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行无常
“胤荣禅师——”继川长清站到了宝藏院胤荣的身边，“鬼可不比一般的敌人，请大师退后吧，我来处理就好。”
“施主何出此言？”宝藏院胤荣说道，“降妖伏魔，本就是佛门弟子本分。”
天沼矛朝二人奔来，长矛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便腾空跃起，朱红的长矛从天而降刺向二人。
宝藏院胤荣和继川长清分别闪身躲开。接着日轮刀和十文字枪分从两个方向攻来。
天沼矛挥矛挡开继川长清的日轮刀，但脖颈却被宝藏院胤荣用十文字枪砍中。他回身一脚踢开宝藏院胤荣的十文字枪，将他逼退了好几步，但继川长清立刻挥刀砍了上来。
天沼矛忙伸手臂挡住继川长清的攻势，宝藏院胤荣便钩住了天沼矛的脚踝，他回抽十文字枪，将天沼矛钩倒在地。继川长清则趁机一刀砍向他的脖颈。
天沼矛怒喝一声，起身掀飞了继川长清，又一矛刺出，逼得宝藏院胤荣连退好几步。
“我们二打一，有赢的机会！”继川长清喊道，“只要控制住他的矛，我就有机会。”
“休想战胜贫僧！”天沼矛喝道，“血鬼术·大曼荼罗！”
天沼矛仿佛又长出了好几条手臂，攻势开始变得眼花缭乱，他的长矛纷乱刺击，无数道红光在继川长清面前闪现。
“根本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去挡了。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继川长清用日轮刀忙乱地应付，却见宝藏院胤荣正用十文字枪气定神闲地一招招拆解。
天沼矛大声嘶吼道：“你这老和尚，怎么可能挡下我的绝技？”
“邪魔之鬼啊，此乃佛门正道之武艺：宝藏院流十五式！”
宝藏院胤荣以和他高龄极不相称的灵活挡在了继川长清身前，手中的十文字枪闪着道道白光，将所有的攻势尽数化解。
“胤荣禅师……你是怎么看清这些招式的？”
“让六根清净，灵台澄明，方能进入十方世界。”宝藏院胤荣一边拆解攻势，一边喝道：“佛曰：‘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得悟无相，方见本相。”
“好吧好吧，集中精神。让六根清净，灵台澄明。至于无相啥的，我也不懂。”继川长清努力集中精神，死死地盯着挥动着的长矛。
在那个瞬间，继川长清眼中的世界变透明了，就连时间也似乎慢了下来。他清楚地看见了天沼矛的动作，不管是攻击还是闪避都能预测得一清二楚。
“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透明的世界了……不过只能维持一瞬间……”
“能击中那个恶鬼吗？”
“只是一招的话，一瞬间应该够了。”
“老衲想办法控制住那柄矛，你就趁机去将恶鬼斩杀！”
“一招制胜吗？好吧，交给我。”
宝藏院胤荣接下一道刺击，用十文字枪钩住长矛，大喝道：“动手！”
继川长清翻身跃起，再一次进入了那个透明的世界，避开了所有攻击，使出毕生之力挥刀砍向天沼矛的要害：“月之呼吸·柒之型·厄镜·月映！”
“混账！”天沼矛想要举矛挡架，但却被宝藏院胤荣给死死钩住。仅一瞬间，他的双臂便被继川长清连肩斩断，日轮刀已经架上了他的后颈。
“好硬！”继川长清拼命用力，也难以砍断天沼矛的脖子，而天沼矛被斩断的双臂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初。
宝藏院胤荣连忙奔上，将十文字枪刺入天沼矛的身体，将他死死钉在墙壁上。
“可恶！可恶！”天沼矛奋力嘶吼着，想再长出两条手臂，但继川长清又将日轮刀向下推了几寸。
“快了！快了！还差一点！”
“贫僧……贫僧可不会输给你们这帮家伙！”天沼矛无力地嘶吼着，他内心再一次感受到了和那一天相同的绝望。他的思绪又一次回到了那一天——
比睿山延历寺，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刹。贫僧本在这里，过着青灯礼佛，暮鼓晨钟的平淡生活。
然而，那一年，那位魔王来到了山门前，如同第六天魔王波旬一般，他冷酷地下达了毁灭一切的命令。红莲业火吞噬了全寺，贫僧曾拥有的，曾信仰着的一切全都被烧毁了。凡是敢于反抗的僧众全部被魔王斩首示众。上至方丈长老，下至老弱妇孺，无一幸免。延历寺僧众诚心礼佛，佛却没有护佑延历寺。
但是那位大人出现了，他在废墟中见到了被烧得焦黑的贫僧。如同观世音菩萨挥洒甘泉一般，他赐予了贫僧鲜血，将贫僧变为了不老不死的化生。
只要贫僧一息尚存，贫僧就不会放弃，贫僧还要……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宝藏院胤荣依然死死地将天沼矛钉死在墙壁上，口中却在念诵着经文，曾经无比熟悉的诵经之声传入天沼矛耳中，让他感到无比刺耳。
“你这迂腐的老和尚，难道还想超度贫僧吗？就算是神佛，也休想自以为是地救赎贫僧！”
