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城
“你不应当将大家卷进来！”
“我别无选择，老板。”
孤白与云从龙相向而立，我坐在他们中间的一张椅子上，注视着他们身后的几十个人。
他们对我们怒目圆睁，仿佛下一秒就想把我们吃干抹净。他们不少人手上抄着家伙，其中不乏水果刀、棒球棍。但也确实有些货真价实的武器，几把漆黑的十字弓格外显眼。在我的身后的圆形大桌，我的同伴们正围坐一团吃饭，碗筷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旁边一桌，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慢条斯理的一个人慢慢的一道道的品尝，似乎根本没打算吃完，仅仅不过想筹够这一大桌子菜而已。
一时之间，这间饭馆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之中。
饭店老板是个聪明圆滑之人，在这群人毫无征兆的闯进来之时，他便早已轻车熟路似的上前与领头人交谈。他虽推开了老板递上来的一根烟，却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我们等会儿出去耍。”与此同时，我与孤白、雪唯刚刚落座。
我疑心这是这一带的黑帮纠纷，却并没有想到自己正是主角之一。在刚刚剥完一只虾的时候，他们向我们走了过来。领头者来到中年男子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站又归了队。
孤白看向我身边的云从龙，他正气定神闲的玩着手机，仿佛并未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来的？”
面对老白的问询，云从龙置若罔闻。此时他依旧带着他的防毒面罩，既不吃东西，也不喝酒。仿佛他并不是做东请我们吃饭，而像是一个在等上菜的食客。
老白突然站了起来，随后一把将他拽起来。
“你不应当将大家卷进来！”他厉声呵斥。
“我别无选择，老板。”面罩之下流出了一丝平淡冰冷的声音。
大家被这两人的突然的举动吸引，放下了碗筷。我抬手示意，所有人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隔壁桌的中年男子突然停止了他慢条斯理的用餐，缓缓的倒了一杯白酒，向我们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向老白瞪了一眼，两人这才相继坐下。
我压低了声音看向云从龙：“既然你希望我们帮你打这一架，那我也并不难为你。今天这一次，就当时答谢你一个多月来对我们的照顾。”
“但是，你给我们派活，发我们工资，不代表你可以利用我们。下一次同样的情况，如果不事先知会我，我不保证你是否还能像今天一样活着看我们吃饭。”
“对不起。”他一直以来生硬的口气，此刻终于软了下来。
“你很聪明，知道我们这帮子人绝非善类。善于观察的确是个好习惯，但得用对地方。”
说完我又看向老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于是便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酒酿里的小汤圆。
饭馆里其他的食客，此时早已经识趣的陆续结账走人。这间馆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除了我们一桌十八个人、隔壁桌的中年男人，以及站立着的数十号人。
“这是要打架嘛，老大？”雪唯最后一个放下碗筷。
环视大家，我又看回这略显激动的小姑娘：“今天几号？”
“啊？这也按日期来？”雪唯瞬间垂头丧气起来。“玖拾肆，你的活！”
对座的小个子男孩，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玻璃杯，随后看向我：
“老大，我有个请求。”
“讲。”
“能去给我买瓶汽水嘛？大瓶的那种，葡萄味的”
“我给你买一箱。”
我注意到，中年男子原本得意的神情烟消云散了。他似乎有些不解，似乎又有些惊惧。但最后，他还是故作镇定的喝完了杯中的酒。
我们起身，等云从龙结完账，便一同离开了饭馆。紧随我们之后的，就是那几十号人。
在饭店拐角的无人小巷里，我停下了脚步。我拍了拍玖拾肆瘦弱的肩膀：“不要出人命，其他随意。”
他点头，转身。
我独自离开，向身后的商店走去，身后很快就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响与一阵阵惨痛的叫声……
等到我回来时，大家围成了一圈看小拾肆揍人，听到我的脚步声，便让出了一条道，我看到了满地的鲜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他们大部分人在不停的抽搐着。呻吟声此起彼伏
“老大，打死了一个。”玖拾肆扔掉手上最后一个半死不活的可怜家伙，一边舔舐着手背上的鲜血，一边指着墙角一个满脸是血的胖子。
“无妨。”我将手上的箱子递给他。“喏，接着。”
“诶嘿，居然是冰的！”掏出一瓶汽水后，少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刚才才的打斗与他毫无关系。
拾肆是最后一个加入我们的孩子。年龄最小，体质也最差。在基地时，打第一针便抗的很艰难，后面几针也差点丢掉性命。在逃出来之前，我曾问他出来后想干什么。
这十二岁的孩子不假思索的回答：
“饱饱的吃顿好的，然后喝一大瓶汽水！”那是我见他第一次笑。
此时他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露出了更加满足的笑脸。汽水的香精气味与血液的腥甜气息肆意的交织着
“那男人跑了。”孤白看向我，失落的说。
“无所谓，他没有参与进来，便默认其与之无关。”我看着打了一个饱嗝的拾肆，回应老白。
“他活不了多久的。”云从龙看向我们所有人，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
“回去再说吧。”撂下这句话，我向着住处的方向缓缓走去。
可能真的是由于吃的很饱的原因，拾肆这次下手不轻。几十个还算壮实的成年男子，在我们走之前，竟没有一个人能够站起来的。
我们当时并不清楚，这一场在我们看来稀疏平常的打斗，却无形中改变了我们在这座城市的境遇。
准确来说，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才真正突破了这荒蛮都市的无形城墙，悄无声息的获得了在此地角逐的入场券。
至于要角逐什么，我们尚且不清楚。毕竟，在交错的街道间，耸立的高楼中，甚至是幽暗的深巷里，都还有太多东西需要我们认知，经历。
“我别无选择，老板。”
