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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的噩梦

    珞叶寺,奕星与往常一样和师父手谈。

    棋局终了之后,他开始复盘。你最近好像涨棋了。

    奕星点点头,与梦奇那场惨败之后,他领悟了不少。至少明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对所谓的平常心理解得更透彻。

    围棋和战争有着相似的变化,局面从朦胧到混乱,从简单到复杂,再从胶着到离散,从混乱到清晰。棋子落在棋盘上,价值一直在变化。开始因为位置不同而具有不同价值,就像人一出生就贵贱不同。后来因为形势不同,而产生变化,如同人生跌宕起伏。

    等到棋局终了,有的棋子提前出局,有的变得可有可无,有的则战功赫赫,有的不可或缺,有的纯属画蛇添足。正好象征着,各色各样的人生际遇。

    师父从来不提自己的往事,奕星仅仅了解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象那次梦奇与元歌的到访,实属难得。因此,也不曾从别人口中听到别人对他的评价。

    不过,奕星对人情世故虽然不太了解。但他见过了太多了客人,拥有非常强大的共情能力。也是因为这样,他越来越容易猜透别人心里想什么。

    这种能力和梦奇完全不一样,没有梦奇那种对细节的清晰再现,却能够更直接了当,截获心底最深层的欲望。

    徒儿,占卜这事你以后都不用学了,而且将来必定是一个难得的帅才。

    奕星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师父是不是夸奖得过份了点?

    洞察先机是一种难得的天赋,各行各业都少不了。你知道吗?为什么有些人的幸运,总是不动声色,被人称为庸者多福。

    有的人总踩着刀尖跳舞,即使前几次都侥幸过关,也不一定能熬过下一次。而有的人成功总是显得水到渠成,宛如瓜熟蒂落一样自然。

    自然之道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师父或者师父离开你,那都是缘份到了。

    奕星心里吃了一惊,师父无缘无故对自己说了这么多,似乎有点反常。难道今天会有什么意外?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奕星立刻过去查看。

    请问明世隐先生在家么?

    奕星没有开口说话,先打量了一番来访者。

    那是一个官员,衣冠楚楚的官员他见得多了。但鲜衣怒马又能做到和蔼可亲的,却不多。

    他递过来名片一张,奕星双手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

    司空大人,请进请进。

    不,我复姓司空,单名一个震字。

    哦,师父在家。请稍坐片刻,我去请他来与司空先生相见。

    有劳有劳,谢谢小哥。

    这是司空震与明世隐的第一次相见,不同于钟会见嵇康,气氛挺热烈的。

    聊天也没有啥话里藏刀的,都是天南海北的闲聊。奕星甚至觉得两人都有点刻意,他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偶尔往茶杯中添加一点茶水,招待客人们的也仅此而已了。

    司空震也没有算卦,似乎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内心藏着掖着什么,到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完全袒露出来。

    明世隐看着他,慢慢退出珞叶寺的大门,转身离去的背影,走得平稳而自然。

    回头跟奕星说,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得搬家了,现在就走。

    直到多少年后,他统帅三军,挥师北伐。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把一个又一个对手打得狼狈不堪,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胜利传遍大江南北。回到珞叶寺,在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奕星才明白,当年师父明世隐为什么那么说话、知道他们必须突然离开长安的原因。

    那些,其实与司空震毫无关系。他只不过是来传递消息,让明世隐回去报信。

    传递消息,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独特的绝活。比如丐帮与巧取帮,他们会在不显眼或者显眼之处画上小孩子般的涂鸦。

    隐秘与显露就像阴阳两个极端,巧妙地糅合在一起。

    外人看不懂,自己人一看就明白。这就起到了作用,而画的是什么,又千奇百怪了。有事先约定的符号,也有需要用特殊方式解读的暗记。真要展开说,那是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还有通过巧妙绝伦的机关布置,甚至是活物来通知消息的。

    比如窗台上是否摆花,摆什么样的花。花有花语,鸟有鸟语。

    高明的甚至还能用鸽子、大雁、游鱼、灵犬甚至乌鸦来报信。比如,芈月和司马懿的碧眼神鸦。

    金蝉吃完了少年递过来的饭团子,总算没被饿死。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也许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了解。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僧人模样落在对方眼里,似乎也没有啥要介绍的。但是,见到对方不开口。他就补了一句,人世间就是一个大大的囚笼。我们在山洞里,跟在外面又有何区别?

    小兄弟,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你跟我一样,也是天涯沦落人啊!

    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小兄弟,你我没有做过亏心事。不用害怕他们会对我们怎么样。对了,我身上是没钱的,也没有什么父母长辈、亲朋好友。你呢?你家在哪里啊?姓甚名谁?缘何也被强盗抓上山,关在我这里?

