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从龙（十八）
送走林澄德后，肖破虏回到自己的书房，心中满是烦闷。
虽然可能性相当之小，但肖破虏的心里还存着一分“或许孙勤并没有真正死亡，这只不过是镇北军的障眼法”的念头，可今天与林澄德通过气之后，肖破虏终究不得不接受那位正统皇帝是真的已经驾崩了的事实。
连林澄德都没能查出来到底是谁下的手么……肖破虏抬手按住额角，危机与紧迫感一并挤压着他的精神。
不会是薛文启那批人做的，因为他们至今都还不知道皇帝出逃的消息；不会是镇北军做的，这样的结果对永昌林氏不但百害而无一利，还完全摧毁了林澄德与自己构建多年的计划；不会是傅济濂大人做的，傅氏对昭国皇室的忠诚有目共睹，即便是要废立皇帝，傅大人也不会选择如此激进的方式……
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又一方势力么，然而眼下的重点并不是找出真凶——反正也没人想为孙勤复仇——而是无法确定对方的真正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计划也必须要做出更改了。
——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是为了抢占先机，必须要尽快把前九皇子孙旻带回巍州！
主意已定，肖破虏立刻招来雷敬祁和几名下属，安排起了相应的工作。
等那几名下属领命而去，肖破虏看着雷敬祁一脸沉思的模样，开口道：“有话就说。”
心中还残留着几分震惊的雷敬祁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大人，我们是否应该……刺杀薛文启等人？”
“哦？”肖破虏挑起一边眉毛、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薛文启等人想要拥立的是孙凌，”雷敬祁严肃地道：“但他们没有兵权，所以才会拉拢代表晋阳肖氏的大人您；既然大人已经决定要立刻带孙旻回巍州，那么在明面上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薛文启等朝臣，就一定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他们大可以再去拉拢林澄德嘛。”肖破虏随口道。
雷敬祁诧异地盯着肖破虏，很是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你是在说笑吧？镇北军打出的旗号是奉迎天子，绝不会转而拥立孙凌的，因为这样就等于证实了林氏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甚至会被安上弑帝废立的罪名、给全天下的军阀一个讨伐他们的……”
雷敬祁忽然止口不言，肖破虏带着几分痞气笑了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雷敬祁无奈地笑了一下、摇着头道：“是我犯蠢了，大人你是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道理的。”
自己还是不够成熟，遇到大事便慌张起来；雷敬祁在心底检讨了一句，继而坦诚地询问道：“大人您的计划是？”
——肖破虏是绝不会看不出其中的道理的，那么既然他做出了决定，就一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案，是自己没能跟上他的思路。
“林氏和镇北军当然不会来趟这池浑水，他们必然会在近日撤离帝都、赶回霄州，”肖破虏顿了顿、接着道：“帝都这边的烂摊子就交给薛文启他们‘好好’处理吧，至于我们，只要带着孙旻回到霄州，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真是……好计谋。”沉默了片刻后，理清其间道理的雷敬祁钦佩地道。
镇北军撤离，肖破虏也带着孙旻离开帝都，此地的混乱便会尽数压在薛文启等朝臣身上，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他们要如何处理孙勤的驾崩、是否拥立孙凌登基，就都不再算是什么问题了。
一群没有兵权的文臣罢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况且，有他们吸引天下军阀的目光，肖氏扶持孙旻的计划便能够平稳推进；如此便利的方式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自己居然都没能看出来，还想着要刺杀能提供如此助力的薛文启等诸位朝中大臣，可真是太蠢了。
“还有事儿么？没事就赶紧走，我要好好补个觉。”肖破虏撇嘴道：“养精蓄锐，准备回家！”
回到空荡荡的卧房，肖破虏坐在装饰朴素的床边，心情复杂。
多年未见，林澄德向自己说明情况、提出建议的架势却还是那么絮叨，真是……
烦死了，不用你说我也都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肖破虏在心里愤愤地想着，“咚”的一声躺在了床上。
……多年未见，自己的儿子也已经长成一个大男孩儿了吧。
回家了。肖破虏喃喃自语着，渐渐睡去。
***
返回军营的路上，林澄德再次回忆了一遍与叶若舒交谈的过程，确定没有任何遗漏，这才安下心来。
林澄德向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今日再去兵部尚书府却又一次被拒之门外，他的心情也难免有些低落。
老头子还是不愿接受自己等人的所作所为，虽然倒不至于使林澄德产生后悔之类的无谓情绪，但毕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想要得到敬重的长辈的认同，然而……
罢了，问心无愧就好；林澄德如此安慰着自己。
易容出行的他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回去。通过镇北军暗探的隐秘渠道进了营，林澄德在主将营帐里卸妆换衣后，这才状若平常地朝食堂走去。
林澄德一直有与兵士们一同吃饭的习惯，一路和下属的军官士卒们打着招呼，走到食堂外，他便看到了皇甫津的背影。
坐到皇甫津对面，仔细看了看对方不再枯槁的脸色，林澄德笑了一下，认真地吃起饭来。
吃过饭，两人一起回到了中军营帐。林澄德走到地图前，一边思考之后的行军安排，一边问道：“上午有什么事么？”
“曹先生和秦公公已经出发了，”皇甫津应道：“派了四个人盯着。”
“好，”林澄德吐了口气、道：“希望这件事能速战速决。”
时间，时间就是一切；薛文启等人早一点相信那个编造出的故事、下定决心拥立孙凌，林氏和镇北军就会多一分安全。
同林澄德讨论着此后的计划，皇甫津将之前产生的那个无稽的想法彻底抛到了脑后。
