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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又见白衣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起来收拾行装,谷乐见小煤球两眼黑眼圈打趣道,“怎么,昨晚做贼去了?”

    小煤球低头没有说话,宋喜儿一旁说道,“小煤球昨晚在大厅打地铺可能不习惯吧”。

    “还能不习惯?之前到处行乞上无片瓦遮身不也一样吗?我觉得小谷子说的对,小煤球,老是交代,晚上干嘛去了?”宋进宝起哄道。

    “好了,别闹了,来财去找房东退院子了,大家趁这个时间再检查检查物品,千万别落下东西。”宋老爹的话让小煤球解脱出来。谷乐也去收拾自己的行礼,他的东西比较简单,除了换洗衣物外并无其他,吴海赠的百两银子他已经私下转赠给了宋老爹,此事只有宋老爹一人知道,谷乐将那身蜀锦衣服和蟒纹玉环一并装进包裹。

    临出发前,谷乐才想起与俊俏公子赵珉还有一约,于是在门口留下字条,告知已经随宋家班起身前往寿阳县,小煤球不知所以,看着谷乐将一张纸条放在门环处,便问道,“乐哥留条给谁呀?”

    “一个朋友,之前跟他有约,现在爽约了,特地告知一声”。

    小煤球朝门口往来人群中看了一眼,“哦,乐哥回头能教我油锅捞钱吗?”。

    “当然可以”,谷乐爽快的答应下来。

    “还有让水结冰我也想学。”

    谷乐笑出声来,“你倒是挺好学,咋不去找财哥学学胸口碎大石、跟宝哥学喷火呢?”,小煤球听谷乐打趣他,瞬间脸红起来,低声说道,“我慢慢学,一样一样来”。

    路上谷乐他们都担心的老乞丐会跟来,直到出城也没出现,看来老乞丐也只是说说而已。

    舞阳城这一趟让宋老爹心情格外好,杂耍班子队伍壮大,收入大幅增加,谷乐还给他们添了两项压轴绝技,边走边跟宋来财说,这次去寿阳县路途不算近,大家又要风餐露宿,好在寿阳县在万寿峰脚下,受庇于万寿峰匡庐剑派,匡庐剑派是武林巨擘,为正道之首,各路宵小不敢造次,附近一带民风淳朴,治安良好。

    “老爹,舞阳城那么热闹,我们该多待几天啊,肯定比去寿阳挣钱多。”宋进宝插话说道。

    “是舞阳城热闹还是雁南楼歌姬让某人流连忘返啊?”宋来财取笑道。

    “财哥,你是没眼福啊,要是中秋节晚上你也去了雁南楼,肯定不会笑话我,不信你问问小谷子,啧啧,那些歌姬啊,真是天仙一般”,宋进宝回头就要去拉谷乐给他撑场面。

    谷乐正跟宋喜儿和小煤球一路走着,边走边跟他们讲点笑话,逗得这两人走走停停,弯着腰说走不动路了。

    “小谷子,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宋进宝来到跟前。

    “呃。。宝哥你听不合适啊”,谷乐笑着说。

    “有啥不合适的?小喜儿、小煤球都能听,我咋不行?别卖关子,快讲。”

    “真要讲?”

    “哪那么墨迹,快讲”宋进宝佯怒道。

    “那可是你让我讲的啊,喜儿,小煤球你们作证”,谷乐憋着笑说道,“说,有一天宝哥身体不舒服去看郎中,郎中号脉时皱着眉头久久闭眼不肯言语,宝哥急了,就问郎中,‘大夫,我这脉象怎么样啊?’,郎中抬头睁眼看了看宝哥,叹了口气,说道,‘脉象还行,就是卖相太丑’”。谷乐说完,小煤球笑的趴在地上,宋喜儿和宋进宝一脸茫然的看着谷乐,又看看小煤球。

