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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隐瞒VS坦白

    虞识安在门口听的一头雾水,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进去还是该走,就听到路过的小婢女对虞识安道:“虞娘子怎么端着药碗发呆却不进去呢。”

    公孙穆听到了小婢女的声音,这才知道虞识安在外面,于是对门外喊道:“进来吧。”

    虞识安此时很尴尬,偷听墙角也就罢了,还被抓了,被抓了也就罢了,关键是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虞识安将眼睛狠狠一闭:做了就做了,偷听了就是偷听了,没什么大不了,勇敢承认吧虞识安!!

    虞识安走进去做好了被训的准备。

    公孙穆一看,虞识安这表情哪是来送药,分明是来就义的,他觉得好笑,于是对温酒说:“你下去吧,我让你准备的事都准备好。”

    温酒得了令便出了门,将门关好,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虞识安端着药碗,有些忐忑:他要是问我为什么偷听,我怎么说?就说自己一时好奇?他要是问我都听到了什么,我又该怎么回,就说自己都没听懂?他会生气吗?我还没见过他生气,他生气可怕吗?如果他确确实实生气了,我应该怎么做呢?

    虞识安正在脑海中设想无数公孙穆可能会问的问题,可能会有的反应,忙的不可开交。

    然而公孙穆只是笑;“不是该喝药了吗?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虞时安被公孙穆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送药的,忙上前给他递了药碗。

    公孙穆接过,将药一饮而下,抬头却见虞识安仍神游天外的样子,于是把碗放到桌案上,将虞识安拉到身边坐下,笑道;“你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虞识安抿了抿嘴,拿不准公孙穆是不是生气了,于是道:“我刚才没想故意偷听,之事听到温酒说你什么病重,我这才忍不住多听了两句,你生气了?”

    公孙穆笑着摇头:“没有。”

    虞识安见公孙穆果然不像是动怒,于是放下托盘,认真的看着公孙穆:“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公孙穆微微垂眸:“是。”

    虞识安接着问:“你不让我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让我知道,害怕我会泄露出去,对你不利,是不是。”

    公孙穆轻轻摇头:“瞒着你,是因为利害关系复杂,你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危险。”

    虞识安道:“我有不能说的事,你当初没有逼问我,如今你也有不能说的事,相应的,我也不会强迫你开口,只是公孙穆,我想让你知道,我会陪着你。”

    公孙穆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虞识安会放弃追问,于是道:“你真的不想知道?”

    虞识安看着公孙穆一笑:“如果一个人想跟你说,他自然会跟你说,如果他不想说,你硬逼着他说,那你听到的要不就是对方不情愿的回答,要不就是并不真实的谎言,而我,只想听心甘情愿的真话。”

    公孙穆道:“识安,兹事体大,现在让你知道,只会让你徒增烦忧罢了,不如不知道。”

    虞识安见公孙穆如此说,便道:“那就等你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再一并告诉我吧。”说完起身想走。

    公孙穆却抓住她的手,公孙穆的手很凉,但是虞识安的手却很温暖,他贪恋这只温暖的手。

    虞识安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公孙穆看着她:“若是,若是有一天我告诉你全部的事情,那你呢,识安,你一直避而不谈的事,你一直隐瞒的事,能告诉我吗?”

    虞识安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不,不会。”

    公孙穆一笑:“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说完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文书。

    虞识安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公孙穆,我知道你,你是一个好人,但是,若是你知道了我能看到未来之事,你会不会利用我呢?公孙穆,纵使我喜欢你,这件事……也绝对不能告诉你……

    禹州万年郡州牧府

    王婳觉得自己的父亲最近很奇怪,虽然父亲平日里也会因为州中的一些事务叹气,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同。

    有一天晚上,王婳翻来覆去睡不着,把自己翻饿了,想摸去厨房找点吃的,却见父亲书房的灯仍然亮着,王婳觉得奇怪,就偷偷从窗户看进去,本以为父亲在处理公务,却只看见父亲拿着自己的剑发呆。

    王婳没敢打扰父亲,于是一个人偷偷的走开了。

    今天,王婳终于憋不住了,不管如何,她也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还不等王婳去找父亲,王沈却主动着人来找她。

    王婳不敢耽搁,马上去了厅中。

    王沈正站在厅里,见王婳来了,笑道:“婳儿,来,过来坐下,阿父有些话想同你说。”

    王婳道:“阿父,这件事可就让您最近一直愁眉不展的原因?”

