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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遇密图机寻自由

    梅石在旧蜂城里,依然保持它勤劳的本性,每天努力写作,渐渐将将梅早写的石头记和自己经历的场景有事,连贯融通起来。梅石能推断出梅早和自己所体验到的是人世间同一个时期的故事,只是有不同的视角。按梅石的推断来看,梅早和它都没有体验到完整的故事,或者说也不可能体验到完整的故事。故事不是生活,故事本身就是一些片断。生活是持续的,而故事只能是跳跃的,如果想体验完整的故事,或者说生活的话,也就只能是自己的生活本身了。

    梅石将自己所有看到和还记得的故事前后想想,也不管是否完整,是否全面,只是根据已经了解的一些内容,编了几句诗概括这段故事,算是一个小结。

    靖侣抛金玉,金玉水中息;

    采由山中来,复自人间离。

    频经富贵人,历住温柔手;

    宠爱加一身,镌言存美梦;

    公子自温纯,少女多才情。

    纯情映浊世,清浊自难容。

    金因缘而离,石在世间迷;

    迷离复迷离,渐渐作神奇。

    神奇终有别,泣求不可得;

    机关徒为戏,化为杯中咽。

    荣华随流水,桃片成色雨;

    片片是凡尘,不具功与名。

    对过去看过的,体验到的石头记和记忆做了小结,梅石的沉郁不再显得深沉,倒好像更显通达了。“也许梅早也就是这样吧,可惜再也看不见了,我是不是也会像梅早一样成为梅蜂城的失踪者呢?”梅石心中戚戚然,将这些写好的蜡片扔在旧蜂城中,“不管这些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又岂是这些蜡片和故事所能启示的。”

    梅石每天不用采蜜,有时在旧蜂城里钻来钻去,渐渐对这个新家也变得非常熟悉起来,经常在旧蜂城的角落里隐蔽的地方发现一些小蜡片,上面写着一些原来住在这里的蜜蜂留下来的故事,当然还有城壁上的涂鸦,都是一些与梅石不搭边界的内容,但这些发现也给梅石带来了一些乐趣。

    梅石的蜡片来源还有桃星,这样梅石能接触到一些新的思想和信息,不至于感到过份的寂寞和孤独,也不至于感到绝望。有一次梅石在看桃星给它带来的蜡片中,看到一个旧蜡片,蜡片上写有一首诗,

    杏花本是乐趣幸,

    游戏飞来自无边;

    奈何花开作两朵,

    我看桃花也是鲜。

    梅石读读蜡片,却是一个名叫杏由的蜜蜂写的,估计也是一个爱好自由的蜜蜂,飞来飞去,将桃花也当作了杏花,跑到桃林里来,成为俘虏,也像梅石一下,被关起来做编撰,写了一着打油诗自嘲。对于这样的小蜡片,梅石读过后,心里也有些感触,想着百花原有多少的蜜蜂,每天在自由飞来飞去,要发生多少的故事,而自己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只蜜蜂罢了。梅石这样想想看看,自己也就更加通达起来。梅石在读完这些蜡片后,发现在蜡片反面,记着一个令梅石惊喜的内容,根据内容的记述,在桃花坞下有一个地下通道,可以穿过余下的桃林,估计是那只叫杏由的蜜蜂探奇时经过了这个通道,来到了桃林,兴奋地在桃林中悲剧般地俘虏,如同梅石一样囚禁起来,只能孤独地写下了一些经历和故事,还将进来的通道记述了下来。

    梅石仔细看了这块蜡片,心里想这可能是真的。梅石想借助这个通道,它可以制订一个大胆可行的逃离计划了。首先梅石通过与桃林花草的感应对整个桃林已经非常熟悉,以前梅石想逃离要快速一次飞过整个桃林,它的体力无论如何是不能支撑的,因为快速飞逃消耗的体力太大,桃林蜂只要跟着它,等它的体力耗尽时再带回来就可以了,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但现在利用这个秘密通道,则只要逃过这个从旧蜂城到桃花坞的距离,而不是横穿整个桃林!根据梅石自己的估计,从旧蜂城到桃花坞的距离要比穿出整个桃林短得多,这样是可以做到的!梅石想起这点,平谈通达的心又变得激动起来,梅石燃起了逃离桃蜂城,回到梅蜂城的希望。

    梅石有了回到梅蜂城的心思,也就开始仔细策划逃离计划。梅石在晚上,通过感应寻找和熟悉通向桃花坞的飞行路线。根据梅石的感应,一条路线是顺着一条来自瀑布的小溪流经桃林的水道,蜿蜒曲折着到达桃花坞,这条线路空间视野开阔,飞行快速,但弯道较多,也很容易被桃林的警戒蜂发现和拦截。最后梅石经过反复思量后决定,决定通过桃林树枝下的空间通道,借用它的超强的感应力,发挥优势,飞到桃花坞。这样虽然慢一点,但隐蔽性强,虽然自己飞得慢,对方也飞不快。同时视野受到桃树枝叶的遮挡,警戒蜂不容易形成配合。梅石计划到桃花坞,再利用坞下的地下通道离开桃林,至于离开桃林后如何回到梅蜂城,则比较容易了。梅石可以先经万香径到蜂华园,在蜂华园后要回到梅蜂城就非常简单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或者是一个条件,只能白天逃跑。因为一到晚上,桃林蜂就堵住了旧蜂城的出入口。而在白天,虽然有警戒蜂看守,但通过出入口却还是有机会的。梅石只能在白天和桃林的警戒蜂进行逃跑比赛了。

