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庞万春试箭
“件件精品，幅幅佳作。”
萧嘉穗啧啧称赞，立在《三神山图卷》之前，叹道：“可惜了，嘉穗无缘一睹《千里江山图》、《千里饿殍图》！”
萧嘉穗的底蕴非常深厚，其高祖乃南北朝时的萧憺，梁武帝萧衍的十一弟，曾任荆南刺史。
因而，萧嘉穗家学渊博，眼光自然独到，其对满壁书画赞叹有加，可不是西门达那般的附庸风雅，而是温文尔雅。
西门庆赞同道：“《千里饿殍图》不睹也罢，行走城郭阡陌，入目所及，比比皆是，就画风来说，小可不喜；而《千里江山图》，若不观摩一番，确是遗憾！”
萧嘉穗不悦道：“那《千里江山图》，乃官家自我陶醉，文过饰非，粉饰太平罢了，除了希孟兄弟的画技，一无是处！大官人莫非与赵佶一般，昏聩虚伪，自欺自人？”
“萧先生误会了！”
西门庆呵呵一笑，摇头道：“小可之所以赞《江山图》，乃是设想，若以希孟兄弟画中的虚景为写照，化为这人世间百姓安身乐业，国邦安若磐石，百姓富，民恒一，路不拾遗，国无狱讼的太平实景，该若何！”
公孙胜眉头一跳，若有所思地瞅了瞅西门庆。
王希孟眼前一亮，愧声道：“小可愤而画《千里饿殍图》，虽写实，也有偏颇虚夸之处！”
“希孟兄弟本不为作画，乃为劝谏，发心至真至诚，只是方式有些欠妥罢了。”
西门庆不以为然道：“尤其是面对听不见忠言，闻不得逆耳之语的赵官家，一心沉浸于‘丰亨豫大’而不能自拔；且朝堂尚有‘六贼’祸乱，把持朝政，若不懂得迂回，直言劝谏，自然是取祸之道！”
顿了顿，西门庆瞅着王希孟：“不是哥哥我小觑你，就连老狐狸曾子宣，也不是那奸贼蔡京的对手，落得个身死道消，魂归润州的下场。”
萧嘉穗长叹一声，黯然道：“方今人高张，贤士无名，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的，终不能达九重。”
西门庆宽慰道：“萧先生鸿才茂德，志气高远，祖上亦德泽乡梓，恩被荆南，必有为国建功，为民立命的一天。”
萧嘉穗摆摆手：“萧某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是孤陋寡闻之人。”
“时听江陵府人言，萧先生襟怀豪爽，度量宽宏，膂力过人，武艺精熟，乃是十分有胆气之人！”
西门庆面色不虞道：“怎在小可等面前，这般没得自信，遮掩自毁？莫不是嫌弃我等粗鄙，羞与为伍？”
萧嘉穗正色道：“萧某凡遇有肝胆者，都与之交结，不论贵贱，是实话实说耳！”
西门庆目露精芒，慨然道：“小可知萧先生心意。但即便朝堂黑暗，乾坤倒悬，哪怕身处死地，亦当如先祖般，不失‘以身塞河’之勇气，一往直前，杀出个朗朗乾坤来！”
“哈哈，说得好，西门哥哥霸气！”
门外传来张狂大笑之声。
众人刚转身，陈达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
“西门哥哥莫在此罗唣话闲，走走走，众位哥哥都备好了兵刃，等着做一番勾当呢！”
又瞪了一眼公孙胜，不满道：“道长寻个人，把自己倒走丢了！”
公孙胜莞尔一笑，偕着莫名其妙的萧嘉穗、王希孟二人，一并出了阁房，朝聚景堂花苑行去。
聚景堂花苑内，西门庆一一引见陈达、杜兴、縻貹、庞万春四人给萧嘉穗、王希孟。
众人一番见礼后，毕竟都是奢遮的汉子，不屑于惺惺作态，纷纷把心思转向演武场。
演武场就是聚景堂前花苑中的一处空地，除了一应兵刃和几匹马，再无它物，但胜在宽敞。
西门庆是东道主，自然不能先下场，陈达最积极，便第一个下了场。
陈达是个膂力过人之辈，善使一支出白点钢枪。
此点钢枪，其实就是一柄蛇矛，矛身漆成白色，一矛便能点透钢制盔甲，非常锋利。
据陈达所讲，钢枪得自相州，曾是蜀汉桓侯张翼德所使神兵。
只见陈达一跃上马，一声爆喝，跑马横枪，丈二长枪使将起来，虎虎生威，似暴风骤雨般迅疾，尽显杀伐之气。
众人齐声喝彩，暗道：此人看似性格粗卤，力健声雄，原来也是个武艺精熟，能在沙场争雄的汉子。不自觉把轻视之心收了几分。
