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签订契约
清晨，埃默思懵懵懂懂从床上爬起，一把按下床头的闹钟。
他住在三楼靠街一侧的房间，透过窗能看见一夜喧哗过后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只有几个环卫工在洒扫。洗漱过后，他穿上一件衬衫和一条宽松的长裤，换好跑鞋，出门晨跑。这是他被收养以来和大叔一起养成的习惯。初秋微凉的晨风里，昨天的记忆慢慢涌现。直到第二天的早上，睡过一觉起来之后，他才有足够清醒的脑子来审视昨天发生的种种——没办法，冲击力太强了些。“老板脾气怪好的，就是看着懒过头了，她说今天和我签订契约，让我成为代行者，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欸。”埃默思放慢速度停了下来，他的目的地本来是离商业街不远的碧湖公园，可是现在面前摆在公园门口的路障带有铁哨标识，表明前面很有可能成为了某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而负责维持治安的铁哨部门正在封锁调查。
什么情况啊……埃默思驻足往公园里观望了一下，自然没看出什么苗头，只好转身再慢跑回去。整个运动的过程他一直都十分注意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这是因为大叔教过他一种自创的秘法——以太之血。一般来说，人的肉体能与无处不在的以太共鸣得到强化，但是不能与以太相容，高中时学习的以太学必修一第一章第一句话就是，人的灵、知、体只有灵是亲以太的。所以一般的法师施法时都需要使用辉石这种亲以太且不与人的肉体相排斥稀有矿石作为媒介才能与以太沟通，驱使以太定向流动形成魔力。而以太之血，顾名思义，似乎能够使人体内的血液与以太之间产生某种联系。实际上通过修炼了十年的以太之血——“修炼”这个词实际上也是大叔自创的——现在埃默思的血管中血液和以太一同和谐地循环流淌着，而对于他体内的以太流，埃默思可以说是调动自如。实际上发生在埃默思体内的一切，对于如今大部分对《以太与人体》这门学科有所了解的人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顺带一提，这一学科现行的各大流派中占据主导的一派学者主张在人体上安装辉石义体以实现人与以太“更加近距离的沟通”。记得大叔还说过，埃默思作为月之民的后裔，血液与以太的融合本就是天然存在的现象，兼修以太之血更起到了强化的作用，这使得埃默思的发色在他刚成年时就已经接近了壮年纯血月之民近乎纯白的发色。
“月之民……”想到这里，埃默思提气加速，一口气跑回了店里。老板十年如一日地趴在柜台的老地方。
早餐很简单，两片面包加一个煎蛋，再喝杯牛奶。埃默思顺带把昨天老板没吃完的炸鸡再热上，端到了老板面前。
吃早饭的时候，老板示意他看看柜台上多出来的那叠订好的纸和一个皮箱。埃默思放下面包，擦擦手，走过去拿起那叠纸来一看——迎面四个大字“劳动合同”，埃默思往下看，发现甲方的签名处是一只猫爪沾过印泥后留下的红印，乙方的签字处空着。“喵，喵~（愣着干啥啊，签字啊~）”老板催了一声。“不是，这是做什么？”埃默思还一愣一愣的。“喵，喵~喵！（没什么，不是说好当代行者嘛~快签字！）”老板一口气说太多，有点喘气。“可是这里不写的是当店长吗？”埃默思翻了翻后面的内容，发现是大叔拟定的。“喵……喵~（当我的代行者就得当店长……不然你以为代行者要干嘛~）”老板愈发有气无力。埃默思脑海中勾勒的代行者帅气形象轰然破碎，只留下一副坐在柜台后的社畜面孔。罢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埃默思轻叹一声，从柜台后翻出笔签好了字。顺便翻看了一下协议的内容，大抵上就是要维持影像店的正常运营，每个月都要引进或是刻录新的录像带云云。
“喵~喵~喵~（最重要的环节圆满完成~把协议放在柜台收好~我们继续后面的环节吧~）”老板听起来有点高兴。实际上昨天大叔跑路这件事对她心情的影响不会比对埃默思小，现在看来心情是有所好转了。后面的环节？埃默思本来都放弃了多余的打算，听到这句话精神又稍微振奋了些许。老板示意他拿过皮箱，打开看看。埃默思连忙拿过皮箱打开来，之间里面平放着一本纯白的书。他放下皮箱，拿起书仔细翻看。封面和内容都是一片纯白。他又看向老板。
