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黑冠
日光逐渐收拢，黑色的云在天空涌动翻滚，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当翻涌的黑云遮蔽了白日，便如一层厚重的铁幕笼罩了大地，一切都被渲染上了深邃的黑色。
黑袍的死神，带着死亡的气息在这座偏僻的乡村里走过，生命的气息便在他的身后悄然消失。当他走到那教堂的残垣断壁前，却被那比他更加像是死亡代言人的黑礼裙少女所惊愕。
“黑天蛾……”身后忽然传来少女低沉的声音。秦扭头看向说话的她，却发现她的脸色如死人般惨白，收缩成一束的瞳孔中映出深深的恐惧。
这种极端的恐惧出现在她的身上，让秦感到意外的诧异。
在两人短暂的相处时间里，秦从来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这样的恐惧。无论是被架上火刑台，还是身处数百人的包围中，她都是那样无动于衷，眸子的深处始终闪烁着勇敢的光辉。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秦低声问道。同时万分警惕的将眼角的余光死死地盯住那人，但因为两人间，相隔还有些距离。秦很难看出，来人的特征，只能够依稀判断是个穿着黑色礼裙的人。
“是的。并且她是为了你而来的。”
“为什么这样说？”她语气中的笃定让秦感到疑惑。
“她是旧日教团的信使，是专门猎杀神明使徒的存在。她已经相继击败了多名神明使徒，甚至是杀死了神明的使徒。”
少女的话让秦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尽管他和来人之间还相隔着一段距离，但是那人身上散发的浓烈威压和逼人的杀气却跨过了空间的阻隔，戳进了他的胸膛，让人不寒而栗。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逃跑？”
“来不及了……”少女的话音刚落，秦就看到那对面的人已经走了过来。但是没有走几步，她就停下了。她停的位置仿佛是经过精心的计算，足以让秦看清她的样貌。
漆黑的云依旧在天空翻涌，下沉的如黑雾般朦胧的光线充斥着视野所能够看到的一切空间。秦此刻便借助这黑雾般朦胧的光线打量起眼前这人。
她的身上套着一件与周边的黑暗环境融为一体的精致黑色礼裙，但是那礼裙上套着的一层夜色的薄纱却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在黑雾般朦胧的世界中清晰地勾勒出了她婀娜的少女身姿。漆黑的，像是王冠一般的装束在她如雪的长发上被神秘的力量所固定。像是戴在她的头上，又像是完全没有接触到她的头一般虚无的漂浮在头部的四周。那一双比黑夜还要漆黑深邃的眸子是她给予人最深刻的印象，每一个企图凝视那双眸子的人都将被她眸子中映照出的深渊所吞噬。
当秦仔细端详她的脸的时候，他整个人却忽然像是被雷电劈中，变成了一具呆立的僵尸。
他用微颤的唇，饱含深情的眼神对她问道：“是你吗，曦？”但是回答他的是那毫无感情波动的脸上，那一双如冰一般冷漠的双眼。
“回答我好吗，我找了你很久很久，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秦哽咽着，胸膛里塞满了想要说的话，各种各样压抑在心中的对未婚妻的种种情感都像是火山一般在喷薄而出。他几乎情不能自已了。
“你疯了吗？！”一个人影忽然闪现在他的面前，高举地双手握着直刃短刀。她几乎在千钧一发的刹那为秦挡下了，这黑礼裙少女的致命一刀。
“你还在发什么呆，用你的武器战斗啊！”她吃力地叫道，握刀的双手关节因过分的用力而显得惨白，并且因为黑礼裙少女手中刀所施加的千钧压力而颤抖。
凡人打造的短刀发出凄厉的哀鸣，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那刀。
少女猛然大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黑礼裙少女手中的刀顺着她手中的刀刃滑到一旁，继而抓住秦的手，将他拉躲到一旁。
她在与黑礼裙少女相隔五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但是她的额头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她气喘吁吁地瞥了一眼手中已经断裂的短刀，又看看那黑礼裙少女缓慢地将刀尖指向大地，面无表情，似乎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你为什么不战斗？”她望向一边的男人，脸上难掩疑惑与愤怒的神色。她似乎认为秦是因为恐惧而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可是当她真正读出秦脸上的悲伤和痛苦的时候，却又一瞬间失语了。
“你们……认识？”
“我正是为了寻找她才来到这里的。”他回答，悲伤的眼神让她心生一丝怜悯。
“好的，好的，不管你们之间有着什么渊源，你以不能伏首待诛吧。”
少女已经注意到那黑礼裙的少女再次抬起的绯红色长刀，意识到她要继续对他们发起进攻。
她的双手在发颤，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目光中带着不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再接下刚才的那样一刀。
这个时候，秦忽然站到了她的身前。那男人独有的宽大结实的背影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不安的情绪都在这个时候被一扫而空了。
“你说的对，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他说，手中的十字圣枪却在手心中化为点点光辉，收归手背那白色的十字圣痕中。
他在她的目光中，朝着那举起刀来的黑礼裙少女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平和，像是一名朝圣的信徒。