待陈达收势下得马来，一脸得意地抱拳望着诸人。
“诸位哥哥，小弟就这两下子勾当，尚可入得法眼？”
众人笑而不语，西门庆不能不说话，大声赞了一个“好”字，叹道：
生居邺郡上华胥，惯使长枪伏众威。
果然陈达人中虎，跃马腾枪比姜维。
陈达本就得意，现听西门庆这番当众评价赞誉，更是激动万分，脸色涨红，嗫嗫道：“过誉了，过誉了，俺可不敢跟姜伯约相提并论。”
众人哑然，自然不是对陈达，而是对西门庆的这番评价之语，陈达虽是个奢遮的汉子，但也还没夸张到与三国名将姜伯约比肩的程度。
庞万春一言不发，拎着自己的黄桦弓下到演武场，站定，稍事调息，忽然搭箭张弓。
“嗖！”
利箭疾驰，空中传来“嘶”的一声哀鸣。
众人刚举目张望，便见惊慌失措的山雀，接二连三地中箭哀鸣，纷纷从高空坠落。
“好！”
庞万春一连五箭，弦无虚发，众人惊叹不已，纷纷喝彩。
“献丑！”
庞万春演罢，拎着弓走回来，轻蔑地瞪了陈达一眼，一脸拽相，朝众人拱手。
陈达丝毫不在意，一段时间下来，庞万春的性子他已有所了解，这位就是一涉及武艺，便目中无人之辈，除却这点，人倒无坏心思。
况且，庞万春的箭术，陈达真心佩服，甚至甘拜下风；若二人对阵，他估计尚未近身，便早早命丧箭下。
“万春哥哥箭术了得，小弟自叹弗如！”
陈达由衷赞叹。
庞万春兀自不睬陈达的赞誉，一个劲地瞅着西门庆，一副任君品评的样子。
众人失笑，但也期待西门庆的点评。
西门庆也没卖关子，赞叹道：
鞭马飞车虎下山，晋兵一见胆生寒。
万人丛里诛名将，一矢成功奏凯还。
“万春兄弟箭术了得，不失当年养由基威风，称得上‘小养由基’之誉！”
“小养由基？”
萧嘉穗略加沉思，便点点头：“西门大官人评价不为过，万春兄弟的箭术着实了得，尤其那一手连珠箭，放眼大宋及辽、夏，恐射无对手！”
庞万春很满意西门庆的评价，亦很自得，加之有出身不俗的萧嘉穗附和，更是傲娇不已。
“也不尽然。万春兄弟的箭术虽然了得，但尚非无敌！”
萧嘉穗啧啧称赞，立在《三神山图卷》之前，叹道：“可惜了，嘉穗无缘一睹《千里江山图》、《千里饿殍图》！”
萧嘉穗的底蕴非常深厚，其高祖乃南北朝时的萧憺，梁武帝萧衍的十一弟，曾任荆南刺史。
因而，萧嘉穗家学渊博，眼光自然独到，其对满壁书画赞叹有加，可不是西门达那般的附庸风雅，而是温文尔雅。
西门庆赞同道：“《千里饿殍图》不睹也罢，行走城郭阡陌，入目所及，比比皆是，就画风来说，小可不喜；而《千里江山图》，若不观摩一番，确是遗憾！”
萧嘉穗不悦道：“那《千里江山图》，乃官家自我陶醉，文过饰非，粉饰太平罢了，除了希孟兄弟的画技，一无是处！大官人莫非与赵佶一般，昏聩虚伪，自欺自人？”
“萧先生误会了！”
西门庆呵呵一笑，摇头道：“小可之所以赞《江山图》，乃是设想，若以希孟兄弟画中的虚景为写照，化为这人世间百姓安身乐业，国邦安若磐石，百姓富，民恒一，路不拾遗，国无狱讼的太平实景，该若何！”
公孙胜眉头一跳，若有所思地瞅了瞅西门庆。
王希孟眼前一亮，愧声道：“小可愤而画《千里饿殍图》，虽写实，也有偏颇虚夸之处！”
“希孟兄弟本不为作画，乃为劝谏，发心至真至诚，只是方式有些欠妥罢了。”
西门庆不以为然道：“尤其是面对听不见忠言，闻不得逆耳之语的赵官家，一心沉浸于‘丰亨豫大’而不能自拔；且朝堂尚有‘六贼’祸乱，把持朝政，若不懂得迂回，直言劝谏，自然是取祸之道！”
顿了顿，西门庆瞅着王希孟：“不是哥哥我小觑你，就连老狐狸曾子宣，也不是那奸贼蔡京的对手，落得个身死道消，魂归润州的下场。”
萧嘉穗长叹一声，黯然道：“方今人高张，贤士无名，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的，终不能达九重。”
西门庆宽慰道：“萧先生鸿才茂德，志气高远，祖上亦德泽乡梓，恩被荆南，必有为国建功，为民立命的一天。”
萧嘉穗摆摆手：“萧某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是孤陋寡闻之人。”