“喵~（沟通以太注入魔力~）”老板又把头埋进了炸鸡盘子里，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埃默思很听话，当即调整呼吸，凝神感受身体里同血液一同涌动的以太，左手握住白书，右手伸出食指点在书皮上，指尖泛起月白的光华。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略微点点头。实际上，学术界对于人体之间沟通以太的设想自古就有，然而直到近来也没有成熟的体系来实现这一点，哪怕是理论相对最完善的“灵源”派也依旧停留在纸面。换言之，放眼全世界，能够脱离法杖引导以太的人唯有大叔和埃默思两人罢了。而埃默思凭借月之子近乎诅咒般的天赋在引导的精细程度上几乎是能够比肩大叔的，十年积累下来的量其实也是惊世骇俗的级别，只有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随着魔力的注入，书本身也泛起月白的光华，一轮皎月的图案渐渐浮现于书的封面上。这时老板凑了过来，一爪子拍在了书上。爪子上沾着的番茄酱倒是没弄到书上，但是那轮皎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浑圆的轮廓渐渐扭曲，大体上是一只并不修长的猫的剪影。剪影下方开始有字样浮现，书泛起的光芒也瞬间变强。埃默思隐约能分辨出来，这光芒似乎是由一道道丝线交织形成的。等到光线完全褪去，埃默思终于看清楚了书封面的字样：以太颂歌。
“喵呜呜……”老板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她也在思考。埃默思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望着老板等一个解释。
老板深吸一口气，似乎大的要来了，“喵，喵……（很大的名字呢，和没良心的完全不一样啊……）”老板缓了缓，接着喵，“喵……喵，喵，喵……（作为我的代行者……算了，你自己看说明书吧，箱子里有~）”她继续埋头去啃炸鸡了。
埃默思从皮箱的夹层里找出了一页纸，大概就是老板说的说明书了，还是大叔写的方块字。反复确认了几遍，埃默思大概能够确认这本书的意义和作用了：首先是作为代行者身份的象征，其次也能作为使用权柄的凭证。按照大叔的说法，每个“戏剧”之神的代行者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本剧本。剧本的封面和名字则是由因果，相应的代行者过去已经以及未来可能牵扯到的所有因果，交织而成，昭示了一种未来的最大可能性，而手持并翻开这本书时，就能使用老板所赐予的权柄，“窥运之眼”，能够目视任何事物之间未被屏蔽的因果。大叔在说明书中还特意提到了自己那本书叫《天外浪人》。“《天外浪人》吗……倒是很符合大叔不着边际的浪荡性子”埃默思默默想着，“可是我这《以太颂歌》又是什么意思呢……感觉范围太大了些。不管了，至少我的未来不会凭一个名字就能被轻易预测。”
埃默思决定放弃内耗，爽了再说。于是他打开了手里的《以太颂歌》。
书页上依旧没有内容，但是细看能隐约看到流动的文字，无法分辨出具体的内容。正常的视野并没有受太多干扰，只是当目光聚焦在某样物品上时，就会有一根根淡淡的线发散出来，通向其他事物，再把注意力放到因果线上，就能大概感知到这种关联的内涵了。“杯子和我的关系是被使用，面包和烤面包机的关系是相煎，炸鸡与老板的……“埃默思环视着店内的事物，直到他把目光放在老板身上——强光布满了他的视野。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埃默思痛苦地合上书，捂住眼睛。老板无辜地喵了一声，然后默默把自己的因果线屏蔽了。
整个上午，埃默思都在熟悉《以太颂歌》的使用。按照说明书上的方法练习了几遍之后，他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在几秒内把剧本以太化并收入体内了。放出也是同理。而“窥运之眼”的能力，埃默思其实并不想多用。这个能力除了用来窥探隐私，还能间接地左右命运，简直便利过头了，但是对他自己而言意义其实不大。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之间因果纠缠，变相地决定了命运的走向，但他实际上对于除了大叔以外的任何人的命运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的，自然也不会想去改变什么。他本来对自己的人生就没有太明确的规划，现在也只需要守好这个店，照顾好老板，等大叔回来就够了。至于他自己，无所谓的。
想到大叔，埃默思不禁感慨，他是真的宠老板吧……明明在信里已经把解释的任务交给老板了，自己却又留了一叠劳动协议和长长的一页说明书，不知道是放不下心还是早有预料，就当大叔给自己留了两封信吧。总之按照说明书和劳动协议上的说法，他每个月至少需要去收容或者刻录一份新的“负责的因果”到库存当中。似乎是需要他自己去找的意思呢……埃默思有些苦恼，虽然他自信社交能力不差，但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回避所有社交的，因为嫌麻烦。好吧，一会去以太网上逛逛，再从周边开始留意有没有比较精彩的瓜。他想到了早上准备去的碧湖公园，当即行动起来，打开放在柜台后的以太网终端，开始搜寻信息。