“你在做什么？”背后的少女叫道，声音里带着惶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武器收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样平静地走向那个绝对会杀死他的人。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她简直不能够理解。
“做我该做的事情。”他知道身后的少女是不能够理解他的行为的，但是她假如只要想到一个用情的男人是不可能对自己深爱之人进行任何可能给予对方伤害的行为，那么他的一切行为便能够得到解释。
她显然是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此刻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促使双腿从地上直立起来，但是她现在就像是刚刚生下的羊羔一样，勉强地站起来，却又很快跪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明白，黑礼裙少女的那一刀已经将她全身的力量都给耗尽了。又因为刚刚这个男人的背影给自己带来的错觉，让她的身体停止了透支，所以她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再次战斗的能力了。
“你应该做的就是保护你自己呀。”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了，话语的声音已经传达不到那远去的人的耳畔。
“众神之王拉雅，保护他吧。”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圣枪样式的吊坠，她紧握着它，虔诚的祈祷着。这是她此刻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秦在离黑礼裙少女举起的长刀一厘米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他仔细地凝视少女那张白皙美丽的脸，以及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像是两片薄薄的羽毛般的细长睫毛。这就是她，他的未婚妻，他曾经许诺要用一生去爱的女孩。
他的鼻子忽然一酸，那酸楚从鼻腔涌向泪腺，泪水便瞬间充盈了眼眶。泪光在他的眼中闪烁，就像是一颗颗闪着光的水晶一般。
“曦，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要是不抛下你独自逃走，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他哽咽道，泪珠从两边的眼角滚落而下，在脸颊上留下晶莹的泪痕。
黑礼裙的少女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色。她的眉头微微地皱起来，凝视这本应该拿起武器和她进行殊死搏斗的人。她显然对眼前这男人的种种行为感到难以理解，所以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却忽然张开了双臂，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将她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原谅我。我不会再抛下你，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我已经不想再回到那个没有你存在的世界里了。”
他的话虽然是他内心深处的真情流露，但是却无法打动黑礼裙少女的心。当她骤然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挣脱了他的怀抱，脸上露出了羞怒的表情来。
“你是在戏耍我吗？”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虽然这声音没有记忆里的温柔，对他的深情，但是这的确就是她的音色。
“曦，你仔细地看一下我吧。我是秦，那个爱你的男人。”
“不要再说那种不明所以的话了，拿出你的武器。”她那绯红的长刀闪烁着血红色的光，刀身透露的冰冷与她脸上的冷酷如出一辙。
“我不会战斗的，我怎么可能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呢？”
黑礼裙的少女忽然露出冷冷地一笑。虽然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有着极大的不同，但是她相信他们都是恐惧她的力量，所以才会使出各种拙劣的表演来换取生存的希望。
“既然这样，你就去死吧。”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手中的长刀就戳进了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胸口，但是这并不是致命伤。
长刀的刀尖仅仅没入了肌肉里，并没有穿过肌肉进入他的胸腔里。但是这并不是黑礼裙少女突然的慈悲，而是她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发出了悲伤地叫声。那叫声仿佛具有强大的魔力，让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不要叫了！她在心中咆哮道。同时手中的刀又没入了他胸口几分的距离。但是那内心深处的叫声更加悲伤了，并且开始影响到她的意志。
“不要这样……”她发出略显痛苦地呻吟。
你怎么能够伤害他！内心的深处传来愤怒地质问声，像是一记重拳砸在她的胸口，让她难受的要死。
“吵死了，吵死了！闭嘴！闭嘴！”没入秦的胸膛，但是并没有进入胸腔给他造成致命伤的长刀消散了。黑礼裙的少女双手抱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不要再叫了！闭嘴！闭嘴啊！”她愤怒地跺着脚，向着身后不断地退去。
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你不能够伤害他，你会后悔的。那心中的声音继续叫着。
