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局

    “要不要发语音连线？”可是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听过彼此的声音，她能说出要问的那句话吗？李冰然很紧张，迟迟不敢按下“语音通话”键。

    篱落：到底怎么了？

    面对尚军的追问，李冰然只得继续以这样的方式交谈。

    玖夕：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篱落：什么事？

    玖夕：就是关于以前的事，我还有些疑问和纠结。

    发出这个消息，李冰然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

    篱落：嗯，说吧。

    李冰然没想到尚军会这么痛快地答应自己的请求，这让她的思绪更加凌乱，迟迟没有回复。尚军显得有些不耐烦。

    篱落：什么问题，说呀，最讨厌这样话说到一半。

    玖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等我组织下语言。

    篱落：跟我说话随便说，没那么多事。

    李冰然离开公园，来到地铁站，她快速在心底过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打出了一串长句。

    玖夕：就是那个时候，我给你短信发过一条信息，大概意思是“你心里没有我，我只是满足你欲望的工具。”这是我想了好多天，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过了好一会儿，你打电话过来，当时，我正在陪室友去买饭，我不想让她知道，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故作轻松地跟你聊了几句。那天晚上你好像生气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复。后面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验证这句话，我想的是对的。我觉得你总是把没钱当借口，就可以什么都不做。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一直缠着我，直到现在，每每想到这都很难过。我想知道，你打电话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篱落：到现在还记得，心真细。

    玖夕：所以，你当时到底想说什么？

    篱落：不记得了，我没那么心细。

    篱落：我应该是很生气。

    玖夕：为什么生气，是认为我说的不对，还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篱落：不记得了，忘了当时咋回事。没钱是真的。

    篱落：我现在也没钱，咋整？我喜欢提前消费，爱折腾，闲不着。

    玖夕：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吗？我想得对不对？

    篱落：不对啊。

    这三个字让李冰然如释重负，好像这就是她一直期待的答案，让她的心结终于打开了，只是晚了这么多年。

    这时候，李冰然已经到了自己家的楼下，她依旧踱着步，看着手机，迟迟没有上楼。

    玖夕：谢谢！

    这是李冰然发自心底的感谢。过了一会儿，尚军发来消息。

    篱落：在我心里一直对你有亏欠。

    这句话戳中了李冰然的心，她的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让她猝不及防，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玖夕：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都可以理解。

    自己在说什么呀，其实李冰然还想追问，到底亏欠的是什么，是物质还是感情？但是她现在心里真的很乱，终究没有问出口。

    李冰然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打点着家里的事情。夜深了，老公已经熟睡。李冰然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心里想，既然已经说到这了，索性就问到底吧。

    玖夕：我那时候发高烧好几天，在寝室里不能上课，同学问我，生病这么严重怎么不告诉你，我竟然没有想过要告诉你。我报了个英语补习班，特意选了你们学校门口的校区上课，连续几个周末都去，幻想着你能来接我一次，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出现在门口，让我很失望。有一次下课后，我一个人去逛街，你打电话给我，说怎么宁可自己逛街也不来找你？我是觉得你根本没那么想见我。

    这些难道都是我误会你了吗？

    尚军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夜班，在补觉，但是他也没有睡，很快回复了过来。

    篱落：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

    篱落：都过去了，得往前看。

    玖夕：是都过去了。我只是想解决我自己的问题，你别误会。最近，当时的这种感觉又回来了，让我有一些害怕，所以想着问问你，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觉得我特别不自信。

    篱落：你老公对你不好？

    李冰然担心尚军误会自己还对他有什么想法，所以想解释清楚，可是好像越解释越乱。

    篱落：太困了，我睡觉了，不说了，你自己多注意点。

    玖夕：好的，再见！

    就这样结束了谈话，李冰然在黑暗中思索着，好像心结打开了，但好像又没有彻底解决，还差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