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治理之道
顾南召擦着笛子：“公孙穆此人，真是不简单，明明是一局死棋，硬生生让他下活了。”
姚君问道：“你怎么想的。”
顾南召放下笛子：“我们南方三州早就不归朝廷管，公孙穆如今又和朝廷闹翻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姚君道：“公孙穆做的事，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一些，只是这话一经人传可信度就得少三分，我们虽对他了解不深，但却能猜到他的下一步”姚君低头思索，“既然公孙穆是个皇子，必然不甘心只做三州之主，他的下一步，是王位。”
顾南召道：“如果他要的是王位，那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高家和宦党。朝廷兵力都被尹吉带着去攻打夷族了，现下的王都，只不过是个空壳子，公孙穆没有马上动手逼宫，是不想让前线的情形过于动荡，他应当不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惜一切的野心家。”
姚君道：“公孙穆现在不对王都动手，依照他的脾性，很有可能这段时间会对南方有所动作。”
顾南召笑道：“放心，公孙穆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出兵南方。”
姚君道：“话虽如此，但是暮安，你想过没有，就算现在他不动手，但万一公孙穆登上了王位，他又怎么会放任南方独立不管。”
顾南召喝了口水，道：“南方三州独立，是被逼无奈，只要新皇贤良，善待天下人，那我顾家，也不是不能归顺。”
姚君道：“你当真这样想？暮安，其实以你的实力你完全能……”
顾南召放下杯子，笑道：“能什么，能夺权篡位？”
姚君叹气：“我知道，你不会。”
顾南召道：“阿父拥三州，却不称王，仍然保留着一个嘉定侯的称呼。是因为阿父造反，不是为了当一方之王，不是为了分裂大酆，他只是不想南方百姓再接受朝廷那些毫无道理的压迫，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和朝廷的关系，才一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陛下只要一日昏庸无道，我们南方三州就一日不会归降。”
姚君道：“那你认为公孙穆假若真的称帝，会是一个明君吗？”
顾南召的眼神有些莫测：“是不是，以后就知道了，如果不出意外，公孙穆，早晚会来找我的。”
台州刺史府
禹州的王沈、台州的谢青山、沧州的霍将军李将军等十余人等在了刺史府的议事厅中，将整个厅塞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州、不同的郡县，大多不认识彼此，或者只是略有耳闻，但是都接到了公孙穆的令，今日来台州刺史府议事。公孙穆现下还没到，他们就开始互相认识起来，‘幸会’‘久仰’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位聊的好生热闹。”公孙穆边说边从门外走来。
“穆王爷。”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各位请坐。”公孙穆道。
公孙穆看了一眼被挤得满满当当刺史府，笑道：“看来下次得换个大点的地方，这次就先委屈各位。”
众人忙道不敢。
公孙穆道：“今日把几位找过来，是因为本王最近处理公务时，发现三个州共同存在的一个问题，土地兼并。有人无地可种，无粮可收，有人却占良田千亩，导致流民越发多了，给各地的管理和财政造成很大的问题，不知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王沈道：“王爷，此问题存在已久，源头都是因为当初朝廷征收重税杂役，一些百姓无法，只好卖地筹钱，这才形成当今的局面，卑职认为，减少税收势在必行。”
谢青山道：“王爷，王州牧说的有理，只是减少税收，针对的是有能力交税的人，那这些没能力交税的流民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再者，税少了是能让百姓的日子好过，但是郡县的府库那就没钱了，那还如何管理一方啊。”
霍将军道：“王爷，谢府君说的有理，你就拿军队这一块说吧，军队的供给全都来源于府库，若是当地的财政收入少了，那军队就难以为继了。若是如此，那外方来犯，我们如何抵挡？”
公孙穆认真听完，说道：“几位说的，本王也都考虑到了，目前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在不过分伤及百姓利益的前提下，如何让府库可用的钱增加。”
李将军道：“王爷，府库的钱大多来自对农民和商贾的征税，而大僼一直是重农抑商，如此看来，势必要想办法增加农业税的收入方可。”
公孙穆道：“本王亲自了解过三州的情况。台州降水充沛，湖泊河流众多，但是地势高，多山地，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并不多，反而更适合种植果树、茶叶；而沧州多平原，适合种植粮食，但是却因为降水偏少，灌溉成了问题，粮食产量上不去；禹州虽处于西北地区，气候较为干旱，但却有水流经过且大多处于平原地带，倒是十分适合种植粮食。”