“他是我的敌人，伟大的邪神的敌人，我要杀了他，我不可能后悔！”
她在心中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但是那个自己有着黑色的长发，被无数的铁链紧紧束缚着。她正在用自己那一双凌厉的眼神与她对质。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她斩钉截铁的话语带给她更加大的伤害，让她的头剧痛无比，一些原本被埋葬在心中的东西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但是这些东西只要出现，就像是触碰了禁忌一般，给她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她终于屈服在这种无法形容地折磨下。
“曦。”
“我不是什么曦，我叫做涅墨斯。”她纠正他说。
“你就是我的曦。”虽然她的模样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那种两人曾经建立的灵魂之间的羁绊却不会错。于是他丝毫不在意涅墨斯对他表露的敌意和威胁，直接走上去，大胆地将自己的唇贴上她冰凉的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涅墨斯措手不及，她想要阻止他对她的侵犯。但是这身体似乎早已习惯或者说是贪念这种“侵犯”，丝毫不回应她的抵触情绪，还做出了迎合的动作。
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内心深处的那个人格所做的好事。但是她曾经一度认为，这个人格是自己的幻觉，不存在的。但是现在她却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格的，确切存在，以及她对自己的强大影响和对这身体的控制。
这种对一切都失去控制的感觉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也明白这个男人作为他的敌人，拥有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力量。
瘫坐在地上的少女已经被这神奇的一幕给惊地目瞪口呆了。她呆呆地望着两个应该是生死相搏的敌人的人，现在却像是热恋的情侣一般拥吻在了一起，这样的场景也只能够用魔幻来形容了。
“放开我！”她极度厌恶地挣开秦的双臂，大声叫道：“这份屈辱，我一定会让你还回来的！”她说完，后背便展开两对黑色的堕天使之翼，在秦呆滞的目光中展翅消失在了远处的天空。
翻滚的乌云此刻逐渐消散，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直射而下，大地便沐浴在了这金色的光辉之下。
“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的。”秦说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显然胸膛的伤口让它流淌了太多的血液。
黑袍的死神，带着死亡的气息在这座偏僻的乡村里走过，生命的气息便在他的身后悄然消失。当他走到那教堂的残垣断壁前，却被那比他更加像是死亡代言人的黑礼裙少女所惊愕。
“黑天蛾……”身后忽然传来少女低沉的声音。秦扭头看向说话的她，却发现她的脸色如死人般惨白，收缩成一束的瞳孔中映出深深的恐惧。
这种极端的恐惧出现在她的身上，让秦感到意外的诧异。
在两人短暂的相处时间里，秦从来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这样的恐惧。无论是被架上火刑台，还是身处数百人的包围中，她都是那样无动于衷，眸子的深处始终闪烁着勇敢的光辉。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秦低声问道。同时万分警惕的将眼角的余光死死地盯住那人，但因为两人间，相隔还有些距离。秦很难看出，来人的特征，只能够依稀判断是个穿着黑色礼裙的人。
“是的。并且她是为了你而来的。”
“为什么这样说？”她语气中的笃定让秦感到疑惑。
“她是旧日教团的信使，是专门猎杀神明使徒的存在。她已经相继击败了多名神明使徒，甚至是杀死了神明的使徒。”
少女的话让秦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尽管他和来人之间还相隔着一段距离，但是那人身上散发的浓烈威压和逼人的杀气却跨过了空间的阻隔，戳进了他的胸膛，让人不寒而栗。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逃跑？”
“来不及了……”少女的话音刚落，秦就看到那对面的人已经走了过来。但是没有走几步，她就停下了。她停的位置仿佛是经过精心的计算，足以让秦看清她的样貌。
漆黑的云依旧在天空翻涌，下沉的如黑雾般朦胧的光线充斥着视野所能够看到的一切空间。秦此刻便借助这黑雾般朦胧的光线打量起眼前这人。
她的身上套着一件与周边的黑暗环境融为一体的精致黑色礼裙，但是那礼裙上套着的一层夜色的薄纱却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在黑雾般朦胧的世界中清晰地勾勒出了她婀娜的少女身姿。漆黑的，像是王冠一般的装束在她如雪的长发上被神秘的力量所固定。像是戴在她的头上，又像是完全没有接触到她的头一般虚无的漂浮在头部的四周。那一双比黑夜还要漆黑深邃的眸子是她给予人最深刻的印象，每一个企图凝视那双眸子的人都将被她眸子中映照出的深渊所吞噬。
当秦仔细端详她的脸的时候，他整个人却忽然像是被雷电劈中，变成了一具呆立的僵尸。
他用微颤的唇，饱含深情的眼神对她问道：“是你吗，曦？”但是回答他的是那毫无感情波动的脸上，那一双如冰一般冷漠的双眼。
“回答我好吗，我找了你很久很久，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秦哽咽着，胸膛里塞满了想要说的话，各种各样压抑在心中的对未婚妻的种种情感都像是火山一般在喷薄而出。他几乎情不能自已了。
