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9：归途
无需祂来提醒，只是看到脸上那黑影的时候，莱斯特小姐的大脑便跳出了她的名字，仿佛是铭刻在骨子里一般，她回忆起来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塞林格！？”
【塞林格，一只甚是聪慧的杂血异瞳黑猫……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祂顿了顿，轻笑着说。
【亲爱的，你很喜欢她……是那种令我也为之感到酸楚的层次……当然，我也很喜欢她。】
她确实很可爱。
无论是泛着油光的顺滑皮毛，灵动的眸子，粉萌粉萌的掌肉或是肉嘟嘟的脸。
即便是那位一直置身于文字海洋的“亲族”也免不了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
时值傍晚。
天空一直阴霾。
只是没有雨落。
正恰如莱斯特小姐的心情。
在经过牧师与神父的判断，确定她的身体能够出院后莱斯特小姐便选择离开了当地教堂建立的这家疗养院。
她一只手抱着塞林格，另一只手拿着那根手杖，后边跟着一群随从，正慢慢行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中。
道路上的燃油路灯并没有点亮光火，行人不仅神色匆匆也少的可怜，仿佛自身于一个孤单的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般。
而莱斯特小姐也乐的宁静。
她置身于这新世界之中。
空气中掺杂着各式各样的味道。
有身后疗养院传出的酒精味，有临近镇民炖煮的酸菜汤味，有道路两侧种植物的清新味……林林总总，它们彼此缠绵，恩爱不休。
风卷起道路旁绿荫带的阔叶，带来沙沙沙的摩擦音；黑色的皮靴踩在碎石与某种凝固剂搅拌的地面上，发出踏踏踏的声响；偶一匹马牵引着一个车厢越过，车铃的叮叮当当与车轮的聒噪交织在一块……
并不同于梦境中那虚构出来的庄园，此刻她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都是真实的世界。
内心某种令人窒息的“委屈感”险些将她吞没。
这里是深水港。
奥尔莱齐帝国中部临海的一个港口城市，城市整体建筑风格呈哥特式，最高点的深水港领主的居住地仿佛像是高耸入云的灯塔，而其他建筑沿着最高建筑渐渐变矮，组成了深水港特有的远观类金字塔式设计。
只是在这阴霾的天气中，深水港只会显得愈加深邃与寂静，那高耸的富豪区，像是一头噬人血肉的庞大怪物，盘踞在这连天近海的城市内。
沿着道路笔直行走，大抵两分钟的路程，一个停靠在路边的四轮马车出现在莱斯特的眼中，在那马车车厢的门上，卡佩贝尔的族徽用某种矿石鎏过一遍，在阴沉沉的世界中折射出不同的色彩。牵引这鎏金车厢的是两头混血的大陆驮马，它们正打着盹儿，和坐在车厢前，靠着车厢歪着头睡得正沉的老人一起。
莱斯特小姐提前做过了功夫，知道那位赶车老人的名字。
老彼得。
没有姓氏。
他是一个被遗弃在路旁的孤儿，被莱斯特小姐的高祖父所养大，从小便是卡佩贝尔家的佣人，没有娶过妻子，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更没有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现在的莱斯特小姐处境一样。
只是，没有了记忆与牵挂，人的这一世到头后还剩点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仅此而已。
【但是你还有我，还有塞林格，亲爱的。】
祂带着不合时宜的笑，说。
确实……
啊……真好。
……至少还有你和塞林格。
揉了揉怀中黑猫的肉乎乎的脸，逗弄了一番，确定那沉重的心情已经平缓了之后，莱斯特小姐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没有松完气，她便遇到了第一个难题——相对于自己而说，自家马车车厢的高度有些偏高了，这车厢地板恰好在莱斯特小姐的小腹处，属于那种没办法跳上去，只能用翻墙动作才能依靠自身登上这绝望之峰。
但是她不能爬。
钻不进马车车厢只能爬过去，即便是脑子里没有记忆的正常人也知道，那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莱斯特小姐无须，也不能去做。
只能说，有一些尴尬。
也幸好这点高度之差的小困难没有为难她很久，在那位地下帮派老大搬来的小矮椅帮助下，莱斯特小姐登上了马车车厢，一起享受垫高服务才能进入马车车厢的还有那位沉默寡言的邪教徒伊莱，以及那位神秘的亲族，希洛。
那确是一位称得上温柔的男人，他把小矮凳挂于马车车厢下后便拍了拍睡眠中的老人，被巴赫唤醒的车夫揉了揉眼睛，在马车车厢旁男人与他妻子的某种目光中似是明白了什么，老人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车厢，片刻后调转过头，扬起了马鞭，启动了这辆承载着一位一无所有者的马车。
随即，踏上了归程。
【生乃一条无尽长路，唯有死在尽头停驻。】
【死者只需瞑目即可，而生者却需要背负着逝者的意志与遗愿继续前行。】
【你我妄想重归天上那荣光的国度，因此提前啃食了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神性……最终也导致了无端的杀戮与死亡……】
祂无论何时都是带着笑意，即便是述说往系祂酿造的苦难亦是如此，仿佛从不曾低下头细细感受过世间苦楚，祂只是轻声吟诵着歌剧般的篇章。
【我挚爱的莱斯特，我的半身，你的前路不仅仅是荆棘与悲伤……但请铭记于心，无论何时，我都将与你同在。】
