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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后苑坊

    夜已深,明月高挂,米团儿与米粒儿站在二楼的凉台,隔着玻璃幕墙往外看。

    这是米团儿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玻璃,比夜明珠还要晚。即便是先前的领主城堡,也没有。当然她并没有进城堡里面,她能够细细端详的是城堡面向码头的一面,那里相当于城堡的防御工事,自然不会用这种金贵易碎的东西。

    不过她看过之后发现,这玻璃幕墙居然是单面的,他们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

    米团儿伸手摸了摸玻璃幕墙光滑的表面,这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块玻璃都干净,看来是每天都有人仔细的擦拭。

    “这么大一块玻璃,要多少钱?”

    米粒儿歪脑袋看着她:“你叫它什么?”

    米团儿厌烦的皱起眉头,这司空见惯的东西,太容易让人忘记一些事情了。

    “没什么。”米团儿厌烦的一挥手,“我就说刚刚突然想起一个词,琉璃,就说出来了。”

    “琉璃……”米粒儿拍手,“这个名字好,以后就叫琉璃。”

    米团儿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的把名字给改了,急忙阻止:“别介,该叫什么叫什么,再说了就你叫琉璃,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呀。”

    米粒儿笑道:“这是我的作坊出产的,还没对外卖呢,自然是我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了。”

    “你的作坊……”米团儿惊讶,“想不到你还有作坊……是你的还是慎刑司的?”

    米粒儿笑道:“是我和一个兄弟一起做的,他出手艺,我出钱。赚了钱一人一半。”

    “你的兄弟?慎刑司的?”

    米粒儿不满的摇了摇头:“能不能想象力丰富一些?我认识的人,怎么可能只限于慎刑司?他嘛,你以后说不得也会认得,是叶小梅的干儿子,叫叶紫虚。”

    “哦。”米团儿心里有隐隐的失望,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都在写现代人穿越到某某地,都是做肥皂做玻璃赚钱,心里就怀了希望,希望那人能和她是一个地方来的。如今看,既然是叶小梅的干儿子,会做点东西,就不稀奇了。

    玻璃幕墙下是一条宽阔的坊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楼阁亭台。有帅哥或者美女偶尔露出曼妙身姿,不知是客人还是倌人或者艺伎。

    正中央有个圆形高台,离地有三尺的样子,以丝绸铺地,金丝线在夜明珠照耀下闪闪发光,非常的雅致华丽。

    此刻高台上有腰间挂着腰鼓的舞女,在鼓乐声中光着纤纤细足翩翩起舞,凡是有客经过,只要往高台下的花篮里扔一块银子,就可以上台与舞女共舞一曲。银子有大有小,看来是多少全凭心意。

    并没有吆三喝四的打赏竞赛,无论钱多钱少,都按先来后到,排队跳舞。有客人等不及,就在台下合着音乐,与别的客人一起共舞。客人皆衣着整齐高雅,没人高声喧哗,丝竹声声入耳,观赏亦是享受了。

    米团儿已经知道一个常识,所谓南馆艺苑,是分着讲的,南馆里都是帅哥,俗称“倌人”,艺苑里都是美女,称为“艺伎”。当然客人就不一定了,有男人去逛南馆,也有女人去欣赏艺伎,但具体怎么交往,要双方你情我愿。

    “你不是开南馆吗?为什么会是舞女陪客?”

    米粒儿撇了米团儿一眼,倨傲的答道:“我这里是南馆艺苑都有,整条坊都是我的。”他指了指坊道,“难道你觉得我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屋子,只有一家南馆吗?你不会真觉得,我是在南馆里带着小倌迎来送往的?”

    米团儿懂了,米粒儿就是买了这条街,然后招揽南馆艺苑来他这里做生意,不过他可不是单纯的房东,他是要按比例坐地分钱的。

    放眼望去,坊道门口醒目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红高门楼子,才是后苑坊的正门,他们刚才进来的挂满夜明珠的门,是后门。

    “你怎么这么多夜明珠?”米团儿突然有点替米粒儿担心,“挂在门外面,不怕半夜被人抠一颗去?”

    米粒儿笑而不语,两只晶晶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他凑近米团儿的耳朵,又该死的对着她耳朵吹气如兰。

    如绿豆沙一样香甜的声音,配着楼下传来的靡靡之音,米粒儿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米粒儿一边说着,一边将脸贴在米团儿的耳后,轻轻的嗅她脸上的香气,研磨她微凉的,几近透明的耳垂。

    米团儿在心里叫着“该死”,把米粒儿推开。英俊的慎刑司主官听起来很迷人,但身在其中,米团儿越来越觉得,情花有毒。她还是希望和上司保持点距离。

    这座小楼连接后苑坊的后墙,没有正门,通过后墙一角的小门与后苑坊相通。小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清音小楼,只是人们习惯性的称呼这里为“慎先生的小楼”。

    虽然米团儿觉得“慎先生”听起来很是古怪,但作为慎刑司主官,倒是贴切。

    后苑坊中间的坊道很是宽阔,坊道里人来人往,有男人也有女人。不过很容易区分身份,其中有身穿各种颜色箭袖布衣,态度极其谦卑的,是后苑坊里各南馆艺苑的小二。

    这些小二看起来温文尔雅,和后苑坊里的气氛极为协调,只是后苑坊里大多都是熟客,都知道后苑坊里是不能闹事的,不然身边这位正忙着点头哈腰给您上茶的小郎君,极有可能瞬间变成打手。

    若是有生客上门,会有专门带新客的小二,委婉的将规矩与客人说明,当然大多数客人都是有朋友带来,不会在这种娱乐的地方闹事,有闹事的,也会很快让小厮们不显山不露水的摆平。

    无论是倌人还是艺伎,只要稍有名气,都是不会到坊道里来的,若是头牌,就更加神秘,也不一定每个店里都有。他们一般都会躲在庭院深深的地方,招待他们看得上的贵宾。

    那刚刚选进楼的帅哥美女,才会抛头露面,每个楼前都设有回廊,帅哥美女们一律站在回廊里迎候客人。他们虽然没有名气,但只要搭上出手大方的恩客,还是很赚钱的,遇到愿意捧他们出头的客人,那就更是遇到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