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夜话
我是谁？
暮云里的归鸟远去，模糊的群星扶摇于星河，傍晚的清风拂过梧桐叶，师兄敲响的钟声回响在古刹，安学在佛堂前的台阶上无数次地用这个问题为难过师傅。
师傅每每抖动花白的眉头，云淡风轻地讲述“自我”的假名安立，他说自我是相对存在的，如同望梅止渴，就像如果你有嚼酸东西的习惯，当其他人这么做时，即便那种酸的味道不在你的嘴里，你也会立刻流口水。它是一种假象，是五蕴假合的产物。
可这不是安学想要的答案，幼时的他根本不想知道什么是“自我”，也不懂什么是五蕴。他只是想知道他是谁，亦或者他为何而来。但无人回答。
一个远在深山里的孤儿能是谁？那些往来的香客也不会关心。
后来和外公相认，他好像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他有外公，还有将继承的庞大商业帝国和尽管未曾谋面的父母。他拥有了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掌握了浩如烟海的知识，学会了骑马射箭以及数不清的技能。他能把酒撒在富N代的脸上并嘲笑他傻逼，对方还得带着讨好的笑脸向他表示歉意。他被形形色色的女孩钟爱，甚至有人愿意为他包下卢浮宫一天只为他想看一看梵高的画。
他身在峰顶，却什么也没有。
充实的知识储备仍让他疑惑，再多的特长也让他玩不好电子游戏；屈服于他的花花公子，只是屈服于他身后的权势与金钱；女孩更倾心于他的容貌和家庭，那个维克多·冯·卡塞尔，而不是庙门前看落叶的安学。
真是扯淡呢。
想到这里安学推开窗，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稳稳落在庭院的青石地面上，拍了拍并未沾上尘土的白衬衣，月明星稀，风从他的耳边流过带来麦浪翻涌的声音。
视线打量一圈小楼周围，突然映入眼帘的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易安你这是……”庭院门口躺在太师椅上望着天的赵虎发现墙边呆立在原地的安学。
“哦，睡不着一时兴起想到处逛逛。赵虎兄还没睡呢？”安学强装镇定心中狠狠刮了自己两个耳光。
“逛逛就逛呗，干嘛不走楼梯，莫非想半夜去哪儿窃玉偷香？这方圆几公里都没人哦。”赵虎调侃道。
“走楼梯……麻烦。”安学挠了挠头。
“哈哈……你可真是个妙人呐易安。”赵虎笑了笑，“既然难以入眠，不如一同看看月亮，随便聊聊？你可不知道这里的日子有多无聊。”
安学只好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你要不是闲出病了，也不会连着打两天麻将还能有精力看月亮。赵虎身下黄花梨木的太师椅边有张低矮的圆石桌，四张镂空雕刻着看不清楚某种飞禽的黄花梨木的圆凳，安学一屁股坐在离赵虎最近的那张圆凳上。
庭院外的麦田里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微光，蝉鸣来自远方并不嘈杂，天也清澈干净没有浮云流动。
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
“这里的环境和风景比起外面如何？”赵虎突然问。
“很好很静，相比外面嘈杂烦扰的世界，这里倒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安学捏了捏鼻梁，说。
“真是一语中的啊易安兄。在外人看来这里简直是童话世界，但是真要让他生活在这里几年，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再美的风景，天天出现在你眼里，也会变得乏味了。”赵虎叹气道，“这世界看起来很大，其实不过方圆十几公里，一天就能从南走到北。”
“听赵虎兄的语气像是长年待在这小世界里的样子。”
“嗯……自我从出生开始，去外面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太白山脚下的小镇。明年兄弟我就二十了，对外面世界的了解还局限于电视，网络和外出归来的族人的口述。每看到听到外面花花世界的繁华，我就忍不住有离家出走一去不回的冲动。”说到这儿，赵虎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凶狠，不过很快软了下来，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族规规定，每户人家的第一个男孩子必须留在小世界生活不能离开，如果有其他的孩子，等他们年满十八就得离开小世界去外面自谋生路，以此来维持小世界的人口稳定。之前与我一起迎接你们的那几位族人就属于生活在外面的赵氏的外围成员。”
什么奇葩规定，真要维持人口稳定，也不至于把里面的人连出去看看涨涨见识的权力也剥夺了。安学不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可那时师傅和师兄不会限制他的生活，世界也不是封闭起来的。这里简直是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
“喂，这规定有些不合理了吧，就算要留在这里生活，也不妨碍去外面吧。哪怕是是看一看，瞧一瞧呢。”安学愤愤不平道。
“谁说不是呢，不光如此，我二十岁之后还得娶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她可能是外围族人中某家的女娃娃，也可能是某个世家的小姐。她可能会美若天仙，可能会迷倒众生，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在这个鬼地方过一辈子，现在都21世纪了好不好？”
“我宁可不要这所谓家族的庇护，一个人去外面流浪，看看江南的小桥流水，看看大漠孤烟，听听高原上僧侣们诵经，听听浪花拍打沙滩，尝遍天下美酒，然后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每天洗衣做饭打牌，过完这一生。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赵虎伸手探向石桌，可能是想端起酒壶猛灌一口，可惜桌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抓了个空。
