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虚境低语
“春鸾，你听说了嘛，四奶奶要废了小姐的月供呢。”
“可不许胡言，那天四奶奶还当着老爷的面说要对婉小姐好呢。”
“哎呀，四奶奶什么心性你不知道，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这不，都差几个婆子将婉小姐送到这个破房了。”
“莫说了...莫说了，醒了醒了...”。
恍惚间，阿婉听着有人窃窃私语，明明就在耳边，又感觉离得极远。
阿婉头痛欲裂的沉睡着，这时却伸来一只大手，冷不防将她拉了起来，到底是谁，她也不知，那只大手掰开了阿婉的嘴，胡搅蛮缠般灌入一口汤，到底是咸的甜的还是酸的，阿婉不知，那口汤分明是冷的，臭的....
她本能的挣扎起来，但那人却不依不饶，用汤勺撬开了她的嘴，誓要将饭汤灌入她的胃，可饭汤顺着喉管不慎流入肺，一阵猛呛袭来，扑棱一声，木碗被阿婉彻底打翻，
啪得一声，她的脸上硬挨了一个响亮巴掌，阿婉应声倒地。
阿婉口鼻中俨然有了血味，听得那人一阵冷哼，随后哐的一声关上木门，只留未关上的窗户吹来寒风一阵呜咽。
那声音像极....说着。
废物...废物....。
阿婉又继续昏沉的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又醒了，灌进胃里的饭汤似乎起了作用，让体内生出了余温，阿婉昂起了头，四处看着，只见破旧的小窗没有被关上，寒风倒灌进来，吹凉了屋子内仅有的几丝热气，这是记忆深处，那难熬的岁月。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雪，是银装素裹，片片雪花随着风的拂动，似柳絮，纷纷扬扬，它们缓缓飘落，落入大地寂静无声。
她只记得死前看到过一道灿烂白光，她被白光吸引，随后跌入了一片虚无混沌，在那里，她停止了思考，停止了想象，等再一次醒来，她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阿婉抬起了手臂，仔细瞧着，纤细白净的皮肤上有几道新添的伤痕，指甲倒是修的整整齐齐，皮肤紧致，但只是如今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深受折磨。
记忆之中最悠远的一个冬天，大雪漫漫，她被扔在了一个庭院的屋子里自生自灭，也就是那年，她侥幸存活，但却落下极重的肺病。
从那以后，就算是极热的夏日，她也会在夜晚偶尔咳出血来，也就是这个特征，她被视为不祥之兆，整个府邸上下，越发对她苛刻，甚至断了她的病钱。
那是噩梦的开始。
但是记忆却总有些不对....。
她到底因何而来，因何而去？
阿婉还在不停的想着，突然一道刺耳的讥笑打破了一切。
“宰大小姐，您还得休息到几时呢？”
破烂不堪的房门被使劲一推，重重的撞在土墙之上，砰的一声，震掉许多泥灰，一张老脸探将进来，这是一个丑陋的老婆子。
阿婉在记忆中努力寻找，终于是找出了这个曾经让她吃过不少苦头的奴仆。
“虽说，您是宰家卖过来的小姐，还算不上妻，但，府内上下如此多人换洗的衣服，您总是要来帮衬奴婢一些，是吧？”
吴老嬷扭曲着一张丑脸，一边说着，一边扭捏着肥胖的身躯，那一身的肥肉被厚重的衣物包裹，偏又是血红的颜色，像极了一头被剥皮了的肥猪。
嫁过来的？
嗯....是这样嘛？
应该是了....
