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但凭本心
陆唯争分夺秒的在山林间辗转腾挪，一刻也不耽误的往山下行去，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下了山，他终于看到了他们去大平县时候经过的那片广袤的农田。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庄稼地里没有劳作的农民，微风吹拂着农田起伏不定，向一片绿色的海洋。
但陆唯此时的心情跟那时候已经完全是两个状态了，来时充满希望，现在如丧家之犬。
他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迈开脚步，顶着炙热的阳光往大平县方向快步行去……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宏伟的城墙，陆唯没有直接往城门方向过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叫“畦田村”的小村庄，村庄门口依然摆放着和王家村一样的神像。
陆唯此时已经饥渴难耐，他见四下无人，从神像供桌上的烧鸡上撕下一条鸡腿塞入嘴里，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又撕下另一条鸡腿就着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
两根鸡腿下肚，陆唯终于回复了点能量，他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用匕首在神像后面挖了个小坑，然后把匕首和手枪弹夹之类的埋进坑里。
做好这一切，他脱下自己破烂不堪的战术夹克，把它扔在了地上，然后便向村庄里走去……
他来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只见这户人家门口贴着白色的挽联，很新，显然是最近才死了人。
他推开柴门，站在院子里喊道：“有人吗？”
过了半晌，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太太，她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陆唯跟前，用自己昏花的老眼端详着陆唯，半天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于是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啊？”
陆唯抱拳恭敬的说道：“婆婆，我是过路的，想向您讨口水喝！”
“哦，喝水啊，你进来自己喝吧，老婆子我腿脚不太好，就不端出来给你了！”老太太转身往屋里走去。
陆唯忙上前搀扶着她走进了屋里，只见这屋里陈设十分简单，而且看起来很久没有收拾的样子，乱糟糟的。
“水缸在厨房，你自己去喝吧！”老太太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说完便扔下拐棍，坐到了炕上。
陆唯走进厨房，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他用勺子舀起水喝了几口，喝完以后才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
陆唯放下勺子，走回老太太的房间，向老人道谢，然后顺口提了一嘴：“老人家，您家里其他人呢？”
老太太眼神空洞，麻木的说道：“都死了！我男人是跟玉剑神国打仗的时候死的，留下了我和儿子两个人，本来指望儿子能给我养老送终，没想到十几天前也死在了军营里。”说道儿子的时候，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她用粗糙的像树皮一样的手背揉了揉眼睛。
陆唯听到这里，心头大震，他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没让自己的声音出现颤抖，他问道：“军营里怎么死的？”
老太太抹着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听说是被几个反贼袭击了，送过来的时候，两条胳膊都没了！”想到儿子的惨状，老太太嚎哭了起来。
陆唯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老太太哭了一会，然后才缓过来，一动不动的靠着墙坐着，目光呆滞。
陆唯沉默了半晌，感觉有什么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最后他缓缓地说道：“对不起！”
老太太也没多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让陆唯离开。
陆唯失魂落魄的走出院子，他走到村口上神的石像前面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道：“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
天色渐暗，村子里的人家也都亮起了灯光，飘起了炊烟，一片人间烟火气息。
但这一切都跟陆唯无关，他只是呆呆地坐在石象旁边，脑子一片混乱，他的精神萎靡不振，身体也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深夜，这里深夜的气温还是很低的，但陆唯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
村子里的灯火也逐渐熄灭，天上群星璀璨，陆唯的四周一片黑暗，但老妇人绝望的眼神却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陆唯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也随之传来。
“外乡人，你在想什么？”
陆唯没有反应，就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很愧疚，你们杀了她的儿子，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妇人怎么活呢？”一个人从后面走来，慢慢的站在陆唯身旁说道。
陆唯听到这句话，内心轰鸣，下意识的站起身，就要掏出匕首，但手僵在腰间，他这才想起来他把匕首和手枪埋在了石像后面，到现在还没有挖出来。
陆唯向那人看去，但四周太黑了，虽然他的目力已经不是寻常人可比，但还是只能借着黯淡的星光依稀看到那是个矮胖的青年，那人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在星光下反射出淡蓝的光。
陆唯神经紧绷，警觉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这么快就把老熟人忘了？”
陆唯脑海中迅速回想着到底他们在哪里见过，忽然，他心中有所怀疑，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张县令的文书？”
“哈哈，不错，你这外乡人脑子还不错！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那人笑着说道。
陆唯看着跟上次那个神秘消失的文书体型完全对不上号的那人，心中涌起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无力之感。
陆唯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鬼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他的神经放松下来，一个连枪都打不死的怪物如果真要对自己做点什么，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重新坐回了地上，默不作声，继续思考自己的问题，他已经不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了，但被这人一打扰，自己心中的矛盾却少了一些。
那人也坐了下来，他缓缓的说道：“要是让你回到那一天，你会不会不反抗，束手就擒呢？”
见陆唯不理他，那人继续说道：“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你们毁了多少家庭，难道只是单单这一个吗？”
“但是你们如果不反抗，你们的下场是什么？”
“很多事情是难分对错的，在你看来对的事，在别人看来也许是错的，最主要的事问问你自己的心，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杀还是不杀？”
陆唯听到这里，茅塞顿开，对啊，就算是再回到那天，自己还是会杀，过后碰到这个老妇人还是会愧疚，自己的愧疚并不能改变什么。
那人说道：“有愧而无悔，杀人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队友，这是你的责任，所以你无悔，而看到老妇因为儿子被杀，孤苦度日心生愧疚，这证明你良心未泯。”