    “小煤球,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宋进宝上前拉起小煤球。

    “没疯也没傻,宝哥你还是让谷乐郎中给你看看卖相吧”,谷乐一听,小煤球不仅反应快,还知道火上浇油接着拿宋进宝打趣。

    “小谷子还会号脉?”宋进宝不解,宋喜儿已经想明白过来,笑着说道,“谷乐哥不厚道,小煤球都跟你学坏了。”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倒也轻松,巳时左右到达舞阳城北的雁宕山脚下,雁南楼就是因城北的雁宕山而得名。雁宕山以山水奇秀闻名于世,素有“大魏名山、寰中绝胜”的美誉,山脚下有清泉流淌,宋老爹吩咐大家停下稍作休息,宋有财去饮马,宋进宝给水囊补充泉水。

    坐下休息的时候,小煤球靠着谷乐,低声说道,“乐哥,说说你那个油锅捞钱有啥秘密呗?”谷乐正好也想试探试探小煤球,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油锅有秘密?”

    “肯定啊,不要然你的手下去怎么会没事?你又不是武林高手,就算是,也不能反复往沸腾的油锅里插手啊,除非你是神仙。”小煤球自信的回道。

    “可是,你被油溅出来烫伤了啊?”谷乐诡异地笑了笑,“你觉得那油不烫吗?”

    “我。。我其实没有烫太伤。。”小煤球发现谷乐可能发现了他是诈伤,索性直言道,“我其实是假装烫伤的。”

    “为什么呢?”这回轮到谷乐好奇反问了。

    “因为我想跟着杂耍班学些本事”。

    谷乐知道小煤球没说实话,如果想学本事,当时就应该赖着不走,而且还有一件事无法解释,人群中说话起哄的明显是他的同伙。

    “好吧,现在你如愿以偿了。”谷乐摸了摸小煤球的脑袋,“对了,你多大了?”

    “十六”

    “那你比喜儿还大一岁啊,看你个儿比她高,但面相比她小很多”。谷乐也有些惊讶小煤球竟然有十六岁。

    “乐哥多大了?”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谷乐苦笑着摇摇头,他没注意到小煤球眼神愣了一下。

    “哪有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的人啊?”见谷乐还是苦笑,小煤球也就不再追问。

    宋喜儿拿来水囊给大家分别倒水,小煤球低声说道,“喜儿姐姐,谷乐哥说他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他不是不知道,是不记得了,没有骗你。”宋喜儿解释了一句就没再多说。

    一行人喝完水继续上路,晌午时分已离开舞阳城地界来到一座小镇,小镇远不如舞阳城繁华热闹,却也有些人气,大家在路边找了个茶寮歇脚,避开正午的烈日,拿出干粮就着茶水充饥。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茶寮中陆陆续续又来了些赶路的行人停留,小煤球看到另外一桌的几个人离去后,桌上留下一个小袋子,他走上前拿起袋子却发现那行人已经走远,小煤球打开袋子一看,里面一团银票,足足有三十两之多。小煤球赶紧将钱袋拿给宋老爹。

    “不义之财,取之有祸,我们在这里稍稍停留片刻,丢钱的人肯定会回来找的,如若他们没回来,咱们也不等了,就交给茶寮老板处理吧”,宋老爹让小煤球拿着钱袋,坐在原处等丢钱的人回来寻。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回来几个人脸色慌张焦急的样子。小煤球问道,“你们可是在寻东西?”

    “是啊,我们刚才在这茶寮歇脚,离开没多久发现钱袋不见了”,其中一个中年微胖男子焦急地说道。

    “那你们的钱袋是什么样的?里面有多少钱?”小煤球接着问道,宋老爹在一旁看着,见小煤球没有立刻将钱袋拿出交给来人,很是欣慰。

    “是一个麻布小方袋,里面有银票三十两,其中两张十两,一张五两,还有一张三两和一张二两的。”中年微胖男子轻声说道。

    小煤球朝宋老爹点点头,宋老爹示意将钱袋还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拿过钱袋表示感谢,并和同伴立刻离去。

    正当宋家班一行准备动身,之前寻到钱袋离去的几个人又折返回来,揪住小煤球说道,“我的钱袋里面是五十两银票,你还给我只有三十两,还有二十两呢?”