“以太之网”本身是对由“通讯”的概念升格为神的存在的称呼，同时也是那位存在所建立的覆盖整个世界的通讯网络的名称。祂沉入源流后，祂的人格化身担任自己的首席代行者，建立了以太网公司，在世界各地建立基站用于接入以太之网。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以太网的通讯功能得到广泛认可，其娱乐用途也被慢慢发掘了出来，以太网公司也早已推出了台式终端和掌上终端，大叔分别称呼为“电脑”和“手机”。想到这里，埃默思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大叔，出远门都不带手机的。实际上，除了店里放在柜台用于联络的台式终端和埃默思中学毕业之后买给他的掌上终端，大叔就没有买过别的终端了。
搜索栏里输入“碧湖公园”之后，弹出的相关信息大部分还停留在公园刚建成的那段时间，只有零星几条贴吧的帖子有提到今天突兀的封锁，不过楼里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清一色几乎都是嘲讽铁哨的。看来今天的事情要么还没扩散到一定范围，要么就是消息被封锁了。埃默思想了想，反正这个月才过一半，不急在今天。下午看看有没有客人上门吧。影像店一直是对外有收购的，客人负责上门提供经历，大叔来刻录成新的录像带。刻录要用到的以太回路大叔早就教给他了，如果有客人上门倒是省的他去找了，就是会多一笔支出，需要用营收来填补一下。
吃过午饭后，埃默思找出一张躺椅放在柜台后，调整靠背的高度到自己的视线刚好高过柜台后，他舒舒服服地躺好，拿过一本《初级以太回路构建》慢慢地翻看。里面大部分内容埃默思在大叔教他怎么刻录录像带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剩下的部分倒也不是不知道，而是他已经接触到相对更高的层次了。现在随意看看，权当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温软的“您好”打断了埃默思的思绪，他抬眼，正对上一双浅湖蓝色的眼眸。
他住在三楼靠街一侧的房间，透过窗能看见一夜喧哗过后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只有几个环卫工在洒扫。洗漱过后，他穿上一件衬衫和一条宽松的长裤，换好跑鞋，出门晨跑。这是他被收养以来和大叔一起养成的习惯。初秋微凉的晨风里，昨天的记忆慢慢涌现。直到第二天的早上，睡过一觉起来之后，他才有足够清醒的脑子来审视昨天发生的种种——没办法，冲击力太强了些。“老板脾气怪好的，就是看着懒过头了，她说今天和我签订契约，让我成为代行者，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欸。”埃默思放慢速度停了下来，他的目的地本来是离商业街不远的碧湖公园，可是现在面前摆在公园门口的路障带有铁哨标识，表明前面很有可能成为了某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而负责维持治安的铁哨部门正在封锁调查。
什么情况啊……埃默思驻足往公园里观望了一下，自然没看出什么苗头，只好转身再慢跑回去。整个运动的过程他一直都十分注意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这是因为大叔教过他一种自创的秘法——以太之血。一般来说，人的肉体能与无处不在的以太共鸣得到强化，但是不能与以太相容，高中时学习的以太学必修一第一章第一句话就是，人的灵、知、体只有灵是亲以太的。所以一般的法师施法时都需要使用辉石这种亲以太且不与人的肉体相排斥稀有矿石作为媒介才能与以太沟通，驱使以太定向流动形成魔力。而以太之血，顾名思义，似乎能够使人体内的血液与以太之间产生某种联系。实际上通过修炼了十年的以太之血——“修炼”这个词实际上也是大叔自创的——现在埃默思的血管中血液和以太一同和谐地循环流淌着，而对于他体内的以太流，埃默思可以说是调动自如。实际上发生在埃默思体内的一切，对于如今大部分对《以太与人体》这门学科有所了解的人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顺带一提，这一学科现行的各大流派中占据主导的一派学者主张在人体上安装辉石义体以实现人与以太“更加近距离的沟通”。记得大叔还说过，埃默思作为月之民的后裔，血液与以太的融合本就是天然存在的现象，兼修以太之血更起到了强化的作用，这使得埃默思的发色在他刚成年时就已经接近了壮年纯血月之民近乎纯白的发色。