“时听江陵府人言，萧先生襟怀豪爽，度量宽宏，膂力过人，武艺精熟，乃是十分有胆气之人！”
西门庆面色不虞道：“怎在小可等面前，这般没得自信，遮掩自毁？莫不是嫌弃我等粗鄙，羞与为伍？”
萧嘉穗正色道：“萧某凡遇有肝胆者，都与之交结，不论贵贱，是实话实说耳！”
西门庆目露精芒，慨然道：“小可知萧先生心意。但即便朝堂黑暗，乾坤倒悬，哪怕身处死地，亦当如先祖般，不失‘以身塞河’之勇气，一往直前，杀出个朗朗乾坤来！”
“哈哈，说得好，西门哥哥霸气！”
门外传来张狂大笑之声。
众人刚转身，陈达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
“西门哥哥莫在此罗唣话闲，走走走，众位哥哥都备好了兵刃，等着做一番勾当呢！”
又瞪了一眼公孙胜，不满道：“道长寻个人，把自己倒走丢了！”
公孙胜莞尔一笑，偕着莫名其妙的萧嘉穗、王希孟二人，一并出了阁房，朝聚景堂花苑行去。
聚景堂花苑内，西门庆一一引见陈达、杜兴、縻貹、庞万春四人给萧嘉穗、王希孟。
众人一番见礼后，毕竟都是奢遮的汉子，不屑于惺惺作态，纷纷把心思转向演武场。
演武场就是聚景堂前花苑中的一处空地，除了一应兵刃和几匹马，再无它物，但胜在宽敞。
西门庆是东道主，自然不能先下场，陈达最积极，便第一个下了场。
陈达是个膂力过人之辈，善使一支出白点钢枪。
此点钢枪，其实就是一柄蛇矛，矛身漆成白色，一矛便能点透钢制盔甲，非常锋利。
据陈达所讲，钢枪得自相州，曾是蜀汉桓侯张翼德所使神兵。
只见陈达一跃上马，一声爆喝，跑马横枪，丈二长枪使将起来，虎虎生威，似暴风骤雨般迅疾，尽显杀伐之气。
众人齐声喝彩，暗道：此人看似性格粗卤，力健声雄，原来也是个武艺精熟，能在沙场争雄的汉子。不自觉把轻视之心收了几分。
待陈达收势下得马来，一脸得意地抱拳望着诸人。
“诸位哥哥，小弟就这两下子勾当，尚可入得法眼？”
众人笑而不语，西门庆不能不说话，大声赞了一个“好”字，叹道：
生居邺郡上华胥，惯使长枪伏众威。
果然陈达人中虎，跃马腾枪比姜维。
陈达本就得意，现听西门庆这番当众评价赞誉，更是激动万分，脸色涨红，嗫嗫道：“过誉了，过誉了，俺可不敢跟姜伯约相提并论。”
众人哑然，自然不是对陈达，而是对西门庆的这番评价之语，陈达虽是个奢遮的汉子，但也还没夸张到与三国名将姜伯约比肩的程度。
庞万春一言不发，拎着自己的黄桦弓下到演武场，站定，稍事调息，忽然搭箭张弓。
“嗖！”
利箭疾驰，空中传来“嘶”的一声哀鸣。
众人刚举目张望，便见惊慌失措的山雀，接二连三地中箭哀鸣，纷纷从高空坠落。
“好！”
庞万春一连五箭，弦无虚发，众人惊叹不已，纷纷喝彩。
“献丑！”
庞万春演罢，拎着弓走回来，轻蔑地瞪了陈达一眼，一脸拽相，朝众人拱手。
陈达丝毫不在意，一段时间下来，庞万春的性子他已有所了解，这位就是一涉及武艺，便目中无人之辈，除却这点，人倒无坏心思。
况且，庞万春的箭术，陈达真心佩服，甚至甘拜下风；若二人对阵，他估计尚未近身，便早早命丧箭下。
“万春哥哥箭术了得，小弟自叹弗如！”
陈达由衷赞叹。
庞万春兀自不睬陈达的赞誉，一个劲地瞅着西门庆，一副任君品评的样子。
众人失笑，但也期待西门庆的点评。
西门庆也没卖关子，赞叹道：
鞭马飞车虎下山，晋兵一见胆生寒。
万人丛里诛名将，一矢成功奏凯还。
“万春兄弟箭术了得，不失当年养由基威风，称得上‘小养由基’之誉！”
“小养由基？”
萧嘉穗略加沉思，便点点头：“西门大官人评价不为过，万春兄弟的箭术着实了得，尤其那一手连珠箭，放眼大宋及辽、夏，恐射无对手！”
庞万春很满意西门庆的评价，亦很自得，加之有出身不俗的萧嘉穗附和，更是傲娇不已。
“也不尽然。万春兄弟的箭术虽然了得，但尚非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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