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夏夜（二）
“让我看看你的脚。”他说。
“应该没事。”她看着他检查自己的脚，心中流淌着幸福的热流。
“肿起来了。要回帐篷那里，那里有冰块和消炎药。”他说完，就伸出双臂要去抱起她。但是她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立刻挣脱他，想要自己站起来。
“没事的，我能够走回去。”她费力地站起来，可是刚刚用扭到的脚走一步就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不要勉强自己。”他连忙去扶住要倒下去的她。
“那就扶着我走吧。”她的脸莫名的通红，像是会冒出蒸汽一般。
“好吧。”她的固执让他无奈，只好搀扶着她朝着营地走去。但是他显然不会理解少女那颗敏感的心所顾忌的真正原因。
虽然被搀扶，但是扭伤的脚还是触碰到地，每次触碰都让她疼地要叫出声来。但是一想到被秦抱起来，或者是背起来，会让他知道自己那回来之后便莫名其妙发福的身体，特别是腰间出现的赘肉。虽然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要是被知道了，那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是少女所独有的固执。
要减肥。她每走一步，就对自己说。像是能够减轻脚上的伤痛一样。
当两人走到营地，月亮比之前已经落下了很多。
“我去拿药箱。”秦将她小心地扶到桌子旁的马扎上坐下，然后转身走去帐篷那。
曦目送他的身影离开，然后看到了桌子上的手机，便拿起来。然而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秦！秦！”她大声地喊着秦的名字，并且从马扎上站起来，甚至忘记了脚裸传来的剧痛。
“怎么了？”刚刚拿到药箱的秦慌忙跑了出来。
“看……看手机！”
她蹒跚地朝他走来，完全不顾及脚上的疼痛。秦连忙从她的手上接过手机，并将要倒下的她及时扶住。
“紧急通知，今夜12点之后河谷上游将开闸泄洪。请在附近的居民尽快撤离。”秦默默地念出短信的内容，“发信人是当地政府。”念完短信，秦的表情就像是雕刻的石像一般凝重。
“怎么办，秦？现在都已经两点了。”
发信的时间是他离开的时候，而他们两个人在那里耽误的时间竟然这么长。
“赶紧走！”像是有一个巨大的警铃正在心中疯狂地敲响，那泄洪的水也许会在下一秒钟就到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从河谷撤离。
秦已经顾不得考虑曦的矜持了，他直接将她背到背上，然后什么都不拿的朝着河谷的下游跑去。
月亮被飘荡而来的乌云遮掩，一道闪电伴随着轰隆隆地雷鸣落下。上游那些栖息在树丫上的鸟像是被这雷电惊吓到了一般，瞬间惊飞。但是仔细地观察之后才惊觉，那是上游开闸的水龙正沿着河谷奔腾而下。
此刻两人正在按照来时的路逃离这里，但是已经听到后面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水流的声音的秦知道必须另寻捷径，才能够让两人死里逃生。
于是他背着曦跑到了一个近乎垂直的山坡前。他刚刚已经观察过，只要爬上这坡，再朝上面跑两步，他们就基本上来到了安全区了。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上去，特别是曦的脚还扭伤了。
“曦，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可以吗？”
“可是……”秦严肃的目光打断了她忧疑的话语。
“你一定可以。”
“我……试试。”
她实际上也听到了鸟群惊飞的声响，知道水已经快要来了。当下已经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只是女人性格天生带有的怯弱让她无法那么果断而已。
秦用力把她送上自己的肩膀，而她忍着脚裸的疼，吃力的去抓住陡坡上的树根，然后在秦抬起她的双脚的刹那，终于惊险地翻身上去了。
她顾不得停歇，立刻把手递过去，却发现两人之间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她慌忙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露出白色的胸衣。
“抓住！”
秦抓住那衣服，却又忽然松了手。因为他听到了湍急的水流声，同时也意识到，手边没有任何支撑两人重量的物体的曦，他只会将她给拉下来。
“你在发什么呆，水要来了啊！”