——何必要去刺杀薛文启那批人呢，让他们站出去充当靶子，就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虽然可能性相当之小，但肖破虏的心里还存着一分“或许孙勤并没有真正死亡，这只不过是镇北军的障眼法”的念头，可今天与林澄德通过气之后，肖破虏终究不得不接受那位正统皇帝是真的已经驾崩了的事实。
连林澄德都没能查出来到底是谁下的手么……肖破虏抬手按住额角，危机与紧迫感一并挤压着他的精神。
不会是薛文启那批人做的，因为他们至今都还不知道皇帝出逃的消息；不会是镇北军做的，这样的结果对永昌林氏不但百害而无一利，还完全摧毁了林澄德与自己构建多年的计划；不会是傅济濂大人做的，傅氏对昭国皇室的忠诚有目共睹，即便是要废立皇帝，傅大人也不会选择如此激进的方式……
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又一方势力么，然而眼下的重点并不是找出真凶——反正也没人想为孙勤复仇——而是无法确定对方的真正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计划也必须要做出更改了。
——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是为了抢占先机，必须要尽快把前九皇子孙旻带回巍州！
主意已定，肖破虏立刻招来雷敬祁和几名下属，安排起了相应的工作。
等那几名下属领命而去，肖破虏看着雷敬祁一脸沉思的模样，开口道：“有话就说。”
心中还残留着几分震惊的雷敬祁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大人，我们是否应该……刺杀薛文启等人？”
“哦？”肖破虏挑起一边眉毛、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薛文启等人想要拥立的是孙凌，”雷敬祁严肃地道：“但他们没有兵权，所以才会拉拢代表晋阳肖氏的大人您；既然大人已经决定要立刻带孙旻回巍州，那么在明面上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薛文启等朝臣，就一定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他们大可以再去拉拢林澄德嘛。”肖破虏随口道。
雷敬祁诧异地盯着肖破虏，很是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你是在说笑吧？镇北军打出的旗号是奉迎天子，绝不会转而拥立孙凌的，因为这样就等于证实了林氏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甚至会被安上弑帝废立的罪名、给全天下的军阀一个讨伐他们的……”
雷敬祁忽然止口不言，肖破虏带着几分痞气笑了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雷敬祁无奈地笑了一下、摇着头道：“是我犯蠢了，大人你是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道理的。”
自己还是不够成熟，遇到大事便慌张起来；雷敬祁在心底检讨了一句，继而坦诚地询问道：“大人您的计划是？”
——肖破虏是绝不会看不出其中的道理的，那么既然他做出了决定，就一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案，是自己没能跟上他的思路。
“林氏和镇北军当然不会来趟这池浑水，他们必然会在近日撤离帝都、赶回霄州，”肖破虏顿了顿、接着道：“帝都这边的烂摊子就交给薛文启他们‘好好’处理吧，至于我们，只要带着孙旻回到霄州，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真是……好计谋。”沉默了片刻后，理清其间道理的雷敬祁钦佩地道。
镇北军撤离，肖破虏也带着孙旻离开帝都，此地的混乱便会尽数压在薛文启等朝臣身上，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他们要如何处理孙勤的驾崩、是否拥立孙凌登基，就都不再算是什么问题了。
一群没有兵权的文臣罢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况且，有他们吸引天下军阀的目光，肖氏扶持孙旻的计划便能够平稳推进；如此便利的方式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自己居然都没能看出来，还想着要刺杀能提供如此助力的薛文启等诸位朝中大臣，可真是太蠢了。
“还有事儿么？没事就赶紧走，我要好好补个觉。”肖破虏撇嘴道：“养精蓄锐，准备回家！”
回到空荡荡的卧房，肖破虏坐在装饰朴素的床边，心情复杂。
多年未见，林澄德向自己说明情况、提出建议的架势却还是那么絮叨，真是……
烦死了，不用你说我也都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肖破虏在心里愤愤地想着，“咚”的一声躺在了床上。
……多年未见，自己的儿子也已经长成一个大男孩儿了吧。
回家了。肖破虏喃喃自语着，渐渐睡去。
***
返回军营的路上，林澄德再次回忆了一遍与叶若舒交谈的过程，确定没有任何遗漏，这才安下心来。
林澄德向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今日再去兵部尚书府却又一次被拒之门外，他的心情也难免有些低落。
老头子还是不愿接受自己等人的所作所为，虽然倒不至于使林澄德产生后悔之类的无谓情绪，但毕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想要得到敬重的长辈的认同，然而……
罢了，问心无愧就好；林澄德如此安慰着自己。
易容出行的他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回去。通过镇北军暗探的隐秘渠道进了营，林澄德在主将营帐里卸妆换衣后，这才状若平常地朝食堂走去。
林澄德一直有与兵士们一同吃饭的习惯，一路和下属的军官士卒们打着招呼，走到食堂外，他便看到了皇甫津的背影。
坐到皇甫津对面，仔细看了看对方不再枯槁的脸色，林澄德笑了一下，认真地吃起饭来。
吃过饭，两人一起回到了中军营帐。林澄德走到地图前，一边思考之后的行军安排，一边问道：“上午有什么事么？”
“曹先生和秦公公已经出发了，”皇甫津应道：“派了四个人盯着。”
“好，”林澄德吐了口气、道：“希望这件事能速战速决。”
时间，时间就是一切；薛文启等人早一点相信那个编造出的故事、下定决心拥立孙凌，林氏和镇北军就会多一分安全。
同林澄德讨论着此后的计划，皇甫津将之前产生的那个无稽的想法彻底抛到了脑后。
——何必要去刺杀薛文启那批人呢，让他们站出去充当靶子，就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