宝藏院胤荣没有理会，依然继续念诵着：“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
“砍下来了！”随着继川长清大喝一声，天沼矛的鬼首终于被斩落，无力地掉落尘埃。
天沼矛的首级被斩下之后，依然大吼着：“不许念了！不许念了！”
“闭嘴吧！”继川长清一刀插进天沼矛嘴里，“给我——滚去西方极乐世界！”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
天沼矛想要叫喊些什么，但嘴被日轮刀刺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宝藏院胤荣的阵阵诵经声中，他的身体土崩瓦解，最终化为尘埃。
“阿弥陀佛。”宝藏院胤荣看着天沼矛曾经躺着的地方，双手合十道，“虔心向佛，佛却不佑吗？自助者，天助之。礼佛而不依佛，敬佛而不求佛，才是老衲的行事之道啊。若是连自己都不愿意帮助自己，又有谁会伸出援手呢？”
“佛教什么的我也不太懂。”继川长清看向宝藏院胤荣，“胤荣大师，关于那个‘透明的世界’，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片刻之后，继川长清又坐在了禅房中，屏息聆听着宝藏院胤荣所讲述有关那个‘透明的世界’的事情。
“老衲常想，也许那就是经中所言到的‘阿赖耶识’。当老衲年轻时精研武艺，而当老衲步入晚年之后，便领悟到这一境界。从那以后，老衲从此青灯礼佛，再也不动刀枪了。唯有这次有怪异之鬼出现，老衲才不得不破戒。”
宝藏院胤荣停了很长时间，才说道：“不久前，曾有一位猎鬼人造访敝寺。据他所说，他生来便已领悟到此境界。他将其称之为‘通透世界’。也许，他比我知道的更多。”
“胤荣禅师。”继川长清行了一礼，急切地问道：“能否请您告知我那位猎鬼人的姓名？”
“那位居士，名叫继国缘壹。”
“缘壹先生——”继川长清愣住了，不禁暗想道：“他生来就已经领悟到这一境界了吗？那么，作为他兄长的岩胜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
宝藏院胤荣继续说道：“有人生来便是受神明所爱的神之子，有人则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那样的境界。也许，这便是佛家所说的‘一切诸行无常’吧。”
“施主何出此言？”宝藏院胤荣说道，“降妖伏魔，本就是佛门弟子本分。”
天沼矛朝二人奔来，长矛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便腾空跃起，朱红的长矛从天而降刺向二人。
宝藏院胤荣和继川长清分别闪身躲开。接着日轮刀和十文字枪分从两个方向攻来。
天沼矛挥矛挡开继川长清的日轮刀，但脖颈却被宝藏院胤荣用十文字枪砍中。他回身一脚踢开宝藏院胤荣的十文字枪，将他逼退了好几步，但继川长清立刻挥刀砍了上来。
天沼矛忙伸手臂挡住继川长清的攻势，宝藏院胤荣便钩住了天沼矛的脚踝，他回抽十文字枪，将天沼矛钩倒在地。继川长清则趁机一刀砍向他的脖颈。
天沼矛怒喝一声，起身掀飞了继川长清，又一矛刺出，逼得宝藏院胤荣连退好几步。
“我们二打一，有赢的机会！”继川长清喊道，“只要控制住他的矛，我就有机会。”
“休想战胜贫僧！”天沼矛喝道，“血鬼术·大曼荼罗！”
天沼矛仿佛又长出了好几条手臂，攻势开始变得眼花缭乱，他的长矛纷乱刺击，无数道红光在继川长清面前闪现。
“根本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去挡了。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继川长清用日轮刀忙乱地应付，却见宝藏院胤荣正用十文字枪气定神闲地一招招拆解。
天沼矛大声嘶吼道：“你这老和尚，怎么可能挡下我的绝技？”
“邪魔之鬼啊，此乃佛门正道之武艺：宝藏院流十五式！”
宝藏院胤荣以和他高龄极不相称的灵活挡在了继川长清身前，手中的十文字枪闪着道道白光，将所有的攻势尽数化解。
“胤荣禅师……你是怎么看清这些招式的？”
“让六根清净，灵台澄明，方能进入十方世界。”宝藏院胤荣一边拆解攻势，一边喝道：“佛曰：‘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得悟无相，方见本相。”
“好吧好吧，集中精神。让六根清净，灵台澄明。至于无相啥的，我也不懂。”继川长清努力集中精神，死死地盯着挥动着的长矛。
在那个瞬间，继川长清眼中的世界变透明了，就连时间也似乎慢了下来。他清楚地看见了天沼矛的动作，不管是攻击还是闪避都能预测得一清二楚。
“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透明的世界了……不过只能维持一瞬间……”