王沈道：“王爷是想，因地制宜，让三州各自根据情况，选择适合栽种的农作物。”
公孙穆点头：“农为国本，必须要保，而农作物生长靠天靠地，我们能做的，是最大程度利用当地的优势，同时利用人力，补足短板，比如沧州就要在选种上费心思，同时必须要开渠引流，保证灌溉，如此粮食产量才能上的去。”
沧州的官员纷纷点头。
公孙穆继续道：“不仅如此，本王还有一个想法，想要在三州相邻的地方，开放商贾买卖。”
谢青山道：“大酆从来重农抑商，商贾虽有，但是一直不多，王爷若是开放商贾买卖，那若是大家都去做生意，却不去种地，又该如何？”
公孙穆道：“为了杜绝这一现象，本王会事先划分好固定不变的粮食生产区，并且对商贾买卖，虽然放开，却要根据收入来征税，商人的税一定要多余农民的税。”
谢青山点头：“卑职还有一问，一些有固定场所的商人倒罢了，只是一些流动的商贩数量更多，且收入变化大，又容易作假账，这又如何是好啊。”
安平郡郡守曹毅在天神军之乱后，被公孙穆赏识，所以仍回到安平郡继续做了郡守，他开口道：“王爷，安平郡的街市很发达，关于谢府君提出的问题，卑职有办法，可供王爷参考。”
公孙穆道：“曹府君请讲。”
曹毅道：“划分摊位，每个摊位每天要交固定的摊位费用，同时根据有固定产所的商人要交的税款，对这些流动商贩折半征收。”
公孙穆道：“此法倒是不错，只是这个折抵标准需要好好定，曹府君，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写一份文书给本王。”
曹毅忙道：“喏。”
李将军问道：“王爷，关于您刚才提到的流民，卑职想，能不能收归军队呢？”
公孙穆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这些流民大多身体素质底下，要练成能打仗的兵并不简单，且难以管理，收编军队得不偿失。”
霍将军点头：“王爷言之有理，不是是个人就能打仗，也不是士兵多了就一定好。”
公孙穆道：“关于提到的土地兼并问题，我知道大多都是地方上的富商甚至官家的人，要动这些人的利益，没那么简单，如果强动，本王担心会适得其反，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王沈摇头：“王爷，此问题延续了恐有百年，都无法彻底解决，目前，恐怕只能控制，去不能根除。卑职认为，根据拥有土地的多少来征收税，这样多少会起到抑制土地兼并的作用。”
公孙穆低头沉思道：“税倒不是主要，但如果土地拿不回来，就无法分配给流民，流民依然得不到安置。这的确是沉疴，但必须要解决。”
谢青山欲言又止，公孙穆道：“谢府君，有话直说便可。”
谢青山道：“王爷，卑职听闻，南方三州的土地兼并问题并不严重，只是没有亲自去过。”
公孙穆眼睛微微一眯：顾南召……
姚君问道：“你怎么想的。”
顾南召放下笛子：“我们南方三州早就不归朝廷管，公孙穆如今又和朝廷闹翻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姚君道：“公孙穆做的事，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一些，只是这话一经人传可信度就得少三分，我们虽对他了解不深，但却能猜到他的下一步”姚君低头思索，“既然公孙穆是个皇子，必然不甘心只做三州之主，他的下一步，是王位。”
顾南召道：“如果他要的是王位，那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高家和宦党。朝廷兵力都被尹吉带着去攻打夷族了，现下的王都，只不过是个空壳子，公孙穆没有马上动手逼宫，是不想让前线的情形过于动荡，他应当不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惜一切的野心家。”
姚君道：“公孙穆现在不对王都动手，依照他的脾性，很有可能这段时间会对南方有所动作。”
顾南召笑道：“放心，公孙穆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出兵南方。”
姚君道：“话虽如此，但是暮安，你想过没有，就算现在他不动手，但万一公孙穆登上了王位，他又怎么会放任南方独立不管。”
顾南召喝了口水，道：“南方三州独立，是被逼无奈，只要新皇贤良，善待天下人，那我顾家，也不是不能归顺。”
姚君道：“你当真这样想？暮安，其实以你的实力你完全能……”
顾南召放下杯子，笑道：“能什么，能夺权篡位？”
姚君叹气：“我知道，你不会。”
顾南召道：“阿父拥三州，却不称王，仍然保留着一个嘉定侯的称呼。是因为阿父造反，不是为了当一方之王，不是为了分裂大酆，他只是不想南方百姓再接受朝廷那些毫无道理的压迫，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和朝廷的关系，才一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陛下只要一日昏庸无道，我们南方三州就一日不会归降。”
姚君道：“那你认为公孙穆假若真的称帝，会是一个明君吗？”
顾南召的眼神有些莫测：“是不是，以后就知道了，如果不出意外，公孙穆，早晚会来找我的。”
台州刺史府
禹州的王沈、台州的谢青山、沧州的霍将军李将军等十余人等在了刺史府的议事厅中，将整个厅塞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州、不同的郡县，大多不认识彼此，或者只是略有耳闻，但是都接到了公孙穆的令，今日来台州刺史府议事。公孙穆现下还没到，他们就开始互相认识起来，‘幸会’‘久仰’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位聊的好生热闹。”公孙穆边说边从门外走来。