暮云里的归鸟远去，模糊的群星扶摇于星河，傍晚的清风拂过梧桐叶，师兄敲响的钟声回响在古刹，安学在佛堂前的台阶上无数次地用这个问题为难过师傅。
师傅每每抖动花白的眉头，云淡风轻地讲述“自我”的假名安立，他说自我是相对存在的，如同望梅止渴，就像如果你有嚼酸东西的习惯，当其他人这么做时，即便那种酸的味道不在你的嘴里，你也会立刻流口水。它是一种假象，是五蕴假合的产物。
可这不是安学想要的答案，幼时的他根本不想知道什么是“自我”，也不懂什么是五蕴。他只是想知道他是谁，亦或者他为何而来。但无人回答。
一个远在深山里的孤儿能是谁？那些往来的香客也不会关心。
后来和外公相认，他好像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他有外公，还有将继承的庞大商业帝国和尽管未曾谋面的父母。他拥有了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掌握了浩如烟海的知识，学会了骑马射箭以及数不清的技能。他能把酒撒在富N代的脸上并嘲笑他傻逼，对方还得带着讨好的笑脸向他表示歉意。他被形形色色的女孩钟爱，甚至有人愿意为他包下卢浮宫一天只为他想看一看梵高的画。
他身在峰顶，却什么也没有。
充实的知识储备仍让他疑惑，再多的特长也让他玩不好电子游戏；屈服于他的花花公子，只是屈服于他身后的权势与金钱；女孩更倾心于他的容貌和家庭，那个维克多·冯·卡塞尔，而不是庙门前看落叶的安学。
真是扯淡呢。
想到这里安学推开窗，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稳稳落在庭院的青石地面上，拍了拍并未沾上尘土的白衬衣，月明星稀，风从他的耳边流过带来麦浪翻涌的声音。
视线打量一圈小楼周围，突然映入眼帘的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易安你这是……”庭院门口躺在太师椅上望着天的赵虎发现墙边呆立在原地的安学。
“哦，睡不着一时兴起想到处逛逛。赵虎兄还没睡呢？”安学强装镇定心中狠狠刮了自己两个耳光。
“逛逛就逛呗，干嘛不走楼梯，莫非想半夜去哪儿窃玉偷香？这方圆几公里都没人哦。”赵虎调侃道。
“走楼梯……麻烦。”安学挠了挠头。
“哈哈……你可真是个妙人呐易安。”赵虎笑了笑，“既然难以入眠，不如一同看看月亮，随便聊聊？你可不知道这里的日子有多无聊。”
安学只好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你要不是闲出病了，也不会连着打两天麻将还能有精力看月亮。赵虎身下黄花梨木的太师椅边有张低矮的圆石桌，四张镂空雕刻着看不清楚某种飞禽的黄花梨木的圆凳，安学一屁股坐在离赵虎最近的那张圆凳上。
庭院外的麦田里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微光，蝉鸣来自远方并不嘈杂，天也清澈干净没有浮云流动。
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
“这里的环境和风景比起外面如何？”赵虎突然问。
“很好很静，相比外面嘈杂烦扰的世界，这里倒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安学捏了捏鼻梁，说。
“真是一语中的啊易安兄。在外人看来这里简直是童话世界，但是真要让他生活在这里几年，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再美的风景，天天出现在你眼里，也会变得乏味了。”赵虎叹气道，“这世界看起来很大，其实不过方圆十几公里，一天就能从南走到北。”
“听赵虎兄的语气像是长年待在这小世界里的样子。”
“嗯……自我从出生开始，去外面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太白山脚下的小镇。明年兄弟我就二十了，对外面世界的了解还局限于电视，网络和外出归来的族人的口述。每看到听到外面花花世界的繁华，我就忍不住有离家出走一去不回的冲动。”说到这儿，赵虎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凶狠，不过很快软了下来，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族规规定，每户人家的第一个男孩子必须留在小世界生活不能离开，如果有其他的孩子，等他们年满十八就得离开小世界去外面自谋生路，以此来维持小世界的人口稳定。之前与我一起迎接你们的那几位族人就属于生活在外面的赵氏的外围成员。”
什么奇葩规定，真要维持人口稳定，也不至于把里面的人连出去看看涨涨见识的权力也剥夺了。安学不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可那时师傅和师兄不会限制他的生活，世界也不是封闭起来的。这里简直是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
“喂，这规定有些不合理了吧，就算要留在这里生活，也不妨碍去外面吧。哪怕是是看一看，瞧一瞧呢。”安学愤愤不平道。
“谁说不是呢，不光如此，我二十岁之后还得娶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她可能是外围族人中某家的女娃娃，也可能是某个世家的小姐。她可能会美若天仙，可能会迷倒众生，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在这个鬼地方过一辈子，现在都21世纪了好不好？”
“我宁可不要这所谓家族的庇护，一个人去外面流浪，看看江南的小桥流水，看看大漠孤烟，听听高原上僧侣们诵经，听听浪花拍打沙滩，尝遍天下美酒，然后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每天洗衣做饭打牌，过完这一生。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赵虎伸手探向石桌，可能是想端起酒壶猛灌一口，可惜桌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抓了个空。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