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裂甲 » 第12章 又死一回2

第12章 又死一回2

    “把琼岛云裳宫的商宫主、红线谷的公孙谷主请来,通知各大门派都到大堂吧”,展博涛吩咐道,“好好照看少掌门。”说完便起身前往匡庐剑派总堂大厅。

    展博涛乃是当今武魁,护国天师,匡庐剑圣,武林钜派掌门,他亲自召集,大厅里很快聚齐了所有人,大家纷纷站立,待展博涛落座后,琼岛云裳宫商佳吟宫主奇灵山红线谷公孙维谷主和分别在其下方左侧和右侧落座,匡庐剑派的各路长老依次落座后,其它门派才慢慢坐下。

    “大家数日来参加三年一度的小武魁演武,甚是辛苦,老夫在此谢过各大门派鼎力支持”,展博涛朗声说道,大家连呼不敢。

    “今天请各位前来,一来三年后便是三十年一次的武魁争夺,请大家商量一下相关事宜,二则,此前昆仑派武大力长老在演武场擒住两人,此二人疑偷师昆仑派绝学寒冰掌,既是在我万寿峰,那便由我们牵头,查探一下此事是否属实。还有一件跟此事相关的小事,我派弟子为昆仑派被偷师一事出头,却被震伤导致武功尽废,此事也颇为蹊跷,一并请大家共商。”展博涛将三件事说出来,实则第一件事关于三十年一度的武魁之争,前有定例也还有三年时间,现在相商为时过早,大家都听出主要是为了后面两件事,更有人一想便明白过来,昆仑派的寒冰掌被偷师跟匡庐剑派有何关系,主要还是匡庐剑派受伤弟子是展博涛独子展劲松,内力全失武功尽废,如果没有妙手,展劲松将就此沦为废人,他展博涛如何不动怒?

    “关于三年后的万寿峰大演武,老夫建议按以往惯例,历年来的小武魁自动占据八强,其余各派按往年指标自行选派得意弟子参加笔试。”红线谷谷主公孙维开口说道,此方案也是既往惯例,同时他与展博涛早已沟通。“商宫主,意下如何?”公孙维转向云裳宫宫主商佳吟说道。

    “云裳宫不参与武魁之争,但此时与云裳宫密切相关,我同意循以往惯例。”商佳吟目不斜视地说道。

    “好,看看其他门派可以好的建议?”展博涛环视大厅,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三年后我们还按照以往惯例如期举行,具体日程安排我们会提前一年给各派分发请柬。”

    “昆仑派的武大力长老可将贵派寒冰掌被偷师一事在此详细说明一下。”展博涛望向武大力。

    “展掌门,此事要从日前我派弟子何冲在寿阳县城看到谷乐等人街头卖艺说起”,武大力将何冲告诉他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商佳吟身旁一名戴着幂篱的女子俯身低语,商佳吟微微点头。

    在座各门派都听说匡庐剑派展劲松因为昆仑派出头受伤,事情就是因寒冰掌而起,纷纷对肇事者提出谴责,也有人质疑昆仑派仅凭一个街头卖艺节目就断言别人偷师未免过于草率。

    “武长老,可还有其他证据?”展博涛询问道。

    “不妨让那人前来现场演示一下凝水成冰,是不是偷师我定能判断。”武大力笃定地说。

    “把那两人带上来。”展博涛对弟子吩咐道。

    不久,谷乐和小煤球被带进匡庐剑派总堂大厅,两人被一群人上下打量,很是不自在。

    “你就是谷乐?”

    谷乐抬头看着上方正坐的一名青须老者,目光如炬看着谷乐,不怒自威。“是”,谷乐回答道。

    “可曾习武?”

    “从未习武。”

    “有人说你凝水成冰的技艺偷师于昆仑派,你可承认?”