    众人一听知道是碰上讹钱的歹人,关键是没有证人,茶寮老板只是知道小煤球捡到钱袋还给失主,并不知道钱袋里面有多少银两,小煤球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问他里面有多少钱的时候,那名中年微胖男子说话时那么轻声。

    谷乐迅速与宋家班隔开距离,他的举动被宋老爹他们看到,宋喜儿眼里满是疑问,宋来财和宋进宝有些愤怒,但并未出声,宋老爹也只是叹了口气,患难见真情,看来谷乐是怕麻烦沾身,所以选择避开。

    “小兄弟,我看你捡到钱袋还给本人,还以为你高风亮节,就没仔细数里面的银两,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扣下二十两,既占了便宜又得到名声,小小年纪这么好算计”,中年微胖男子愤愤然地说道。

    宋老爹赶紧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兄弟,他方才捡到给我看了,里面确确实实是三十两银票,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你们是同伙吧?我自己的钱自己能记错?”中年男子斜着眼睛说道,“速速将我的钱还回来,不然拉你们见官。”

    “你就是故意讹钱”,宋进宝上前说道。

    “哟,人还不少,别以为人多就没有王法了,拼人多是吧,张哥、李哥、王哥、小六子、大壮都过来。”,中年男子大喊道,几个壮硕男子围了过来。

    宋喜儿气得嘴唇发抖,却发现谷乐站到了围观人群中。小煤球被中年男子揪着胳膊,他原本身材就单薄,根本无力挣脱。

    “你说你的银票是五十两,可有记号?我们并未离开茶寮半步,茶寮老板可以作证,我们可以把我们的行李物品敞开给你们查看,看看有没有你的银票。”小煤球冷静下来,他的话得到宋老爹的同意。

    “对,在场的诸位都做个见证”,宋来财面朝大家大声说道。

    “你们有心藏银票,我们怎么找得到?别想抵赖,赶紧还钱,要不然我们衙门见”,中年男子叫嚣着。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宋老爹走南闯北多年,知道对面的中年男子是团伙讹诈,他们人生地不熟极有可能吃亏,于是动了赔钱的念头,但二十两实在太多,虽然谷乐曾给过他一百两,可那个钱暂时不能动用。

    “肥老蛆,又是你,怎么回事?”人群中走出一名捕快,朝着中年微胖男子走了过去。

    “雷捕头,这回小人可没犯事,大家都可以作证,他们捡到我的钱袋,却想霸占我二十两银子,您给评评理。”中年男子一脸谄笑。

    “官爷,我们路过茶寮歇脚,看到那个桌上有个钱袋,就捡了起来,打开看过,里面确实只有三十两银票,我们并未私吞霸占,一直坐在此处等失主回来找。”宋老爹赶忙说道。

    “老头,你太不厚道了,钱袋是他捡到的,我丢的时候明明里面装了五十两银票,你怎么知道他没偷偷藏起来二十两?”肥老蛆先发制人厉声道。

    “既然如此,你们各说各的理,那就随我去林阳县衙一趟,请知县老爷给你们断断吧”,雷捕头知道肥老蛆多半是讹诈,但没有证人,各执一词确实难办。

    “老爹,怎么办?”宋来财很担心到了衙门也说不清。

    “没办法,只能去一趟了,要是不去,倒成我们理亏。”宋老爹心里也暗暗叫苦,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他们还不是强龙,“你们先把他松开,官爷在这里还怕我们跑了?”宋老爹让他们把小煤球放开。

    谷乐发现小煤球松开后朝人群中点了点头,他混在人群中大声说道,“这么都人都看见杂耍班的人捡了钱并没有离开,而是等肥老蛆他们回来,我们觉得不能欺负外乡人,大家一起去县衙,看看县太爷公道不公道。”不少围观的人响应,反正看热闹不花钱。

    一群人在雷捕头带领下来到林阳县衙,知县刚审完前一个案子,正要退堂,见雷捕头带一群人进来便问何事,雷捕头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谷乐听出了雷捕头对肥老蛆很熟悉,但并无好感,知县亦是如此,心理算是踏实下来,他最担心的是这个中年胖子跟官府沆瀣一气。