阿婉突然想起，记忆深处中，她确实是被卖到这座侯府，她还记得父亲卖她时，那手上多的一份钱。
十两白银外加二十吊铜钱，这便是她作为女儿，给父亲带来的唯一价值。
但....。
一切似乎又与记忆深处的父亲对不上，父亲明明是那么爱她。
阿婉分明记得离家时，父亲曾经给过一个布袋，那里面装着的也是十两白银，那是家里一半的钱财。
不对劲，不对劲。
“咦，你怎么不动弹呢？”
吴老嬷突然来了气，面前的阿婉呆坐在床榻之上，全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半句，她可不管什么礼数，几步便踏入了阿婉的床前，即使这座侯府真正的主人瞧着，她也不会怕有什么不妥，谁都晓得，这般无依无靠的女子，没了娘家，与那府里的奴仆，又有几分比得？
贱妾一般的东西，除了好皮肉，又有什么。
“起来！”
吴老嬷使劲扯起阿婉身上覆着的单薄棉被，撕拉一声响，棉被被扯烂，眼看是不能盖了。
“唔...”
阿婉扶着额头，复杂的记忆搅乱着她的思绪，头疼欲裂。
但吴老嬷却不依不饶，紧紧钳着阿婉的肩膀要将她拉下床榻。
阿婉还在想着事情，却始终被人打扰，她的心底骤然升起一丝不耐烦。
“放开！”
阿婉身上突然涌起冷漠至极的气息，她捏开吴老嬷的手，只一推便将吴老嬷推开几步，吴老嬷心底吃了一惊，还未想到重病的阿婉哪里来的力气，反倒是被她脸上的神色吓了一条。
只见阿婉脸上已经凝了几分寒气，吴老嬷到底是活了些岁数的人，这分明是小侯爷未病时，从军营归来才有的神色。
那是杀气....。
阿婉从床上撑起，看着眼前的肥婆，内心说不出的厌恶至极，她一声冷哼。
“滚！”
一向说话声音低微的阿婉一反常态，突然杀出一声杀气浓浓的话来，吴老嬷被这一嗓子惊的一哆嗦，她慌不择路的跌出房去，急忙去寻着她的主子。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鸭嗓般的声音响彻庭院，震落里屋檐上的一层雪。
记忆突然又开始折磨起阿婉，疼痛无比，阿婉又晕了过去。
父亲以前说，像家中这般落寞的景气，能将她养大已是不易，可阿婉分明记得，父亲在赌钱之时，白花花的银子一枚枚往外递，可最终他将自己的女儿卖掉，只为换了那薄薄的几两钱。
父亲又曾说过，将她送到慕侯府，是她一辈子都修不来的服气，能作为侯爷的妻妾，荣华富贵一生，知其贵，则能守其贵，可最后呢，她死在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角落，在冰天雪地里久久不如轮回。
门外又传来动静。
“夫人，婉小姐顽固不化，我叫她清洗下少爷的衣服，她也不肯，却将奴婢赶出房去，还说....”。
房门再被人踢开，本就腐朽的木门痛苦的嘶鸣几声，彻底多了几条裂缝。
门内站进来一个华丽雍容的妇人，一身光彩竟是逼人。
“还说什么？”
吴老嬷低下了头，一股脑的将心里编造许久的谎话拖出，最好将床上坐着的小贱人拖入万劫不复。
“还说...少爷这般病恹恹的样子，也活不长多日，只盼他早死，好让她再则婚续！还有..”
“混账！”
妇人气红了脸，一声怒喝停住了吴老嬷的喋喋不休。
“宰婉，你可说过这些？”
宰婉....?
阿婉从梦中惊醒，她有些发愣，自己是叫这个名字嘛？
不等阿婉回话，吴老嬷子率先冲到阿婉身前，仗着身材肥大，一把将阿婉揪下床来，钳着她得脖子，压到那妇人身前。
“大胆贱婢，夫人问话，竟敢不回。”
妇人雍容的面孔突然凝出一丝厌恶，对着阿婉狠狠一啐。
“就凭你这奴婢，也想盼着我儿早死，哼，也不看看你是几斤几两，宰婉啊，你只是一个贱妾，还想逃开这王府嘛？吴妈妈，给我掌嘴！”
吴老嬷子早已等候旨意多时，她一把拽过阿婉，将阿婉提拧着半空，一阵乱打，直接打的阿婉口鼻鲜血不已，吴老嬷子终于打过了瘾，但她依旧怀横在心，悄悄变了手中动作。
她伸出手再次将阿婉提起，攥着一双大手开始死死的捏着阿婉脖子，只听见阿婉脖间骨骼一阵脆响，她的双腿也开始乱蹬起来，眼看即将窒息。
阿婉视线逐渐模糊，丝毫喘不过气，但她的脑中一直在想，她到底是宰婉嘛？
这不是她的名字。
阿婉内心寂静无比，口腔中，那铁锈般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大脑，这是血的味道。
血....。
阿婉脑中突然回想起一道口诀，以血为引，方为燃，这是一本功法的口诀，那....