“你疯了吗？！”一个人影忽然闪现在他的面前，高举地双手握着直刃短刀。她几乎在千钧一发的刹那为秦挡下了，这黑礼裙少女的致命一刀。
“你还在发什么呆，用你的武器战斗啊！”她吃力地叫道，握刀的双手关节因过分的用力而显得惨白，并且因为黑礼裙少女手中刀所施加的千钧压力而颤抖。
凡人打造的短刀发出凄厉的哀鸣，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那刀。
少女猛然大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黑礼裙少女手中的刀顺着她手中的刀刃滑到一旁，继而抓住秦的手，将他拉躲到一旁。
她在与黑礼裙少女相隔五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但是她的额头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她气喘吁吁地瞥了一眼手中已经断裂的短刀，又看看那黑礼裙少女缓慢地将刀尖指向大地，面无表情，似乎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你为什么不战斗？”她望向一边的男人，脸上难掩疑惑与愤怒的神色。她似乎认为秦是因为恐惧而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可是当她真正读出秦脸上的悲伤和痛苦的时候，却又一瞬间失语了。
“你们……认识？”
“我正是为了寻找她才来到这里的。”他回答，悲伤的眼神让她心生一丝怜悯。
“好的，好的，不管你们之间有着什么渊源，你以不能伏首待诛吧。”
少女已经注意到那黑礼裙的少女再次抬起的绯红色长刀，意识到她要继续对他们发起进攻。
她的双手在发颤，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目光中带着不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再接下刚才的那样一刀。
这个时候，秦忽然站到了她的身前。那男人独有的宽大结实的背影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不安的情绪都在这个时候被一扫而空了。
“你说的对，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他说，手中的十字圣枪却在手心中化为点点光辉，收归手背那白色的十字圣痕中。
他在她的目光中，朝着那举起刀来的黑礼裙少女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平和，像是一名朝圣的信徒。
“你在做什么？”背后的少女叫道，声音里带着惶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武器收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样平静地走向那个绝对会杀死他的人。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她简直不能够理解。
“做我该做的事情。”他知道身后的少女是不能够理解他的行为的，但是她假如只要想到一个用情的男人是不可能对自己深爱之人进行任何可能给予对方伤害的行为，那么他的一切行为便能够得到解释。
她显然是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此刻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促使双腿从地上直立起来，但是她现在就像是刚刚生下的羊羔一样，勉强地站起来，却又很快跪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明白，黑礼裙少女的那一刀已经将她全身的力量都给耗尽了。又因为刚刚这个男人的背影给自己带来的错觉，让她的身体停止了透支，所以她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再次战斗的能力了。
“你应该做的就是保护你自己呀。”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了，话语的声音已经传达不到那远去的人的耳畔。
“众神之王拉雅，保护他吧。”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圣枪样式的吊坠，她紧握着它，虔诚的祈祷着。这是她此刻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秦在离黑礼裙少女举起的长刀一厘米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他仔细地凝视少女那张白皙美丽的脸，以及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像是两片薄薄的羽毛般的细长睫毛。这就是她，他的未婚妻，他曾经许诺要用一生去爱的女孩。
他的鼻子忽然一酸，那酸楚从鼻腔涌向泪腺，泪水便瞬间充盈了眼眶。泪光在他的眼中闪烁，就像是一颗颗闪着光的水晶一般。
“曦，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要是不抛下你独自逃走，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他哽咽道，泪珠从两边的眼角滚落而下，在脸颊上留下晶莹的泪痕。
黑礼裙的少女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色。她的眉头微微地皱起来，凝视这本应该拿起武器和她进行殊死搏斗的人。她显然对眼前这男人的种种行为感到难以理解，所以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却忽然张开了双臂，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将她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原谅我。我不会再抛下你，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我已经不想再回到那个没有你存在的世界里了。”