    可是肥老蛆等人口气很坚决,坚称自己丢了五十两银子,眼瞅着案子陷入僵局,知县因前面审过一个案子比较疲惫,便说暂时退堂休息片刻。

    知县回到后堂,对肥老蛆十分头疼,此人乃本地有名无赖,多次滋事讹钱但都没有证据或者受害人妥协,使得肥老蛆屡屡得逞。正当他来回踱步时,师爷前来说有人求见,此人声称可以判定此案,来人便是谷乐,他对知县如此这般说了几句,知县再次升堂。

    “原告,你说丢了钱袋,袋中装有五十两银票,一共七张,四张十两,一张五两,一张三两和一张二两?”知县再次问道。

    “正是,小人丢的是五十两银票”,肥老蛆回道。

    “被告,你说你捡的钱袋里面只有三十两银票,一共五张,两张十两,一张五两,一张三两和一张二两,是否属实?”,知县转向小煤球问道。

    “是的,大人。”小煤球回答道。

    “将证物钱袋呈上”,知县将小煤球手里的钱袋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大声问起围观人群,“这种钱袋可有人见过?”

    “有啊,我家就有好几个”,谷乐在下面说道,围观人群纷纷说道,“是啊是啊,很普通的钱袋,我也有”,说着有好几个人都掏出一模一样的钱袋。

    “如此,这个钱袋便不能算作证物了,但原告被告的话都有道理,又没有人证,此案难断”,知县摇头说道,“这样吧,你们双方将各自所说的话签字画押,容本县再行思索。”师爷将笔录拿给肥老蛆和小煤球按下手印,围观人群一阵哗然,县太爷就这样断案的?

    只听到知县清了清嗓子,“此案已有定论,原告丢银票五十两属实,被告捡到钱袋内有三十两银票也属实,也就是说被告拾到的钱袋并非原告丢失,现予以充公待失主前来认领,原告丢银五十两不是小数,县衙着令捕快代为寻访,一有线索马上通知原告,如此,此案结案。”知县一拍惊堂木,衙役齐声喊道,“退堂。”

    肥老蛆傻眼了,钱袋上没有任何标记足以证明是自己的,瘫坐在地上,三十两银票是几个无赖多方凑齐的本钱,就这样泡汤了。

    宋老爹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结束了,他们高呼道,“县老爷英明”。

    宋老爹和小煤球看到谷乐从县衙后堂出来,也就猜到了他之前迅速离开的原因,大家高高兴兴离开县衙正要上路,在县衙门前,雷捕头特意上前嘱咐他们速速离去,防止肥老蛆等人报复。

    约莫过了半晌时间,宋家班走了三十来里地,来到一条山间小道上。宋老爹提醒大家打起精神,却只见路中间站着六个手持短刀蒙面之人,六个人身材魁梧壮实,为首的人体态微胖,只听他开口道,“害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今天把你们的银子全部留下。”

    声音一听就是肥老蛆,宋家班的人赶紧抄出随身所带器械防身。肥老蛆看到谷乐在场,一眼就认出他是人群中挑拨的人,恨得牙齿直痒痒,上前一把揪住谷乐。

    “好哇,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你捣鬼,坏我好事”,肥老蛆用短刀抵住谷乐脖子,“今天不交出五十两,不,是一百两,我让你这个小白脸变小花脸”。

    见谷乐被肥老蛆用到抵住,宋喜儿着急的快哭出来了,忙说,“你别伤害他。”

    宋进宝手上拿着弹弓,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肥老蛆他们距离太近,恐怕没等他的弹丸打出就被短刀劈到身上了。宋喜儿着急的朝宋老爹求救,“爹,怎么办?”

    宋老爹也没有办法,打是显然打不过这些人,赔钱的话,这些人怕他们报官多半会拿钱后灭口。

    只见小煤球摸摸袖子,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一袭白衣出现在肥老蛆跟前,“光天化日,在万寿峰境内为非作歹,你们哪来的胆子?”

    “万。。寿峰,这是我们林阳县的山林。。”,肥老蛆声音打颤,“请大侠高抬贵手,我们这就离去。”

    “滚”。

    肥老蛆赶紧松开了谷乐,几个人往回撒腿就跑。

    “谷兄久违”,白衣朝谷乐拱手道。

    “多谢程兄相救”,谷乐抱拳。

    宋家班的人都认出来,是当初在舞阳街上为他们解围的白衣剑客程谦,纷纷上前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