孤白与云从龙相向而立，我坐在他们中间的一张椅子上，注视着他们身后的几十个人。
他们对我们怒目圆睁，仿佛下一秒就想把我们吃干抹净。他们不少人手上抄着家伙，其中不乏水果刀、棒球棍。但也确实有些货真价实的武器，几把漆黑的十字弓格外显眼。在我的身后的圆形大桌，我的同伴们正围坐一团吃饭，碗筷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旁边一桌，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慢条斯理的一个人慢慢的一道道的品尝，似乎根本没打算吃完，仅仅不过想筹够这一大桌子菜而已。
一时之间，这间饭馆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之中。
饭店老板是个聪明圆滑之人，在这群人毫无征兆的闯进来之时，他便早已轻车熟路似的上前与领头人交谈。他虽推开了老板递上来的一根烟，却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我们等会儿出去耍。”与此同时，我与孤白、雪唯刚刚落座。
我疑心这是这一带的黑帮纠纷，却并没有想到自己正是主角之一。在刚刚剥完一只虾的时候，他们向我们走了过来。领头者来到中年男子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站又归了队。
孤白看向我身边的云从龙，他正气定神闲的玩着手机，仿佛并未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来的？”
面对老白的问询，云从龙置若罔闻。此时他依旧带着他的防毒面罩，既不吃东西，也不喝酒。仿佛他并不是做东请我们吃饭，而像是一个在等上菜的食客。
老白突然站了起来，随后一把将他拽起来。
“你不应当将大家卷进来！”他厉声呵斥。
“我别无选择，老板。”面罩之下流出了一丝平淡冰冷的声音。
大家被这两人的突然的举动吸引，放下了碗筷。我抬手示意，所有人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隔壁桌的中年男子突然停止了他慢条斯理的用餐，缓缓的倒了一杯白酒，向我们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向老白瞪了一眼，两人这才相继坐下。
我压低了声音看向云从龙：“既然你希望我们帮你打这一架，那我也并不难为你。今天这一次，就当时答谢你一个多月来对我们的照顾。”
“但是，你给我们派活，发我们工资，不代表你可以利用我们。下一次同样的情况，如果不事先知会我，我不保证你是否还能像今天一样活着看我们吃饭。”
“对不起。”他一直以来生硬的口气，此刻终于软了下来。
“你很聪明，知道我们这帮子人绝非善类。善于观察的确是个好习惯，但得用对地方。”
说完我又看向老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于是便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酒酿里的小汤圆。
饭馆里其他的食客，此时早已经识趣的陆续结账走人。这间馆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除了我们一桌十八个人、隔壁桌的中年男人，以及站立着的数十号人。
“这是要打架嘛，老大？”雪唯最后一个放下碗筷。
环视大家，我又看回这略显激动的小姑娘：“今天几号？”
“啊？这也按日期来？”雪唯瞬间垂头丧气起来。“玖拾肆，你的活！”
对座的小个子男孩，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玻璃杯，随后看向我：
“老大，我有个请求。”
“讲。”
“能去给我买瓶汽水嘛？大瓶的那种，葡萄味的”
“我给你买一箱。”
我注意到，中年男子原本得意的神情烟消云散了。他似乎有些不解，似乎又有些惊惧。但最后，他还是故作镇定的喝完了杯中的酒。
我们起身，等云从龙结完账，便一同离开了饭馆。紧随我们之后的，就是那几十号人。
在饭店拐角的无人小巷里，我停下了脚步。我拍了拍玖拾肆瘦弱的肩膀：“不要出人命，其他随意。”
他点头，转身。
我独自离开，向身后的商店走去，身后很快就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响与一阵阵惨痛的叫声……
等到我回来时，大家围成了一圈看小拾肆揍人，听到我的脚步声，便让出了一条道，我看到了满地的鲜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他们大部分人在不停的抽搐着。呻吟声此起彼伏
“老大，打死了一个。”玖拾肆扔掉手上最后一个半死不活的可怜家伙，一边舔舐着手背上的鲜血，一边指着墙角一个满脸是血的胖子。
“无妨。”我将手上的箱子递给他。“喏，接着。”
“诶嘿，居然是冰的！”掏出一瓶汽水后，少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刚才才的打斗与他毫无关系。
拾肆是最后一个加入我们的孩子。年龄最小，体质也最差。在基地时，打第一针便抗的很艰难，后面几针也差点丢掉性命。在逃出来之前，我曾问他出来后想干什么。
这十二岁的孩子不假思索的回答：
“饱饱的吃顿好的，然后喝一大瓶汽水！”那是我见他第一次笑。
此时他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露出了更加满足的笑脸。汽水的香精气味与血液的腥甜气息肆意的交织着
“那男人跑了。”孤白看向我，失落的说。
“无所谓，他没有参与进来，便默认其与之无关。”我看着打了一个饱嗝的拾肆，回应老白。
“他活不了多久的。”云从龙看向我们所有人，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
“回去再说吧。”撂下这句话，我向着住处的方向缓缓走去。
可能真的是由于吃的很饱的原因，拾肆这次下手不轻。几十个还算壮实的成年男子，在我们走之前，竟没有一个人能够站起来的。
我们当时并不清楚，这一场在我们看来稀疏平常的打斗，却无形中改变了我们在这座城市的境遇。
准确来说，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才真正突破了这荒蛮都市的无形城墙，悄无声息的获得了在此地角逐的入场券。
至于要角逐什么，我们尚且不清楚。毕竟，在交错的街道间，耸立的高楼中，甚至是幽暗的深巷里，都还有太多东西需要我们认知，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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