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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死里逃生

    出了城南大院,王明带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安宁军走上了城外的石头路,周边的百姓们见到如此众多的安宁军从城南大院里走出来不由心惊!纷纷避让不及,并一脸震惊地看着这支从未露过面的官军。

    在酒厂门前等候高粱醇出货的商贩们脸都吓得煞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什么时候这里有那么多的官军?这支官军前面的军官高头大马的十分威风,只是身后的步兵们穿着就是五花八门了,有的穿的是铁甲,有的穿的是皮甲,有的是淡蓝色战袄,有的穿的是青衣小帽模样家丁服装。

    “这是哪里来的官军?”路人甲看着路人乙问道。

    “不知道啊?不像是城里李字营的官兵呀?”路人乙也是一脸茫然地回道。

    “这官军怎么那么多人穿着家丁的服装?前面的军官还有模有样地穿着铁甲皮甲!当兵的怎么一会是浅蓝色军服,一会儿穿着青衣小帽家丁服?”一旁的酒贩子们凑起了热闹,语气颇为不屑地点评道。

    “想必是哪家的杂牌军吧?哈哈哈!”另一名酒贩子也讽刺地插嘴道。

    “都闭嘴!这是江宁府练总王大人的乡兵!不懂不要在这里说那么大声?”酒厂门内的护院出院门,严厉地喝止住了商贩们嘈杂的议论声。

    商贩们如同找八卦的源头,一拥而上纷纷围住这名护院问起了这一支官兵的来由。

    王明当然不会理会路边人的一副震惊的神情,相反,他看着这些路边的百姓诧异而茫然的神色,内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洋洋自得。王明心想估计考个状元也没有这样风光吧?王明带着队伍绕着城墙的护城河走,在南门城楼上的李字营官兵看着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朝着南门方向走来,守城的士兵不由紧张起来。

    “刘总旗!发现城外有一支几千人的队伍,来者身份不明,您看看要不要上报李大人!我们要不要关闭城门?”在城楼上的一个弓兵脸色极不自然,慌忙地走到一个军官的汉子面前跪下,紧张地抱拳汇报。

    刘总旗是城南的城楼的驻守军官,他听到下属汇报,刘总旗不由神色一慌。他曾听上官说过周国军队要打过来了,只是没有想到有那么快?他顿时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地踉跄着走出了城楼。他站在城墙上的垛口仔细打量一番,舒缓了一口气,喃喃道:“他奶奶的,一个八品的乡兵练总什么时候招募了那么多草包兵?还拉出来抖威风吓死个人了?王明这样高调就不怕别人参他一本?”

    一旁的弓兵不再言语,他只能静静地等候总旗的吩咐。

    “不用理会!这是乡兵!不知道他们要去城东做什么?”刘总旗静静地观摩着城楼下的王明,他一脸骚包地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有两里路长的队伍朝着东边走去。

    “是,总旗!”弓兵抱拳作揖,告退。

    正月十八辰时,青龙山附近。

    裴成带着跟班周轩在青龙山脚下歇息,不用一炷香工夫就能回到寨子里了。他们两昨日一天一夜分别到大柳树村、独龙岭和钱家村三处地方奔走,一天一夜地赶路让裴成和周轩有些疲惫不堪,寻觅了三个地方均没有找到这些探哨的踪影。

    裴成是一个聪明的人,在三个村里分别问了村民。当然,他不会直接问土匪在哪?那岂不是自报家门吗?不怕被人堵在路上敲闷棍吗?他的问话非常有讲究,直接问村民最近村子里有没有官兵抓匪的事。

    不明其中缘由的村民们直接会说官兵真是好人啊,帮我们抓了一些天杀的土匪,说了些对官兵感恩戴德的话。这样裴成基本就得知了这个村子里自家的探哨被官军定点抓了。

    问得越多裴成心里越是慌乱。裴成觉得这一支官兵应该是有预谋的,之前在荒山旧宅的时候就知道那两个官兵不简单。没想到那两个官兵还有同伙,估计之前遇到的官兵只是驻守看家的。其余人应该是在各村去清扫他们的探哨!细思极恐!裴成想到这里不禁后背发凉!

    不行,必须要回去报告二当家的,有官兵在打我们青龙寨的主意!裴成刻不容缓地准备折返青龙寨。

    结果跟班周轩不愿意了,他坐在地上轻揉着两只打了水泡的脚,一副抱怨道:“成哥,今天走了一天了!两条腿都走废了走不动了。这天都黑了,要不今晚就在独龙岭歇息一晚恢复点体力,明早再赶路回青龙寨?”

    “那不行!要是官军把咱们的寨子给围了怎么办?二当家和兄弟们怎么脱身?”裴成一脸不甘心地看着周轩说道。

    “难道大半夜的官军上山会围了寨子吗?”周轩一脸不情愿地看着裴成道。

    裴成觉得周轩说得有道理,今天走了有一百多里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隐隐作痛的双脚,想必自己的脚也比周轩好不到哪里去。再走四十里地回寨子,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他听了周轩的建议,决定就在袁麻子的独龙岭的山窝里休息恢复一下体力也好。

    正月十八卯时三刻,裴成就把睡梦中的周轩喊了起来。此时天刚蒙蒙亮,早上起来正月的气温非常寒冷,两人起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之后,人就顿时清醒了许多。袁麻子这山窝里也没有什么吃的,裴成和周轩只能饿着肚子朝着青龙山赶路。

    直到辰时,天已经大亮,放眼可见的是一片青山环绕,十分安静。两人疲惫地坐在青龙寨山脚下歇脚,昨天走了一天脚上打满了血泡磨破了,脚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两人走路有些吃力,不得已只能再歇一阵再走。

    只是这一歇就出了事,裴成刚脱下了鞋子想看看脚上的血泡是什么情况。结果他隐约听到“踢嗒、踢嗒”的马蹄声,这马蹄声应该有几匹马,由远及近纷至沓来!