    “无稽之谈。”

    “想来你已知悉此间皆是天下武林正派英雄,自然不能冤枉于你,你且将你凝水成冰的技艺展示一番,如此,大家才能判断是否与寒冰掌雷同。”

    “可以,劳烦取一碗水来。”谷乐深知今天不现场演示绝对无法脱身,一旁小煤球并未开口,在场不少人都是武林各派好手,并非普通街头看客,所以谷乐往碗里加硝石粉时并未躲过一些人的眼睛。

    等候水变冷凝结的同时,展博涛再次让李子穆试探了谷乐的气脉,还是不见丝毫内力波动痕迹,除非是展博涛、公孙维之类的绝顶高手可以隐匿内力气息,否则只能说明他从未练习过任何门派的武功,但如果他是绝顶高手,又岂会如此受制于人。

    上方坐着的商佳吟一直看着谷乐,也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只见她忽然开口问道,“《陋室铭》可是你所著?”

    “是的。”谷乐回答道,他仔细打量着商佳吟,只见她虽是中年妇人打扮,却肤若凝脂,领如蝤蛴,声音尤为动听,宛如银瓶撞击发出清脆响亮,与宋喜儿有些相似,但比之更为回味悠长。

    商佳吟并未再开口说话,谷乐发现其他人似乎并未听见他与商佳吟的对话,小煤球疑惑地看着谷乐,见他看着商佳吟却似乎在自言自语,小煤球突然想到,谷乐因《陋室铭》登上舞阳城雁南楼的三层,商佳吟作为云裳宫的宫主,自然知晓谷乐其人。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场中已有人发现水碗四周凝聚了不少水滴,眼尖者已经发现碗中水面在慢慢凝结。

    “天下果然无奇不有,真有如此技艺!”红线谷邓笑楠惊讶地说道,“此技定然与寒冰掌不同,寒冰掌以内力催发,这位仁兄却未曾动过水碗。”邓笑楠的话得到场中很多人的赞同。

    武大力和何冲脸色极为难看,“我且问你,你往水里加的是什么?”武大力大声质问道。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你们昆仑派说说,寒冰掌可是如此?”谷乐反问道。

    “你不将放入水中的东西说出来,我们如何判断?”何冲并未看到谷乐放东西,但武大力如此说了,必定是看出了端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昆仑派竟然脸面都不要了吗?我放什么东西进水里那是我的秘方,难道你能把寒冰掌如何击发告诉我?”谷乐大声反驳。

    “你必定是隐藏了内力!”何冲吼道。

    谷乐哼了一声并未说话,小煤球接着说道,“你们昆仑派改名叫无理取闹派算了”。

    大厅内一阵窃窃私语,武大力冷哼道,“我倒要请教请教,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如何能将展少侠震得内力全失,武功尽废?”

    “看你的样子也算是武林前辈,红口白牙口说无凭,瞎话张嘴就来?”小煤球看着武大力说道,“我们要有这样的功力,会受制于你?”

    “伶牙俐齿,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利!”武大力可能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转过头向展博涛抱拳说道,“展掌门,贵派展劲松少侠为昆仑派说话,被此人震伤,多人共睹,还请展掌门告知展少侠伤势如何?是否为内力所伤?”

    李子穆正要接话,只听展博涛声音低沉,说道,“犬子学艺不精被人所伤,本不该在此提及,既然跟此事相关联,武长老又问起,犬子确为内力所伤,状况不容乐观,老夫正全力施救。”

    场内一阵哗然,纷纷谴责谷乐太过凶残,恃强欺人。

    “我会不会武功,有没有内力,你们上来试试便知。”谷乐此事站在大厅中央,环顾四周。

    “师父,谷乐他确实没有习过武,我知道。”程谦开口为谷乐分辩道。

    “谦儿,此人是你带上山,为免包庇嫌疑,你不要替他说话”。

    “师父,我能否试试?”,邓笑楠向公孙维请示,他对昆仑派的做法很是反感。公孙维看了看展博涛,见他没有表情,便说道,“你且小心。”

    邓笑楠走到谷乐身边,说了一句,“得罪了”,谷乐点点头。他伸手覆于谷乐头顶良久,后由细细查看谷乐的四肢,并以掌突然击打谷乐后背,力道并不太大,但也足以让谷乐往前一个趔趄。

    “禀各位前辈,此人体内没有半点内力波动,四肢劲力如常人,后背受到突然击打,并无反震之力。”邓笑楠面朝上方说道。

    小煤球觉得红线谷的邓笑楠还算公道,只是最后偷袭谷乐那掌有些不厚道。谷乐倒不在意,朝邓笑楠抱拳致意。

    展博涛点点头,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道,“笑楠师侄辛苦了。”公孙维看了一眼展博涛,便示意邓笑楠退下。