“至于你怎么选择，但凭本心即可！”那人说完，把刀插在地上，走入了黑暗里。
陆唯往那里看去，只见星光，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庄稼地里没有劳作的农民，微风吹拂着农田起伏不定，向一片绿色的海洋。
但陆唯此时的心情跟那时候已经完全是两个状态了，来时充满希望，现在如丧家之犬。
他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迈开脚步，顶着炙热的阳光往大平县方向快步行去……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宏伟的城墙，陆唯没有直接往城门方向过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叫“畦田村”的小村庄，村庄门口依然摆放着和王家村一样的神像。
陆唯此时已经饥渴难耐，他见四下无人，从神像供桌上的烧鸡上撕下一条鸡腿塞入嘴里，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又撕下另一条鸡腿就着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
两根鸡腿下肚，陆唯终于回复了点能量，他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用匕首在神像后面挖了个小坑，然后把匕首和手枪弹夹之类的埋进坑里。
做好这一切，他脱下自己破烂不堪的战术夹克，把它扔在了地上，然后便向村庄里走去……
他来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只见这户人家门口贴着白色的挽联，很新，显然是最近才死了人。
他推开柴门，站在院子里喊道：“有人吗？”
过了半晌，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太太，她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陆唯跟前，用自己昏花的老眼端详着陆唯，半天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于是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啊？”
陆唯抱拳恭敬的说道：“婆婆，我是过路的，想向您讨口水喝！”
“哦，喝水啊，你进来自己喝吧，老婆子我腿脚不太好，就不端出来给你了！”老太太转身往屋里走去。
陆唯忙上前搀扶着她走进了屋里，只见这屋里陈设十分简单，而且看起来很久没有收拾的样子，乱糟糟的。
“水缸在厨房，你自己去喝吧！”老太太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说完便扔下拐棍，坐到了炕上。
陆唯走进厨房，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他用勺子舀起水喝了几口，喝完以后才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
陆唯放下勺子，走回老太太的房间，向老人道谢，然后顺口提了一嘴：“老人家，您家里其他人呢？”
老太太眼神空洞，麻木的说道：“都死了！我男人是跟玉剑神国打仗的时候死的，留下了我和儿子两个人，本来指望儿子能给我养老送终，没想到十几天前也死在了军营里。”说道儿子的时候，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她用粗糙的像树皮一样的手背揉了揉眼睛。
陆唯听到这里，心头大震，他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没让自己的声音出现颤抖，他问道：“军营里怎么死的？”
老太太抹着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听说是被几个反贼袭击了，送过来的时候，两条胳膊都没了！”想到儿子的惨状，老太太嚎哭了起来。
陆唯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老太太哭了一会，然后才缓过来，一动不动的靠着墙坐着，目光呆滞。
陆唯沉默了半晌，感觉有什么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最后他缓缓地说道：“对不起！”
老太太也没多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让陆唯离开。
陆唯失魂落魄的走出院子，他走到村口上神的石像前面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道：“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
天色渐暗，村子里的人家也都亮起了灯光，飘起了炊烟，一片人间烟火气息。
但这一切都跟陆唯无关，他只是呆呆地坐在石象旁边，脑子一片混乱，他的精神萎靡不振，身体也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深夜，这里深夜的气温还是很低的，但陆唯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
村子里的灯火也逐渐熄灭，天上群星璀璨，陆唯的四周一片黑暗，但老妇人绝望的眼神却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陆唯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也随之传来。
“外乡人，你在想什么？”
陆唯没有反应，就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很愧疚，你们杀了她的儿子，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妇人怎么活呢？”一个人从后面走来，慢慢的站在陆唯身旁说道。
陆唯听到这句话，内心轰鸣，下意识的站起身，就要掏出匕首，但手僵在腰间，他这才想起来他把匕首和手枪埋在了石像后面，到现在还没有挖出来。
陆唯向那人看去，但四周太黑了，虽然他的目力已经不是寻常人可比，但还是只能借着黯淡的星光依稀看到那是个矮胖的青年，那人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在星光下反射出淡蓝的光。
陆唯神经紧绷，警觉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这么快就把老熟人忘了？”
陆唯脑海中迅速回想着到底他们在哪里见过，忽然，他心中有所怀疑，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张县令的文书？”
“哈哈，不错，你这外乡人脑子还不错！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那人笑着说道。
陆唯看着跟上次那个神秘消失的文书体型完全对不上号的那人，心中涌起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无力之感。
陆唯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鬼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他的神经放松下来，一个连枪都打不死的怪物如果真要对自己做点什么，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重新坐回了地上，默不作声，继续思考自己的问题，他已经不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了，但被这人一打扰，自己心中的矛盾却少了一些。
那人也坐了下来，他缓缓的说道：“要是让你回到那一天，你会不会不反抗，束手就擒呢？”
见陆唯不理他，那人继续说道：“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你们毁了多少家庭，难道只是单单这一个吗？”
“但是你们如果不反抗，你们的下场是什么？”
“很多事情是难分对错的，在你看来对的事，在别人看来也许是错的，最主要的事问问你自己的心，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杀还是不杀？”
陆唯听到这里，茅塞顿开，对啊，就算是再回到那天，自己还是会杀，过后碰到这个老妇人还是会愧疚，自己的愧疚并不能改变什么。
那人说道：“有愧而无悔，杀人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队友，这是你的责任，所以你无悔，而看到老妇因为儿子被杀，孤苦度日心生愧疚，这证明你良心未泯。”
“至于你怎么选择，但凭本心即可！”那人说完，把刀插在地上，走入了黑暗里。
陆唯往那里看去，只见星光，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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