这本功法是何名？
另一份记忆，终于想起，那本功法便是燃血决。
顾清还记得，那个汇气聚灵的夜晚，师父站在云端之上施展法术，她以血为引，点燃万丈大火，如今想来，这句话正是出自师父之口。
燃血决，师父....。
对了，她不是宰婉，而是望月宗，顾清！
顾清猛地睁开双眼，一脚踹开眼前的吴老嬷，力度之大，瞬间将她踹出门去，连带着那腐朽的木门，一齐撞的稀碎。
妇人一脸诧异，她只看见一团肉滚滚的躯体倒飞，待到回过神时，方才还病恹恹的少女突然改了神色，那寒冷的气质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你...不是宰婉，她断然没有你这眼神，你....是谁？！”
顾清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先前还未清醒前，这妇人竟差人将她殴打，没有提剑斩了她，算是顾清还有善心，冥冥之中，顾清感应到一声剑鸣，她对着虚空伸手一招，一把极其锋利的玉剑从虚无中飞出，正是玉黎。
可顾清左顾右盼，并未在腰间看到储物袋的模样，但她的灵识又与储物袋有所联系，好是奇怪。
见到少女凭白召唤出一把锋利的剑来，妇人惊恐万分，这怪异的少女一瞬间像换了个人，吓得妇人连连后退，她跌跌撞撞退出房去，惹起一片惊呼。
顾清将体内灵气运转到极致，虽说此地无比怪异，但顾清依然能运转聚灵决，她翻看着房中的方镜，只见一个青涩的女孩儿出现在镜中，而镜中模样，分明是张还未张开的明艳的脸来。
“这，确实不是我的模样。”
顾清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望月弟子服饰，套在身上，她抬头望着破碎的屋顶，因为连年失修而破烂的一角，飘下许多雪来，看起来格外凄冷。
她见此情景，不由喃喃自语。
“此地太过怪异...我不知为何处，甚至亦不知我的模样为何变幻，脑中更是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能否出去也是未知...”。
“我分明记得有敌来袭，但之后的一瞬便被吸入此镜之内，水影之月，到底是何种神器？我记得念北师兄也被吸了进来，不知他在何处。”
顾清盘坐在地，一道白光在她体内流淌。
“罢了罢了....不如先恢复实力，再做打算，素兰心经，启！”
顾清闭上双眼，一点点触摸着灵力，随着素兰心经的运转，狂暴的灵力将她脑子杂念一冲，脑海种种彻底驱散，顾清将自身灵识彻底放开，模模糊糊间，她的灵识中感应到了十几米远一处耀眼的光芒，但更远的地方却如灰烬一般，空无一物。
正当顾清还在运用灵识四处探查时，十几米外那团耀眼的光芒突然动了。
破空之声传来。
一杆锋利的铁枪穿透过墙壁，直直飞向顾清面首。
咔的一声，玉黎剑动，剑光一闪，铁枪被瞬间斩成两段，但更多的破空声传来，顾清挽转手腕，打出一道剑气，一一将飞来的铁枪旋开。
但骤然间，耳边传来一道马匹嘶鸣，本就破烂的墙壁被烈马一冲，瞬间倒塌，而马背上的少年提着一杆明晃晃的枪直杀过来。
少年一声低喝。
“妖孽，受死！”
顾清眯着双眼，气不打一处来，她刚清醒神智，便有祸事找上门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时，这地方是否太过，欺人太甚！
她一挽剑锋，一道炽热剑气飞出。
不大的庭院中，顾清同样一声娇喝。
“流火剑气，斩！”
“可不许胡言，那天四奶奶还当着老爷的面说要对婉小姐好呢。”
“哎呀，四奶奶什么心性你不知道，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这不，都差几个婆子将婉小姐送到这个破房了。”
“莫说了...莫说了，醒了醒了...”。
恍惚间，阿婉听着有人窃窃私语，明明就在耳边，又感觉离得极远。
阿婉头痛欲裂的沉睡着，这时却伸来一只大手，冷不防将她拉了起来，到底是谁，她也不知，那只大手掰开了阿婉的嘴，胡搅蛮缠般灌入一口汤，到底是咸的甜的还是酸的，阿婉不知，那口汤分明是冷的，臭的....