“不行的，我会把你拉下来的。你快点往上跑，快点。”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注视她的眼神里充满柔情。
“你让我抛下你跑？”她的表情变了变，愤怒的情绪像炸弹在她的脸上炸开。
“我会没事的。”
“骗人。”她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你就会骗我，你个大骗子。”她说完，忽然就从坡上跳了下来。秦连忙伸出双臂接住她。
她搂紧他的脖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诶，这就麻烦了。”秦发出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地叹息。
两米多深的水顺着河谷湍流而下，将一切弱小的物体都裹挟在水流中，像是滚滚而过的车轮，碾压着轨迹上的一切。
秦用一只手牢牢地抱住怀中紧紧依附她的人儿，另一手抓住坡边伸出的那老树根，然后用自己的身躯去接受湍急的水流地冲击。
秦显然是选了一个好位置，旁边凸起的土坡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庇护，使那些被水流裹挟的巨大杂物不至于撞击他们。但是这水从浅到深，很快将两人淹没在里面。
窒息感朝曦袭来，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一个嘴巴贴了过来，叩开她的嘴，给他度过来一口珍贵的氧气……
水慢慢地变浅了，也不再那么湍急像是脱缰的野马。天边浮现出晨曦的曙光，群鸟回归河谷，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醒醒啊！醒醒啊！求求你了！求求你睁开眼睛吧！我不能没有你……呜呜……”
混沌的意识，迟钝的感知，他依稀听到了曦的哭泣声。那是那么伤心绝望的哭喊，就像是自己当初离开时，她表露的伤心一般。
“秦，求求你了，醒醒吧，呜呜呜……我喜欢你，不要你死。我绝对不再耍脾气，给你脸色看了……呜呜……”
一滴滴像是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眼泪从那睫毛纤细的眼睛里滴落，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来，去擦拭，去抚摸她那被眼泪打湿的脸。
“没事啦，我还没有听到你同意嫁给我呢，是不会死的。”他的脸上露出温柔平和的笑。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的有力跳动声，不安地说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嗯。我们还活着。”她附和道，心中的不安随着这句话渐渐散去。
“你写的信，实际上我都收到了。但是那是你寄来最后一封信两年后的事情了。哪些信，都因为当时发生传染病被暂时存放在了邮局。又因为各种我不知道的原因，延误了很久的时间。最后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再去回复你的信件了。但是我还是写了一封信，那封信似乎也没有到你的手上。”
“因为父母把我从庄园接到了华盛顿，那个时候那边也因为反华主义横行，乱糟糟的，那信估计也因此没了下落。”
“是这样吗。简直就像是老天在捉弄我们。”
“但是我们还不是又在一起了。”
“是的。可是再见到你，我除了高兴还有不安。被你的疏远和冷漠感到难受，那种难受就像是一种最痛苦的刑法。”
“嗯，我知道。就像是你当时离开我，我的痛苦一样。”
“对不……”
她抬起头，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
“一切都过去了，我只知道现在我是爱着你的。”她说着，把唇印了上来。
“你全身都湿了。”
在晨曦中，她浓密的黑发上的细小水珠像是一颗颗点缀在她头发上的宝石一般闪闪发光。她的衣服都湿透了，紧贴着皮肤，将她那少女般纤细美好的身体完全展露了出来。胸衣下高耸的胸脯，白皙的脖颈，均称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腿，一切都是那么诱惑。
“暖和吗？”
“嗯。”
两个人赤裸着上身，把彼此拥抱进怀里。用肌肤去感受对方炽热的体温，晨曦中所携带的寒意都被驱散了。
“我喜欢你，曦。”
“我也喜欢你，秦。”
“我们结婚吧。”
“嗯，结婚吧。”
“去加利福尼亚，有着我们之间珍贵回忆的祖父的庄园去举办婚礼吧。”
“去吧，去加利福尼亚。”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还想要吻你。”
“我也是。”
