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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妙手

    禹州万年郡州牧府

    王沈想了一夜,仍是做不了这个决定。公孙穆有反心,王沈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公孙穆现在有几分把握,下一步又打算怎么做。

    不等王沈做决定,陛下的调令就到了,王沈跪接圣旨,却拿着这张圣旨发了愁。

    王婳道:“阿父,你想好了?是选择高家,把穆王爷好好活着的消息告诉高太后,还是选择王爷,与高家从此划清界限?”

    王沈紧紧攥住那份圣旨,半响道:“婳儿,随阿父,去一趟台州。”

    台州永昌郡刺史府

    虞识安做了一个梦,跟往常的梦不一样,这个梦里,没有战争,没有死人,没有恐怖诡谲,相反的,这个梦的色调非常柔和,自己的心境也十分平和。

    那是一个非常美的地方,两岸青山苍翠,之间淌着一江碧水。而自己坐在一处高高的楼上,眺望远处。目之所及,尽是茫茫江水,那时下着蒙蒙细雨,江上似乎笼了一层轻雾,烟波浩渺中,一叶小舟轻轻飘过,碧波微荡,只留下一串涟漪。

    她的身边站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长身玉立,腰间别着一柄玉笛。虞识安听见自己开口说:“顾南召……”

    然后梦境戛然而止,虞识安缓缓睁开双眼,心想:这个男子是何人?顾南召,这是他的名字吗?

    虞识安慢慢坐起来,回想起梦境中如烟似梦、烟波浩渺的场景,心想:那不是台州会有的景色,那是哪里呢?是我在书简中读到的南方水乡吗?不管是哪,真的好美。

    自从王婳走后,便没有消息传来。公孙穆倒也不急,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张尧却坐不住了。

    “王爷,王将军这都走了得有四日了吧,怎么什么消息也没有,难不成是王沈最后选了高家?”

    公孙穆在竹简上写下‘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然后开口道:“王沈此人,是个传统的将军,正气凛然,赤心一片,承恩高家,却厌恶朝堂之争,从不参与。他虽是高家一派,却并不与其同流。此人,可信。”

    张尧道:“那日见王婳的口风,倒是也并不认同高家的行事作派,但我们枯等了几日,也该有消息了吧。”

    正在这时,一名侍从匆匆跑来通传:“王爷,刺史府门外有人求见,说自己是禹州王沈。”

    张尧一听,忽的站起来,看着公孙穆。

    公孙穆微微一笑,将笔放下起身:“请进来。”

    王沈和王婳两人被请到了厅中,刚坐下不久,公孙穆就从门外大步走进来。

    公孙穆先施礼:“王州牧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王沈忙回礼:“卑职冒昧来访,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公孙穆道:“本王已经等了王州牧好几日,怎会有责备之意。两位先落座吧。”

    几人坐定,王沈不再和公孙穆套虚礼,开门见山:“王爷,我此次前来,是为了王爷的那两句话来的。”

    公孙穆一笑:“王州牧恐怕还没想好吧。”

    王沈内心一惊,但表面不动声色,王沈此次并不是毫无准备而来的,若是与公孙穆谈不拢,公孙穆想要直接杀掉自己夺了兵权,那自己安排在刺史府周围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王沈道:“不知王爷为何要对我说那两句话?”

    公孙穆反问:“那王州牧又为何不直接接了陛下的旨,来台州接替本王的位置,而是派王婳将军先来台州打探呢?”

    王沈笑道:“王爷,卑职只是对台州的情况了解不多,想着派婳儿先来打探一下罢了。”

    公孙穆看了一眼王婳:“看来王州牧的打探进行的很是低调,若不是温都尉‘恰巧’遇到了王婳,恐怕本王也不知道王州牧曾派人前来。”

    王沈道:“王爷恕罪,卑职只是不想把动静闹大。”

    公孙穆端着酒杯,笑道:“是不想把动静闹大让本王知道,还是不想把动静闹大,让高家知道呢?”

    王沈见公孙穆已经猜到自己的心思,也不瞒着:“既然王爷已经猜到了,咱们不妨直接把话说开吧。王爷,您让婳儿对我说的那两句话,我都明白,只是为何是我,而不是旁人呢。”

    公孙穆也不再兜圈子:“旁人?王州牧,沧州的兵权,如今在我手里。”

    王沈睁大双眼:“宋回已经?那高太后怎么会没有任何……”王沈恍然大悟,“所以王爷垂死的消息,是故意放给高太后的。”

    公孙穆轻蔑一笑:“高太后早就对本王动手了,只是没成功,如果没有本王垂死的消息,高太后又怎么会进行她的下一步呢?”

    王婳在旁道:“高太后竟然敢杀皇亲,她的胆子不会太大了吗!”

    公孙穆道:“一个杀了不知多少皇子的人,也不差再多杀我一个。”

    王沈道;“所以王爷,您早就知道高家会用我,您早就开始布局了。”

    公孙穆道:“王州牧想必自己也有思量,台州如今这样的情况,让朝中的那些只知道动嘴皮子的人来根本不管用,高家能用的人,只有你,王沈,王将军,不但赤胆一片,极有能力,同时还重情重义,你欠高家一条命,所以就算是知道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以王州牧的个性,也不会拒绝。”

    王沈道:“王爷一直在等我来,难道就不怕我真的如您刚才所言,听从高家的安排,甘心做一颗棋子吗?”

    公孙穆一笑:“王州牧,也正如我所言,你赤胆一片,又一心为民,不愿意参与朝堂的权力争夺,所以,如果你有第二个选择,而又是一个更好的选择,那王州牧为何不选呢?”

    王沈道:“所以王爷,您借婳儿的口,让我选择。”

    公孙穆道;“就算王婳将军不来,本王也打算去找王州牧的,但既然正好王婳将军来了,那由王州牧最信任的女儿来说这句话,恐怕比文本王说,更为合适,所以王州牧今天才来台州,与本王坐在此处说话,不是吗?”

    王沈沉默不语。

    公孙穆道:“我知道王州牧重情重义,但人若是愚忠,那这份情义,可就成了害人害己的利器。眼下这天下成了什么样子,朝堂成了什么样子,百姓又过成了什么样子,王州牧就没想过,改天换日,易主而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