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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踏上归途

    过了数日,杨修等人终于踏上归程,离开玛格绿洲。众人归心似箭,尤其是杨修,想到自己出来竟两月有余,历经种种,对家的想念反而异常强烈。但相较于韩馨儿,她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可能是自己早已无家可归,现在要回去了,即将触景生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路上,李十七注意到韩馨儿伤感的情绪,并对其多加照顾,他不善言辞,只能给韩馨儿摆道理,讲事实,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要想开看开”之类的话安慰对方,但谁料想反而惹得韩馨儿情绪更加不好,甚至对李十七耍起脾气,弄得李十七也是措手不及。不过幸好李十七也是生性豁达,对此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杨修知道韩馨儿并无恶意,可能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发泄情绪,他深知女孩子伤心时,就像治病行医一样,如果不能找准原因,对症下药,反而会火上浇油。他低声对李十七说道:“十七兄,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先安抚情绪,你说的那些,她都懂的。”

    三人回到楼兰古城,杨岸舟之前便接到书信,所以早已在家备好了接风宴,为三人接风洗尘,因韩馨儿家门突遭不幸,李十七远到是客,因而两人也都在杨府住下。宴会开席,一共十几号人,除了李十七和韩馨儿外,其余皆是杨家人,譬如杨修叔父等长辈和同一辈的兄弟姐妹。

    西域饮食自古狂野豪迈,菜肴名都爱在前面加个“大”字,什么“大盘鸡”、“大盘羊肉”等等。此刻桌上放满了各式菜肴,肉类有“清蒸羊肉”、“大盘鸡皮带面”、“凉拌椒麻鸡”、“烤羊肉串”、“鸽捞面”、“缸子肉”等;素菜有“拔丝土豆”、“老虎菜”、“红烧豆腐”等;主食“薄皮大包子”、“羊肉酸汤揪片子”、“丸子汤”、“手抓饭”等等,总之桌上五颜六色、饭菜香气扑鼻、酸甜咸辣,各式口味应有尽有。众人把酒言欢,杨修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这些时日的遭遇,只听得杨家众人惊心动魄,无不惊讶,而杨奶奶并无所感,只是在不断给杨修规划接下来在书院的学习任务。

    至于来的两位客人,韩馨儿则是沉默寡言,似乎没有什么食欲,而李十七则相反,主要以吃为主,那张脸似乎显得更加圆嘟嘟了。

    之后,宴席主要以长辈的聊天为主了,大家都在谈论各自子女在书院的成绩,此时杨修也已无话可说,只好独自吃喝。突然间,他看见自己的表弟,似乎一直在偷偷看着韩馨儿。他表弟名叫杨治,他与杨修性格不同,因而来往得少,所以虽是表兄弟,但关系并不要好。

    杨修此时的酒意已上了三分,又看到杨治给韩馨儿夹菜,韩馨儿称谢,不禁搂住身旁的李十七低声说道:“十七兄,我表弟给馨妹夹菜,你不吃醋吗?”

    李十七吓了一跳,差点没把嘴里的肉掉出来,脸刷得一红,道:“杨……杨兄弟,你在说……说什么呢!”

    杨修哈哈大笑,又悄声说道:“十七兄,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馨妹有意思?!”

    其实杨修在当日李十七相救他和韩馨儿之时,就已经看出两人似乎对彼此都有情义,只不过当时并未点破,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杨修就索性问了出来。

    这一下直接让李十七把肉吐了出来,吭哧吭哧地咳嗽,众人都向李十七看去,李十七的脸更红了,赶忙摇摇手,说道:“没事没事。”杨修则在一旁继续笑着,低声道:“害羞了,你害羞了哈哈”。

    席毕,杨岸舟私下告诉了韩馨儿韩家丧葬的相关事宜,韩家满门十七口,都埋在了楼兰古城的北郊陵园,韩馨儿称谢,并相约在后日的中元节一同前去祭祀。

    众人回房睡去,杨修在路过杨治房间门前时,听到窗内传来了杨治和父母争吵的声音。杨修隐约听到他们似乎是在谈论自己,不禁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又听到一个女声说:“人家杨修没有父母督促都能学得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行!”

    杨修恍然大悟,原来是叔父伯母在和杨治争吵。这事儿对于杨修而言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甚至说,在整个杨家都是见怪不怪。杨叔父和伯母经常因杨治在书院的成绩而争吵,最主要的是,杨奶奶还经常以杨修的成绩为例教育杨治,这让杨治的父母更加抬不起头,觉得没面子,久而久之,在杨治眼里,杨修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杨修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也没得办法,便独自一人回房睡觉了。

    如此过了两日,便是中元节,按照传统,家家户户都要去祭祖祀亡魂。一大早,杨府门口便停了三辆马车,仆人准备了一些水果、蔬菜和酒肉,全都装到其上。杨修的大伯母、二伯母左右扶着杨奶奶同坐一辆,杨家叔父同坐一辆,而最后一辆则是杨岸舟等一辈人同坐,其中也包括韩馨儿和李十七。

    马车上,大家相对无言,不过多时,便到达陵园入口,众人下马而行。在北郊陵园,杨家有自己的陵园,杨修跟着杨奶奶等人前往,杨岸舟则先带着韩馨儿去韩家的陵园祭祀,李十七则陪着韩馨儿一起。杨治不断盯着韩馨儿,突然开口向父母说道:“爹爹妈妈,我也想先陪韩姑娘过去。”

    杨治父母闻言脸色稍有不对,随即说道:“胡闹什么!她去祭拜自己的父母家人,你去干什么!”

    韩馨儿也说道:“是啊,我去祭拜自己的亲人,杨治公子没必要陪同。”

    杨治闻言只好作罢,见杨岸舟带韩馨儿和李十七走后,心中闷闷不乐,只好跟随在父母身后。杨修这是第一次来杨家的陵园祭拜,以前他未曾过来,都是在家中遥遥祭拜,因而他只得和杨治一样,跟在众人身后。

    杨修前来心里反而不像众人那样伤感,因为他从小并未感受到父母之爱。他现在反而有点期待,因为他可以见到自己父母的陵墓了,这就仿佛像见到了父母一样。但真正到了陵园,眼前的景象反而让杨修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