“月之民……”想到这里，埃默思提气加速，一口气跑回了店里。老板十年如一日地趴在柜台的老地方。
早餐很简单，两片面包加一个煎蛋，再喝杯牛奶。埃默思顺带把昨天老板没吃完的炸鸡再热上，端到了老板面前。
吃早饭的时候，老板示意他看看柜台上多出来的那叠订好的纸和一个皮箱。埃默思放下面包，擦擦手，走过去拿起那叠纸来一看——迎面四个大字“劳动合同”，埃默思往下看，发现甲方的签名处是一只猫爪沾过印泥后留下的红印，乙方的签字处空着。“喵，喵~（愣着干啥啊，签字啊~）”老板催了一声。“不是，这是做什么？”埃默思还一愣一愣的。“喵，喵~喵！（没什么，不是说好当代行者嘛~快签字！）”老板一口气说太多，有点喘气。“可是这里不写的是当店长吗？”埃默思翻了翻后面的内容，发现是大叔拟定的。“喵……喵~（当我的代行者就得当店长……不然你以为代行者要干嘛~）”老板愈发有气无力。埃默思脑海中勾勒的代行者帅气形象轰然破碎，只留下一副坐在柜台后的社畜面孔。罢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埃默思轻叹一声，从柜台后翻出笔签好了字。顺便翻看了一下协议的内容，大抵上就是要维持影像店的正常运营，每个月都要引进或是刻录新的录像带云云。
“喵~喵~喵~（最重要的环节圆满完成~把协议放在柜台收好~我们继续后面的环节吧~）”老板听起来有点高兴。实际上昨天大叔跑路这件事对她心情的影响不会比对埃默思小，现在看来心情是有所好转了。后面的环节？埃默思本来都放弃了多余的打算，听到这句话精神又稍微振奋了些许。老板示意他拿过皮箱，打开看看。埃默思连忙拿过皮箱打开来，之间里面平放着一本纯白的书。他放下皮箱，拿起书仔细翻看。封面和内容都是一片纯白。他又看向老板。
“喵~（沟通以太注入魔力~）”老板又把头埋进了炸鸡盘子里，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埃默思很听话，当即调整呼吸，凝神感受身体里同血液一同涌动的以太，左手握住白书，右手伸出食指点在书皮上，指尖泛起月白的光华。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略微点点头。实际上，学术界对于人体之间沟通以太的设想自古就有，然而直到近来也没有成熟的体系来实现这一点，哪怕是理论相对最完善的“灵源”派也依旧停留在纸面。换言之，放眼全世界，能够脱离法杖引导以太的人唯有大叔和埃默思两人罢了。而埃默思凭借月之子近乎诅咒般的天赋在引导的精细程度上几乎是能够比肩大叔的，十年积累下来的量其实也是惊世骇俗的级别，只有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随着魔力的注入，书本身也泛起月白的光华，一轮皎月的图案渐渐浮现于书的封面上。这时老板凑了过来，一爪子拍在了书上。爪子上沾着的番茄酱倒是没弄到书上，但是那轮皎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浑圆的轮廓渐渐扭曲，大体上是一只并不修长的猫的剪影。剪影下方开始有字样浮现，书泛起的光芒也瞬间变强。埃默思隐约能分辨出来，这光芒似乎是由一道道丝线交织形成的。等到光线完全褪去，埃默思终于看清楚了书封面的字样：以太颂歌。
“喵呜呜……”老板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她也在思考。埃默思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望着老板等一个解释。
老板深吸一口气，似乎大的要来了，“喵，喵……（很大的名字呢，和没良心的完全不一样啊……）”老板缓了缓，接着喵，“喵……喵，喵，喵……（作为我的代行者……算了，你自己看说明书吧，箱子里有~）”她继续埋头去啃炸鸡了。
埃默思从皮箱的夹层里找出了一页纸，大概就是老板说的说明书了，还是大叔写的方块字。反复确认了几遍，埃默思大概能够确认这本书的意义和作用了：首先是作为代行者身份的象征，其次也能作为使用权柄的凭证。按照大叔的说法，每个“戏剧”之神的代行者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本剧本。剧本的封面和名字则是由因果，相应的代行者过去已经以及未来可能牵扯到的所有因果，交织而成，昭示了一种未来的最大可能性，而手持并翻开这本书时，就能使用老板所赐予的权柄，“窥运之眼”，能够目视任何事物之间未被屏蔽的因果。大叔在说明书中还特意提到了自己那本书叫《天外浪人》。“《天外浪人》吗……倒是很符合大叔不着边际的浪荡性子”埃默思默默想着，“可是我这《以太颂歌》又是什么意思呢……感觉范围太大了些。不管了，至少我的未来不会凭一个名字就能被轻易预测。”