    “如果他有意隐藏功力,邓少侠未必能识的出来。”何冲的话得到一部分的同意,否则无法解释展劲松的伤,大家更相信匡庐剑派掌门展博涛的判断。

    “如果我能隐藏到红线谷邓笑楠少侠都没有丝毫察觉,你认为我能不能一掌拍死你?还至于从寿阳县到这里一直受制于你吗?”谷乐看着何冲。

    “你。。万寿峰境内,你只是不敢!”何冲反驳道,但他的话并未得到多少人响应,能将功力隐匿到邓笑楠都没有丝毫察觉的程度,应该可以比肩展博涛、公孙维等人,又何惧他人?

    “何少侠似乎对本人的判断很是不屑?”邓笑楠不悦,他对昆仑派这种强要别人展示秘诀的手法很看不起,现在又对他的判断质疑,更是恼火。“笑楠,你且退下。”公孙维看了一下展博涛后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请展掌门和公孙谷主亲自测试,否则展师兄的伤如何解释?”场内有匡庐剑派弟子说道,也有弟子沉默不言,毕竟谷乐是大弟子程谦请来的客人,也就代表着他们匡庐剑派自己请来的人。

    “公孙谷主以为如何?”展博涛问公孙维。

    公孙维顿了顿,说道,“昆仑派拿住谷乐之时,李子穆长老曾在现场,听闻也曾对谷乐有初步的测探,与笑楠刚才测试结果一致,老夫认为,若他真有藏匿内力的秘术,在其有所准备之时,我等恐怕也未必能探到根底。”

    “公孙谷主所言甚是。”展博涛微微点头,“就怕藏匿如此之深,恐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大厅里面所有人都听出公孙维模棱两可的意思,但展博涛已对谷乐作了‘有意藏匿’的假设,邓笑楠冷哼一声,显然对展博涛的话很不满。

    谷乐和小煤球心里也咯噔一下,展博涛言下之意显然是要让他们为展劲松的伤负责。

    “如此,我便看看”,说着展博涛起身,走到谷乐身旁,小煤球朝大厅的人群中看了一眼,公孙维和商佳吟也一并起身。

    展博涛的形象威严,青须飘扬,他的下场让场内人群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谷乐倒是不惧,前世见过太多院士大佬,身上的气息一样霸气凌人。

    展博涛眼神犀利,眼光带着肃意,并未触碰谷乐,但谷乐却真实地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托起,看着谷乐整个人缓缓腾空,小煤球差点惊出声来,此时的谷乐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气流游走,像前世冬天在医院挂吊瓶一样,能清晰感受到药液流进体内,所不同的是,挂吊瓶那股凉意一会儿就消失了,但此刻的他,却发现那股冰凉的气流在他体内肆无忌惮。

    没多久谷乐落下地面,险些没有站稳。“他确实未曾习武,也没有内力。”展博涛说着,却皱起眉头看向公孙维,“公孙谷主,他可是贵谷之人?”

    “展掌门,为何有此一问?”公孙维不解地问道,如果仅仅是刚刚邓笑楠主动说测探谷乐的话,展博涛不至于如此发问。他走到谷乐身前,伸手覆在谷乐头顶,片刻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展掌门,此事确有蹊跷,但他与我红线谷并无瓜葛。”公孙维回首说道。

    “只怕是…”,展博涛微微摇头,此时商佳吟脸上明显出现不自然的表情,既有关切,又有不解。

    “公孙谷主、商宫主,我看各门派先行回去?”展博涛的提议得到公孙维和商佳吟的同意。

    众人退出大厅后,里面是留下展博涛、公孙维、商佳吟和谷乐还有小煤球五个人,展博涛看着谷乐,无比严肃地说道,“我下面问你的话如实答来,但有半点谎言,老夫定不饶你!”

    谷乐一脸懵,不就是表演个硝石溶于水凝结成冰吗?怎么搞出这么大阵势,武林三大顶级钜派掌门人拿他问话,小煤球更是不明所以,但并没有人关注他。

    “展掌门请问,当是知无不言。”谷乐抱拳施礼说道。

    “你可曾修炼何派武功?”