    裴成眉头一紧,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跑,这条官道能骑马的不是官军就是驿站传讯兵,一般都是三到五人。哪家老百姓会骑马?富户也不会骑马?都是坐车的!

    “跑!”裴成当机立断,大喝一声。

    裴成套上刚脱下来的破旧步鞋,不顾脚上的水泡,忍着疼痛撒腿就朝着山上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周轩慌忙火急地穿上鞋子跟着裴成跑。两人跑了大约有三百来步就上了山上的小路。

    裴成气喘吁吁地转身看了一眼,离自己有差不多有不到一里路的官道上出现了三、四匹高头枣红马,枣红马上坐着一身暗黑色的皮甲,头戴八瓣铁盔!还是熟悉的身影,还是那熟悉的配方!裴成就是化成灰也认得这一伙官兵就是荒山旧宅的官兵!

    怎么办?跑呗!裴成没命地撒开腿一路狂奔。四名安宁军骑哨也发现了在上山狂奔的裴成和周轩,四匹马一路朝着裴成的方向追击过来。慌了神的周轩如同中了邪一般,跑两步就摔了一跟头,摔得鼻青脸肿的,裴成原先还能帮忙拉一下。看着官兵的骑兵越来越近,他就顾不上周轩了。

    可能是因为脚痛跑不快,再加上心里十分慌乱,山路上狭窄崎岖很容易摔跤,周轩边跑边哭丧起来,看着裴成远去的背影,他越发哭得有些无助。随后裴成身子本能了一颤,他听到了熟悉的火铳声音,他转身看到刚才还在哭泣的周轩止住了哭声,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裴成知道周轩完了,官军的骑兵在周轩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下了马。因为马匹不能上山,能跑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四名官兵拿着火铳朝着崎岖的山上追击,裴成哪里顾得上周轩,只能没命地朝着山上跑去。

    裴成身后的官军也是紧追不舍,快追到寨子门前的时候。裴成被官军打了冷枪,火铳恰好打中了裴成的左臂。裴成只是觉得左臂一阵麻痹,没有在意继续跑进了寨子里,守寨子的箭楼里射出了轻箭逼退了追来的官军。

    裴成被人扶着半走半拖地进了聚义厅,聚义厅里十分空旷,坐在两边的只有李毅的几个亲卫。裴成左肩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来,让他有疼得馒头大汗,他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二当家李毅。

    裴成像条死狗一般,把自己这两天死里逃生的经过如数家珍般的禀告李毅,李毅坐在聚义厅里愤怒地神情看着左肩满是血痕的裴成,裴成跪在厅内身子抖得厉害,想必是吓坏了。

    “什么?你说找不到袁麻子、杨老六,肖老五的身影?还在山脚下遇到的官军的骑兵?带出去的跟班周轩也死了?”

    “是的!二当家的!差点我就回不来见你了!您可要为我们报仇啊!”裴成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看着李毅沮丧道。

    “官军骑兵有多少人?”

    “没看清,当时追我们的就三、四个,要不是我熟悉小路,马匹上不来,我可能见不到您了!我左肩上的伤就是被他们那火铳打的!”

    “难怪?官兵都在山脚下了我都不知道,看来我们的斥候兄弟凶多吉少了!”李毅一脸肉痛的神情,喃喃道。

    裴成肯定不敢把自己在独龙岭的猜想告知李毅,万一袁麻子、杨老六他们突然在自己面前冒出来了怎么办?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是不能随便臆测的。

    “怎么办?二当家的!官军来者不善啊!”裴成一脸惶恐地看着李毅道。

    李毅也是没有头绪,官军来得太快了,他心里一点准备都有没有。李毅顿时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开始想着如何对付官军。

    看到李毅的沉思,李毅亲卫中有一人叫胡德友,他是胡仁的堂哥。胡仁在庄家被梁超一枪打中了脸死了,他们这些人在山上是不知情的。

    胡德友身材健硕魁梧,一脸圈嘴胡子加上圆嘟嘟的脸十分讨喜。胡德友劝慰李毅带着兄弟们撤回鸡冠山,这官军的骑兵虽说不能上山,但是现在山上人手最薄弱的时候,要李毅带着兄弟们赶紧走!胡德友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主要的意思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毅手里现在整个寨子里就十多人,随便来伙官兵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李毅心里蒙生退意,只是他心中有些不甘,才回来两个多月这一片大好的局面还没打开,如今又被官兵逼到扬州!

    李毅心心念念地想着王明,想着吴李氏,这一块心结还没了却,只能再找机会去屠了王明的家!

    在李毅率众土匪收拾细软的时候,王明带着大军已经走到了青龙山脚下,梁超带着众骑哨队与安宁军汇合。在山脚下给王明汇报青龙山的地形、路线和上山时要注意的陷阱标记等事宜。

    梁超刚汇报完,乔原、赵进、刘勇、程琳四人就下马来报,说是在山脚下遇到了两名土匪探哨,杀了一名土匪另外一名受伤进了寨子。

    王明顿时看了一眼岳涛和梁超,严厉地对着众将说道:“还等什么?青龙寨的三条小道和通往江边的隐秘小道全部围起来!靠在江边的船只放五十人去守住!不放走一个人!”

    于是,岳涛、陆宁、姜龙和梁超开始忙碌起来。几个人分别带领一路人马朝着青龙的四个方向进发,将整个青龙寨四条上山的路密不透风的围起来。王明身边跟着六个护院,静静地看着四个将领带人完成一系列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