“应该没事。”她看着他检查自己的脚，心中流淌着幸福的热流。
“肿起来了。要回帐篷那里，那里有冰块和消炎药。”他说完，就伸出双臂要去抱起她。但是她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立刻挣脱他，想要自己站起来。
“没事的，我能够走回去。”她费力地站起来，可是刚刚用扭到的脚走一步就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不要勉强自己。”他连忙去扶住要倒下去的她。
“那就扶着我走吧。”她的脸莫名的通红，像是会冒出蒸汽一般。
“好吧。”她的固执让他无奈，只好搀扶着她朝着营地走去。但是他显然不会理解少女那颗敏感的心所顾忌的真正原因。
虽然被搀扶，但是扭伤的脚还是触碰到地，每次触碰都让她疼地要叫出声来。但是一想到被秦抱起来，或者是背起来，会让他知道自己那回来之后便莫名其妙发福的身体，特别是腰间出现的赘肉。虽然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要是被知道了，那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是少女所独有的固执。
要减肥。她每走一步，就对自己说。像是能够减轻脚上的伤痛一样。
当两人走到营地，月亮比之前已经落下了很多。
“我去拿药箱。”秦将她小心地扶到桌子旁的马扎上坐下，然后转身走去帐篷那。
曦目送他的身影离开，然后看到了桌子上的手机，便拿起来。然而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秦！秦！”她大声地喊着秦的名字，并且从马扎上站起来，甚至忘记了脚裸传来的剧痛。
“怎么了？”刚刚拿到药箱的秦慌忙跑了出来。
“看……看手机！”
她蹒跚地朝他走来，完全不顾及脚上的疼痛。秦连忙从她的手上接过手机，并将要倒下的她及时扶住。
“紧急通知，今夜12点之后河谷上游将开闸泄洪。请在附近的居民尽快撤离。”秦默默地念出短信的内容，“发信人是当地政府。”念完短信，秦的表情就像是雕刻的石像一般凝重。
“怎么办，秦？现在都已经两点了。”
发信的时间是他离开的时候，而他们两个人在那里耽误的时间竟然这么长。
“赶紧走！”像是有一个巨大的警铃正在心中疯狂地敲响，那泄洪的水也许会在下一秒钟就到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从河谷撤离。
秦已经顾不得考虑曦的矜持了，他直接将她背到背上，然后什么都不拿的朝着河谷的下游跑去。
月亮被飘荡而来的乌云遮掩，一道闪电伴随着轰隆隆地雷鸣落下。上游那些栖息在树丫上的鸟像是被这雷电惊吓到了一般，瞬间惊飞。但是仔细地观察之后才惊觉，那是上游开闸的水龙正沿着河谷奔腾而下。
此刻两人正在按照来时的路逃离这里，但是已经听到后面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水流的声音的秦知道必须另寻捷径，才能够让两人死里逃生。
于是他背着曦跑到了一个近乎垂直的山坡前。他刚刚已经观察过，只要爬上这坡，再朝上面跑两步，他们就基本上来到了安全区了。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上去，特别是曦的脚还扭伤了。
“曦，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可以吗？”
“可是……”秦严肃的目光打断了她忧疑的话语。
“你一定可以。”
“我……试试。”
她实际上也听到了鸟群惊飞的声响，知道水已经快要来了。当下已经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只是女人性格天生带有的怯弱让她无法那么果断而已。
秦用力把她送上自己的肩膀，而她忍着脚裸的疼，吃力的去抓住陡坡上的树根，然后在秦抬起她的双脚的刹那，终于惊险地翻身上去了。
她顾不得停歇，立刻把手递过去，却发现两人之间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她慌忙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露出白色的胸衣。
“抓住！”
秦抓住那衣服，却又忽然松了手。因为他听到了湍急的水流声，同时也意识到，手边没有任何支撑两人重量的物体的曦，他只会将她给拉下来。
“你在发什么呆，水要来了啊！”
“不行的，我会把你拉下来的。你快点往上跑，快点。”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注视她的眼神里充满柔情。
“你让我抛下你跑？”她的表情变了变，愤怒的情绪像炸弹在她的脸上炸开。