埃默思决定放弃内耗，爽了再说。于是他打开了手里的《以太颂歌》。
书页上依旧没有内容，但是细看能隐约看到流动的文字，无法分辨出具体的内容。正常的视野并没有受太多干扰，只是当目光聚焦在某样物品上时，就会有一根根淡淡的线发散出来，通向其他事物，再把注意力放到因果线上，就能大概感知到这种关联的内涵了。“杯子和我的关系是被使用，面包和烤面包机的关系是相煎，炸鸡与老板的……“埃默思环视着店内的事物，直到他把目光放在老板身上——强光布满了他的视野。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埃默思痛苦地合上书，捂住眼睛。老板无辜地喵了一声，然后默默把自己的因果线屏蔽了。
整个上午，埃默思都在熟悉《以太颂歌》的使用。按照说明书上的方法练习了几遍之后，他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在几秒内把剧本以太化并收入体内了。放出也是同理。而“窥运之眼”的能力，埃默思其实并不想多用。这个能力除了用来窥探隐私，还能间接地左右命运，简直便利过头了，但是对他自己而言意义其实不大。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之间因果纠缠，变相地决定了命运的走向，但他实际上对于除了大叔以外的任何人的命运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的，自然也不会想去改变什么。他本来对自己的人生就没有太明确的规划，现在也只需要守好这个店，照顾好老板，等大叔回来就够了。至于他自己，无所谓的。
想到大叔，埃默思不禁感慨，他是真的宠老板吧……明明在信里已经把解释的任务交给老板了，自己却又留了一叠劳动协议和长长的一页说明书，不知道是放不下心还是早有预料，就当大叔给自己留了两封信吧。总之按照说明书和劳动协议上的说法，他每个月至少需要去收容或者刻录一份新的“负责的因果”到库存当中。似乎是需要他自己去找的意思呢……埃默思有些苦恼，虽然他自信社交能力不差，但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回避所有社交的，因为嫌麻烦。好吧，一会去以太网上逛逛，再从周边开始留意有没有比较精彩的瓜。他想到了早上准备去的碧湖公园，当即行动起来，打开放在柜台后的以太网终端，开始搜寻信息。
“以太之网”本身是对由“通讯”的概念升格为神的存在的称呼，同时也是那位存在所建立的覆盖整个世界的通讯网络的名称。祂沉入源流后，祂的人格化身担任自己的首席代行者，建立了以太网公司，在世界各地建立基站用于接入以太之网。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以太网的通讯功能得到广泛认可，其娱乐用途也被慢慢发掘了出来，以太网公司也早已推出了台式终端和掌上终端，大叔分别称呼为“电脑”和“手机”。想到这里，埃默思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大叔，出远门都不带手机的。实际上，除了店里放在柜台用于联络的台式终端和埃默思中学毕业之后买给他的掌上终端，大叔就没有买过别的终端了。
搜索栏里输入“碧湖公园”之后，弹出的相关信息大部分还停留在公园刚建成的那段时间，只有零星几条贴吧的帖子有提到今天突兀的封锁，不过楼里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清一色几乎都是嘲讽铁哨的。看来今天的事情要么还没扩散到一定范围，要么就是消息被封锁了。埃默思想了想，反正这个月才过一半，不急在今天。下午看看有没有客人上门吧。影像店一直是对外有收购的，客人负责上门提供经历，大叔来刻录成新的录像带。刻录要用到的以太回路大叔早就教给他了，如果有客人上门倒是省的他去找了，就是会多一笔支出，需要用营收来填补一下。
吃过午饭后，埃默思找出一张躺椅放在柜台后，调整靠背的高度到自己的视线刚好高过柜台后，他舒舒服服地躺好，拿过一本《初级以太回路构建》慢慢地翻看。里面大部分内容埃默思在大叔教他怎么刻录录像带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剩下的部分倒也不是不知道，而是他已经接触到相对更高的层次了。现在随意看看，权当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温软的“您好”打断了埃默思的思绪，他抬眼，正对上一双浅湖蓝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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