【直到这个世界的终结。】
“塞林格！？”
【塞林格，一只甚是聪慧的杂血异瞳黑猫……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祂顿了顿，轻笑着说。
【亲爱的，你很喜欢她……是那种令我也为之感到酸楚的层次……当然，我也很喜欢她。】
她确实很可爱。
无论是泛着油光的顺滑皮毛，灵动的眸子，粉萌粉萌的掌肉或是肉嘟嘟的脸。
即便是那位一直置身于文字海洋的“亲族”也免不了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
时值傍晚。
天空一直阴霾。
只是没有雨落。
正恰如莱斯特小姐的心情。
在经过牧师与神父的判断，确定她的身体能够出院后莱斯特小姐便选择离开了当地教堂建立的这家疗养院。
她一只手抱着塞林格，另一只手拿着那根手杖，后边跟着一群随从，正慢慢行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中。
道路上的燃油路灯并没有点亮光火，行人不仅神色匆匆也少的可怜，仿佛自身于一个孤单的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般。
而莱斯特小姐也乐的宁静。
她置身于这新世界之中。
空气中掺杂着各式各样的味道。
有身后疗养院传出的酒精味，有临近镇民炖煮的酸菜汤味，有道路两侧种植物的清新味……林林总总，它们彼此缠绵，恩爱不休。
风卷起道路旁绿荫带的阔叶，带来沙沙沙的摩擦音；黑色的皮靴踩在碎石与某种凝固剂搅拌的地面上，发出踏踏踏的声响；偶一匹马牵引着一个车厢越过，车铃的叮叮当当与车轮的聒噪交织在一块……
并不同于梦境中那虚构出来的庄园，此刻她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都是真实的世界。
内心某种令人窒息的“委屈感”险些将她吞没。
这里是深水港。
奥尔莱齐帝国中部临海的一个港口城市，城市整体建筑风格呈哥特式，最高点的深水港领主的居住地仿佛像是高耸入云的灯塔，而其他建筑沿着最高建筑渐渐变矮，组成了深水港特有的远观类金字塔式设计。
只是在这阴霾的天气中，深水港只会显得愈加深邃与寂静，那高耸的富豪区，像是一头噬人血肉的庞大怪物，盘踞在这连天近海的城市内。
沿着道路笔直行走，大抵两分钟的路程，一个停靠在路边的四轮马车出现在莱斯特的眼中，在那马车车厢的门上，卡佩贝尔的族徽用某种矿石鎏过一遍，在阴沉沉的世界中折射出不同的色彩。牵引这鎏金车厢的是两头混血的大陆驮马，它们正打着盹儿，和坐在车厢前，靠着车厢歪着头睡得正沉的老人一起。
莱斯特小姐提前做过了功夫，知道那位赶车老人的名字。
老彼得。
没有姓氏。
他是一个被遗弃在路旁的孤儿，被莱斯特小姐的高祖父所养大，从小便是卡佩贝尔家的佣人，没有娶过妻子，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更没有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现在的莱斯特小姐处境一样。
只是，没有了记忆与牵挂，人的这一世到头后还剩点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仅此而已。
【但是你还有我，还有塞林格，亲爱的。】
祂带着不合时宜的笑，说。
确实……
啊……真好。
……至少还有你和塞林格。
揉了揉怀中黑猫的肉乎乎的脸，逗弄了一番，确定那沉重的心情已经平缓了之后，莱斯特小姐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没有松完气，她便遇到了第一个难题——相对于自己而说，自家马车车厢的高度有些偏高了，这车厢地板恰好在莱斯特小姐的小腹处，属于那种没办法跳上去，只能用翻墙动作才能依靠自身登上这绝望之峰。
但是她不能爬。
钻不进马车车厢只能爬过去，即便是脑子里没有记忆的正常人也知道，那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莱斯特小姐无须，也不能去做。
只能说，有一些尴尬。
也幸好这点高度之差的小困难没有为难她很久，在那位地下帮派老大搬来的小矮椅帮助下，莱斯特小姐登上了马车车厢，一起享受垫高服务才能进入马车车厢的还有那位沉默寡言的邪教徒伊莱，以及那位神秘的亲族，希洛。
那确是一位称得上温柔的男人，他把小矮凳挂于马车车厢下后便拍了拍睡眠中的老人，被巴赫唤醒的车夫揉了揉眼睛，在马车车厢旁男人与他妻子的某种目光中似是明白了什么，老人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车厢，片刻后调转过头，扬起了马鞭，启动了这辆承载着一位一无所有者的马车。
随即，踏上了归程。
【生乃一条无尽长路，唯有死在尽头停驻。】
【死者只需瞑目即可，而生者却需要背负着逝者的意志与遗愿继续前行。】
【你我妄想重归天上那荣光的国度，因此提前啃食了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神性……最终也导致了无端的杀戮与死亡……】
祂无论何时都是带着笑意，即便是述说往系祂酿造的苦难亦是如此，仿佛从不曾低下头细细感受过世间苦楚，祂只是轻声吟诵着歌剧般的篇章。
【我挚爱的莱斯特，我的半身，你的前路不仅仅是荆棘与悲伤……但请铭记于心，无论何时，我都将与你同在。】
【直到这个世界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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