她本能的挣扎起来，但那人却不依不饶，用汤勺撬开了她的嘴，誓要将饭汤灌入她的胃，可饭汤顺着喉管不慎流入肺，一阵猛呛袭来，扑棱一声，木碗被阿婉彻底打翻，
啪得一声，她的脸上硬挨了一个响亮巴掌，阿婉应声倒地。
阿婉口鼻中俨然有了血味，听得那人一阵冷哼，随后哐的一声关上木门，只留未关上的窗户吹来寒风一阵呜咽。
那声音像极....说着。
废物...废物....。
阿婉又继续昏沉的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又醒了，灌进胃里的饭汤似乎起了作用，让体内生出了余温，阿婉昂起了头，四处看着，只见破旧的小窗没有被关上，寒风倒灌进来，吹凉了屋子内仅有的几丝热气，这是记忆深处，那难熬的岁月。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雪，是银装素裹，片片雪花随着风的拂动，似柳絮，纷纷扬扬，它们缓缓飘落，落入大地寂静无声。
她只记得死前看到过一道灿烂白光，她被白光吸引，随后跌入了一片虚无混沌，在那里，她停止了思考，停止了想象，等再一次醒来，她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阿婉抬起了手臂，仔细瞧着，纤细白净的皮肤上有几道新添的伤痕，指甲倒是修的整整齐齐，皮肤紧致，但只是如今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深受折磨。
记忆之中最悠远的一个冬天，大雪漫漫，她被扔在了一个庭院的屋子里自生自灭，也就是那年，她侥幸存活，但却落下极重的肺病。
从那以后，就算是极热的夏日，她也会在夜晚偶尔咳出血来，也就是这个特征，她被视为不祥之兆，整个府邸上下，越发对她苛刻，甚至断了她的病钱。
那是噩梦的开始。
但是记忆却总有些不对....。
她到底因何而来，因何而去？
阿婉还在不停的想着，突然一道刺耳的讥笑打破了一切。
“宰大小姐，您还得休息到几时呢？”
破烂不堪的房门被使劲一推，重重的撞在土墙之上，砰的一声，震掉许多泥灰，一张老脸探将进来，这是一个丑陋的老婆子。
阿婉在记忆中努力寻找，终于是找出了这个曾经让她吃过不少苦头的奴仆。
“虽说，您是宰家卖过来的小姐，还算不上妻，但，府内上下如此多人换洗的衣服，您总是要来帮衬奴婢一些，是吧？”
吴老嬷扭曲着一张丑脸，一边说着，一边扭捏着肥胖的身躯，那一身的肥肉被厚重的衣物包裹，偏又是血红的颜色，像极了一头被剥皮了的肥猪。
嫁过来的？
嗯....是这样嘛？
应该是了....
阿婉突然想起，记忆深处中，她确实是被卖到这座侯府，她还记得父亲卖她时，那手上多的一份钱。
十两白银外加二十吊铜钱，这便是她作为女儿，给父亲带来的唯一价值。
但....。
一切似乎又与记忆深处的父亲对不上，父亲明明是那么爱她。
阿婉分明记得离家时，父亲曾经给过一个布袋，那里面装着的也是十两白银，那是家里一半的钱财。
不对劲，不对劲。
“咦，你怎么不动弹呢？”
吴老嬷突然来了气，面前的阿婉呆坐在床榻之上，全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半句，她可不管什么礼数，几步便踏入了阿婉的床前，即使这座侯府真正的主人瞧着，她也不会怕有什么不妥，谁都晓得，这般无依无靠的女子，没了娘家，与那府里的奴仆，又有几分比得？
贱妾一般的东西，除了好皮肉，又有什么。
“起来！”
吴老嬷使劲扯起阿婉身上覆着的单薄棉被，撕拉一声响，棉被被扯烂，眼看是不能盖了。
“唔...”