“我会没事的。”
“骗人。”她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你就会骗我，你个大骗子。”她说完，忽然就从坡上跳了下来。秦连忙伸出双臂接住她。
她搂紧他的脖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诶，这就麻烦了。”秦发出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地叹息。
两米多深的水顺着河谷湍流而下，将一切弱小的物体都裹挟在水流中，像是滚滚而过的车轮，碾压着轨迹上的一切。
秦用一只手牢牢地抱住怀中紧紧依附她的人儿，另一手抓住坡边伸出的那老树根，然后用自己的身躯去接受湍急的水流地冲击。
秦显然是选了一个好位置，旁边凸起的土坡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庇护，使那些被水流裹挟的巨大杂物不至于撞击他们。但是这水从浅到深，很快将两人淹没在里面。
窒息感朝曦袭来，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一个嘴巴贴了过来，叩开她的嘴，给他度过来一口珍贵的氧气……
水慢慢地变浅了，也不再那么湍急像是脱缰的野马。天边浮现出晨曦的曙光，群鸟回归河谷，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醒醒啊！醒醒啊！求求你了！求求你睁开眼睛吧！我不能没有你……呜呜……”
混沌的意识，迟钝的感知，他依稀听到了曦的哭泣声。那是那么伤心绝望的哭喊，就像是自己当初离开时，她表露的伤心一般。
“秦，求求你了，醒醒吧，呜呜呜……我喜欢你，不要你死。我绝对不再耍脾气，给你脸色看了……呜呜……”
一滴滴像是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眼泪从那睫毛纤细的眼睛里滴落，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来，去擦拭，去抚摸她那被眼泪打湿的脸。
“没事啦，我还没有听到你同意嫁给我呢，是不会死的。”他的脸上露出温柔平和的笑。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的有力跳动声，不安地说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嗯。我们还活着。”她附和道，心中的不安随着这句话渐渐散去。
“你写的信，实际上我都收到了。但是那是你寄来最后一封信两年后的事情了。哪些信，都因为当时发生传染病被暂时存放在了邮局。又因为各种我不知道的原因，延误了很久的时间。最后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再去回复你的信件了。但是我还是写了一封信，那封信似乎也没有到你的手上。”
“因为父母把我从庄园接到了华盛顿，那个时候那边也因为反华主义横行，乱糟糟的，那信估计也因此没了下落。”
“是这样吗。简直就像是老天在捉弄我们。”
“但是我们还不是又在一起了。”
“是的。可是再见到你，我除了高兴还有不安。被你的疏远和冷漠感到难受，那种难受就像是一种最痛苦的刑法。”
“嗯，我知道。就像是你当时离开我，我的痛苦一样。”
“对不……”
她抬起头，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
“一切都过去了，我只知道现在我是爱着你的。”她说着，把唇印了上来。
“你全身都湿了。”
在晨曦中，她浓密的黑发上的细小水珠像是一颗颗点缀在她头发上的宝石一般闪闪发光。她的衣服都湿透了，紧贴着皮肤，将她那少女般纤细美好的身体完全展露了出来。胸衣下高耸的胸脯，白皙的脖颈，均称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腿，一切都是那么诱惑。
“暖和吗？”
“嗯。”
两个人赤裸着上身，把彼此拥抱进怀里。用肌肤去感受对方炽热的体温，晨曦中所携带的寒意都被驱散了。
“我喜欢你，曦。”
“我也喜欢你，秦。”
“我们结婚吧。”
“嗯，结婚吧。”
“去加利福尼亚，有着我们之间珍贵回忆的祖父的庄园去举办婚礼吧。”
“去吧，去加利福尼亚。”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还想要吻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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