来,他说晶虚碗抗拒它,可凭他的能力,即使晶虚碗抗拒,他应该也有办法将它握,为何他不这么做?是真的无欲无求了,不愿意那般做?还是另有隐情?怕是只有他本人清楚了。与我们而言,就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也没必要管那么多。

    守卫者在地上搜索数圈后,终于像是感受到什么,于一处废墟击开石块,便将没入尘土的蝶之珀刨了出来。本还戾气十足的守卫者在见到蝶之珀时,身上的怒意也渐渐消散,望向我们这边时也没了攻击性地威压。

    “拿到了?”

    悠远温和的询问声传入耳朵。

    我和枉乐初对视一眼,正要兴奋地展示晶虚碗时,却见那边的守卫者被几道狠烈的攻击抽中,本就虚弱的身体顿时伤痕累累,手中的蝶之珀不翼而飞。

    “咦?”

    衍子疏面色不改却是轻呼一声。

    守卫者阴沉而气急地低吼一声:“谁?”

    目光却是落在我们这边。

    我被那目光震得心神惊恐,忙想解释不是我们干的,却发现那守卫者不是冲着我们三人而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我们放眼里,至始至终他眼里充斥的都是对衍子疏这样的强者的不甘。

    衍子疏很是淡定从容:“不是我们。”

    我惊讶于衍子疏竟然说了‘我们’,这是把我们三个人当作他的同伴,给我们撑腰了?

    于是我在衍子疏浅笑着扫来的目光中,诚惶诚恐地道谢。

    枉乐初凝眉,偷偷地附在我耳畔道:“不对劲。这四周的气息越来越杂了。”

    翠窍这时也悄悄挪到我俩身后瑟瑟发抖:“我有点怕,我闻到很多大妖的气味了。”

    守卫者收回刺向我们的目光,眼神在周围扫射:“见不得人的东西,给我出来!”

    在他说完之后,只听得一串清铃般又妖冶的笑:“这不是出来了么?你们不管妖死活打架的气势,山也崩了,地也塌了,害得本尊好好的一个美觉也让你们给搅了。蝶之珀,权当给我赔礼了。”

    我不由咋舌,厉害,能把抢东西的理由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真是厚脸皮啊。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那女子说着,便显现出真容。

    她一袭贴身黄纱,显得身形清瘦玲珑。面容虽未绝色,但胜在体态秀美,身姿轻盈,端是窈窕佳人。

    守卫者冰冷的视线似要将那大妖洞穿:“不过一只鸟妖,竟敢在此大言不惭。若你执念,休怪我无情。”

    那女子掩住粉唇,掩不住清铃笑声:“就凭现在的你?”

    说这话时,那女子却是将目光扫掠过衍子疏。

    衍子疏大多时候都淡漠着表情,让人摸不定其心意,猜不出其意图。此时也是这般,与我们一起作壁上观。

    枉乐初偏头在我耳畔轻轻说道:“很明显,接下来守卫者与他口中的鸟妖必有一战。那鸟妖在赌,赌前辈不会插手他们之间蝶之珀的争夺。”

    我思虑道:“那与我们是不是无关系了?可我总觉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衍子疏的背影,心头就像被一层迷雾笼住。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正是他所期待的。

    这种感觉让我不安。感受着一触即发的战局,我下意识扯了扯枉乐初和翠窍,示意他们撤退。

    而这时衍子疏似是察觉地回眸,对上他眼睛的那刻,我身体不自觉地一颤。

    衍子疏则一怔,而后浅笑道:“别着急,现在不宜动作。”

    “为何?”

    “因为,来的不止那鸟妖。那些躲在暗处的正在盯着这片区域呢。”

    “他们是为蝶之珀而来的吗?”

    衍子疏长眉舒展:“比起蝶之珀,他们可能更好奇我们是谁,想知道我们对妖道的威胁有几分吧。”

    所以这个时候唯有静静等待时机,而不是跑路引起那些大妖的注意是么?

    我按耐下彷徨的心绪,静静看着场上对峙的守卫者与那女子。

    守卫者那铜色健壮的身躯上黑气蔓延,血痕密布,看上去好似强弱之末,但他阴沉冷静的眼神却叫人不敢轻视。而那鸟妖放过狠话后,没有立刻动起手来,反而有所顾忌地站于原地不动。

    僵持之际,大地抖动着拢起一个山鼓包,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破土而出。只听‘轰’得一声,撞出颗巨大头颅,在那裂开的地表下露出着一道巨大的红色躯体。

    我惊声道:“这是什么怪物?”

    “《百物志》有云,妖海孽畜,巨物庞然,一怒可食天吞地。唤为红蠳。”

    翠窍在我俩身后怯生生道:“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眼熟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之前差点掉入的巨洞深渊。

    “是在那洞穴深渊里的怪物?”

    我们震愣地看着红色怪物显露出阵容。红蠳身高一百多尺,它巨石般的红色躯壳上皲裂出一道道深坑,深坑里涌动着炙热流淌的岩浆。随着它一步一晃,熔岩滴溅在大地,冒出滚滚黑烟。

    它身体庞然而笨重,可动作确实绝对的灵活。它摇晃着长头颅,猛然袭上鸟妖的位置,是令我们完全应变不及的速度。

    “漫漫!小心!”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道身影,大喝一声,以更加极致的速度将那鸟妖带离红蠳击中的位置。

    红蠳一击不中,又抬起巨大无比的前肢,狠狠向他们站定的位置踩踏而去。

    随着又一声地崩而剧烈的轰击声,红蠳所踏之处已是一个庞大的巨坑。

    令人震惊有恐惧的力量。

    那鸟妖及她的伙伴,只能躲避式战斗,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终是在拼死躲避过一击后,那个叫漫漫的鸟妖推开身旁的男子,苍白着清丽愠怒的脸,举起一块紫色晶石,大声对守卫者喊道:“你既想置我于死地,我就毁了蝶之珀!看谁更急。”

    “你敢!”

    守卫者双目睁圆了怒吼,而一直在攻击的红蠳也停止了动作,硕大的鼻孔重重喷洒着带火星的气沫。

    漫漫见状松了一口气。可还不待她说些谈判的条件,就被不知名的攻击卸掉了整个手臂,鲜血炸开,如同奔涌而出的泉水。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她手中的蝶之珀不翼而飞了。

    “漫漫!”

    她的伙伴再次及时接住了她,并施展术法止住了她的血。

    漫漫颤抖着捂住伤口,紧张道:“蹄蹄,蝶之珀被抢走了。”

    蹄蹄安慰着她,随后抬起脸来,咬牙切齿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