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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唐家认错

    唐顺之听了儿子唐尊的诉苦,没有说话。他一副责备的眼神看了看周新,意思很清楚:这是王明有意绑架我儿子,派人故意设局针对唐家。

    周新捋着胡须表露出淡淡的表情不做表态。现在双方都在场,各说各有理,之前达成的共识现在全部被唐家推翻,这对王明不公平,事情没弄清楚前,周新不会轻易站队。

    周新看看王明笑道:“诚德啊,事已至此,你要怎么处理?”

    王明笑笑道:“这要看唐大人的态度了,刚才我们都是说好的。大过年的,卑职本就想把这事解决的安心过年!”

    王明这是在提醒唐顺之在王宅的时候商定的结果,如果唐顺之有意刁难王明,这事就要重新再谈了。

    “王明!你欺人太甚!你故意在诗会上激怒我!然后给我设局让我中了你的圈套!我唐家跟你势不两立!”唐尊感觉有了靠山之后,底气也硬了很多。语气中满是恨意,一双猩红的双眼瞪着王明,恨不得把王明生吞活剥了。

    想着他昨天晚上到现在站不能站,睡不能睡。小黑屋空间狭小,恶臭漫天,人太多了有的人忍受不住长时间站立,有的人生理问题需要解决,都是拉在了裤子里,味道十分难闻。唐尊何时受了这样的委屈?身份尊贵的他和下人一起关在黑屋子里不见天日?到现在不说吃饭了,就连水都没喝一口,又渴又饿又困。这样非人的待遇唐尊发誓出去了一定要报此仇!现在他的老爹在此,正是他和王明较量的好时机。

    “王大人!我儿的脸是被你们的人打的吧?你不是说我儿没事的吗?”唐顺之开始找起了王明的问题。身后的戴管家也是满脸怒意,看着自己家的少爷脸肿得像包子一样,心里隐隐一阵心疼。自家的少爷从小看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行刺本官没有就地正法已经是给了唐家很大的情面!嘴巴不干净被掌嘴了!唐大人要好好回去教儿子,教他以后见人说话要注意礼貌!”王明语气淡淡地说道,神情满是不屑。

    王明这一句话说出来风轻云淡把唐顺之气得直打哆嗦,唐顺之满脸怒容说道:“你!好你个王明!我必当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还我唐家一个公道!”

    王明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唐大人,事情没有清楚之前,我觉得现在放人有点为时过早!说完,王明看了看左右,喝道:“来人!”

    “在!”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安宁军手持长矛将唐家的人团团围住,安宁军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汹涌!安宁军每人手中的一杆杆长矛枪尖对着唐家的每个人,枪尖的一阵阵寒光给人强大的压迫感。唐家的人顿时呼吸一滞,感觉这乡兵手中的长矛随时会捅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王明!你敢!”唐顺之怒不可遏地喝道。

    “事情现在是不清不楚,本官需要自讨清白!请唐大人查清案件缘由后,只要能证明王明的清白后我再放人不迟!”王明淡淡地对唐顺之说道,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盯着唐顺之布满血丝的双眼。

    唐顺之又气又恨!他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没有哪个武官敢对自己如此不敬!并且一点情面都不留,唐顺之看这个态势是带不走自己的儿子的,他眼巴巴地看着周新,眼里满是乞怜,像似在说:周大人你帮忙说句话啊!

    周新本来就是唐王之间的和事佬,唐顺之自己说话做事出尔反尔让周新内心很是不喜。本来在王宅把所有的事情都商定好了,该赔的赔,该放地放。现在唐家的逆子几句话就翻转了局面,王明也是不愿意吃亏的人,之前就爽快地答应来处理此事的。现在反而唐家的人不屈不挠,让事情出现的这个局面,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局面的。

    “顺之啊!我觉得诚德说得对!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先暂时不要放人!还有,如果要放人,必须要唐尊给王明写一个认错书!交代清楚自己犯错的缘由,不允许再来打扰王明!顺之啊,你儿子的秉性你还不清楚吗?”周新脸色凝重地说道,语气颇为严厉。

    唐顺之一听周新这是站在王明这边啊?心想现在唐家的人在王明的地盘上,哪里敢撒野?强人也压不过地头蛇啊!

    唐尊白了一眼周新,他看周新衣着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心里嘀咕这人是谁?敢对自己的爹指手画脚的?周新是府衙的人,唐尊平时很少和府衙这边的官员打交道。都是不同圈子里的人,唐尊自然不会知道周新这号人物的。唐尊看着周围的安宁军对唐家的人虎视眈眈,他知道安进军的人都是狠角色,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心里不由头皮发麻!

    “爹!儿子不想再进黑屋子了!爹!你快带儿子离开这里吧?”唐尊跪着抱着唐顺之的大腿哀求道。

    唐顺之心里犯了难,此时不是和王明计较的时候。现在整个局面对唐家都是不利的,王明不放任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做人就要趋利避害,要懂事识时务!

    唐顺之抽起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唐尊的脸上,喝道:“狗一样的东西!你闭嘴!”