    少年眨了眨眼睛,心烦意乱。心想跟你关在一起才叫倒霉呢?但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好在他能写汉字。想必可以通过笔谈,弄清楚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招。被人从梦里绑架到这破山洞里。

    一个饭团子,就能换来这么多废话?!再给你喂饱了那还了得。他掏出寿司卷吃了起来,这次就一点也没有分给金蝉。

    总归还有别人来找我们的,就算监狱还有看守对吧?

    他在地上用小木棍写了自己的名字,当然依旧是那个化名。

    金蝉就着依稀的阳光,看到了那几个字:江户川柯南。

    巧了,你也姓江啊!我叫江流儿,户川老弟。我们以后就是难兄难弟了,真想抱着你痛哭一场。

    我有弟弟了!我有弟弟了!户川老弟,你的名字真好听。

    柯南听完只想翻白眼,什么户川老弟。我姓江户川才对…

    叫我柯南吧!他反转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柯…南,柯南…

    金蝉毫不费力地叫,柯南…柯南。

    他一抬头,依样画葫芦点着自己的鼻子,让柯南叫自己江流儿…江流儿。

    户川老弟,原来你不是哑巴。真是太好了!他说,我们被关了多久了。总该有人过来问话了吧?哪怕打我一顿也是好的。你不知道,户川老弟。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可憋坏了。

    纳尼?你不会是有那种特殊爱好吧?柯南紧张地张开手,护住小雏菊。

    金蝉丝毫没有发现异样,他背对柯南踮着脚往窗外看去。那里是悬崖上空,就算是爬出去也是摔死。所以连栏杆都没有一根,就是一个脑袋大的圆洞。

    他盯着洞口外悬崖边两棵树,一棵是松树,另外一棵也是松树。不,另外一棵是柏树。

    佛祖保佑,原谅我犯了嗔戒。他奶奶的,松柏丛生。真是风水宝地、一加二等于三啊!

    柯南对着金蝉肥硕的屁股,浮想联翩。究竟吃啥素菜,能养出这么白白净净、肥肥嫩嫩的食材,哦不、是身材,身材。

    金蝉后背一阵发凉,心中的悸动远比那日时的害怕被抓更胜一筹。矮脚虎王英什么的,也没这少年可怕。

    他松开手、转过身。紧紧贴在墙壁上,颤声道:小兄…弟,…很快就会有人…,有人给我们送吃的了。你,…别打我…的主意,好不好?

    柯南摇摇头,这啥情况。和尚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害怕?

    他甚至转过身看了看,也没发现有啥凶神恶煞出现在自己身后。

    难道说,你怕的是我?

    正要开口,金蝉向他举起了手。无数金环在脑海中出现,柯南觉得比中了麻醉针还难受。毛利小五郎叔叔啊,你可以幸灾乐祸了。

    法师啊,别这样。有话好说…法师…

    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眼前一暗。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上。

    “阿笠博士,…救我…”

    “阿笠博士!救命啊…”

    等他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移出了山洞。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旁边坐的,正是阿笠博士。戴着眼镜,胖乎乎的样子别提多亲切了。

    阿笠博士,我得救了!

    鲁班七号,你又说啥胡话?我是鲁班大师啊!

    鲁班七号?柯南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戴眼镜的老人。

    似乎,还真不是阿笠博士。旁边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子,穿着黑衣服。

    难道又是黑衣人组织,绑架了我?柯南忍不住颤抖,他心里吃了一惊。自己的身体,又被改造了?!!!

    扁鹊先生,鲁班大师向那矮个子说,这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我们可是失败了六次了!

    扁鹊摇摇头,转而呆了呆,又点了点头。

    从理论上讲,我们成功了七次。只不过,前面六次都没达到要求。这是材料本身的问题,与工艺和技术、与我们的操作流程无关。

    鲁班大师向角落扫了一眼,嗯嗯。等会叫人把那些失败者都送到废品仓库去,别留在这里碍事。

    山洞外悬崖边,一只金蝉在树冠里鸣叫了一个上午。突然,它无声无息地展开翅膀,往草丛中飞去。

    两个人抬着一堆木偶或者傀儡娃娃样的东西,从一栋楼里走出来。那上面放着的,是六具躯体。神情各异,唯一相同的都是个子小小的。他们抬了很久,却没有换手,也没有停下来歇息一下。

    显然,这些东西并不沉重。

    老头左手翻开白布,看了一眼送过来的东西。右手捏着一张单子,嘴巴里开始检点。

    鲁班一号:樱桃小丸子;

    鲁班二号:蜡笔小新;

    鲁班三号:大熊;

    鲁班四号:吉田步美。

    鲁班五号:圆谷光彦。

    鲁班六号:小岛元太。

    行了,放我这。你们走吧…

    厚重的大门咿呀咿呀地被开启,塞进那些被当做垃圾一样的实验品,然后被重重地关上。里面暗无天日,外面人迹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