    王沈道:“婳儿,你可知为父当年跟着高太尉退夷族的事?”

    王婳笑道:“何止是知道,我可是听着阿父的英勇事迹长大的。”

    王沈笑:“那你可知,阿父在上阵杀敌前,是个阶下囚。”

    王婳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的,人都喜欢完美无瑕的东西,纯白无暇的美玉,纯正的黄金,还有,完美的人,然而,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完美,只存在于力量状态。

    在王婳的心里,王沈就是一个完美的父亲:穿上铠甲,他勇猛善战,指挥得当,深得士兵尊重;穿上官服,他爱民如子,勤政廉洁,深得民心;穿上常服,他体贴妻子,爱护儿女,将一家人照顾的很好。

    王婳一直都觉得不会有比父亲更好的人,然而‘阶下囚’这三个字却扎了一下王婳的心。

    见王婳沉默,王沈笑道:“怎么,对阿父失望了?”

    王婳道:“阿父,这件事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

    王沈自嘲的一笑:“陈年旧事,本来知道的人也没有多少。”

    王婳道:“那阿父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王沈的眼神有些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当时,我只是辽州的司马,因不满辽州州牧对夷族的一昧怀柔,我违抗命令,杀了寻衅百姓的夷族人。夷族人以此为借口,对辽州发动攻击,而我,被州牧寻了个‘损睦挑战,其心可诛’的由头,将我下了狱,成了被人唾弃的阶下囚。”

    王婳愤而起身:“这分明是那夷族不对在先,那州牧也够窝囊的,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在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简直不可理喻!”

    王沈接着道:“要不是高太尉,那时候还是高将军,看中了我宁死不屈的气节,觉得我是个可用之才,将我从牢狱带出来,阿父恐怕,早就赴了黄泉,那还能在这当什么禹州州牧。”

    王婳道:“阿父,所以……是和高家有关?”

    王沈心情凝重,递给王婳那张密函,王婳看过大惊:“阿父,高太后让你,去替下公孙穆,接下台州?”

    王沈道:“我本不想参与这些权势朝堂之争,只想痛快杀敌,守好一方百姓,但如今看来……”王沈摇头叹气“既然跟高家有了关系,我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王婳道:“阿父,穆王爷此人如何?”

    王沈道:“我也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穆王爷体弱多病,当时太医令说他非长寿之人,所以一直不得先帝重视,也没有什么权力。”

    王婳道:“可是我听说穆王爷平了台州之乱,而且雷厉风行的,如果穆王爷真如传言中那般,他是怎么做到的?”

    王沈道:“这,阿父也不知,只是穆王爷若真如密函中所言病重如此,那他这个台州刺史确实也做不成了。”

    王婳道:“阿父,你想如何?”

    王沈道:“等陛下的旨一下来,阿父就必须要去台州了,台州本就偏僻,今年又是天灾,又是瘟疫,又是天神军,如今想必一切都百废待兴,实在是不好接手啊。”

    王婳道:“可阿父很有能力,如果能治理好台州,那于台州的百姓也是幸事一件啊。”

    王沈叹气不语。

    王婳疑惑:“阿父?”

    王沈道:“高家这是想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事并不简单啊。”

    王婳急道:“如今谁人不知,高氏干政,搅弄朝堂,迫害忠良,搅得王都乌烟瘴气就罢了,如今手还要伸到地方上来了吗!阿父,若是这样,你不能去台州,你不能让高家如愿。”

    王沈看着自己的剑:“这把剑是高太尉当年赠与我的,望我用此剑,护国杀敌,高家对我有再造之恩,阿父,没得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