    “从未”

    “那你可知自己体内有一丝怪异的内力真气?”

    谷乐这回是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对这具躯体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回答不好,很可能惹怒三大掌门,他只能摇摇头,小煤球看着谷乐的表情见他不像作假。

    三大掌门与小煤球的判断一致,都没看出谷乐有撒谎的痕迹。

    “据我所知,你除了街头卖艺,中秋夜在舞阳城雁南楼的《陋室铭》也是你所作,可属实?”

    “是在下所为。”谷乐如实回道。

    “你到底什么身份?为何混迹于杂耍班之中?”展博涛这个问题,事实上也是小煤球很想知道的,他睁大眼睛看着谷乐。

    “不知道”,事到如今谷乐也不能做任何欺瞒,他无法肯定这里有没有这具身体的仇家,但如果不说实话,下场可想而知,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此前在舞阳城外的密林中宋家班将我救起,对以前的事情我全然不知。”谷乐被宋家班所救,这个小煤球知道,但他失去记忆却没在小煤球知道的范围之内。谷乐的话,让三大掌门都有些吃惊,尤其是商佳吟明显有些情绪波动。

    “展掌门,适才测探的时候我留意到他确实重伤初愈,也正奇怪他没有半点武学修为遭如此重创竟能活下来。”公孙维说道。

    展博涛点了点头,表示他同意公孙维的看法,“宫主如何看?”。小煤球身体一震,讶异地看着展博涛,发现他正望着商佳吟,这才又将视线转回谷乐身上。

    “云裳宫有秘法可查探其言语真假”,商佳吟微微说道,她唤门外那名头戴幂篱的女弟子进来,低头吩咐了几句,谷乐见幂篱女子拿出一柄玉箫甚为眼熟,萧声轻柔,谷乐立即觉得心神安宁。

    “刚才你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商佳吟望着谷乐平静地问道。

    “是”,谷乐的回答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商佳吟向展博涛和公孙维微微点头,同时示意幂篱女子停下萧声。

    “二十多年以前那人失踪,公孙谷主,你们红线谷可有那人消息?”展博涛问道。

    “自那人坠入万寿峰万年寒潭后,红线谷连同匡庐剑派一起搜寻,并未发现其踪迹,从那以后再无那人消息。”公孙维摇了摇头,商佳吟面色看似平静地看着公孙维。

    “此人甚为可疑,但言语间看似并未撒谎,他如何失忆我们不曾得知,但总归跟那人可能存有关联,如何处置需要咱们三人商议一番。”展博涛面色略带忧虑,看着公孙维和商佳吟二人。

    “我们只是街头卖艺的百姓,不敢劳动三位高人费神商议,既然昆仑派的寒冰掌一事已经清楚,我们是否可以自行离开?”小煤球很担心他们会作出对谷乐不利的决定。

    展博涛看了看小煤球,说道,“偷师昆仑派寒冰掌一事是已清楚,但内力震伤我派弟子之事尚未明朗,不过此事已与你无关,你可以自行下山,不会有人为难于你。”

    小煤球看了看谷乐,说道,“不行,我们一起上山,便一同下山。”谷乐却开口说道,“你先回去,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三位高人想来也不会拿我如何。”

    小煤球眼眶发红,他预感谷乐可能跟什么重要人物或者重要事件有关,但直觉判断不会是什么好事,他拉着谷乐的手,并未松开。

    “来人”展博涛叫道,“送这位姑..这位,下山去吧。”小煤球被匡庐剑派弟子强行带离大厅,幂篱女子同时也被要求离开了大厅,出来时幂篱女子看着小煤球,但并未说话。

    小煤球被带离大厅后迅速挣脱匡庐剑派弟子,告知其自行下山,匡庐弟子见小煤球并无武艺,又是程谦带上山的人,便没再为难放他自行离去。大厅里发生了何事,正在发生何事已无人得知,时间慢慢过去,天色已近黄昏。

    一阵马蹄声来到万寿峰脚下,来人径直奔向万寿峰。匡庐剑派守山弟子上前拦阻,来人大喝一声,“挡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