“穆王爷。”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各位请坐。”公孙穆道。
公孙穆看了一眼被挤得满满当当刺史府，笑道：“看来下次得换个大点的地方，这次就先委屈各位。”
众人忙道不敢。
公孙穆道：“今日把几位找过来，是因为本王最近处理公务时，发现三个州共同存在的一个问题，土地兼并。有人无地可种，无粮可收，有人却占良田千亩，导致流民越发多了，给各地的管理和财政造成很大的问题，不知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王沈道：“王爷，此问题存在已久，源头都是因为当初朝廷征收重税杂役，一些百姓无法，只好卖地筹钱，这才形成当今的局面，卑职认为，减少税收势在必行。”
谢青山道：“王爷，王州牧说的有理，只是减少税收，针对的是有能力交税的人，那这些没能力交税的流民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再者，税少了是能让百姓的日子好过，但是郡县的府库那就没钱了，那还如何管理一方啊。”
霍将军道：“王爷，谢府君说的有理，你就拿军队这一块说吧，军队的供给全都来源于府库，若是当地的财政收入少了，那军队就难以为继了。若是如此，那外方来犯，我们如何抵挡？”
公孙穆认真听完，说道：“几位说的，本王也都考虑到了，目前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在不过分伤及百姓利益的前提下，如何让府库可用的钱增加。”
李将军道：“王爷，府库的钱大多来自对农民和商贾的征税，而大僼一直是重农抑商，如此看来，势必要想办法增加农业税的收入方可。”
公孙穆道：“本王亲自了解过三州的情况。台州降水充沛，湖泊河流众多，但是地势高，多山地，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并不多，反而更适合种植果树、茶叶；而沧州多平原，适合种植粮食，但是却因为降水偏少，灌溉成了问题，粮食产量上不去；禹州虽处于西北地区，气候较为干旱，但却有水流经过且大多处于平原地带，倒是十分适合种植粮食。”
王沈道：“王爷是想，因地制宜，让三州各自根据情况，选择适合栽种的农作物。”
公孙穆点头：“农为国本，必须要保，而农作物生长靠天靠地，我们能做的，是最大程度利用当地的优势，同时利用人力，补足短板，比如沧州就要在选种上费心思，同时必须要开渠引流，保证灌溉，如此粮食产量才能上的去。”
沧州的官员纷纷点头。
公孙穆继续道：“不仅如此，本王还有一个想法，想要在三州相邻的地方，开放商贾买卖。”
谢青山道：“大酆从来重农抑商，商贾虽有，但是一直不多，王爷若是开放商贾买卖，那若是大家都去做生意，却不去种地，又该如何？”
公孙穆道：“为了杜绝这一现象，本王会事先划分好固定不变的粮食生产区，并且对商贾买卖，虽然放开，却要根据收入来征税，商人的税一定要多余农民的税。”
谢青山点头：“卑职还有一问，一些有固定场所的商人倒罢了，只是一些流动的商贩数量更多，且收入变化大，又容易作假账，这又如何是好啊。”
安平郡郡守曹毅在天神军之乱后，被公孙穆赏识，所以仍回到安平郡继续做了郡守，他开口道：“王爷，安平郡的街市很发达，关于谢府君提出的问题，卑职有办法，可供王爷参考。”
公孙穆道：“曹府君请讲。”
曹毅道：“划分摊位，每个摊位每天要交固定的摊位费用，同时根据有固定产所的商人要交的税款，对这些流动商贩折半征收。”
公孙穆道：“此法倒是不错，只是这个折抵标准需要好好定，曹府君，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写一份文书给本王。”
曹毅忙道：“喏。”
李将军问道：“王爷，关于您刚才提到的流民，卑职想，能不能收归军队呢？”
公孙穆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这些流民大多身体素质底下，要练成能打仗的兵并不简单，且难以管理，收编军队得不偿失。”
霍将军点头：“王爷言之有理，不是是个人就能打仗，也不是士兵多了就一定好。”
公孙穆道：“关于提到的土地兼并问题，我知道大多都是地方上的富商甚至官家的人，要动这些人的利益，没那么简单，如果强动，本王担心会适得其反，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王沈摇头：“王爷，此问题延续了恐有百年，都无法彻底解决，目前，恐怕只能控制，去不能根除。卑职认为，根据拥有土地的多少来征收税，这样多少会起到抑制土地兼并的作用。”
公孙穆低头沉思道：“税倒不是主要，但如果土地拿不回来，就无法分配给流民，流民依然得不到安置。这的确是沉疴，但必须要解决。”
谢青山欲言又止，公孙穆道：“谢府君，有话直说便可。”
谢青山道：“王爷，卑职听闻，南方三州的土地兼并问题并不严重，只是没有亲自去过。”
公孙穆眼睛微微一眯：顾南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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