    梅石决定晚上再对路径感应一遍,第二天执行计划。想好了自己的逃跑构思,梅石心里就有点静不下来了,在它写作时,总是间隔一会就抬头望望,心神不定的样子。有一次梅石又抬起头来,却看到也有一只蜜蜂面对面看着它,梅石吃了一惊,跳着飞起来,对面的蜜蜂也跳着飞起来。梅石看着对面蜜蜂一幅慌乱的样子,想飞过去仔细看看,说不定还可以安慰一下,可当它飞过去时,对面的蜜蜂也飞了过来。梅石没有想到对面的蜜蜂也会向它飞过来,本来距离就不远,这下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奇怪的是,在梅石心里预料的碰撞没有发生。当梅石紧急停下来后,发现前方空空如也,在身边,甚至在前方也没有蜜蜂。梅石没有发现,还以为是自己心神不定产生的幻觉,只好又转身回来,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逼近自己静下来写作。可是当梅石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又看到了前面多了一只蜜蜂,只看向自己,这次蜜蜂有了上次的经历,没有慌张地飞起来,它静静地对着那只蜜蜂看,发现那只蜜蜂也静静地对着自己看,一点没有了慌张的样子。梅石心中灵光一闪,抬起翅膀扇了三下,它发现对面的蜜蜂也抬起翅膀扇了三下。

    “哈!”梅石这时明白了,它看到的蜜蜂就是自己,就是自己的影子,它在水边游戏时也是有过同样的镜像。只是这个镜像突兀地出现在蜂室里。梅石心里有了答案,也就不急了,它慢慢地飞起来,看着对面的自己。当梅石仔细打量对面的自己时,就不能让自己满意了,这明显是一只疲倦的,带着一些慌乱的蜜蜂!这就是我吗,过去的梅林子,采蜜和酿蜜的高手,梅蜂城中的骄傲呀。

    梅石这样看着自己吃惊的样子,“不能这样呀!”梅石心里想着,翅膀猛地扇起来,摆动着触角,使自己变得更加的精神。梅石就这样看着自己一点点变得精神起来,走到它自己也有些满意了。

    “哟,真的变得精神了,这还是顾影自怜吗,成了顾影自励了。”一个笑语声突然响起,接着梅石觉得眼前的自己消失了,变成光点一闪,一个花枝招展的仙子出现了。梅石又一次被眼前的突变惊住,但很快镇定下来,它见花仙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经没有了陌生感,反而有的是亲切感。

    “怎么啦,怎么不动了,刚才在我的前面,不是摆首展翅的挺有劲吗?”

    花仙子笑着对梅石说。

    “花仙子呀,我的风采我现在自己也见到了,你夸我呢,我也心领了。但你这突然来到,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款待呀。”梅石看着花仙子说,“你是桃花仙子?”

    “还挺有意见,你这几天感应桃林的花草,我可也全部知道了,你这是想以此为家呢,还是想做些什么呀,啊?”桃花仙子笑着问梅石,“我可是和梅花仙子经常交流的哟,它上次还提起过你了,说你不见了。没有想到,你到我们桃林度假来了,说,要不要我将你的处境告诉梅花仙子?”梅石听到桃花仙子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呆了一下回应桃花仙子道,“你说我在你们花仙子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蜜蜂呢?”

    “这还让我说,你在我们眼中的样子,不是和你刚才看到的样子一样吗,你自己也看到的呀。你在自己眼中和心中是什么样子,在我们眼中和心中就是什么样子!”桃花仙子对着梅石说道,只是变得严肃了一些。

    桃花仙子的话让梅石感觉到心里有些温暖,它刚想对桃花仙子表示感谢,却看到桃花仙子一闪又消失了。不一会桃星来到了旧蜂城,梅石想可能是桃花仙子感觉到桃星过来,自己离开了。

    “今天好像状态好了一点,你写了这么多,这么用功!你看过我给你的蜡片了吗?”桃星问梅石。

    “看过了,谢谢你呀!”梅石赶紧回转神来,“这次你又给我带了好东西吧。”梅石对桃星说,“我写的这些蜡片也是对过去写的故事作了一次小结。你多多指教。”

    桃星也没有再和梅石多说,只是看看梅石写的蜡片,一起拿走了,走时还给梅石留下了一块桃花瓣,并叮嘱。“写了这么多,肯定很劳神了,早点休息。这块桃花笺是我写的,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