阿婉扶着额头，复杂的记忆搅乱着她的思绪，头疼欲裂。
但吴老嬷却不依不饶，紧紧钳着阿婉的肩膀要将她拉下床榻。
阿婉还在想着事情，却始终被人打扰，她的心底骤然升起一丝不耐烦。
“放开！”
阿婉身上突然涌起冷漠至极的气息，她捏开吴老嬷的手，只一推便将吴老嬷推开几步，吴老嬷心底吃了一惊，还未想到重病的阿婉哪里来的力气，反倒是被她脸上的神色吓了一条。
只见阿婉脸上已经凝了几分寒气，吴老嬷到底是活了些岁数的人，这分明是小侯爷未病时，从军营归来才有的神色。
那是杀气....。
阿婉从床上撑起，看着眼前的肥婆，内心说不出的厌恶至极，她一声冷哼。
“滚！”
一向说话声音低微的阿婉一反常态，突然杀出一声杀气浓浓的话来，吴老嬷被这一嗓子惊的一哆嗦，她慌不择路的跌出房去，急忙去寻着她的主子。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鸭嗓般的声音响彻庭院，震落里屋檐上的一层雪。
记忆突然又开始折磨起阿婉，疼痛无比，阿婉又晕了过去。
父亲以前说，像家中这般落寞的景气，能将她养大已是不易，可阿婉分明记得，父亲在赌钱之时，白花花的银子一枚枚往外递，可最终他将自己的女儿卖掉，只为换了那薄薄的几两钱。
父亲又曾说过，将她送到慕侯府，是她一辈子都修不来的服气，能作为侯爷的妻妾，荣华富贵一生，知其贵，则能守其贵，可最后呢，她死在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角落，在冰天雪地里久久不如轮回。
门外又传来动静。
“夫人，婉小姐顽固不化，我叫她清洗下少爷的衣服，她也不肯，却将奴婢赶出房去，还说....”。
房门再被人踢开，本就腐朽的木门痛苦的嘶鸣几声，彻底多了几条裂缝。
门内站进来一个华丽雍容的妇人，一身光彩竟是逼人。
“还说什么？”
吴老嬷低下了头，一股脑的将心里编造许久的谎话拖出，最好将床上坐着的小贱人拖入万劫不复。
“还说...少爷这般病恹恹的样子，也活不长多日，只盼他早死，好让她再则婚续！还有..”
“混账！”
妇人气红了脸，一声怒喝停住了吴老嬷的喋喋不休。
“宰婉，你可说过这些？”
宰婉....?
阿婉从梦中惊醒，她有些发愣，自己是叫这个名字嘛？
不等阿婉回话，吴老嬷子率先冲到阿婉身前，仗着身材肥大，一把将阿婉揪下床来，钳着她得脖子，压到那妇人身前。
“大胆贱婢，夫人问话，竟敢不回。”
妇人雍容的面孔突然凝出一丝厌恶，对着阿婉狠狠一啐。
“就凭你这奴婢，也想盼着我儿早死，哼，也不看看你是几斤几两，宰婉啊，你只是一个贱妾，还想逃开这王府嘛？吴妈妈，给我掌嘴！”
吴老嬷子早已等候旨意多时，她一把拽过阿婉，将阿婉提拧着半空，一阵乱打，直接打的阿婉口鼻鲜血不已，吴老嬷子终于打过了瘾，但她依旧怀横在心，悄悄变了手中动作。
她伸出手再次将阿婉提起，攥着一双大手开始死死的捏着阿婉脖子，只听见阿婉脖间骨骼一阵脆响，她的双腿也开始乱蹬起来，眼看即将窒息。
阿婉视线逐渐模糊，丝毫喘不过气，但她的脑中一直在想，她到底是宰婉嘛？
这不是她的名字。
阿婉内心寂静无比，口腔中，那铁锈般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大脑，这是血的味道。
血....。
阿婉脑中突然回想起一道口诀，以血为引，方为燃，这是一本功法的口诀，那....