他的话虽然是他内心深处的真情流露，但是却无法打动黑礼裙少女的心。当她骤然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挣脱了他的怀抱，脸上露出了羞怒的表情来。
“你是在戏耍我吗？”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虽然这声音没有记忆里的温柔，对他的深情，但是这的确就是她的音色。
“曦，你仔细地看一下我吧。我是秦，那个爱你的男人。”
“不要再说那种不明所以的话了，拿出你的武器。”她那绯红的长刀闪烁着血红色的光，刀身透露的冰冷与她脸上的冷酷如出一辙。
“我不会战斗的，我怎么可能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呢？”
黑礼裙的少女忽然露出冷冷地一笑。虽然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有着极大的不同，但是她相信他们都是恐惧她的力量，所以才会使出各种拙劣的表演来换取生存的希望。
“既然这样，你就去死吧。”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手中的长刀就戳进了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胸口，但是这并不是致命伤。
长刀的刀尖仅仅没入了肌肉里，并没有穿过肌肉进入他的胸腔里。但是这并不是黑礼裙少女突然的慈悲，而是她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发出了悲伤地叫声。那叫声仿佛具有强大的魔力，让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不要叫了！她在心中咆哮道。同时手中的刀又没入了他胸口几分的距离。但是那内心深处的叫声更加悲伤了，并且开始影响到她的意志。
“不要这样……”她发出略显痛苦地呻吟。
你怎么能够伤害他！内心的深处传来愤怒地质问声，像是一记重拳砸在她的胸口，让她难受的要死。
“吵死了，吵死了！闭嘴！闭嘴！”没入秦的胸膛，但是并没有进入胸腔给他造成致命伤的长刀消散了。黑礼裙的少女双手抱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不要再叫了！闭嘴！闭嘴啊！”她愤怒地跺着脚，向着身后不断地退去。
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你不能够伤害他，你会后悔的。那心中的声音继续叫着。
“他是我的敌人，伟大的邪神的敌人，我要杀了他，我不可能后悔！”
她在心中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但是那个自己有着黑色的长发，被无数的铁链紧紧束缚着。她正在用自己那一双凌厉的眼神与她对质。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她斩钉截铁的话语带给她更加大的伤害，让她的头剧痛无比，一些原本被埋葬在心中的东西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但是这些东西只要出现，就像是触碰了禁忌一般，给她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她终于屈服在这种无法形容地折磨下。
“曦。”
“我不是什么曦，我叫做涅墨斯。”她纠正他说。
“你就是我的曦。”虽然她的模样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那种两人曾经建立的灵魂之间的羁绊却不会错。于是他丝毫不在意涅墨斯对他表露的敌意和威胁，直接走上去，大胆地将自己的唇贴上她冰凉的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涅墨斯措手不及，她想要阻止他对她的侵犯。但是这身体似乎早已习惯或者说是贪念这种“侵犯”，丝毫不回应她的抵触情绪，还做出了迎合的动作。
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内心深处的那个人格所做的好事。但是她曾经一度认为，这个人格是自己的幻觉，不存在的。但是现在她却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格的，确切存在，以及她对自己的强大影响和对这身体的控制。
这种对一切都失去控制的感觉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也明白这个男人作为他的敌人，拥有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力量。
瘫坐在地上的少女已经被这神奇的一幕给惊地目瞪口呆了。她呆呆地望着两个应该是生死相搏的敌人的人，现在却像是热恋的情侣一般拥吻在了一起，这样的场景也只能够用魔幻来形容了。
“放开我！”她极度厌恶地挣开秦的双臂，大声叫道：“这份屈辱，我一定会让你还回来的！”她说完，后背便展开两对黑色的堕天使之翼，在秦呆滞的目光中展翅消失在了远处的天空。
翻滚的乌云此刻逐渐消散，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直射而下，大地便沐浴在了这金色的光辉之下。
“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的。”秦说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显然胸膛的伤口让它流淌了太多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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