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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宰相急遣使 奸诈诡谲

    准确地说,宰相大人要落井下石。

    事情的进展大大超出了他原来的设想,但宰相大人希望这个进展的步子再大一些。时间在给他机会的同时,也给了他对手机会。对手应该有很多,但对他形成威胁的,还没有几个看在眼里。但他有一种直觉,一个藏在暗处的强大对手,已经若隐若现,这个对手正在用时间壮大自己的势力。

    这个人可能是,可能是皇上,可能是皇后,也可能是兵马大元帅,白虎将军,他的儿子,也可能是貌视臣服的唐地,或者吴越。

    武状元的双箭齐发,文状元的移位扩容,战场的上兵伐谋,汴梁的借刀杀人,本来都是些好事,但对宰相来说,又是一种威胁。他必须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亮出自己的绝活,加快进度。他相信他的福地在汴梁,而绝不是这长安。

    宰相已经愈来愈感到自己老了,对手愈是拖延,他愈是要争分夺秒,一个是逼对对手出招,一个是自己乘势而上。

    宰相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糊涂了,糊涂到自己欺骗自己。

    所以文科武举的风波过后,宰相即刻向皇上谏言,如今的汴梁已经乱成一锅粥,生灵涂炭,大势已去,皇上应该趁热打铁,颁下圣旨,要求唐地、吴越出兵北上,攻打汴,绝不能让他们闷声“发财”。如果唐主、吴越积极备战,抽精兵北进,说明他们仍然在乎皇上,在乎大周,那就让汴梁叛匪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好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在一举拿下,彻底消除隐患。而如果这两个附属之国,推诿,搪塞,也就是原形毕露,那我们就将叛贼逼向江南,以平叛为名,恢复汴梁之后,举兵南下,同样围而歼之,一统天下。

    宰相强调,形势喜人,前方三军势如破竹,我朝现在已经具备这个条件。宰相的慷慨陈词,精心谋划,说的皇上信心满满。

    是啊,长安毕竟是长安,只是个偏安一隅的陪都,皇宫不像皇宫,大臣不像大臣,皇上不像皇上,皇后连个像样的寝宫都没有,该回汴梁了,该光复他的大周盛世了。

    皇上采纳了宰相的提议,这件事就交由宰相斟酌安排。与此同时,宰相也启动了他的暗子,一个道貌岸然的商人,摇身一变,成了宰相的秘密使者。

    从荥阳再向东,有一个泽州,这里的节度使比较奇怪,既不与其他的节度使同谋,也不觊觎其他节度使的地盘,既不逢迎汴梁之伪周,也无意以勤王之名征讨,独来独往,独善其身,把自己的地盘守的稳稳当当,竟也无人敢打他泽州的主意。

    这个人于宰相,走的不近,但也离的不远,若即如离。但宰相认为这也正是他的机会,这个棋子可以用了。

    宰相的使者,要求面见泽州节度使,但并无书信给这个节度使。

    “先生说是宰相的使者,那又是哪个宰相,是奸相,还是奸相,还是奸相呢?”

    到底是个怪人,问题也是这么怪怪的。

    “当然是张宝昌,张大人。”

    “张大人啊,于长安日里万机,奔波劳碌,既要算计自己,还要算计别人,竟然然还牵挂着本节度使,真是难得啊,不知有何见教?”

    这个泽州节度使不仅是话里有话,而且是直来直去,一点面子都没给,拨弄着手里的宝剑,都不正眼瞧这个使者,来者不善哪。

    “张大人说了,闫大人乃国之栋梁,朝之重臣,居节度使之位,应尽节度使之职。”

    节度使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啪的一下拍案而起,手里的宝剑明晃晃,格外刺眼。

    “我尉迟公,身为泽州节度使,于乱局之中将这泽州守的稳稳当当,人民安居乐业,心怀不轨之人不敢惦记,鼠盗之辈不敢犯境,流言蜚语不敢骚扰,这难道不是尽为臣之责吗?”

    “可汴梁城血雨腥风,权臣乱政,祸国殃民,暗无天日,闫大人又为何不举兵讨伐,为民除害,为国去患?“

    “我看张大人真是老了,老糊涂了,这节度使多的是,德州,瞿州,漳州,颖州,府拾即是,他们互相勾结,扩充军备,你争我夺,实力皆在我之上,地盘越滚越大,不予他们发号施令,却对我这偏僻之泽州情有独钟,我看是不怀好意,想把我当枪使,怕是给他的那个儿子白虎将军兼土并国,铲除异己吧?“

    尉迟大人手里的那把剑慢慢地扬了起来,直指来人的咽喉。

    可来人却是面无惧色,还别说,宰相大人的眼光不错,挑了这么一个能言善辩而又大义凛然的死士。

    “尉迟大人是想置身事处,独善其身,既然说到了白虎将军,尉迟大人应该知道,德州,瞿州已经让白虎将军收入囊中,漳州,颖州已经身陷重围,唾手可得,白虎将军的前锋已经剑指荥阳,荥阳一旦城破,南有长江天险,北有济州虎狼,东边是涛涛之大海,到那时这泽州可就是孤城一座,尉迟大人便是瓮中之鳖,再想脱身,为国尽忠,恐怕悔之晚矣,以乱臣之名讨之,以叛匪之义除之,难道尉迟大人要东渡东瀛,流落他乡不成?”

    来人一气呵成,说的是斩钉截铁,句句见血,处处割肉,怼的尉迟大人一时哑口无言。

    “倘若尉迟大人识时务,以讨贼除害之名兵发荥阳,入京作奸,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千秋伟业,何止是加官晋爵啊,尉迟大人之功怕是无人可撼,告辞。”

    来人说的爽快,走的利索。尉迟大人还没缓过神儿,宰相的使者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

    尉迟大人,一把宝剑扔在桌上,将刚才的那些话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白虎将军这个人,很是诡诈,底下的谋士很是厉害,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各显神通,那些个将领,个个如狼似虎,能征善战,简直是所向披靡,而如今眼见各州已是风卷残云,兵临城下,收拾一个泽州,还不是易如反掌,要说与北面的济州节度使联合,无异于引狼入室,那个济州节度使野心大着呢,靠江南的唐国救济,简直是痴人说梦,谁靠谁啊,

    与汴梁一线的联系,也只有这么一个荥阳了,这个时候再不表现,那可就没机会了。

    可他尉迟公与宰相素来不合,谁也瞧不上谁,这个时候,张大人怎么大发慈悲,关心起他来,还给他指出一条生路,一条飞黄腾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