这本功法是何名？
另一份记忆，终于想起，那本功法便是燃血决。
顾清还记得，那个汇气聚灵的夜晚，师父站在云端之上施展法术，她以血为引，点燃万丈大火，如今想来，这句话正是出自师父之口。
燃血决，师父....。
对了，她不是宰婉，而是望月宗，顾清！
顾清猛地睁开双眼，一脚踹开眼前的吴老嬷，力度之大，瞬间将她踹出门去，连带着那腐朽的木门，一齐撞的稀碎。
妇人一脸诧异，她只看见一团肉滚滚的躯体倒飞，待到回过神时，方才还病恹恹的少女突然改了神色，那寒冷的气质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你...不是宰婉，她断然没有你这眼神，你....是谁？！”
顾清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先前还未清醒前，这妇人竟差人将她殴打，没有提剑斩了她，算是顾清还有善心，冥冥之中，顾清感应到一声剑鸣，她对着虚空伸手一招，一把极其锋利的玉剑从虚无中飞出，正是玉黎。
可顾清左顾右盼，并未在腰间看到储物袋的模样，但她的灵识又与储物袋有所联系，好是奇怪。
见到少女凭白召唤出一把锋利的剑来，妇人惊恐万分，这怪异的少女一瞬间像换了个人，吓得妇人连连后退，她跌跌撞撞退出房去，惹起一片惊呼。
顾清将体内灵气运转到极致，虽说此地无比怪异，但顾清依然能运转聚灵决，她翻看着房中的方镜，只见一个青涩的女孩儿出现在镜中，而镜中模样，分明是张还未张开的明艳的脸来。
“这，确实不是我的模样。”
顾清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望月弟子服饰，套在身上，她抬头望着破碎的屋顶，因为连年失修而破烂的一角，飘下许多雪来，看起来格外凄冷。
她见此情景，不由喃喃自语。
“此地太过怪异...我不知为何处，甚至亦不知我的模样为何变幻，脑中更是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能否出去也是未知...”。
“我分明记得有敌来袭，但之后的一瞬便被吸入此镜之内，水影之月，到底是何种神器？我记得念北师兄也被吸了进来，不知他在何处。”
顾清盘坐在地，一道白光在她体内流淌。
“罢了罢了....不如先恢复实力，再做打算，素兰心经，启！”
顾清闭上双眼，一点点触摸着灵力，随着素兰心经的运转，狂暴的灵力将她脑子杂念一冲，脑海种种彻底驱散，顾清将自身灵识彻底放开，模模糊糊间，她的灵识中感应到了十几米远一处耀眼的光芒，但更远的地方却如灰烬一般，空无一物。
正当顾清还在运用灵识四处探查时，十几米外那团耀眼的光芒突然动了。
破空之声传来。
一杆锋利的铁枪穿透过墙壁，直直飞向顾清面首。
咔的一声，玉黎剑动，剑光一闪，铁枪被瞬间斩成两段，但更多的破空声传来，顾清挽转手腕，打出一道剑气，一一将飞来的铁枪旋开。
但骤然间，耳边传来一道马匹嘶鸣，本就破烂的墙壁被烈马一冲，瞬间倒塌，而马背上的少年提着一杆明晃晃的枪直杀过来。
少年一声低喝。
“妖孽，受死！”
顾清眯着双眼，气不打一处来，她刚清醒神智，便有祸事找上门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时，这地方是否太过，欺人太甚！
她一挽剑锋，一道炽热剑气飞出。
不大的庭院中，顾清同样一声娇喝。
“流火剑气，斩！”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