“能击中那个恶鬼吗？”
“只是一招的话，一瞬间应该够了。”
“老衲想办法控制住那柄矛，你就趁机去将恶鬼斩杀！”
“一招制胜吗？好吧，交给我。”
宝藏院胤荣接下一道刺击，用十文字枪钩住长矛，大喝道：“动手！”
继川长清翻身跃起，再一次进入了那个透明的世界，避开了所有攻击，使出毕生之力挥刀砍向天沼矛的要害：“月之呼吸·柒之型·厄镜·月映！”
“混账！”天沼矛想要举矛挡架，但却被宝藏院胤荣给死死钩住。仅一瞬间，他的双臂便被继川长清连肩斩断，日轮刀已经架上了他的后颈。
“好硬！”继川长清拼命用力，也难以砍断天沼矛的脖子，而天沼矛被斩断的双臂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初。
宝藏院胤荣连忙奔上，将十文字枪刺入天沼矛的身体，将他死死钉在墙壁上。
“可恶！可恶！”天沼矛奋力嘶吼着，想再长出两条手臂，但继川长清又将日轮刀向下推了几寸。
“快了！快了！还差一点！”
“贫僧……贫僧可不会输给你们这帮家伙！”天沼矛无力地嘶吼着，他内心再一次感受到了和那一天相同的绝望。他的思绪又一次回到了那一天——
比睿山延历寺，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刹。贫僧本在这里，过着青灯礼佛，暮鼓晨钟的平淡生活。
然而，那一年，那位魔王来到了山门前，如同第六天魔王波旬一般，他冷酷地下达了毁灭一切的命令。红莲业火吞噬了全寺，贫僧曾拥有的，曾信仰着的一切全都被烧毁了。凡是敢于反抗的僧众全部被魔王斩首示众。上至方丈长老，下至老弱妇孺，无一幸免。延历寺僧众诚心礼佛，佛却没有护佑延历寺。
但是那位大人出现了，他在废墟中见到了被烧得焦黑的贫僧。如同观世音菩萨挥洒甘泉一般，他赐予了贫僧鲜血，将贫僧变为了不老不死的化生。
只要贫僧一息尚存，贫僧就不会放弃，贫僧还要……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宝藏院胤荣依然死死地将天沼矛钉死在墙壁上，口中却在念诵着经文，曾经无比熟悉的诵经之声传入天沼矛耳中，让他感到无比刺耳。
“你这迂腐的老和尚，难道还想超度贫僧吗？就算是神佛，也休想自以为是地救赎贫僧！”
宝藏院胤荣没有理会，依然继续念诵着：“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
“砍下来了！”随着继川长清大喝一声，天沼矛的鬼首终于被斩落，无力地掉落尘埃。
天沼矛的首级被斩下之后，依然大吼着：“不许念了！不许念了！”
“闭嘴吧！”继川长清一刀插进天沼矛嘴里，“给我——滚去西方极乐世界！”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
天沼矛想要叫喊些什么，但嘴被日轮刀刺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宝藏院胤荣的阵阵诵经声中，他的身体土崩瓦解，最终化为尘埃。
“阿弥陀佛。”宝藏院胤荣看着天沼矛曾经躺着的地方，双手合十道，“虔心向佛，佛却不佑吗？自助者，天助之。礼佛而不依佛，敬佛而不求佛，才是老衲的行事之道啊。若是连自己都不愿意帮助自己，又有谁会伸出援手呢？”
“佛教什么的我也不太懂。”继川长清看向宝藏院胤荣，“胤荣大师，关于那个‘透明的世界’，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片刻之后，继川长清又坐在了禅房中，屏息聆听着宝藏院胤荣所讲述有关那个‘透明的世界’的事情。
“老衲常想，也许那就是经中所言到的‘阿赖耶识’。当老衲年轻时精研武艺，而当老衲步入晚年之后，便领悟到这一境界。从那以后，老衲从此青灯礼佛，再也不动刀枪了。唯有这次有怪异之鬼出现，老衲才不得不破戒。”
宝藏院胤荣停了很长时间，才说道：“不久前，曾有一位猎鬼人造访敝寺。据他所说，他生来便已领悟到此境界。他将其称之为‘通透世界’。也许，他比我知道的更多。”
“胤荣禅师。”继川长清行了一礼，急切地问道：“能否请您告知我那位猎鬼人的姓名？”
“那位居士，名叫继国缘壹。”
“缘壹先生——”继川长清愣住了，不禁暗想道：“他生来就已经领悟到这一境界了吗？那么，作为他兄长的岩胜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
宝藏院胤荣继续说道：“有人生来便是受神明所爱的神之子，有人则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那样的境界。也许，这便是佛家所说的‘一切诸行无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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