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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心凉薄

    而后的你生命轨迹不再和幸福牵手,上帝似乎抛弃了他曾经钟爱过的孩子。过后的几年你变了,变的不再和那些邻居的孩子玩耍,因为他们说你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老在你面前说你和妈妈和别人亲嘴。你开始无比厌恶阳光的色彩。忧郁,黑暗,阴影开始与你的灵魂交织在一起。以前那个会在夏夜里爬行在大人膝盖下和老人们蒲扇下的你不见了。青石路上,也找不到你曾留下过的欢乐了。你变了,变的开始厌学,逃课,抽烟,饮酒,打架,这些你无一不精通,你学着那些年在电视上气势汹汹的古惑仔的样子,经常带着小刀去学校,在校园里面展示你所谓的英雄气节,其实你明明知道你只是害怕孤独,渴望被人关注,被人在乎的感觉而已。

    小镇上那所破旧的网吧里,总能找到双眼通红的你。老师们的叹息没能改变你生命行驶的轨迹。年迈的奶奶老是相信你的拙劣的谎言,她一直认为你是你所说的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为什么你要瞒她?因为老人家那种日薄西山的关怀,让你无法说出现实的真相。这几年,你和父亲的联系仅限于每月的那叠红色的***,那叠***给予了你生活的来源,他带着你父亲的体温,虽然它并不能你觉得温暖,只是能让你偶尔记得你还有父亲。而你的母亲,在离开你的前几年,她还会时不时的带一些你爱的小菜来看望你,并碟碟不休地诉说一个亘古不变的负心汉事件,其中还会夹杂着她的几颗眼泪。而后来,当你听说她又有了二个孩子后,从此她就没再来向你诉说那件负心汉的事了。她再也不主动找你了。你的母亲也成为了别人的母亲。你不知道该不该祝福一下她,仿佛是为了表达你从内心深处的厌恶一样,你在听说了她的婚礼后,你笑了,笑得很放肆,像一盛开在雨夜的毒罂粟。你很惊讶自己居然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哭而是笑,可能在经历过他们两个人刻骨铭心的背叛之后,你的内心也算是经历过了碎心的锤炼,宛如磐石一样,他们让你感受到了世间的冷暖残酷,而你也要给他们上演一出愤怒的报复,于是乎,你在那天清晨跟奶奶说着依旧蹩脚的谎话,说什么母亲过生日想给母亲买一个生日礼物这样明显谎言,善良的老人看着你,浑浊的眼神似乎想要把你彻底看清一样,但是她看了许后,终究是选择了相信你,她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然后颤颤巍巍地递给了你,你拿着钱,那一瞬间心头突然就充满了内疚,可是很快那种噬人心肺的仇恨,那种对父母的恨意一下子就充满了你的大脑,于是你拿走了钱后,仿佛生怕自己后悔一样,连一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走了。你拿着钱大方的去了棺材店买了一个最大的花圈,上面写着你的母亲的名字,然后打了一辆车,在世间所有人惊异嘲讽的目光中,在你母亲的第二次的婚礼上,你把这个写着母亲名字的花圈送给了她,你看着她痛苦难过的眼泪,你充满了快乐,你看着这些人的目光,这一刻你觉着自己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感。很快你的母亲再也不来找你了,她的诉苦和悲伤再也没有找你倾述过了,很多时候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了,那个瞬间你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

    一瞬间,几年之内,你成为了两个家庭的多余人,父亲和母亲可能都会想把你抹去,因为你是他们曾经的耻辱,几年前你还是他们手心上的宝贝,而现在今非昔比了。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家。而你似乎将永远徘徊在家的门外,永世不可能再踏进家一步。走过青石路,是人心渐凉,你的母亲也好,你的父亲也好,都似乎开始了新的一切,而你已经记得童年时候经过的一切,它从未随着时间而消散,却仿佛记得起那些事一样,你的母亲依旧爱你,你这么说服着自己,她每个月都会定时出现一次,她会在你面前一如既往的哭,一如既往的说着你父亲那些各种不好,不好的坏话,你觉得无聊的是她说的那些话,那些事,全部都是她说了几千遍几万遍的事情,仿佛一辈子人就经历这么些事一样,仿佛你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可她却忘了,自己似乎做得也不够好,她对你的关心和关爱,也不过这一天而已,她每个月过来找你的时候,都会首先哭一顿,然后说着你父亲的坏话,接着让你去找你父亲要生活费,她在这里等你,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你每次都会听她的话,慢慢走过青石路,去找父亲要每月的生活费,然后再走回来,把钱全部交给母亲,母亲会把所有的钱数一遍,然后眼泪一停,摸摸你的头,转身就走。每次都是如此,而街角的那棵老树,永远都带着湖面般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变迁,直到小镇上开始有哪些时髦的西方快餐店的出现,你在路边看着你的同学坐在好看的落地玻璃里面,吃着爸妈给买的汉堡包,笑的如晌午的阳光一样绚烂。于是你在脑海里一遍遍想着爸爸妈妈带着你来吃快餐的样子,你也想要坐在落地玻璃里面,你也想要爸爸给你买,妈妈给你喂的样子,无数次的想,哪怕一次。于是这个事情就像一根鸡毛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你的心弦,它波动来波动去,让你心中产生无限遐想,无限的希望。就像一股执念一样,让你忘不了,余音袅袅。直到有一天,你喏诺地跟过来哭泣的母亲说起,你想妈妈带着你吃一次快餐后,你的母亲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又哭了起来,又开始了她的固定流程,然后你又说了一次。她停了下来看着你说,当然可以,下次我带你去。于是你高兴地走去找爸爸要生活费,同样的要求,你又一次跟爸爸说起,你父亲停住了,然后和你妈妈一样说;当然可以,下次爸爸带你去吃。于是你蹦蹦跳跳地回去了,以后的每个月,你都会反复地问这两个给予了你生命的人。然而他们每次的回答都是惊人的一致;下次,我一定带你去。下次下次下下次,他们永远都是下一次。你小小的脑海里,想着下次的下次是那一次呢,直到有天,青石路上下起了小雨,你的母亲哭着过来对你开始了要生活费的前奏,你很淡定,小小的身影轻车熟路地撑着小伞去找爸爸要钱。小雨落青石,仿佛无声的哭泣一样。你走到爸爸家里,却没有敲开门,看来他不在家。于是你又慢慢往回走,在走过kfc的时候,你像往常一样向落地玻璃里面的人发出羡慕的目光,可是一转眼,你分明看见了爸爸的身影,他坐在玻璃前的座位,身边带着他的老婆,他的小孩,小孩很小,看起来是刚刚学会吃东西的年纪,咿咿呀呀地吃着他妈妈递过来的食物。你盯着爸爸的一家人,仿佛看见了一个新的伤口一样,你过去了,站在玻璃窗前,你希望,盼望,期望爸爸能看你一样,能叫上你一声。你在记忆的深海里明明看见了他转头看了一你眼,是啊,他看了一眼,他一定知道你看见了,他一定知道你的幻想和希望,但是他很淡定,甚至很淡漠地把头转了过去。你在小雨中静立了一段时间,在落地玻璃前面看着爸爸一家人的幸福,终究是回头转身走进了雨幕之中,从哪以后,你就不再问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他们能带你吃饭这个话题了,因为你觉得很蠢。你也不再对着他们笑了,你感觉他们可能有更需要他们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