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烂柯人
晨曦透过竹林间的空隙，落满山涧的溪流，波光粼粼。清风徘徊在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竹叶清脆空灵沙沙声回响。溪流的上游是一处清澈的山泉，日头还未到能照到山泉池底五光十色的鹅卵石熠熠生辉的时辰，峭壁边湍急的瀑布飞流而下，在水面上激起飞扬的水花，鳞鳞水波一层接着一层向池边漫延，终究汇成溪流奔向远方。
水池边爬满了五彩斑斓的小野花和翠绿的青草，花草丛中立着一块布满青苔的青石，石上铺着一幅棋局诡异莫测的象棋，对弈者乃一裹着迦逻沙曳的光头老叟和一袭白衣的黄发男童。
有道是：平湖千顷生芳草，芙蓉不照红颠倒。东坡道，波光潋滟晴偏好。
“老头，我又将军啦！快把师兄送我的糖还我。”男孩在老人沉思时迅速落子，兴奋地喊道。
“臭小子，记吃不记打，要叫师傅。”老人拿起一旁的小木棍敲在男孩想鱼目混珠偷偷移子的白嫩嫩的小手上，“明明是坡脚马怎么就将军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想些歪门邪道。”
男孩委屈巴巴地缩回了手，似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为老不羞，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干嘛。”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别整日学你师兄玩脑筋，耍小聪明终究会吃大亏。”老人古波不惊，白眉微微抖动。
“我不管，我就要吃糖。”男孩耍起了无赖，就要在地上撒泼打滚。
“好，那你说说你要吃的是我怀中之糖，还是你心中之糖。说对了，这糖就还你。”言罢从怀中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在男孩面前晃了晃。
“自然是你怀中之糖。”男孩眼镜咕噜噜一转，快速回答。
“既然是我怀中之糖，那你无欲求心中之糖。既无欲求你心中之糖，又怎会求我这怀中之糖。”老人微微一笑，就要将糖袋收回。
“不，我说错了，我要的是我心中之糖，快点给我嘛师傅，好师傅。”男孩急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糖袋。
“好，你所求乃是你心中之糖。可你心中之糖亦非我怀中之糖，又管我要何物呢？”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诡辩，老头你这是诡辩！明明我心中之糖就是你怀中之糖，，你怎么能说不一样。”男孩傻眼了，突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老人收回糖袋，叹了口气，“你连你所求之物都不知所谓，吃这糖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罢了。”
“我就是想吃才吃啊，就是馋嘴咋啦。不想给就明说，搞这些有的没的。”男孩委屈地低下头，小声说道。
老人整理着错乱的棋盘，将棋子一一复位，点点头说道，“但契本心，不用求法。很好，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但是你被欲望埋没了自己的本心，说白了还是求着世俗的欲。你真正有所求，有所为，就不该从你师兄手中接过那袋糖。”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一颗糖放在男孩面前，男孩立刻眉开眼笑，剥开糖纸将白花花的奶糖扔进嘴里，美滋滋地咀嚼着。
“你个臭小子整日就想着糖吃，吃坏了牙怎么办。”老人宠溺地笑着，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安学睁开了双眼，耳边是手机亢奋的铃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7：30，窗外隐隐传来大爷们打太极踱步的声响。
怎么梦见死老头了，安学心想。
……
中午11：30，安学提前到了丽晶酒店门口，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他还是选择对那个神秘女人的邀请赴约。
那女人都能对自己的基本信息了如指掌，安学认为自己躲不过这一遭，倒不如坦坦荡荡与那女人见一面哪管他洪水滔天。
花非花，雾非雾。自己这前十七年的人生看起来太像一场某人的密谋。一个或许能揭开一些谜底的机会放在面前，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
丽晶酒店的名头安学早有耳闻，这是当地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班上的某同学家里要是有在这里办上一次酒宴，都会吹嘘好几天。现在安学看来也不过尔尔，一个三四线城市的酒店又怎么能比过欧洲那些动辄一两百年的酒店。
刚进酒店的旋转玻璃门，迎宾处一位文质彬彬的侍者就走上前来问道：“请问是维克多先生吗？”
安学有些恍惚，大概已经有一年多没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上一次还是在柏林勃兰登堡机场VIP贵宾登机口的地勤小姐姐用带着口音的英文问候Victor这个名字。
回神过来的安学点了点头。侍者带着微笑连忙不紧不慢地说：
“酒德小姐已经包场了九楼日料餐厅等待您的到来，我为您带路，请。”
……
说是餐厅，也不过是一个占地大约二十平米的小房间，装修风格很有昭和年间的味道，餐台就就占了房间大半的空间，食客们在餐台外侧相邻而坐，师傅在餐台里忙碌。
安学饶有兴趣坐在长脚圆凳上，观赏着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有条不紊地备着食材。老师傅手中的刀在一块肥美的三文鱼肉上上下挥舞，精湛的刀工将老师傅几十年的火候展现地淋漓尽致。一块块切好鱼肉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色泽。
“老师是北海道米其林餐厅宫川家的料理长，想吃他亲手做的料理可得提前一周预约。”身旁穿来猫一样慵懒的女声。
“那可真是荣幸。”安学带着微笑向老师傅微微欠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藏香的香气，房间两面带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黯淡无光的天空，寒风凛冽。屋内却是秋天一般的温热。
“どうぞごゆっくり。”老师傅将两碟白嫩的笋尖放在安学和酒德麻衣面前。
“今天主菜是海鲜刺身omakase，这是前菜直接吃就好了，别扒拉了，毒不死你。”酒德麻衣注意到安学用筷子拨弄那几块芦笋，看他表情好像在思考这东西能不能直接下嘴。