    唐顺之的一巴掌把唐尊打蒙了,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打过他,也没有这样骂过他。唐尊顿时心里陷入了无尽的委屈,忍着泪水没有让自己哭出来,他内心里满是恐惧。

    身后的戴管家看到老爷对自家少爷一巴掌打得如此利落,心里不由一惊,这要是打坏了怎么办?本能地想要去劝慰老爷。转念一想:老爷当着王明和周新的面打少爷,想必是给对方台阶下!这一巴掌的用意肯定是这样。想清楚了老爷的用意,戴管家刚挪动的脚步又退了回来。

    唐顺之拉来一个跪在不远处的瘦弱家丁,扯着他脖子下面的衣物用力拎起来,大声吼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家丁看着发怒的老爷,吓得头都不敢抬,支支吾吾了半天不说话。他一个下人哪里敢说话,说了实情少爷肯定要打断自己的腿,不说实情自己老爷不会放过自己,只能选择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

    见家丁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唐顺之一巴掌掴在家丁的脸上,瘦弱的家丁脸上嘴角上顿时渗出血来。

    “说不说!”唐顺之气急败坏地嘶吼道。

    家丁吓傻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依旧不说话。唐顺之一脚把瘦弱的家丁用力地踹了出去,瘦弱的家丁躺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唐顺之又拉来一个家丁,另外一个家丁顿时就吓尿了。

    家丁哭丧着脸忙磕头作揖说道:“老爷!小的说!小的说!少爷除夕晚上叫小的们去醉仙楼去找场子。到了醉仙楼的院子里,老董把王明引来,我们二十多人围住了王明,王明当时就五个护院。小的们想二十多人打五六个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哪里知道王明手里的几个护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有王明手里的火铳,一下子就打翻我们七八个护院。我们吓得都不敢上前,投降认输了!然后,我们就被王明的四个护院们全控制了!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王明的兵就来了,把我们全部抓到这里。后面的事小的就不知了,老爷,小的知道的都说了!”

    唐顺之脸色阴沉,听到下人的回话,他不敢相信儿子还是这个德性,说起谎话一套又一套的。他两眼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家丁吼道:“你说的话是否属实!”

    家丁下人磕头如捣蒜,哭丧道:“小的说得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撒谎!”

    唐顺之无力地走到唐尊的身边,抓起儿子的衣领,暴喝道:“逆子!你认不认错?”

    “爹!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都不帮你儿子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去见我死去的娘!说爹都不管我,拉着外人来欺负我!”唐尊一脸委屈地说完,低声痛哭起来。

    周新看着唐家父子俩上演悲情戏,不由摇摇头。心里感叹:还好自己的儿子很孝顺,和王庸家女儿王蓉成亲后就在家发奋苦读,明年乡试争取早日中举!看看唐家!真是慈父多败儿啊!看来诚德说的话都是实话,没有说谎。现在真相大白了,这唐尊要打王明是事实,被王明反抓也是事实。没被王明杀了真是给了唐家很大的面子。要知道一个平民白丁袭击官员的罪名可不小,弄得不好唐顺之的管帽都得摘!

    王明看着唐氏父子这样,心里也是一阵尴尬。早点认错不就好了?偏偏的他娘的要嘴犟!

    唐顺之听到儿子依旧顽固不化,心里满是愤怒,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怪自己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被人来教导,唐顺之惭愧地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里钻了进去。唐顺之朝着自己唐尊的腹部重重的踹了一脚,喝道:“逆子,你知道杀官是多大的罪名吗?要诛九族的!幸好王大人给唐家留了面子,事情没有做绝!否则,当场将你格杀都是轻的!还要连累我们一家老小!”

    唐尊被自己的重重的一脚踹在了地上,听到父亲说杀官要诛九族的罪名压下来顿时吓傻了!他已经忘记了怎么哭泣,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犯的事情那么严重!原以为就是一个小官,欺负了就欺负了!没想到这次给家族招来那么大的祸事!

    唐尊连忙连滚带爬到唐顺之的脚下,拉住父亲的衣角扯住,像似抱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哭诉道:“爹!儿子错了,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犯浑了!”

    唐顺之一脚踢开唐尊,看着戴管家说道:“把这个逆子关起来,以后不允许出府半步!”

    戴管家忙着躬身作揖不吭声,慌忙地跑到唐尊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唐顺之则缓缓地走到王明身边,重重地跪了下来,磕头说道:“王大人,老夫教子无方!让王大人受惊!老夫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在这里给你郑重道歉!望您有大人有大量,绕过我儿吧!”

    唐尊看着父亲如此卑微地跪在王明面前,心里一酸,推开身边的戴管家,三步作两步跑到王明身边,连给王明磕了三个响头,哭丧道:“王大人,是草民猪油蒙了心和大人过不去!是草民错了,我爹是无辜的,您要杀就杀我吧,只要您解气,怎么处置都可以,求你放过我爹吧!”

    王明低头看着唐家两父子,再看看周新。周新一副微笑的脸色,示意了一个差不多就行了的眼神。

    王明搀扶起唐顺之说道:“唐大人,本来就是些许小事,我们刚才就谈好了,该写认错书写人错书,该赔就赔!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家都是江宁官场的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下次不要这样就好了!”

    唐顺之则一脸悲戚,忙忙点头:“老夫在这里谢过王大人了!”

    事毕,唐尊在一楼接待室写了认错书,保证再不以任何理由打扰安宁军,并做二百两银子作为汤药费赔偿。戴管家从怀里拿出带有体温的银票递给岳涛后,带着唐家的家丁们走了,顺带还抬走了医馆里几个受了伤的护院,他们如同打了败仗一样狼狈地走出了城南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