“实话说日料我还是头一次吃。”安学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咀嚼，一股鲜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水池边爬满了五彩斑斓的小野花和翠绿的青草，花草丛中立着一块布满青苔的青石，石上铺着一幅棋局诡异莫测的象棋，对弈者乃一裹着迦逻沙曳的光头老叟和一袭白衣的黄发男童。
有道是：平湖千顷生芳草，芙蓉不照红颠倒。东坡道，波光潋滟晴偏好。
“老头，我又将军啦！快把师兄送我的糖还我。”男孩在老人沉思时迅速落子，兴奋地喊道。
“臭小子，记吃不记打，要叫师傅。”老人拿起一旁的小木棍敲在男孩想鱼目混珠偷偷移子的白嫩嫩的小手上，“明明是坡脚马怎么就将军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想些歪门邪道。”
男孩委屈巴巴地缩回了手，似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为老不羞，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干嘛。”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别整日学你师兄玩脑筋，耍小聪明终究会吃大亏。”老人古波不惊，白眉微微抖动。
“我不管，我就要吃糖。”男孩耍起了无赖，就要在地上撒泼打滚。
“好，那你说说你要吃的是我怀中之糖，还是你心中之糖。说对了，这糖就还你。”言罢从怀中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在男孩面前晃了晃。
“自然是你怀中之糖。”男孩眼镜咕噜噜一转，快速回答。
“既然是我怀中之糖，那你无欲求心中之糖。既无欲求你心中之糖，又怎会求我这怀中之糖。”老人微微一笑，就要将糖袋收回。
“不，我说错了，我要的是我心中之糖，快点给我嘛师傅，好师傅。”男孩急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糖袋。
“好，你所求乃是你心中之糖。可你心中之糖亦非我怀中之糖，又管我要何物呢？”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诡辩，老头你这是诡辩！明明我心中之糖就是你怀中之糖，，你怎么能说不一样。”男孩傻眼了，突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老人收回糖袋，叹了口气，“你连你所求之物都不知所谓，吃这糖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罢了。”
“我就是想吃才吃啊，就是馋嘴咋啦。不想给就明说，搞这些有的没的。”男孩委屈地低下头，小声说道。
老人整理着错乱的棋盘，将棋子一一复位，点点头说道，“但契本心，不用求法。很好，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但是你被欲望埋没了自己的本心，说白了还是求着世俗的欲。你真正有所求，有所为，就不该从你师兄手中接过那袋糖。”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一颗糖放在男孩面前，男孩立刻眉开眼笑，剥开糖纸将白花花的奶糖扔进嘴里，美滋滋地咀嚼着。
“你个臭小子整日就想着糖吃，吃坏了牙怎么办。”老人宠溺地笑着，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安学睁开了双眼，耳边是手机亢奋的铃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7：30，窗外隐隐传来大爷们打太极踱步的声响。
怎么梦见死老头了，安学心想。
……
中午11：30，安学提前到了丽晶酒店门口，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他还是选择对那个神秘女人的邀请赴约。
那女人都能对自己的基本信息了如指掌，安学认为自己躲不过这一遭，倒不如坦坦荡荡与那女人见一面哪管他洪水滔天。
花非花，雾非雾。自己这前十七年的人生看起来太像一场某人的密谋。一个或许能揭开一些谜底的机会放在面前，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
丽晶酒店的名头安学早有耳闻，这是当地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班上的某同学家里要是有在这里办上一次酒宴，都会吹嘘好几天。现在安学看来也不过尔尔，一个三四线城市的酒店又怎么能比过欧洲那些动辄一两百年的酒店。
刚进酒店的旋转玻璃门，迎宾处一位文质彬彬的侍者就走上前来问道：“请问是维克多先生吗？”
安学有些恍惚，大概已经有一年多没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上一次还是在柏林勃兰登堡机场VIP贵宾登机口的地勤小姐姐用带着口音的英文问候Victor这个名字。
回神过来的安学点了点头。侍者带着微笑连忙不紧不慢地说：
“酒德小姐已经包场了九楼日料餐厅等待您的到来，我为您带路，请。”
……
说是餐厅，也不过是一个占地大约二十平米的小房间，装修风格很有昭和年间的味道，餐台就就占了房间大半的空间，食客们在餐台外侧相邻而坐，师傅在餐台里忙碌。
安学饶有兴趣坐在长脚圆凳上，观赏着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有条不紊地备着食材。老师傅手中的刀在一块肥美的三文鱼肉上上下挥舞，精湛的刀工将老师傅几十年的火候展现地淋漓尽致。一块块切好鱼肉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色泽。
“老师是北海道米其林餐厅宫川家的料理长，想吃他亲手做的料理可得提前一周预约。”身旁穿来猫一样慵懒的女声。
“那可真是荣幸。”安学带着微笑向老师傅微微欠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藏香的香气，房间两面带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黯淡无光的天空，寒风凛冽。屋内却是秋天一般的温热。
“どうぞごゆっくり。”老师傅将两碟白嫩的笋尖放在安学和酒德麻衣面前。
“今天主菜是海鲜刺身omakase，这是前菜直接吃就好了，别扒拉了，毒不死你。”酒德麻衣注意到安学用筷子拨弄那几块芦笋，看他表情好像在思考这东西能不能直接下嘴。
“实话说日料我还是头一次吃。”安学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咀嚼，一股鲜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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